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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了一個下午的夏稚, 在五點鐘所有罪犯在操場聚集等待開會的時候,重新歸隊。

‘送飯隊’的人比較少,一共就四個, 所以跟其他幾個人少的短隊拼成了一條長隊, 其中就有焦嬌的隊伍。

夏稚回來的時候,深以為他已經任務失敗的金叔震驚地瞪大雙眼。

“你回來了?!”金叔拉住夏稚,將他好一頓看,而後驚喜地笑起來:“我們都以為你——”

後面的話他沒說出來,不吉利,但夏稚也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夏稚嗯了一聲,沒說自己經歷了什麽, 只道:“出了點意外, 不過已經完成任務了,沒事的。”

作為監獄長的弗拉德已經發話了,今晚讓夏稚隨便打自己喜歡吃的飯菜, 然後送到他的辦公室裏吃。

這樣基本已經篤定,至少今天, 夏稚是絕對安全的。

當時聽到這句話的夏稚還大膽地假哭呢, 說晚上還要被吸血的話會死掉的, 結果弗拉德給他搞出一套理論, 不僅證明了連吸兩頓血不會死, 還對夏稚自身的身體健康進行了評估:不常運動, 飲食挑剔, 瘦弱無力。

夏稚尷尬地想要找個老鼠洞鉆進去。

不過結果還是好的, 弗拉德承諾,今天, 哦,或者說是短期內,他都不需要再吸食血液。

夏稚心裏當即就放起了小禮花。

金叔沒追問,倒是一旁錢招娣頻頻看過來,礙於他們之間隔著兩個人的緣故,沒有張揚地詢問心中疑惑。

不過消失了一下午的罪犯突然出現,還是挺吸引其他人註意的。

操場上的人數驟減,夏稚站定後閑來無事,只是掃了一圈,就發現了人數少了。

上午操場上有九十多名罪犯,現在一眼望去,好似少了一半似的,令人心生寒意。

金叔說,有不少人在做任務的時候受傷了,現在都在監獄內的醫院裏,也有的需要回去休息,就沒來集合。

他還說,這種情況是獄警允許的。

事實沒有夏稚想象中的那麽糟糕,但是周圍的人看他出現時的眼光卻不怎麽平靜,就好像在問:你難道不應該在醫院裏躺著嗎?怎麽會突然出現?

那種感覺,就好像篤定他經歷過什麽不好的事一樣。

起先夏稚還不理解,雖然他經歷的確實不算好事,但其他人又用什麽標準來衡量‘好事’與‘壞事’呢?

但很快,他就明白過來了。

先是幾十個獄警出現維持秩序,然後是一個看似領頭的人在前面說了一番話,夏稚離得比較遠,聽得不太真切,簡單來說就是他對今天罪犯們勞作的結果做了個評估,像每日總結一樣,然後說沒做完任務的人,可以晚上八點之前把自己的任務做完。

然後就是讓其他獄警組織囚犯分批去二號食堂吃飯。

夏稚觀察到,提起任務時,周圍有不少囚犯的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不加掩飾,可見他們的任務都略有難度。

可日常工作有什麽難的?

也就是在此時,夏稚突然想明白了。

或許這些人的‘日常工作’也跟自己給吸血鬼送飯一樣,充滿了未知與危險。

送飯四人組都是要給領導送晚飯的,金叔臨時拉了個獄警問這種情況怎麽辦,獄警的態度算不上和善,但也說了,讓他們自己安排時間。

也就是說,他們不需要跟著大部隊走,不管是吃飯還是送飯,只要在晚上八點勞作時間結束前回到牢房就行了。

獄警帶隊往二號食堂去,後面等待的隊伍就散了,留守的幾個獄警湊在一起聊天,沒有要管的意思,每隊囚犯前後左右湊成一小堆說話,聲音大了點也無所謂。

焦嬌就借此機會跑到夏稚這邊來,直勾勾地盯著他看了半晌,然後呼出一口氣。

“看見你不在,我還以為出事了。”焦嬌說:“唉,這麽多人裏就你長得最好看,這可是我堅持下去唯一理由了!”

夏稚哭笑不得:“那你多找點理由吧,我可不敢保證能一直安然無恙。”

弗拉德脾氣好,雖然有點變丨態,但一想到他不是人而是吸血鬼,似乎也能理解了。

可轉念一想,如果今天弗拉德是一個暴虐的、長相醜陋的吸血怪物,夏稚還真的不敢保證自己能活著離開。

總的來說,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剛好,焦嬌在這裏,他也有事要確認一下。

“焦嬌,你的任務是什麽,難嗎?”

焦嬌哦了一聲,也不猶豫,說:“任務簡單,活難。”

看樣子字面上的任務內容和真實做起來的任務真的有差距……

夏稚心下有了數,便不想多問了,怕問多了惹人嫌,便道:“你沒事就好。”

焦嬌望著他,忽的笑了:“你怎麽不問我做了什麽任務?又遇到了什麽難事?”

夏稚笑笑:“沒必要知道嘛,反正現在是平平安安的。”

焦嬌哈哈大笑兩聲,“那我還偏要說!”

焦嬌的任務是去海邊撿垃圾。

監獄在一座孤島上,海浪會帶來一些垃圾到岸上,監獄這邊每天都會組織囚犯去海邊撿垃圾,算是勞作的一種。

焦嬌說,被安排撿垃圾的人還挺多的,只是分成了好幾個小隊,負責不同區域,即使是座小島,面積也是不小的。

正常情況下,撿垃圾不應該有任何危險。

“我們也是這麽想的。”焦嬌壓低聲音,對夏稚道:“但海是活的,海裏的東西是變異的。”

夏稚目光一滯,“你的意思是?”

焦嬌:“我們那幾個人都還算運氣好,沒出事,但隔壁隊跟我們一樣是撿垃圾的,去了七個,有三個都是被擡回去的,路過我們這邊的時候我偷偷看了一眼,擔架上都是血,不知道被什麽咬了。”

“被咬了?”夏稚小臉一白。

焦嬌都這麽暗示了,他再聽不懂就是傻子!

這島上怪,海裏也怪,如果海裏真的有什麽東西是吃人的,把整座島都包圍起來,那不就跟上局的怪物屠村沒差別嗎 !

像這樣在任務中受傷且不能來集合的犯人有很多,所以夏稚下午一直沒出現的時候,與他相識的幾個人都以為他也……

兩人聊了沒多久,焦嬌那一隊就被帶走吃飯去了。

夏稚又回到送飯四人組這邊,想問問他們是什麽安排。

金叔提議跟著大部隊走,先去食堂吃飯,再去給領導送飯,他們剛才對了一下,發現每位警長的晚飯都是八點之前送到就好了,所以時間非常寬裕。

他的主要目的還是希望跟其他囚犯交流一下,知道的多了,以後做任務心裏也能有個譜。

“任務是每天一抽,明天我們就未必是給警長送飯這個任務了。這就是我們的籌碼,可以拿送飯的流程跟其他人換取其他任務的內容。”

吃什麽、用餐時間、警長辦公室所在處,這些都很重要。

康卓超也覺得這樣有道理,倒是錢招娣一直心神不寧的,她總覺得中午送飯遲到是一個陷阱,直至此時還未發作不過是在等她‘補救’。所以她想了想,決定暫時不跟大家一起走,她要先給C區警長送晚飯。

她的擔憂不無道理,金叔也不強求,只客氣地叮囑她註意安全。

再問到夏稚,夏稚也想先去二號食堂,當然,他不是為了吃飯,而是為了打探一些有用的情報。

就像焦嬌說的,看似簡單的任務,其中的覆雜程度遠遠超過想象,稍有不慎,就會喪命。

多打探點情報百利而無一害。

跟金叔、康卓超一起來到二號食堂,裏面幾乎坐滿了人。

一眼望去成片的黑白條囚服在這整體風格為冷調的食堂裏尤為震撼,夏稚跟在金叔和康卓超的後面,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他們突兀地出現,沒有跟著長隊一起進來,還是吸引了部分囚犯的註意力,只隨便打量一番,就能看見試圖隱藏自己但沒什麽效果的小美人。

“喲,這麽漂亮的小東西。”

路過一桌人的時候,夏稚突然感覺自己的側腰被捏了一下,他低呼一聲,連忙躲開,驚恐地看過去,只見一個光頭壯漢邪笑著望著自己,嘴裏也不幹不凈的:“你是怎麽進來的?勾搭誰了?”

夏稚氣的漲紅了臉,因為本就長的白,所以臉紅的轉變十分清晰,那一桌的人都笑起來。

“還害羞了。”

“不會被我們老大說中了吧?”

“嘖嘖嘖!”

夏稚真想在網上借張嘴,大罵他們:害羞你個螺旋屁!

金叔去拉夏稚,把他掩在自己身後,卻也不敢惹這群人,就賣慘說好話:“各位不好意思了,我們急著做任務去呢,今天的工作還沒完成……”

說著,就拉著夏稚要走,結果被突然站起來的光頭擋住去路。

“去做什麽任務啊?說給我聽聽?”他雖應了金叔的話,一雙透著邪惡的眼睛卻是看向夏稚的,借著身高優勢,他肆無忌憚地打量連一聲都不敢吭的漂亮少年,眼底淫邪之意更加明顯:“我聽說咱們這裏來了個小騙子,長得那叫一個俊,靠床丨上功夫騙得不少男人要死要活的……不會就是你這小東西吧?”

他話音落下,周圍瞬間響起一片哄鬧,中間還夾雜著幾聲不正經的口哨聲。

金叔臉色一僵,他沒有去看夏稚,而是微微皺起眉頭,似乎陷入了思考中。

一旁的康卓超頓了頓,倒是壯著膽子喊道:“你們別太過分!為了心裏那點齷齪想法就隨便造謠!”

光頭掃了他一眼:“都是聽說的,造什麽謠?怎麽,難不成是真的啊?”

話落,被圍在中間的三人齊齊松口氣。

尤其是夏稚,被指出騙財騙色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在心裏拼命呼喚系統。他還記得游戲開局的旁白音提示不要輕易暴露自己入獄的理由,系統當時也叮囑了一句,結果現在被這樣光明正大地指出來,他不急才怪。

只是光頭後面的話,很明顯是不確定的。

他想要調戲夏稚,就把所有聽來的骯臟的、帶著挑逗意味的話往夏稚身上按,但實際上光頭以及那些起哄的人並不在乎這件事是不是真的,他們的目的就只是為了讓夏稚難堪。

“都堵在這裏幹什麽?”

突然,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伴隨電棍滋啦的聲音,一群起哄的人瞬間安靜下來。

夏稚回頭望去,只見幾名獄警走進來,皺眉看著這邊,他們的身後,不緊不慢地跟著一個裝束跟他們不太不相同的高大身影。

那人穿著修身軍服,頭戴警帽,腳上的軍靴踏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對食堂內的爭論不予理會,甚至連看都沒往這邊看。

夏稚有些好奇,但也不敢多看,那幾名獄警已經走過來,對著鬧事的幾個人一通訓斥。壯漢光頭像打了霜的茄子,回到座位上坐好,挨獄警推搡幾下,也沒了剛才的囂張。

然後獄警又把註意力放在他們三個受害者身上,語氣仍然很差地訓誡他們少惹事,但很明顯知道誰是鬧事的人,所以沒為難他們。

“是警長。”幾個獄警跟在那穿著軍服的人後面,去到一處無人的角落坐下,金叔朝那邊多看了兩眼,眼睛亮起來:“看他們中間的那個人,穿的是警長的衣服。”

康卓超也點頭:“對,警長就穿這個!”

他們按照衣服辨認身份,卻沒直接指出對方是誰,也就是說,這人不是A區和D區的警長。

夏稚想了想,小聲說:“我不認識他。”

康卓超:“那他就是C區的警長了……唉?錢姐不是去給C區警長送飯了嗎?他怎麽在這?”

夏稚心虛,剛想攤牌說自己也不認識B區警長,就被金叔拉著往前走了幾步。

“快走,他看過來了。”

夏稚下意識轉頭看過去。

下一秒,他看到男人猛地站起來,臉色陰沈地朝這邊走來。

一股熟悉的感覺傳來。

這種熟悉,仿佛隔著一片水霧,隱隱浮現輪廓,卻不清晰。

直到那人已經走近,原先被光影模糊的臉龐此時幹凈利落地映入夏稚眼簾。

他微微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已經走到他跟前的高大男人。

與其說男人,夏稚更願意用男生來形容他。

[系統,你不是說熟人很難遇到嗎……]

今天才開局第一天,他遇到的‘熟人’可真不少啊。

【……嚴格來說,你只遇到了一個熟人,就是眼前的這位。】HR222糾正道:【衛辭不算。】

夏稚咽了咽口水,對上那雙如狼般危險的雙眸,剛準備說點什麽,對方猛地伸出手,把他緊緊攬進懷裏。

周圍一片寂靜,仿佛沒有人存在似的。

夏稚瞪圓了眼睛,一句話也不敢說,可一想到周圍還有一群人在旁觀看戲,也顧不上什麽,連忙掙紮起來。

對方的雙臂似燒紅的烙鐵,嵌入皮肉一般箍緊了他,夏稚想說點什麽,卻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要怎麽說?我沒有死?我也逃出來了?

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下巴被一只手捏住,兩側臉頰上的肉被擠的聚起來,他嗚嗚兩聲,還沒說話,一張帥氣的臉驀地貼了過來。

左邊的臉一疼,牙齒咬上軟肉,夏稚低唔一聲,淚水迅速在眼眶裏打轉。

——這個人竟然咬他!還很用力!

“你、你放開!”

“快松口!”

“你咬疼我了……”

男生充耳不聞,夏稚急了,眼淚啪嗒啪嗒得往下掉,雙手攥緊身前的軍服,帶著哭腔喊了一句:“餘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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