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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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撐腰
季松這一生鮮少有後悔的事。
即便他當初逆天而行, 從□□到靈魂全部在天道制衡下崩裂消散。
可逆著朦朧的光影，他望著雲月明。
內心裏只有一種想法——
他後悔了。
悔在他當初保住小狐貍的性命後, 沒有為他鋪好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後路。
他悔自己如此短視。
讓雲月明獨自吃下那麽多苦。
與此同時，向來清冷寡淡的男人揚起一個微笑，內心的震顫仍未停止：“……我會的。”
他從沒告訴過雲月明。
他是他最驕傲的弟子。
晚風吹起，簡易小推車上掛著的風鈴微微搖擺，發出悅耳的聲響。
季松知道雲月明至少要擺幾個小時的攤，回身看了眼煙火氣很重的小吃街。
“吃什麽，我去買些。”
雲月明擦了擦汗，說了句草莓綿綿冰。
但這人和喧鬧的夜市完全是兩個極端，即便是背影, 他看上去也端方高貴, 氣質出類拔萃，與這裏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即便是過去, 師尊都嫌少到山腳下的鎮子裏走動，看來這麽多年即便成了影帝也沒變過。
高挑的身量在來往的游客裏十分顯眼。
季松生澀又冷靜地點單。
店主是個熱情的年輕人，朗聲問：“免費加小料哦帥哥，需要什麽？”
季松低頭看了眼, 緩緩皺眉。
花裏胡哨的名字和材料，一瞬間像是鬼畫符似的糊住了他的雙眼。
好暈……
這些果味小冰沙裏有很厲害的妖術麽？
只是看到就覺得頭暈目眩。
師尊思索, 師尊遲疑, 師尊看不懂。
雲月明饒有興致的遠遠觀望，手肘撐著推車。
他很想近距離看一下師尊現在的表情。
那雙平時冷冰冰的黑眸，現在必然暈乎乎的。
就見季松微微擺手。
隔著一段距離, 他似乎看見季松八風不動地說：“全都要。”
冰沙攤主嘴角抽動一下, 心想這個戴口罩還戴帽子的帥哥看著挺有氣質，還挺愛占小便宜。
“抱歉顧客, 我們只能加一份免費小料。”
季松面無表情掃碼：“多加。”
滴的一聲，不知道到賬多少錢，剛才還有些側目的攤主笑容無比燦爛。
“好嘞！”
不過一走神的功夫，雲月明再一回頭，就見那碗綿綿冰已經被小料堆成了寶塔的形狀，並且不斷增高，搖搖欲墜，在挑戰華國基建難度。
攤主很專業地表示：
“放心吧帥哥，我可是土木專業畢業，你這麽大方，要多高我就給你堆多高！”
“知道那個多少年都不倒的披薩斜塔嗎？那是我太爺爺建的！”
雲月明大驚失色：“！！！”
我還意大利面斜塔呢。
放任一個充滿財富卻缺乏社會生活常識的人出去，是多麽危險的一件事啊。
他顧不上小攤，直接沖過去，一把摁住對方的手：“停，他和你說什麽了！”
攤主恍然大悟：“哦，你就是那個很能吃的學生？”
雲月明和季松面面相覷：“。”
對視的一那刻，他眼神裏無聲的控訴就要溢出來。
師尊，你在外面就是這麽宣傳我的？
不出意外的還是出意外了。
等到雲月明捧著他的冰沙斜塔回到攤位時，原本擺放著玲瑯滿目飾品的小攤位，就剩下一張桌布了！
季松立刻問一旁在做草編蛐蛐兒的老奶奶。
“老人家，你有看到是誰拿走了這些東西嗎？”
老太太年過八十，縮水成很小一個人，整個人顫巍巍的，就這麽哆嗦著編好了一個小蛐蛐兒。
她耳背，急急回答：“我不是你媽！”
季松：“……”
雲月明出奇的冷靜，這地方魚龍混雜，他什麽突發狀況都設想過，提高音量又問：“這的東西，您看到是誰拿走了嗎？”
老太太又清醒了：“哦，你們在這賣東西。”
在二人期待的註視下，她刷的往胳膊上套了一個市場監督的紅套袖，口齒清晰地說——
“攤位費二十，微信還是支付寶？”
這下不止是季松和雲月明沈默了，連彈幕都不約而同的停止了一陣，才瘋狂刷起來。
【啊啊啊啊笑死我了】
【真的沒有劇本嗎？怎麽會這麽湊巧被人偷了，要是沒劇本，季影帝和月明弟弟真是天選綜藝人！】
【誰偷了我崽的東西，快還回來！】
【有沒有在現場的朋友？重金懸賞去捉小偷，月明弟弟也太可憐了！】
【SOS！雖然很可憐但我不道德的笑了……】
十五分鐘後，雲月明在最近的派出所做好筆錄，民警看了一眼，靠著職業素養才沒有笑出聲。
“涉案金額，五金小飾品288元。”
“雲先生，對於這樣的狀況我們深表同情，如果有結果我們會電話通知你。”
弦外之音就是。
這東西太便宜了，夜市魚龍混雜，丟了就是丟了。
也有可能找回來。
只不過希望十分渺茫。
季松不虞皺眉。
“不是一件飾品被順走，而是整個攤位的東西都被順走，這是盜竊。”
“難道因為東西便宜，旁人就可以隨意拿走嗎？”
“我們想看附近的監控。”
季影帝是個很軸的人，條理清晰和人分辯，很快收獲了幾遍車軲轆話。
就在他即將要摘口罩時，一只手忽然摁住了他的手：“季老師。”
雲月明朝他搖搖頭：“沒關系。”
淺色的眼眸還是如此明亮，卻盛著一點不易察覺的低落。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蛋：“沒想到第一次和季老師出來拍攝，就遇到這種事，怪丟人的……”
季松皺眉，沈聲說：“這是別人的錯。”
他手腕上還掛著一條金屬手鏈，是剛才在小攤上雲月明為他戴上的。
季松若有所思擡腕，而後認真凝視著雲月明微白的一張小臉。
“你在這等我一會兒，我稍後回來。”
雲月明下意識抓他衣袖，但是抓了一手空氣：“哎……？”
他憂心忡忡，不知道師尊去做什麽。
生怕季松這種正直到發軸的人，會叫來他的經紀團隊或是節目組的人。
一旦擴大影響則會很麻煩。
他想說吃這點虧不算什麽，因為這些年的確沒少栽跟頭。
不過……
雲月明和直播攝影師並排坐在椅子上，老實巴交，他搓了搓手。
攝影師覺得他瘋了，丟了東西都把自己氣笑了。
雲月明暗想：“有人給撐腰的感覺，還不錯。”
沒幾分鐘，派出所門口轟然響起吵鬧的dj聲，幾輛改造電瓶車停在外面，閃著五顏六色刺瞎狗眼的燈光。
只聽一道冷淡聲音輕輕說了聲。
“都關掉。”
話音剛落，一群頭發顏色比調色盤還精彩的少年少女如遭雷擊，手忙腳亂關掉炸街的音樂和燈光。
所有人都很害怕季松的樣子，小心翼翼斜眼看他。
季松巋然不動。
那一群精神無比的少男少女，如一排排蝦米似的佝僂進了門。
有的垂頭喪氣，有的一臉忿忿。
除了花哨的毛色，最惹眼的就是他們營養不良的幹瘦身材。
也許最小碼的衣服都被他們買走。
青春期正是長身體的年紀，除了先天消瘦之外，家裏但凡多照顧些，這夥青少年也不會如此瘦弱。
季松在最後慢悠悠走進來，以防有哪個小鬼頭騎上車跑走。
他氣場凜冽，站在那壓迫感十足。
一個小黃毛把塑料袋往桌上一放，悶聲悶氣：“……都在這了。”
此刻這些人鼻青臉腫，身上灰撲撲的，看樣子像是挨了頓毒打。
一群小蝦米集體朝雲月明彎腰鞠躬，不情不願地道歉。
“對不起……”
季松眼神輕輕一掃，這群人的音量有了顯著提高。
“對不起！！！”
雲月明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解決辦法，他不可置信瞪圓眼睛，蹭到季松身邊壓低聲音問：“師尊，你……你打他們了！？”
季松淡淡看他，失笑：“你拿我當什麽人？”
“是他們自己，一看見我來扭他們去派出所，電動車互相撞在一起了。”
雲月明松了口氣。
他是知道季松的威力的。
想對付這幾個小黃毛，揮一揮手就能隔空抽他們嘴巴子。
民警一看見這夥人就冷笑。
“又是你們！”
雲月明訝然：“你認識他們？”
“豈止是認識。”
“這幾個兔崽子早早就不念書，每次去查酒吧都有他們！”
“整天打架鬧事，不務正業，還帶著破電動車炸街擾民！”
民警也沒想到季松辦事效率這麽高，他們也不能白白讓雲月明跑來報案一趟。
於是宣稱要把這幾個亂蹦的精神小蝦米關進少管所。
頭發花花綠綠的小蝦米還沒意識到事事情嚴重性。
蝦脖倔強的一揚，不知天高地厚跟民警嚷嚷。
“那咋了！？”
“進去就進去！”
照理來說，他們現在的行為不足以把他們關起來。
但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幾個小東西不知道後果，要是敢和警察動手掰扯兩下。
必進去。
雲月明撈走桌上找回來的飾品，打開一看，完璧歸趙。
他對辦事的民警大哥說：“sir！把他們交給我吧。”
對面狐疑：“交給你？”
雲月明人畜無害的點點頭。
背後，一個比他身量大上足足一圈的高冷口罩男散發陰森冰冷的氣場。
精神小夥兩腿直哆嗦。
……要不，我還是進去待兩天？
-
這稀裏嘩啦一堆人，被雲月明帶到了游客越來越多的夜市，還以為今晚要當眾吃飛踢了。
誰知那個長得很帥卻要擺攤賣小飾品的男人，領他們坐在了一個燒烤攤裏。
“嘩啦——”
長烤爐上，火焰轟然而起又很快降下，肉串飛速被烤得焦香，爆發出勾人的氣味。
這是一家自助式的小吃攤。
挑好以後再交給師傅來烤制。
“吃什麽自己拿。”
雲月明指了指冰箱裏種類繁多的串串，自己先拿了個餐盤選起來。
三天餓九頓的小蝦米們楞住了。
剛才還囂張炸街搶東西，現在拘謹的一動不敢動。
季松不理解雲月明為什麽對這些惡劣的小孩這麽好，但他都那麽說了，季松非常核善的視線就掃過去——
“讓你們選。”
這些人頓時驚弓之鳥般一起沖過去，聞著肉香實在忍不住了，瘋狂挑選起來。
雲月明拿著飲料回來，只覺得他這一桌跟鸚鵡聚會一樣，各種顏色都有。
吃飯時，他問：“為什麽搶東西？”
一吃到肉，少年少女們之前充滿倔強和戾氣的眼神變得清澈了不少。
有個人渾不在意地笑了笑。
“也沒啥，就是好玩嘍。”
季松不解：“好玩？”
那個小黃毛立刻怵了一下，小聲說：“對啊……”
“一開始就是不想讓我爸媽去外地打工，他們總把我和奶奶留在這裏，動不動就是一年半載，我就想搞點什麽動靜出來，讓他們知道自己有個孩子！”
他說這，忽然紅了眼圈。
“但後來我發現他們真在外地生了個小的。”
“難怪我怎麽作怪他們都沒有反應，還說再這樣就不認我了……”
雲月明憤憤：“這也太不是東西了！”
問了一圈，這些孩子基本都是大差不差的家庭情況，出生在周邊農村的留守兒童。
天崩開局，如果今天沒遇到雲月明，怕是要一路崩到底。
原本在狂罵不止的彈幕也換了個風向。
【不知道為什麽我淚目了……】
【盡管這一頓飯對有自主工作能力的人不算什麽，但對爹不疼娘不愛的小孩子來說足夠了】
【只能說遇上雲月明這樣人美心善的大帥哥了，如果是我一定不放過他們！】
【一想到月明弟弟白天運屍體，晚上就用工資請偷自己東西的壞小孩吃飯就好感動嗚嗚嗚】
還有在夜市蹲守的粉絲們，原本打算胖揍一頓這些叛逆的小崽子。
看見現在的情況，也逐漸偃旗息鼓。
一頓飯的功夫，只吃過毒打卻沒感受過幾分溫情的小蝦米們徹底老實下來。
領頭的黃毛突然一拍桌子，義憤填膺道：“哥，你叫什麽名字？”
雲月明楞了楞，如實相告。
黃毛：“好！雲哥，我今天認你做大哥了，來日你要是有難，我一定為你兩肋插刀！我一個電話就能把整個市的精神小夥搖出來，這就是實力！需不需要現在就讓你見識見識？”
“你那神通就收一收吧。”季松眼神微冷，黃毛立刻矮了一截。
本來現在就在直播，所有網友都盯著雲月明，不少黑粉不會放過任何一秒鐘，早就開始大做文章。
要是搖來上百號飛機頭的精神小夥。
不敢想雲月明會被黑粉噴成什麽樣子。
並且一定會有好事的小崽子拍各種讓人尷尬到摳腳的土味視頻，場面也將震撼到辣眼睛。
酒足飯飽，小黃毛實在害怕季松，哆哆嗦嗦道：“那個……我晚上就不跟你們炸街了，我先回去給我奶奶做飯。”
N腳油門亂哄哄踩出去，幾個緊張到有點顫抖的粉絲就湊了過來。
“季、季影帝，我們喜歡你好久了，沒想到會在這裏偶遇你，可以合個照嗎？會不會打擾到你？”
直播間很快有粉絲不爽這幾個線下追星的人。
【太卑鄙了！】
【知道打擾還問……】
【不是說好不去線下跟著松松嗎？他都被雲月明帶著跑了一整天了，人家正在吃飯呢！】
季松稍微整理了並不淩亂的衣服，接過手機：“沒關系。”
粉絲迅速站好位置，努力找角度找表情，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快樂的笑容。
第一次看見季影帝出現在這麽接地氣的場所。
非但如此。
還能一起拍照片，簡直賺翻了！
而季松的眼神，剛好定格在那個縮在角落努力回避鏡頭的人身上，雲月明專心致志啃肉串，臉頰上沾了個印子也渾然不知。
於是，季影帝也渾然不知自己露出多麽溫柔縱容的淺笑。
“——哢嚓。”
畫面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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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心裏只有一種想法——
他後悔了。
悔在他當初保住小狐貍的性命後, 沒有為他鋪好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後路。
他悔自己如此短視。
讓雲月明獨自吃下那麽多苦。
與此同時，向來清冷寡淡的男人揚起一個微笑，內心的震顫仍未停止：“……我會的。”
他從沒告訴過雲月明。
他是他最驕傲的弟子。
晚風吹起，簡易小推車上掛著的風鈴微微搖擺，發出悅耳的聲響。
季松知道雲月明至少要擺幾個小時的攤，回身看了眼煙火氣很重的小吃街。
“吃什麽，我去買些。”
雲月明擦了擦汗，說了句草莓綿綿冰。
但這人和喧鬧的夜市完全是兩個極端，即便是背影, 他看上去也端方高貴, 氣質出類拔萃，與這裏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即便是過去, 師尊都嫌少到山腳下的鎮子裏走動，看來這麽多年即便成了影帝也沒變過。
高挑的身量在來往的游客裏十分顯眼。
季松生澀又冷靜地點單。
店主是個熱情的年輕人，朗聲問：“免費加小料哦帥哥，需要什麽？”
季松低頭看了眼, 緩緩皺眉。
花裏胡哨的名字和材料，一瞬間像是鬼畫符似的糊住了他的雙眼。
好暈……
這些果味小冰沙裏有很厲害的妖術麽？
只是看到就覺得頭暈目眩。
師尊思索, 師尊遲疑, 師尊看不懂。
雲月明饒有興致的遠遠觀望，手肘撐著推車。
他很想近距離看一下師尊現在的表情。
那雙平時冷冰冰的黑眸，現在必然暈乎乎的。
就見季松微微擺手。
隔著一段距離, 他似乎看見季松八風不動地說：“全都要。”
冰沙攤主嘴角抽動一下, 心想這個戴口罩還戴帽子的帥哥看著挺有氣質，還挺愛占小便宜。
“抱歉顧客, 我們只能加一份免費小料。”
季松面無表情掃碼：“多加。”
滴的一聲，不知道到賬多少錢，剛才還有些側目的攤主笑容無比燦爛。
“好嘞！”
不過一走神的功夫，雲月明再一回頭，就見那碗綿綿冰已經被小料堆成了寶塔的形狀，並且不斷增高，搖搖欲墜，在挑戰華國基建難度。
攤主很專業地表示：
“放心吧帥哥，我可是土木專業畢業，你這麽大方，要多高我就給你堆多高！”
“知道那個多少年都不倒的披薩斜塔嗎？那是我太爺爺建的！”
雲月明大驚失色：“！！！”
我還意大利面斜塔呢。
放任一個充滿財富卻缺乏社會生活常識的人出去，是多麽危險的一件事啊。
他顧不上小攤，直接沖過去，一把摁住對方的手：“停，他和你說什麽了！”
攤主恍然大悟：“哦，你就是那個很能吃的學生？”
雲月明和季松面面相覷：“。”
對視的一那刻，他眼神裏無聲的控訴就要溢出來。
師尊，你在外面就是這麽宣傳我的？
不出意外的還是出意外了。
等到雲月明捧著他的冰沙斜塔回到攤位時，原本擺放著玲瑯滿目飾品的小攤位，就剩下一張桌布了！
季松立刻問一旁在做草編蛐蛐兒的老奶奶。
“老人家，你有看到是誰拿走了這些東西嗎？”
老太太年過八十，縮水成很小一個人，整個人顫巍巍的，就這麽哆嗦著編好了一個小蛐蛐兒。
她耳背，急急回答：“我不是你媽！”
季松：“……”
雲月明出奇的冷靜，這地方魚龍混雜，他什麽突發狀況都設想過，提高音量又問：“這的東西，您看到是誰拿走了嗎？”
老太太又清醒了：“哦，你們在這賣東西。”
在二人期待的註視下，她刷的往胳膊上套了一個市場監督的紅套袖，口齒清晰地說——
“攤位費二十，微信還是支付寶？”
這下不止是季松和雲月明沈默了，連彈幕都不約而同的停止了一陣，才瘋狂刷起來。
【啊啊啊啊笑死我了】
【真的沒有劇本嗎？怎麽會這麽湊巧被人偷了，要是沒劇本，季影帝和月明弟弟真是天選綜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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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S！雖然很可憐但我不道德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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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先生，對於這樣的狀況我們深表同情，如果有結果我們會電話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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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可能找回來。
只不過希望十分渺茫。
季松不虞皺眉。
“不是一件飾品被順走，而是整個攤位的東西都被順走，這是盜竊。”
“難道因為東西便宜，旁人就可以隨意拿走嗎？”
“我們想看附近的監控。”
季影帝是個很軸的人，條理清晰和人分辯，很快收獲了幾遍車軲轆話。
就在他即將要摘口罩時，一只手忽然摁住了他的手：“季老師。”
雲月明朝他搖搖頭：“沒關系。”
淺色的眼眸還是如此明亮，卻盛著一點不易察覺的低落。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蛋：“沒想到第一次和季老師出來拍攝，就遇到這種事，怪丟人的……”
季松皺眉，沈聲說：“這是別人的錯。”
他手腕上還掛著一條金屬手鏈，是剛才在小攤上雲月明為他戴上的。
季松若有所思擡腕，而後認真凝視著雲月明微白的一張小臉。
“你在這等我一會兒，我稍後回來。”
雲月明下意識抓他衣袖，但是抓了一手空氣：“哎……？”
他憂心忡忡，不知道師尊去做什麽。
生怕季松這種正直到發軸的人，會叫來他的經紀團隊或是節目組的人。
一旦擴大影響則會很麻煩。
他想說吃這點虧不算什麽，因為這些年的確沒少栽跟頭。
不過……
雲月明和直播攝影師並排坐在椅子上，老實巴交，他搓了搓手。
攝影師覺得他瘋了，丟了東西都把自己氣笑了。
雲月明暗想：“有人給撐腰的感覺，還不錯。”
沒幾分鐘，派出所門口轟然響起吵鬧的dj聲，幾輛改造電瓶車停在外面，閃著五顏六色刺瞎狗眼的燈光。
只聽一道冷淡聲音輕輕說了聲。
“都關掉。”
話音剛落，一群頭發顏色比調色盤還精彩的少年少女如遭雷擊，手忙腳亂關掉炸街的音樂和燈光。
所有人都很害怕季松的樣子，小心翼翼斜眼看他。
季松巋然不動。
那一群精神無比的少男少女，如一排排蝦米似的佝僂進了門。
有的垂頭喪氣，有的一臉忿忿。
除了花哨的毛色，最惹眼的就是他們營養不良的幹瘦身材。
也許最小碼的衣服都被他們買走。
青春期正是長身體的年紀，除了先天消瘦之外，家裏但凡多照顧些，這夥青少年也不會如此瘦弱。
季松在最後慢悠悠走進來，以防有哪個小鬼頭騎上車跑走。
他氣場凜冽，站在那壓迫感十足。
一個小黃毛把塑料袋往桌上一放，悶聲悶氣：“……都在這了。”
此刻這些人鼻青臉腫，身上灰撲撲的，看樣子像是挨了頓毒打。
一群小蝦米集體朝雲月明彎腰鞠躬，不情不願地道歉。
“對不起……”
季松眼神輕輕一掃，這群人的音量有了顯著提高。
“對不起！！！”
雲月明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解決辦法，他不可置信瞪圓眼睛，蹭到季松身邊壓低聲音問：“師尊，你……你打他們了！？”
季松淡淡看他，失笑：“你拿我當什麽人？”
“是他們自己，一看見我來扭他們去派出所，電動車互相撞在一起了。”
雲月明松了口氣。
他是知道季松的威力的。
想對付這幾個小黃毛，揮一揮手就能隔空抽他們嘴巴子。
民警一看見這夥人就冷笑。
“又是你們！”
雲月明訝然：“你認識他們？”
“豈止是認識。”
“這幾個兔崽子早早就不念書，每次去查酒吧都有他們！”
“整天打架鬧事，不務正業，還帶著破電動車炸街擾民！”
民警也沒想到季松辦事效率這麽高，他們也不能白白讓雲月明跑來報案一趟。
於是宣稱要把這幾個亂蹦的精神小蝦米關進少管所。
頭發花花綠綠的小蝦米還沒意識到事事情嚴重性。
蝦脖倔強的一揚，不知天高地厚跟民警嚷嚷。
“那咋了！？”
“進去就進去！”
照理來說，他們現在的行為不足以把他們關起來。
但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幾個小東西不知道後果，要是敢和警察動手掰扯兩下。
必進去。
雲月明撈走桌上找回來的飾品，打開一看，完璧歸趙。
他對辦事的民警大哥說：“sir！把他們交給我吧。”
對面狐疑：“交給你？”
雲月明人畜無害的點點頭。
背後，一個比他身量大上足足一圈的高冷口罩男散發陰森冰冷的氣場。
精神小夥兩腿直哆嗦。
……要不，我還是進去待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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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稀裏嘩啦一堆人，被雲月明帶到了游客越來越多的夜市，還以為今晚要當眾吃飛踢了。
誰知那個長得很帥卻要擺攤賣小飾品的男人，領他們坐在了一個燒烤攤裏。
“嘩啦——”
長烤爐上，火焰轟然而起又很快降下，肉串飛速被烤得焦香，爆發出勾人的氣味。
這是一家自助式的小吃攤。
挑好以後再交給師傅來烤制。
“吃什麽自己拿。”
雲月明指了指冰箱裏種類繁多的串串，自己先拿了個餐盤選起來。
三天餓九頓的小蝦米們楞住了。
剛才還囂張炸街搶東西，現在拘謹的一動不敢動。
季松不理解雲月明為什麽對這些惡劣的小孩這麽好，但他都那麽說了，季松非常核善的視線就掃過去——
“讓你們選。”
這些人頓時驚弓之鳥般一起沖過去，聞著肉香實在忍不住了，瘋狂挑選起來。
雲月明拿著飲料回來，只覺得他這一桌跟鸚鵡聚會一樣，各種顏色都有。
吃飯時，他問：“為什麽搶東西？”
一吃到肉，少年少女們之前充滿倔強和戾氣的眼神變得清澈了不少。
有個人渾不在意地笑了笑。
“也沒啥，就是好玩嘍。”
季松不解：“好玩？”
那個小黃毛立刻怵了一下，小聲說：“對啊……”
“一開始就是不想讓我爸媽去外地打工，他們總把我和奶奶留在這裏，動不動就是一年半載，我就想搞點什麽動靜出來，讓他們知道自己有個孩子！”
他說這，忽然紅了眼圈。
“但後來我發現他們真在外地生了個小的。”
“難怪我怎麽作怪他們都沒有反應，還說再這樣就不認我了……”
雲月明憤憤：“這也太不是東西了！”
問了一圈，這些孩子基本都是大差不差的家庭情況，出生在周邊農村的留守兒童。
天崩開局，如果今天沒遇到雲月明，怕是要一路崩到底。
原本在狂罵不止的彈幕也換了個風向。
【不知道為什麽我淚目了……】
【盡管這一頓飯對有自主工作能力的人不算什麽，但對爹不疼娘不愛的小孩子來說足夠了】
【只能說遇上雲月明這樣人美心善的大帥哥了，如果是我一定不放過他們！】
【一想到月明弟弟白天運屍體，晚上就用工資請偷自己東西的壞小孩吃飯就好感動嗚嗚嗚】
還有在夜市蹲守的粉絲們，原本打算胖揍一頓這些叛逆的小崽子。
看見現在的情況，也逐漸偃旗息鼓。
一頓飯的功夫，只吃過毒打卻沒感受過幾分溫情的小蝦米們徹底老實下來。
領頭的黃毛突然一拍桌子，義憤填膺道：“哥，你叫什麽名字？”
雲月明楞了楞，如實相告。
黃毛：“好！雲哥，我今天認你做大哥了，來日你要是有難，我一定為你兩肋插刀！我一個電話就能把整個市的精神小夥搖出來，這就是實力！需不需要現在就讓你見識見識？”
“你那神通就收一收吧。”季松眼神微冷，黃毛立刻矮了一截。
本來現在就在直播，所有網友都盯著雲月明，不少黑粉不會放過任何一秒鐘，早就開始大做文章。
要是搖來上百號飛機頭的精神小夥。
不敢想雲月明會被黑粉噴成什麽樣子。
並且一定會有好事的小崽子拍各種讓人尷尬到摳腳的土味視頻，場面也將震撼到辣眼睛。
酒足飯飽，小黃毛實在害怕季松，哆哆嗦嗦道：“那個……我晚上就不跟你們炸街了，我先回去給我奶奶做飯。”
N腳油門亂哄哄踩出去，幾個緊張到有點顫抖的粉絲就湊了過來。
“季、季影帝，我們喜歡你好久了，沒想到會在這裏偶遇你，可以合個照嗎？會不會打擾到你？”
直播間很快有粉絲不爽這幾個線下追星的人。
【太卑鄙了！】
【知道打擾還問……】
【不是說好不去線下跟著松松嗎？他都被雲月明帶著跑了一整天了，人家正在吃飯呢！】
季松稍微整理了並不淩亂的衣服，接過手機：“沒關系。”
粉絲迅速站好位置，努力找角度找表情，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快樂的笑容。
第一次看見季影帝出現在這麽接地氣的場所。
非但如此。
還能一起拍照片，簡直賺翻了！
而季松的眼神，剛好定格在那個縮在角落努力回避鏡頭的人身上，雲月明專心致志啃肉串，臉頰上沾了個印子也渾然不知。
於是，季影帝也渾然不知自己露出多麽溫柔縱容的淺笑。
“——哢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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