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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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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跨過火盆,進入廳堂,門外又放起了鞭炮,唱禮官的祝詞也在耳邊高聲想起。

可是沈良沅在府門口聽到的那些話卻一直縈繞在她的腦海裏,即便是這麽熱鬧的場景也沒能將它們趕出去。

她與陸賜行禮、拜堂,又與陸賜一起被送入洞房。

直到重新在床邊坐下,沈良沅才漸漸回過神來。

唔,拜完堂了,她現在與陸賜是夫妻了,也真的成了寧北王妃。

無論外頭人們怎麽議論,這好像也已經塵埃落定了。

沈良沅靜靜坐在窗前,聽著自己心跳聲,等陸賜來挑她的喜帕。

看著那桿喜秤伸到帕子的邊緣時,她突然又沒來由的想到,剛剛在門口,外頭那些圍觀百姓們說的話,陸賜聽到了嗎?

那位姜婉小姐她是有些印象的,前些時候在船上見過,確實是一位驕矜自持的大家小姐……

還沒等沈良沅再想出個所以然來,陸賜已經挑開她的喜帕,兩人視線撞在了一起。

瀲灩似水和沈靜如月的兩雙眸子裏印出彼此的身影,兩人就這麽默默看著,一時竟然沒人說話。

沈良沅是緊張的不知道說什麽,陸賜是在回憶他的下一步動作。

嗯,是要喝合巹酒了。

他曾經覺得成親的禮儀規矩繁瑣,聽過一耳朵就忘,這回卻在前幾日仔細學了,想著總不好在這日顯得怠慢。

從外間的桌上端了兩小杯酒過來到床邊,陸賜在沈良沅身邊坐下,遞了一杯給她。

沈良沅小心接過酒杯,睜著大眼睛看他,剛剛的一些難過被心裏的緊張感沖淡,看著陸賜漸漸靠近的臉她大腦有點空白,直楞楞地,長長的眼睫輕顫。

陸賜記著教規矩的嬤嬤說了合巹酒須交杯來喝,結果發現自己靠近沈良沅時她呆呆地,沒有動作。

陸賜有點疑惑地偏了偏頭,目光一不小心落在姑娘塗了些口脂的唇上。

沈良沅的唇形很好看,飽滿又帶著瑩潤的光澤,看起來非常柔軟,像染了露水的細嫩花瓣,引人采擷。

陸賜的眼神一暗,心裏升起一點陌生的躁動,他倏地斂了眸,重新把目光落回酒杯上,又見沈良沅還是沒動作,想了想,便拉過了她端著酒杯的那只手。

“沈良沅?”他叫她,“你是不是忘動作了?”

沈良沅終於在這一聲叫喚裏回過神來,“啊”了一聲,趕緊將手纏了上去:“我,我記著呢!”

她有點臉紅,又忍不住在心裏想,除了王爺,真有人會在新婚之日問新娘“你是不是忘動作了”這樣的話嗎?

一邊想著,一邊與他交頸,喝下了這杯合巹酒。

距離太近,沈良沅能感受到陸賜身上一種蓬勃的熱意,她不知是不是男子身上的溫度天生就這麽高,卻知道自己的臉好像更紅了。

交纏間彼此喝下杯裏的酒,不知在哪一個動作裏耳尖輕觸,又擦過彼此的臉側,那股莫名的熱意便愈發明顯了一些。

沈良沅的臉紅得像外頭院裏盛開的臘梅,陸賜的表情倒是沒什麽變化,只是在把酒杯放回外頭桌上時自己踩了自己一腳。

以及,低頭鬢邊的發滑落時,露出了一點血紅的耳廓。

趁著陸賜去外間,沈良沅拉了一下自己的領子,又扇了扇自己的臉,但感覺好像沒什麽用處,從剛剛與陸賜靠近感覺到他身上那股熱浪開始,她就跟著熱起來。

她隱約能明白是為什麽,但沈良沅娘親去得早,新婚之夜一些私密的事情都是章嬤嬤與她說的,卻也沒說得過細,這都是她半蒙半猜的。

所以新婚之夜,大家都是這樣的嗎?

她胡思亂想著,陸賜也很快就從外間回來,這次手裏拿了一碟桂圓紅棗,這些是要撒在床上討個早生貴子的好兆頭。

沈良沅一看臉更紅了,但她得跟陸賜一起做這個。

忍著害羞撒了一半時,身邊陸賜突然不動了,他好像凝神在思考什麽,然後突然問沈良沅:“你餓麽?要不這半碟我們吃了吧。”

沈良沅:……哈?

陸賜直言:“感覺撒了挺浪費的。”

沈良沅:王爺這麽節約的嗎……

“而且我剛剛看過,外間只有幾塊小點心可充饑,你還得在這兒坐到傍晚,還是多吃一點。”

陸賜想著,外間那點東西,也不頂飽啊。

沈良沅怔了一下,終於“噗”的一聲輕輕笑了。

雖然有點離譜,但也罷了,就當王爺是在關心她吧。

於是,兩人又默默坐回床上,抱著半碟紅棗桂圓吃完了。

王府娶親,城裏的達官貴人們都來慶賀,陸賜需要出去應酬,在把最後一粒紅棗遞給沈良沅後他便起身準備走了。

沈良沅下意識地想叫他一聲,卻不知為何沒有叫出口,反倒是陸賜走到屏風那處時腳步一頓,回了頭。

他想了想,與沈良沅道:“一會叫丫鬟把窗戶開一些吧,屋裏太熱了。”

沈良沅一下摸上自己熱意翻湧的臉,又看著陸賜離開的背影默默無語了片刻。

什麽太熱了,他看不出來自己是因為害羞嗎?

驀地在心裏嘆了口氣,沈良沅揉著因頂著禮冠而有些酸脹的脖子,靜靜地想,大抵是因為王爺其實並不怎麽關註她吧,他的心思沒在她的身上,自然看不出這些來。

也沒什麽,陸賜早就與她說過無心娶親了不是嗎?

沈良沅收拾好心情,擡手取下自己的禮冠,恰好這時冬葵也進來了,趕緊過來幫她拆發卸妝。

孫管家給冬葵提了等級,如今她已經是沈良沅的貼身大丫鬟了,除了她和文墨,沈良沅也沒有再要其他人。

等把妝卸了,沈良沅輕松了一些,輕輕地靠在床柱上舒了口氣。

她不能出屋子,這一個下午怕是只能百無聊賴地等著。

冬葵將外間那一小碟點心拿了進來,怕沈良沅沒吃東西餓著了,沈良沅卻擺擺手,她不餓,她現在一肚子桂圓紅棗呢……

只是在這屋裏她不知該做些什麽打發時間,於是便跟冬葵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會話。

但冬葵不能在新房裏待太久,不一會就要重新去外頭候著了,於是屋子裏又只剩下了沈良沅一個人。

她起身在屋裏走了兩圈,為了打發時間到處看了看,不經意間碰掉了外間書桌上的一封信。

沈良沅趕緊將信撿起來準備重新塞回信封裏,卻看到了幾個字,讓她手上的動作停住了。

這是之前陸老爺寫給陸賜的回信,裏面說了他們的親事緣由。

沈良沅看著信裏所說的這些,這才知道,原來這門親事其實根本沒有多正式,只是陸老爺為了感激他們家,酒後沖動之語。

而那柄匕首也算不得什麽信物,是陸老爺贈給他爹娘的謝禮。

這些……陸賜那日來小院都沒有跟她說過。

沈良沅看著信裏所寫,心裏不知該作何想,良久後才把信放了回去,默默走到床邊坐下。

信中陸老爺說陸賜可以應下這門親事,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沈良沅想,陸賜便是聽了父母的意思,後來才到小院來找她的吧。

她原以為這門親事雖然突然,但至少陸賜是自願答應的,也許是他看她可憐,所以願意給她一個安穩的容身之所。

現在想來,也許不是她想的那樣……

他只是聽了父母的話,是個孝順的兒子,而他對她的那些關心,也都是出於他身上的好教養。

畢竟他是一個好人,若是沒有自己的話……

沈良沅坐在床沿低著頭,忍不住鉆進了一個牛角尖,她心裏沮喪得很,又有點難過,明明陸賜應下親事那日她心裏對對未來還有諸多希望。

而現在,這個未來卻好像沈重起來,壓得她心裏悶悶的。

她沒有身份,不會琴棋書畫,眼界也不高,陸賜會不會有一日突然就後悔了,連那點安穩也不願意給她了?

整整一個下午,沈良沅腦子裏千回百轉想了許多有的沒的,陸賜推開門時,便見她怔怔地望著一處,雙眼無神,在發呆。

他走過去,彎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面露疑惑:“你在想什麽?”

“啊!”

沈良沅回神,嚇得往後仰了一下,差點倒在床上,被陸賜眼疾手快地攬住了腰將人帶回來。

他站在床前,手摟著她盈盈一握的腰微微俯身,靜靜低頭看她。

沈良沅的小手下意識扶住了他的肩,在那雙漆黑的眼裏看到自己有點驚慌的臉,喃喃了一句:“你回來了……”

陸賜沒說話,摟著她腰肢的姿勢也沒變,這讓他們的距離有點近。

熟悉的熱浪翻湧而來,沈良沅忍不住把手撐在了床塌上,身子想往後仰靠一些,然而陸賜的手臂卻紋絲不動,直直地橫在她的腰後,與她貼的更緊了些。

沈良沅的身子微僵,緊張得連腦子裏剛剛那些亂七八糟事情都忘了,忍不住結結巴巴地問了一句:“你、你幹嗎……”

陸賜輕輕偏了偏頭,英俊的眉眼波瀾不驚,眼底的神色卻如海底沈默翻湧的浪,比起往日的沈靜肅然,多了些暗色。

他帶有薄繭的手撫上了姑娘腰間的系帶,與此同時微微抿了抿薄唇,耳廓又紅了起來。

“大概是,洞房?”

作者有話要說:

兩人之間不溝通的後果是什麽?就是對方會想七想八!

我們阿沅,最是多思,也沒有什麽安全感

但沒關系,以後他們都會成長的!憨憨也會學會哄老婆的!感謝在2022-08-28 14:37:37~2022-08-29 14:01: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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