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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美人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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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美人計

“大司徒, ”梁錯瞇起眼目,眼神陰鷙,道:“你這是要以下犯上麽?”

“老臣不敢!”大司徒笑嘻嘻的, 語氣裏一點子也沒有不敢的意思,道:“老臣也是為了陛下著想, 為了方國著想!陛下您想想看,茲丕黑父面有殘疾,便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窩囊廢,他怎麽配統治方國?如果能效忠陛下?”

茲丕黑父聽著他的言論, 不由自主的垂下頭來,因著金面具沈重, 他似乎怕面具掉下來,連忙用手捂住,被大司徒說成這樣, 竟是不敢吭一聲。

梁錯幽幽的道:“你便配麽?”

大司徒哈哈大笑:“如今老臣配不配,不是陛下您說了算的!”

他話鋒一轉, 似乎再也遮不住自己的真實面目,道:“陛下不必著急做決定, 老臣可以等得, 老臣便給陛下兩日的時日,只是……也不知太宰那羸弱的身子,到底能不能經受兩日, 陛下,您可要快些下決定啊!”

梁錯陰鷙的凝視著大司徒,大司徒揮揮手, 道:“這兩日便勞煩陛下,住在老臣的府上罷!”

他說著, 環視其他人,道:“也勞煩各位貴客們,一同留在府上,靜候太宰歸來……”

*

“你到底……”劉非死死凝視著那素衣面具之人,道:“是誰?”

素衣之人將玉佩謹慎的收入自己的袖帶,道:“總有一日,你會知曉,但不是現在。”

他說著轉身往外走,道:“劉怖,請太宰到屋舍休息。”

黑衣劍客拱手道:“是,主公。”

名喚劉怖的黑衣劍客押解著劉非,離開關押的屋舍,鄋瞞大王子淄如還在地上賣力的蠕動著,他雖沒有力氣,但意識仍在,大喊著:“誒——等等!救我啊!軍師!軍師你們別走啊……我怎麽辦!”

劉怖押解著劉非換了一個屋舍,他們從房間中走出,外面是一個巨大的空場,合該是營地一類的,但是要比方國的會盟營地大得多,四周是一望無垠的草原,圍繞著零零星星的帳篷,唯獨有幾個屋舍豎立著。

劉非不著痕跡的掃視了一眼四周,這個地方很陌生,看來自己已經進入了鄋瞞的地界。

“不必看了。”素衣之人似乎完全看透了劉非的心思,淡淡的道:“這裏是鄋瞞,你逃不出去。”

劉非蹙眉看向素衣之人,眼眸微動,突然用盡全身力氣向前撞去,想要將素衣之人的面具撞掉,那素衣之人又是看透了劉非的心思,突然向後撤了一步。

劉怖反應迅捷,一把抓住劉非的衣領,將人拽回來,素衣之人的面具安安穩穩的戴在他的臉上,紋絲未動。

劉非有些遺憾,素衣之人微笑:“不必耍小手段,你的那些手段,對我不起作用。”

他說著,擡起手來,劉怖立刻繼續押解著劉非往前走,進了一間屋舍。

屋舍雖不算太豪華,但是五臟俱全,也算是舒適。

素衣之人道:“這兩日,你便歇在此處。”

這種待遇,可不是對待俘虜的,劉非感覺到了,這個素衣之人的確古怪,正如他所說的,似乎並不想傷害自己,只是一心想讓自己看到梁錯的“醜惡嘴臉”。

劉非幹脆道:“我的手被綁得很疼,要不然……你給我解開罷,非不會逃跑的。”

劉怖看向素衣之人,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見,素衣之人輕笑了一聲,道:“劉非,我說過了,別耍手段,你的那些聰敏,在我面前不管用。”

他說著,轉身離開,最後又撂下一句話:“老實呆著。”

嘭——

屋舍大門關閉,素衣之人與那喚作劉怖的劍客全部離開,只剩下劉非一個人。

劉非嘆了口氣,蹦到榻邊坐下來,好歹歇歇腳。

過了許久,“嘭——”又是一聲,大門被用力推開,門板撞在墻上,險些重新彈回去,可見對方有多用力。

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他體魄強健,古銅色的皮膚,顯然是鄋瞞的大王子淄如。

淄如乍著胳膊,氣勢洶洶的走進來,道:“好啊你!可把我害苦了!”

劉非挑眉,微笑道:“看來這藥,大抵只有一個時辰的效果。”

“你!”淄如指著劉非,道:“你竟不知那妖術的效果?難不成,你在用我做法?”

劉非點點頭,道:“試藥,差不多罷。”

淄如氣得胸口不斷起伏,道:“你這狡詐的中原人!”

他說著,笑起來,道:“好啊,那我就不給你水喝,不給你飯食!”

原來淄如進來,是專門送飯送水的。

劉非挑眉道:“你不給我水,不給我飯,你也知曉的,非身子如此羸弱,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好歹,你能與那個軍師交代麽?”

淄如眼眸轉了轉,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模樣,道:“狡詐的中原人!”

說完,真的把飯食端過去,放在劉非面前。

劉非可以肯定了,那個素衣之人果然沒想傷害自己,飯菜都是極好的,一點子也不像對待俘虜,沒有半絲苛責,而且竟全是自己喜愛的菜色。

果然……

劉非瞇起眼目,心裏想著,這個素衣之人極其了解自己,簡直是無所不知。

劉非道:“你綁著我,我怎麽用膳?”

淄如哈哈一笑,道:“你這個狡詐的中原人,你以為我還會給你松綁麽?軍師說了,絕對絕對不能給你松綁,你要吃飯,還是要喝水,本王子親自餵你!”

他說著走過來,真的拿起用膳的小匕與筷箸,沒好氣的道:“食哪個?”

劉非被綁來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直未能飲水,腹中也饑餓,他是不會虧待自己的,道:“吃肉。”

淄如耐著性子,用小匕將肉分成小塊,送到劉非唇邊,劉非吃了一口,蹙眉道:“太鹹了,飲水。”

淄如又耐著性子,端起耳杯來,將水飲餵給劉非,劉非抿了一口,道:“咦,太膩口了。”

水飲並非是茶水,而是酪漿一類,劉非嫌棄的看向淄如。

淄如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道:“你這個中原人,怎麽如此難伺候?本王子可是鄋瞞的大王子,從未如此伺候過人。”

劉非一笑,道:“即使如此……你幫非將繩索解開,非自己用膳,豈不是更好。”

淄如哈哈大笑,叉腰道:“你以為我傻呢!我才不會上當!軍師說了,絕對絕對不能受你蠱惑,除了給你餵飯餵水,別的一概不聽!”

劉非:“……”這傻孩子,也不算太傻。

劉非只好乖乖用膳,道:“你口中的軍師,到底是甚麽人?”

淄如言簡意賅,道:“不知道。”

劉非又問:“他姓甚名誰?”

淄如還是道:“不知道。”

劉非道:“哪裏人士?”

淄如再次道:“不知道。”

劉非眼皮一跳,道:“你知曉甚麽?”

淄如誠懇的道:“本王子當真甚麽都不知道啊!軍師就是軍師,軍師料事如神,幫了本王子許多忙,但是軍師從來都不說自己的名字,我們管他叫軍師就好了,軍師既然不想說,本王子何必多問呢?”

劉非挑了挑眉,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何這個傻孩子看起來傻兮兮,素衣之人卻讓他過來餵飯餵水了……

劉非用了膳食,淄如站起身來,將一個大海碗嘭放在一邊,往裏面倒滿了水,道:“好了,本王子要走了,明日再來看你,松綁是不可能的,晚上你若是渴了,便在這個碗裏舔舔。”

劉非:“……”

淄如說罷,收拾了東西離開,將舍門關閉,外面還傳來鎖鏈的碰撞聲,顯然是將屋舍上鎖了。

劉非站起身來,蹦到門板邊,用肩膀撞了撞門扉,關得死緊,自己又被綁著手腳,絕對是出不去的,於是劉非又跳回來,一下仰躺在榻上。

“先歇息罷。”鬧了一整天,劉非也是累了,他閉上眼目,沈沈的陷入夢鄉之中。

【“放開!!!”】

【“放開本王子!”】

【“你們這些卑鄙小人!有種和本王子單挑,使詐算甚麽英雄好漢?!”】

好吵……

淄如的嗓音穿透力十足,帶著一絲絲少年音,辨識度很高,高聲大喊著,真實的令劉非一時間分不清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他睜開眼目,自己的手腳輕松,沒有被捆綁的痕跡,劉非終於篤定,這裏是預示之夢,而並非現實。

劉非環視四周,面前已然不是自己被關押的屋舍,而是一個很大的帳篷,帳篷昏暗,淄如被五花大綁,好像一只待烤的小乳豬,手腳中間還串了一根木棍,整個人吊在帳篷的橫梁上,下面堆著火焰,淄如那古銅色健美的肌肉,被火焰映照的亮光光,模樣別提多滑稽。

劉非略微有些驚訝的看向淄如,淄如卻沒有看到劉非,而是兀自大喊大叫:“放我下來!!卑鄙!卑鄙!”

他說著,又嘰裏咕嚕說了一大通,是劉非聽不懂的語言,合該是鄋瞞本地的語言。

就在吵鬧的淄如旁邊,一抹黑影幾乎融入昏暗,劉非一眼竟是沒能看到他,是那個劍客劉怖。

劉怖也被捆綁著,不過他的模樣便正常許多,只是五花大綁的捆在柱子上,僅此而已。

【“劉怖!”淄如大喊著:“你不是很厲害嘛!打出去啊!”】

【劉怖冷漠的側目,淡淡的道:“倘或不是大王子拖後腿,怖也不至於此。”】

嘩啦嘩啦——

金屬的碰撞聲將劉非從夢境中拉出來,他迷茫的睜開雙眼,緊閉的門縫打開了,夢境中出現的淄如,從大門外走進來,手裏捧著朝食和一壇子水。

淄如道:“怎麽還在睡,你這俘虜,竟歇息的如此安穩?本王子倒是頭一次見!”

劉非堪堪醒來,目光還有些迷茫,微微打了一個哈欠,側目看著淄如。

淄如出現在了自己的預示之夢中,且是被五花大綁,仿佛一個小乳豬的模樣,他身邊的劍客劉怖也被綁了起來,合該是被俘虜。

而那個關押他們的營帳,看起來很是陌生,營帳的制式完全不似中原的建設,反而像是鄋瞞的帳篷包。

劉非眼眸微動,心中思索起來。

“別懶床了,快起來,”淄如催促道:“用朝食罷,軍師特意囑咐了,讓我給你帶一些中原的朝食,怕你吃不慣。”

劉非順著他的話問:“你們軍師呢?怎麽不見他?”

淄如道:“軍師出門去見方國的大司徒了。”

劉非瞇起眼目,那個素衣之人離開了?也就是說,這裏只剩下看起來不太聰明,其實也不太傻的傻孩子淄如,還有那個人狠話不多的劍客劉怖。

淄如道:“想甚麽呢?本王子告訴你,不要打歪主意,軍師說了,只要我不聽你的片湯話,就不會被你誆騙!”

劉非一笑,道:“看我像是油滑之人麽?”

淄如莫名一楞,呆呆的看著劉非,由衷的感嘆道:“好好看哦!”

隨即臉上通紅,連忙道:“你你你……你可不要勾引於我!我是不會中你們中原的美、美人計的!”

劉非:“……”勾引?自己只是笑了一下。

淄如虎著臉道:“快吃!”

劉非一面用朝食,一面問道:“方國的大司徒,每個月都給你們送糧食?”

“那是當然”淄如十足自豪的道:“大司徒與我們,是盟友的幹系,每個月,都會送來整整十車的糧食呢!”

淄如比了個十,滿臉的炫耀。

“十車?”劉非瞬間發現了重點與端倪。

“是啊!”淄如還是沾沾自喜,道:“十車!那麽多糧食,你見過麽,那——麽多!”

劉非仔細的回想了一下送糧的車隊,雖那時候是黑夜,劉非也沒看得太真切,但絕對不止十車那麽少,至少十五車,或者更多。

但淄如說收到了十車糧食,看他自豪的表情,合該不會說謊。

劉非狐疑的道:“每次都是你親自接送糧食麽?”

淄如一臉不解,搖頭道:“不是啊,是我弟弟。”

劉非眼眸微動:“弟弟?”

“怎麽了?”淄如更是奇怪。

劉非道:“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弟弟,或者暗中勾連大司徒,私吞了一部分糧食。”

倘或是淄如的弟弟自己私吞糧食,這麽多數值差,雙方很快就會發現,淄如一直被蒙在鼓中,也就是說,起碼是大司徒和淄如的弟弟合謀。

那麽……

劉非心想,那場預示之夢,或許就有跡可循了。

淄如皺眉道:“你甚麽意思?想要挑撥離間不成?逃跑不成,你竟挑撥於我!”

嘭——

淄如的話音還未落地,一個士兵慌慌張張的跑進來。

“不、不好了大王子!”士兵焦急的道:“二、二王子叛變了!”

“甚麽?!”淄如一臉震驚。

士兵道:“二王子突然帶人圍攻了王庭!向這邊殺過來了,大王子,怎麽、怎麽辦啊!”

淄如氣得滿臉通紅,拍案而起,唰的抽出腰間彎刀,道:“隨我來!”

一行人走出去的匆忙,竟是忘了關閉屋舍的大門。

劉非眼眸一亮,快速鉆出屋舍,往營地偏僻的地方躲去。

淄如剛剛走出來,便聽到“轟隆——”的巨響,是鋪天蓋地兵馬席卷而來,黑壓壓的一片,已然將他們的營地包圍,撞開轅門,一湧而入。

營地瞬間陷入了混亂之中,士兵們根本來不及穿介胄,隨便抄起兵刃便開始迎戰,簡直狼狽不堪。

劉怖抽出佩劍,快速加入戰圈,他的武藝要比那些士兵強上百倍,說是以一當十絕不是吹牛,就在劉怖撕開重圍之時……

“放下兵器!否則我便殺了他!”

劉怖回頭一看,淄如已然被俘,脖頸上架著彎刀。

“放下兵器!”叛軍再次重申:“否則……別怪我的刀不長眼睛!”

淄如義憤填膺的大喊:“劉怖!不要管我,殺了這些叛軍!嘶……”

叛軍果然不是鬧著頑的,淄如的脖頸瞬間流血,鮮血順著他古銅色的皮膚滑下。

劉怖瞇了瞇眼目,眼神中閃過一絲狠戾,乓——將佩劍扔在腳下。

叛軍一擁而上,將劉怖押解在地上,上了枷鎖和鐐銬。

劉非躲在偏僻的帳篷後面,怪不得預示之夢中,劉怖說是淄如拖後腿,原是這般被擒的。

叛軍的動作很快,顯然是早有準備,將淄如和劉怖擒拿,又將淄如的士兵押解起來,他們根本不在意營地中的財物與糧草,很快便撤離了。

劉非看著地上一片狼藉,散落的滿處都是兵刃,小心翼翼的從帳篷後面鉆出去,反手撿起一把彎刀,開始賣力的割著手腕上的繩子……

*

“放開!”

“放開本王子!!”

“叛徒!你們這些叛賊!”

“有本事與本王子決鬥!使詐算甚麽英雄好漢?!”

牢營中,與劉非的預示之夢一模一樣,淄如被五花大綁,仿佛一只烤乳豬一樣吊在橫梁之上,身下是一堆火焰,便算他稍微掙紮,掉下來也要被燒死。

而劍客劉怖被捆在木樁之上,閉著眼目,一臉的平靜冷漠。

“噓!”劉怖突然睜開眼睛,低聲道:“有人來了。”

沙沙……

果然是輕微的腳步聲,緊跟著是“咚……咚……”兩聲輕響,合該是守在牢營外面的兩個士兵昏倒過去的聲音。

嘩啦……

帳簾子被打起來,一個高挑纖細的身影鉆進來,“呲啦——呲啦——”費勁的拖拽著兩個昏迷的士兵入內。

“劉……”淄如大吃一驚,險些叫出“劉非”二字,幸而他還算是有些聰明,沒有大喊出聲,硬生生把後半個字咽回了嗓子裏。

無錯,那身材高挑纖細的男子,正是劉非!

劉非用茲丕黑父給的那瓶迷藥,藥倒了兩個士兵,將二人丟在一邊,拍拍手心,擡起頭來看向淄如。

“噗嗤……”劉非雖在夢境中見過淄如這幅模樣,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能讓劉非發笑之事,可並不多。

淄如面色通紅,不知是被羞恥的,還是被火烤的,道:“你你你……你笑甚麽!不許笑!”

劉非走過來,站定在淄如面前,“啪啪”竟擡手拍了兩下淄如挺翹而飽滿的臀部,手感結實,震得手掌直疼。

“你你……”淄如又變成了結巴,道:“你……你摸、摸我屁股,你下流!”

劉非微微仰頭一臉溫柔親和的道:“下流的人,會來救你麽?”

淄如震驚的道:“你要救我?”

劉非點點頭,淄如瞬間感動不已,道:“你真的是來救我的?快、快放我下去。”

劍客劉怖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冷淡的道:“他是來談條件的。”

淄如一臉迷茫,道:“談條件?”

劉怖道:“太宰不會武藝,又不熟悉這裏的地勢,想必一個人無法回到方國,是來與我們談條件的,對麽?”

劉非微笑道:“幸好這裏有一個聰明人。”

淄如一聽不幹了,道:“你甚麽意思,一個聰明人?我不聰明嘛?”

劉怖無奈的道:“你閉嘴。”

劉非微笑道:“大人談正經事,傻孩子不要插嘴。”

淄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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