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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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第 55 章
◎二合一◎
2019年3月17日, 中國花滑隊全員抵達日本埼玉，並於晚上入住官方指定酒店。
這次沒有了童彤，蘇梨便和肖敏怡住在一個房間裏。
“難得啊。”肖敏怡躺在床上感嘆道。
蘇梨一頓, 斜睨了她一眼, “怎麽就難得了？”
肖敏怡一個翻身, 側躺在床上，右手支著腦袋，“怎麽就不難得了, 自從你退役之後，你的身邊就沒有了我的位置。”
蘇梨黑線, “這都什麽和什麽？”
“難道不是嗎？”肖敏怡輕哼一聲，“你的身邊不是許亦洲就是童彤，他們把你圍的死死的，睡覺的時候是童彤, 講話的時候是許亦洲, 我啊，就是那個沒人要的小白菜。”
“肖白菜, 請你起床清理一下你的東西。”蘇梨起身，把肖敏怡的行李箱推到她的面前, “來，快點，早點收拾完，我們早點睡覺，明天還要抽簽。”
“好吧，”肖敏怡嘆了口氣, 幽怨地說：“這就是舊人和新人的區別。”
蘇梨：“......”
“你再說, 我去跟人換房間的, 我相信應該有很多人想和我一起住。”
“別別別，”肖敏怡一下子跳了起來，打開行李箱開始收拾東西，一邊收拾還要一邊念叨，“無情的女人。”
蘇梨幽幽地說：“我可以更無情點，你想見識嗎？”
肖敏怡果斷閉嘴，她不想見識。
一番收拾後，兩人躺在床上，房間裏寂靜無聲，但其實兩人都知道對方沒有睡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肖敏怡的聲音響起，“你還會滑冰嗎？”
蘇梨沈默了很久，“也許？”
她低聲笑了笑，“我覺得當一名編舞也不錯，它維系著我和花樣滑冰的關系，以後的花樣滑冰大概會成為我的興趣。”
興趣來了就上冰滑一滑，沒有興趣了就去幹別的。
肖敏怡翻了個身，聲音有點飄忽，“我記得你說過，你永遠不會離開花樣滑冰。”
“現在也沒有離開，我又回來了。”蘇梨道：“其實那個時候想的還是太簡單了，也高估了自己。”
以為自己可以接受那種落差，但等事情真的發生時，根本接受不了，只有一個念頭——逃走。
“也不知道我到時候接不接受得了。”肖敏怡感慨了一聲。
蘇梨笑了一聲，“那我可以幫你，我有經驗。”
“好啊，”肖敏怡道：“到時候我就賴著你。”
“那我等著你賴我。”
-
世錦賽的賽程總共有四天，但加上抽簽以及合樂，總共有七天。
第一天抽簽，第二天合樂，最後一天表演滑。
蘇梨一行人在17日到達埼玉，18日就要參加抽簽儀式，抽簽儀式在下午舉行，一行人倒是不著急，起床後先去吃了個早飯。
蘇梨吃了一碗日式拉面，肖敏怡則謹慎的多，她要控制體重，吃飯都以高蛋白低脂肪為主，選了一塊香煎三文魚，兩塊玉子燒以及一塊豆腐，最後再來一小碗米飯。
兩人找了個位置坐下，肖敏怡看著自己餐盤裏的飯餐，頗有些食不下咽的滋味。
“真的，大早上吃米飯，有點不得勁。”她吐槽道。
蘇梨拿起筷子在碗裏攪了攪，“所以我吃面。”
肖敏怡也想吃，但這拉面裏全是碳水，蛋白質的來源只有半顆雞蛋，她吃不了。
“唉~”她長嘆了口氣。
蘇梨不理她。
見蘇梨沒有動靜，肖敏怡又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某些人會不會給我做點好吃的。”
蘇梨斜睨了她一眼，這人就是故意的，就是想吃她做的菜。
“看你表現吧。”
肖敏怡‘呵’了一聲，“那我肯定能吃到。”
兩人吃完飯也沒回房間，而是在酒店大廳坐著，等其他人一起去抽簽。
抽簽時間在下午兩點，基本也沒什麽午休的時間，一行人很快集合完畢，在酒店門口上車前往抽簽地點。
抽簽順序是按照比賽賽程順序來的，首先便是雙人短節目，其次是女單，接著是冰舞和男單。
中國隊裏有三對組合要參加雙人滑的比賽，論抽簽手氣，大家都差不多，什麽順序都輪到過，沒有歐皇和非酋的說法。
抽簽結果也是如此，高雅雯和吳勁捷在第二組第三位；肖敏怡和楊意在第三組第五位；杜熙和何雨欣則被分到了第四組第三位。
三對組合，恰好一組一個，也算是運氣不錯。
再看他們和他們的教練，顯然隊抽簽的結果也很滿意。
雙人滑抽簽結束，女單上臺，和雙人滑那還算不錯的手氣相比，岑莉莉和尤雅就像是抽簽前摸了煤一樣，黑到讓人窒息。
總共三十多名女單，岑莉莉和尤雅在同一組，分別占據開頭和壓軸，這概率也是沒誰了。
倒是那個默默無聞的女單林詩抽了一個第二組的第二位，和岑莉莉和尤雅比起來，她都快成歐皇了。
三人默默上臺，又默默下臺。
三人的教練看著她們，生動詮釋了何為恨鐵不成鋼。
冰舞這邊抽簽就要好了很多，劉亞力和方悅文之前就是歐皇，這次也沒墮了名頭，依舊好運，成功抽到了第三組第四位的順序。
這個順序，不管是在所有冰舞選手中，還是在他們所屬的那一組中都是最優順序之一。
馮詩詩和餘皓的運氣也不錯，第五組第三位。
有了女單順序的對比，冰舞的人都對這個順序異常滿意。
接著是男單，在許亦洲、顧伍以及趙子涵起身的那一刻，蘇梨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心裏一咯噔，就好像...好像知道他們的抽簽結果不咋地一樣。
蘇梨悄悄瞟了一眼李建文，在心中暗暗祈禱，希望老李撐得住。
事實證明，李建文經歷的還是更多，不管什麽都撐得住。
許亦洲運氣最好，抽了一個第四組第三位，顧伍則是第五組第三位。
如果只看組別和順序，顧伍的順序無疑也是好的，但也要考慮男單的人數。
男單這次總共也就三十三名選手，按照每組六名選手分組，最多分成五組，而第五組的第三位正是男單選手的最後一位。
這可比小組裏的壓軸壓力還要大。
況且，自來什麽比賽是最大看點，也就放在最後面，原來都是女單比賽，而隨著蘇梨等人的退役，現在變成了男單。
有著這麽重要的短節目收尾工作，顧伍身上的壓力又要成倍增長。
李建文聽到這個順序，臉上的表情就有點失控了。
倒是顧伍自己沒什麽反應，還是那麽一張溫和的笑臉。
而趙子涵的運氣算是比較差的，不過比顧伍好一點，他是第一組的壓軸，也就是第六位出場的選手。
和許亦洲沒得比，但和顧伍相比較，妥妥的。
去抽簽儀式的時候，車上歡聲笑語，說說笑笑，現在回來，車上也沒什麽聲音了，一個是教練都比較沈重，選手也就不太敢放肆，一個則是選手心裏也沒那麽開心。
“希望明天合樂能順利點。”肖敏怡祈禱道。
蘇梨不解道：“合樂還能出什麽事情？”
肖敏怡：“別以為我不知道，世青賽合樂的時候就出了事情。”
“好吧，確實出了事情。”蘇梨沒想到肖敏怡的消息還挺靈通的，“不過沒關系，我會幫你紮針的。”
肖敏怡撇了撇嘴，“算了，還是不出事更好。”
合樂如同肖敏怡期待的那樣，沒有出任何問題，這樣的順利一直持續到了雙人滑的短節目六練。
第一組的六練沒有問題，但第二組的出了問題，一組女伴摔倒以後，阻礙了另一隊組合的路線，導致另一隊組合的男伴為了避讓，強行更改滑行方向，從而一屁股摔在冰面上。
明面上的傷都不算太重，私底下就不知道了。
吳勁捷怕高雅雯被波及，兩人從一開始就在角落處，這個時候倒是體現了好處，沒有受到一點影響。
第二組選手的短節目正式開始，第一組上場的就是那個摔了女伴的組合，看著女伴的動作就知道他們這次短節目的成績怕是一般。
女伴的面色很正常，但滑行時的滯澀卻讓人看出了異常。
“應該是腿部受傷了。”蘇梨和肖敏怡在角落裏嘀嘀咕咕道。
肖敏怡還在熱身，但耳朵也不閑著，直立著聽蘇梨的八卦以及賽場消息。
“果然，只要不到比賽完成，各種意外層出不窮。”肖敏怡點了點頭，肯定自己的想法。
蘇梨摸了摸下巴，“這個意外倒是還好，至少沒有直接送醫院，我記得去年冰演的時候，有一名男單摔到腦震蕩，在冰面上根本爬不起來，直接被送到醫院住院去了。”
肖敏怡捂著腦袋倒吸一口涼氣，“別在比賽前嚇我。”
蘇梨表示自己很無辜，眨巴著大眼睛，濕潤潤地盯著肖敏怡，力圖讓她升起罪惡感，“這不是你先提起來的嗎？”
肖敏怡一哽，扒拉了一下蘇梨的衣服，“快，節目開始了，給我去探探消息。”
“行吧。”
送走了蘇梨，肖敏怡使勁將那些跳躍之後的傷都丟出腦海，但有些東西，不回想起來的時候沒有關系，但一旦想起來了，短時間內都別想忘記。
肖敏怡後悔了，她不應該提起這個話題的。
另一邊蘇梨來到了選手候場的區域，走到還在等待出場的高雅雯和吳勁捷身邊。
“雯姐。”蘇梨給高雅雯打了個招呼，“你們沒事吧？”
高雅雯搖頭，“我們都沒事。”
“我都看著呢。”吳勁捷憨憨地撓撓腦袋。
既然沒事，蘇梨也不多事，就站在兩人身邊看節目，現在上場的是這一組的第二對組合，第一對已經完成了節目，而效果也和蘇梨想的差不多，不太好，估計是進不了自由滑最後一組的。
而第二組，或許是有了第一組的前車之鑒，動作間一股拘束的模樣，不太討觀眾和裁判的喜歡，也沒拿到多少分。
“我們走了。”高雅雯拍了拍蘇梨的肩膀道。
蘇梨給高雅雯揮了揮拳頭，“加油。”
高雅雯也揮揮拳頭，神情認真道：“加油！”
高雅雯和吳勁捷確實加油了，兩人的動作大開大合，頗有種磅礴大氣的美，再加上前兩對組合的對比，他們身上的那種自信從容讓人著迷。
“啪啪啪啪啪！”
在節目結束的時候，全體觀眾起立，為他們送上掌聲。
這是世錦賽上的第一個standing ovation，這是全場觀眾對選手的最高禮儀。
高雅雯和吳勁捷跟隨教練坐在kiss&cry上，他們的教練都忍不住問他們。
“你們覺得今天的分數會怎麽樣？”
吳勁捷看向高雅雯，等待她回答。
高雅雯垂眸回憶了一會兒剛剛的動作畫面，嘴唇翕動，“分數應該很不錯。”
那聲音很小，小到只有吳勁捷聽到了，他又湊到教練附近，輕聲告訴教練。
教練一楞，瞬間變得興奮起來，放在大腿上的手開始前後摩擦，眼睛則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想要在分數出來的第一時間看到。
技術分：42.73
表演分：36.51
短節目總分：79.24（WR）
“啪啪啪啪啪啪！”
全場再度響起掌聲，為了高雅雯和吳勁捷的精彩表演，也為了他們的分數，他們打破了短節目世界紀錄。
高雅雯嘴角揚起，“我就知道。”
教練一把抱住她，“你們太厲害了！”
吳勁捷也張開雙臂抱住兩人，“我們很不錯。”
這個世界紀錄持續的時間不管長與短，反正他們擁有過了。
世界紀錄啊...
剛剛從後臺到選手區域的肖敏怡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大屏幕上的分數，腳步一頓，站在原地的她感覺身體的力量在流失，明明剛剛才覺得渾身都是力量，現在竟然覺得有點發虛。
楊意擔心地問道：“沒事吧？”
肖敏怡的笑容有些苦澀，“沒事。”
剛剛還在擔心身體出現狀況，但現在問題更嚴重的還是心理。
她發現自己失去了鬥志。
楊意雙手按住肖敏怡的肩膀，用命令的語氣道：“看著我。”
肖敏怡想轉頭，楊意仿佛看到了她的意圖，呵斥道：“不戰而退，是逃兵，你難道就沒有想過，我們也可以破一個紀錄？”
“我又不是傻子，”肖敏怡深吸一口氣，“我們的實力就擺在那裏，超常發揮都不可能碰得到世界紀錄。”
“事在人為。”楊意的態度格外強硬，怕肖敏怡再次受到影響，幹脆給她帶上耳機，讓她背對冰面。
眼不見為凈。
很快輪到了肖敏怡和楊意的組合，有了楊意的強勢阻隔，肖敏怡的情緒好了很多，等上了冰，作為運動員，肖敏怡有自己的職業素養，剩下的那點被其他人成績影響到的思慮也都放下了，她知道，現在比賽要緊。
肖敏怡和楊意的短節目《天方夜譚》，又名《一千零一夜》，阿拉伯民間故事集，同時也是一位帶著智慧的少女，通過自己的努力，制止了國王濫殺無辜的故事。
既然是雙人滑，兩人的分工明確，肖敏怡是那位少女，而楊意則是國王。
國王一心想殺死少女，但少女想出了一個方法，保證了自己的安全。
她講故事來吸引吸引國王，但偏偏保留故事的精彩之處，只要國王想聽完整的故事，那就不能殺她。
少女智慧又美麗，她在冰面上的身姿明明看著柔弱無比，卻有著巨大的力量去抵抗國王。
就這樣，少女的故事講了一千零一個，她也陪伴了國王一千零一夜。
國王的態度漸漸軟化，被少女感動。
冰上的國王牽著少女的手，兩人一起向前走，國王隨手一指，那是再次升起的太陽。
從此，國王再也沒有濫殺無辜，他和少女長長久久地在一起，白頭偕老。
冰面上擁抱的國王和少女分開，他們還在喘著粗氣，但一點都不妨礙他們對彼此的滿意，對這次表演的滿意。
坐在kiss&cry上，肖敏怡有一種恍惚的感覺，他們的成績會和高雅雯他們一樣好嗎？
技術分：41.28
表演分：34.23
短節目總分：75.51
大屏幕上的分數很快便出現了，這個分數讓三人都有些精神萎靡。
技術分和高雅雯吳勁捷組合相比差了一點，表演分也差了一點，而最終的短節目分數差了三分還要多。
“我們真的要等嗎？”肖敏怡走下kiss&cry，在回休息室的路上，她問道。
高雅雯和吳勁捷等到易崇和梅元珊退役之後才拿到金牌，難道他們也要等高雅雯和吳勁捷退役？
肖敏怡越想越不甘心，明明那麽多枚金牌都唾手可得，但就是比不過隔壁的高雅雯和吳勁捷。
蘇梨這個時候過來了，正好聽到了肖敏怡的這句話，感覺肖敏怡走進死胡同了。
“你們為什麽要等？”蘇梨道：“你一直想著要超越他們，也一直在做，你也沒有等。”
肖敏怡仿若被雷劈了一樣，一動不動。
“你只是實力還不夠而已。”蘇梨一針見血指出了問題。
實力不夠，卻肖想不屬於自己的獎牌，可不就是覺得自己在等嗎？
許久，肖敏怡苦笑了一聲，“確實，是我鉆牛角尖了。”
誰都不喜歡自己的面前有一座怎麽也翻不過的高山，偶爾的走到山頂，但卻只是自以為是的山頂，這座山還很高很高。
“沒關系，你們還有時間。”蘇梨眨了眨眼睛，安慰道。
肖敏怡深吸一口氣，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你說得對，我們就是實力不夠，我們回去之後會更認真的訓練。”
蘇梨拍了拍肖敏怡的肩膀，“你想開了就好。”
一旁的楊意也松了口氣，給了蘇梨一個感激的眼神，要不是蘇梨突然過來，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安撫住肖敏怡。
中國花滑隊雙人滑目前已經出場了兩對組合，還有杜熙和何雨欣沒有出場。
在他們出場之前，奧莉加和伊萬先出場了。
作為上一屆冬奧會的銀牌得主，奧莉加和伊萬的實力毋庸置疑，他們的節目才剛剛開始，周圍的觀眾已經被帶入故事中。
而這時高雅雯和吳勁捷也拿到了他們的小分表，兩人坐在一起研究小分表，明明是破紀錄的分數，但兩人的臉色不算好。
“我們這次的突破在表演分。”高雅雯指著表演分的那個36.51分說。
以往的他們在表演分上基本都是34左右，上35分都是很艱難的事情，但這次他們拿到了36.51分，這可是讓他們都震驚到了。
高雅雯又看到了動作明細的位置，眉頭蹙起，“我們這次的技術難度分只能說一般。”
她指著小分表裏的BoDs3（後外螺旋線）以及StSq3（接續步伐），“這兩個動作的定級都只有三級。”
花樣滑冰中，步伐以及旋轉等動作都是有定級的，它們的基礎分並不是看具體動作，而是看定級，4級的基礎分最高，之後的級別基礎分依次往後降。
而這次高雅雯和吳勁捷的後外螺旋線以及接續步伐定級都是三級，從基礎分上就降了1分左右。
高雅雯看著場上的奧莉加和伊萬，心裏總充斥著一股不安的感覺。
吳勁捷撓了撓頭，“接續步伐很少有人拿到四級的，不要緊。”
高雅雯搖了搖頭，沒說話。
仿佛是為了印證高雅雯的不安一樣，奧莉加和伊萬成功clean。
看到這裏，高雅雯眼皮子直跳，她意識到，奧莉加和伊萬的後外螺旋線以及定級步伐都是四級！
在奧莉加和伊萬坐在kiss&cry上時，高雅雯放在膝蓋上的拳頭死死捏著，直到奧莉加和伊萬的分數出來，她的手才放松下來。
這種放松不是因為她的獲勝，正好相反，是因為她和吳勁捷的落敗。
奧莉加和伊萬的自由滑分數一舉突破80，達到了81.21。
又是一個世界紀錄的誕生！
全場的觀眾在為他們鼓掌。
聽著周圍的掌聲，又有大屏幕上的分數，將近兩分的分差讓高雅雯心裏的石頭落了地，但也讓她的鬥志高昂，“明天，我們不會有任何失誤。”
吳勁捷知道這不是對他說的，但他還是點頭應了。
“自由滑的我們會更厲害。”
時間很快來到了杜熙和何雨欣上場的時候，國王與他的女神攜手登上冰面，他們在冰面中央站定。
音樂響起，假面舞會開始。
和幾個月前的《假面舞會》相比，杜熙和何雨欣現在的表演無疑有了很大的進步，首先便是動作的穩定性上，之前的兩人從來沒有拿到過四級的定級，但這一次一開始便是一個四級的後外螺旋線，接著是一個三周撚轉。
撚轉的定級只有三級，但沒關系，接下來的旋轉依舊是四級。
除了動作，兩人表演時的那種感染力也有了增加。
都說感染力是一種天生的天賦，但後天的努力也不可缺少，當表演的人沈浸在其中的時候，本身就有著帶領其他人入戲的能力。
花滑大獎賽總決賽時的杜熙和何雨欣有感染力，但感染力不強，蘇梨當時還有心思吐槽原本的劇情，但這一次的蘇梨沒有那個心神了，她跟隨兩人，體會著國王與女神之間的愛情糾葛。
最後，兩人的表演更加流暢絲滑，這個也給他們的表演感染力加了不少分。
一整套節目下來，除開三周撚轉的定級為三級之外，兩人基本沒有其他問題，最終短節目分數為73.4分。
李教練看這個分數，覺得有點問題，但此時沒有小分表，他也說不出問題在哪裏，只能帶著興奮的兩人離開。
杜熙叉腰傲嬌地說：“我就知道，我們就是這麽的牛逼！”
何雨欣跳起來，一巴掌排在杜熙的腦袋上，“神經病。”
“我不跟女人計較。”杜熙輕哼一聲。
何雨欣摸到杜熙的腰間的軟肉，狠狠一擰，“你再說一遍？”
杜熙齜牙咧嘴地躲到李教練的另一邊，還不忘做個鬼臉，“lue~”
李建林適時打斷了兩人的玩鬧，“等下我去拿小分表，給你們分析一下。”
杜熙摸了摸腦袋，“我覺得我們這次的分數還不錯。”
“教練肯定有教練的道理。”何雨欣正色道：“正好蘇姐也在，我們等下還可以找她問一問。”
小分表是在半個小時之後拿到了，此時場上已經到了最後一組選手的表演。
拿到小分表之後，李教練的眉頭就沒有松過。
杜熙見李教練者模樣有些發怵，用手肘蹭了蹭何雨欣，“你去問問。”
何雨欣翻了個白眼，“你怎麽不去？得罪人的事情就找我。”
“你是女孩子，教練可舍不得罵你，”杜熙義正言辭道：“我就不一樣了，一言不合，教練就踹我。”
何雨欣被說服了，事實就是和杜熙說的差不多。
不過還沒等何雨欣去找李教練，李教練先傳呼他們了。
“你們看看你們的小分表。”李教練直接把小分表遞給何雨欣，“你們先自己分析一下。”
何雨欣一臉忐忑地接過小分表，一開始都沒看出有什麽問題，還是杜熙過來看了一眼，瞬間指出兩個問題，“這GOE也太低了吧，還有這個表演分，我們這次明明表演的很到位。”
確實，他們的基礎分總分甚至比奧莉加和伊萬的還要高，但他們的GOE分數太低了，GOE總分只有9.10分，瞬間技術分落後三四分。
接著是表演分，杜熙和何雨欣對自己確實有點濾鏡，但那濾鏡的偏差最多1分，他們估算自己的表演分是33分左右，一個初等國際賽場的組合，沒有失誤，獲得這個表演分很正常，但他們的表演分只有32.2分，非常非常低。
杜熙和何雨欣迷惑了，“我們的表演很差？”
李教練搖了搖頭，“不差，甚至進步很大。”
“那為什麽...”
李教練收起小分表，嘆了口氣道：“可能裁判對你們太陌生了，起始印象分就比較低。”
表演分中，每個裁判的打分最高分為10分，而裁判對於熟悉的選手，他會有一個起始分，他知道這個選手比較厲害，那麽他心底的下限就比較高，選手表現的越好，分數也就越加越高。
相反，要是陌生的選手，裁判對選手沒有印象，也不知道他們的表演如何，起始分可以說沒有，表演的再好，加分幅度也沒有那些熟悉的多。
而杜熙和何雨欣就相當於是裁判陌生的選手。
這個虧是兩個人必須吃的，吃下這個虧，以後的他們的表演分就會逐步增長。
聽了李教練的分析，杜熙不服，但又被鎮壓了下來，選手還沒有到能夠影響裁判的分數的地步。
杜熙和何雨欣原本興奮的心情此時也跌落到了低點，李教練摸了摸兩人的腦袋，“沒事，等自由滑的時候，你們的表演分應該就會上升了。”
“好吧。”兩人蔫蔫道。
而就在三人談論小分表的時候，雙人滑的短節目比賽已經全部結束，總排名也在大屏幕上顯示。
No.1 奧莉加·沃爾科娃/伊萬·亞歷克謝耶夫俄羅斯 80.21
No.2 高雅雯/吳勁捷中國 79.24
...
No.4 肖敏怡/楊意中國 75.51
...
No.6 何雨欣/杜熙 中國 73.4
“還真是成階梯名次了。”李教練看到名次之後調侃了一聲。
杜熙心裏的憋屈還沒散，此時看到名次又掉到了第六名，那股郁悶簡直要占據他全部的心神。
“才第六名。”他委屈巴巴地說：“明明我們的分數應該更高的。”
只要表演分正常，他們的分數可以上升一名到第五名，再大膽點想，他們甚至可以超越肖敏怡和楊意。
李教練攬住比自己還高的杜熙，遞給他一張紙，“擦擦眼淚吧，這有什麽好流淚的。”
杜熙扁扁嘴，“我才沒有流眼淚。”
“行行行，那你擦擦汗。”李教練勸道：“明天，等明天的自由滑，你們一雪前恥。”
杜熙抹掉眼角的一點水珠，眼神堅定地說：“嗯，一雪前恥！”
【作者有話說】
關於裁判打分，那是瞎寫的，請不要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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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
2019年3月17日, 中國花滑隊全員抵達日本埼玉，並於晚上入住官方指定酒店。
這次沒有了童彤，蘇梨便和肖敏怡住在一個房間裏。
“難得啊。”肖敏怡躺在床上感嘆道。
蘇梨一頓, 斜睨了她一眼, “怎麽就難得了？”
肖敏怡一個翻身, 側躺在床上，右手支著腦袋，“怎麽就不難得了, 自從你退役之後，你的身邊就沒有了我的位置。”
蘇梨黑線, “這都什麽和什麽？”
“難道不是嗎？”肖敏怡輕哼一聲，“你的身邊不是許亦洲就是童彤，他們把你圍的死死的，睡覺的時候是童彤, 講話的時候是許亦洲, 我啊，就是那個沒人要的小白菜。”
“肖白菜, 請你起床清理一下你的東西。”蘇梨起身，把肖敏怡的行李箱推到她的面前, “來，快點，早點收拾完，我們早點睡覺，明天還要抽簽。”
“好吧，”肖敏怡嘆了口氣, 幽怨地說：“這就是舊人和新人的區別。”
蘇梨：“......”
“你再說, 我去跟人換房間的, 我相信應該有很多人想和我一起住。”
“別別別，”肖敏怡一下子跳了起來，打開行李箱開始收拾東西，一邊收拾還要一邊念叨，“無情的女人。”
蘇梨幽幽地說：“我可以更無情點，你想見識嗎？”
肖敏怡果斷閉嘴，她不想見識。
一番收拾後，兩人躺在床上，房間裏寂靜無聲，但其實兩人都知道對方沒有睡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肖敏怡的聲音響起，“你還會滑冰嗎？”
蘇梨沈默了很久，“也許？”
她低聲笑了笑，“我覺得當一名編舞也不錯，它維系著我和花樣滑冰的關系，以後的花樣滑冰大概會成為我的興趣。”
興趣來了就上冰滑一滑，沒有興趣了就去幹別的。
肖敏怡翻了個身，聲音有點飄忽，“我記得你說過，你永遠不會離開花樣滑冰。”
“現在也沒有離開，我又回來了。”蘇梨道：“其實那個時候想的還是太簡單了，也高估了自己。”
以為自己可以接受那種落差，但等事情真的發生時，根本接受不了，只有一個念頭——逃走。
“也不知道我到時候接不接受得了。”肖敏怡感慨了一聲。
蘇梨笑了一聲，“那我可以幫你，我有經驗。”
“好啊，”肖敏怡道：“到時候我就賴著你。”
“那我等著你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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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錦賽的賽程總共有四天，但加上抽簽以及合樂，總共有七天。
第一天抽簽，第二天合樂，最後一天表演滑。
蘇梨一行人在17日到達埼玉，18日就要參加抽簽儀式，抽簽儀式在下午舉行，一行人倒是不著急，起床後先去吃了個早飯。
蘇梨吃了一碗日式拉面，肖敏怡則謹慎的多，她要控制體重，吃飯都以高蛋白低脂肪為主，選了一塊香煎三文魚，兩塊玉子燒以及一塊豆腐，最後再來一小碗米飯。
兩人找了個位置坐下，肖敏怡看著自己餐盤裏的飯餐，頗有些食不下咽的滋味。
“真的，大早上吃米飯，有點不得勁。”她吐槽道。
蘇梨拿起筷子在碗裏攪了攪，“所以我吃面。”
肖敏怡也想吃，但這拉面裏全是碳水，蛋白質的來源只有半顆雞蛋，她吃不了。
“唉~”她長嘆了口氣。
蘇梨不理她。
見蘇梨沒有動靜，肖敏怡又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某些人會不會給我做點好吃的。”
蘇梨斜睨了她一眼，這人就是故意的，就是想吃她做的菜。
“看你表現吧。”
肖敏怡‘呵’了一聲，“那我肯定能吃到。”
兩人吃完飯也沒回房間，而是在酒店大廳坐著，等其他人一起去抽簽。
抽簽時間在下午兩點，基本也沒什麽午休的時間，一行人很快集合完畢，在酒店門口上車前往抽簽地點。
抽簽順序是按照比賽賽程順序來的，首先便是雙人短節目，其次是女單，接著是冰舞和男單。
中國隊裏有三對組合要參加雙人滑的比賽，論抽簽手氣，大家都差不多，什麽順序都輪到過，沒有歐皇和非酋的說法。
抽簽結果也是如此，高雅雯和吳勁捷在第二組第三位；肖敏怡和楊意在第三組第五位；杜熙和何雨欣則被分到了第四組第三位。
三對組合，恰好一組一個，也算是運氣不錯。
再看他們和他們的教練，顯然隊抽簽的結果也很滿意。
雙人滑抽簽結束，女單上臺，和雙人滑那還算不錯的手氣相比，岑莉莉和尤雅就像是抽簽前摸了煤一樣，黑到讓人窒息。
總共三十多名女單，岑莉莉和尤雅在同一組，分別占據開頭和壓軸，這概率也是沒誰了。
倒是那個默默無聞的女單林詩抽了一個第二組的第二位，和岑莉莉和尤雅比起來，她都快成歐皇了。
三人默默上臺，又默默下臺。
三人的教練看著她們，生動詮釋了何為恨鐵不成鋼。
冰舞這邊抽簽就要好了很多，劉亞力和方悅文之前就是歐皇，這次也沒墮了名頭，依舊好運，成功抽到了第三組第四位的順序。
這個順序，不管是在所有冰舞選手中，還是在他們所屬的那一組中都是最優順序之一。
馮詩詩和餘皓的運氣也不錯，第五組第三位。
有了女單順序的對比，冰舞的人都對這個順序異常滿意。
接著是男單，在許亦洲、顧伍以及趙子涵起身的那一刻，蘇梨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心裏一咯噔，就好像...好像知道他們的抽簽結果不咋地一樣。
蘇梨悄悄瞟了一眼李建文，在心中暗暗祈禱，希望老李撐得住。
事實證明，李建文經歷的還是更多，不管什麽都撐得住。
許亦洲運氣最好，抽了一個第四組第三位，顧伍則是第五組第三位。
如果只看組別和順序，顧伍的順序無疑也是好的，但也要考慮男單的人數。
男單這次總共也就三十三名選手，按照每組六名選手分組，最多分成五組，而第五組的第三位正是男單選手的最後一位。
這可比小組裏的壓軸壓力還要大。
況且，自來什麽比賽是最大看點，也就放在最後面，原來都是女單比賽，而隨著蘇梨等人的退役，現在變成了男單。
有著這麽重要的短節目收尾工作，顧伍身上的壓力又要成倍增長。
李建文聽到這個順序，臉上的表情就有點失控了。
倒是顧伍自己沒什麽反應，還是那麽一張溫和的笑臉。
而趙子涵的運氣算是比較差的，不過比顧伍好一點，他是第一組的壓軸，也就是第六位出場的選手。
和許亦洲沒得比，但和顧伍相比較，妥妥的。
去抽簽儀式的時候，車上歡聲笑語，說說笑笑，現在回來，車上也沒什麽聲音了，一個是教練都比較沈重，選手也就不太敢放肆，一個則是選手心裏也沒那麽開心。
“希望明天合樂能順利點。”肖敏怡祈禱道。
蘇梨不解道：“合樂還能出什麽事情？”
肖敏怡：“別以為我不知道，世青賽合樂的時候就出了事情。”
“好吧，確實出了事情。”蘇梨沒想到肖敏怡的消息還挺靈通的，“不過沒關系，我會幫你紮針的。”
肖敏怡撇了撇嘴，“算了，還是不出事更好。”
合樂如同肖敏怡期待的那樣，沒有出任何問題，這樣的順利一直持續到了雙人滑的短節目六練。
第一組的六練沒有問題，但第二組的出了問題，一組女伴摔倒以後，阻礙了另一隊組合的路線，導致另一隊組合的男伴為了避讓，強行更改滑行方向，從而一屁股摔在冰面上。
明面上的傷都不算太重，私底下就不知道了。
吳勁捷怕高雅雯被波及，兩人從一開始就在角落處，這個時候倒是體現了好處，沒有受到一點影響。
第二組選手的短節目正式開始，第一組上場的就是那個摔了女伴的組合，看著女伴的動作就知道他們這次短節目的成績怕是一般。
女伴的面色很正常，但滑行時的滯澀卻讓人看出了異常。
“應該是腿部受傷了。”蘇梨和肖敏怡在角落裏嘀嘀咕咕道。
肖敏怡還在熱身，但耳朵也不閑著，直立著聽蘇梨的八卦以及賽場消息。
“果然，只要不到比賽完成，各種意外層出不窮。”肖敏怡點了點頭，肯定自己的想法。
蘇梨摸了摸下巴，“這個意外倒是還好，至少沒有直接送醫院，我記得去年冰演的時候，有一名男單摔到腦震蕩，在冰面上根本爬不起來，直接被送到醫院住院去了。”
肖敏怡捂著腦袋倒吸一口涼氣，“別在比賽前嚇我。”
蘇梨表示自己很無辜，眨巴著大眼睛，濕潤潤地盯著肖敏怡，力圖讓她升起罪惡感，“這不是你先提起來的嗎？”
肖敏怡一哽，扒拉了一下蘇梨的衣服，“快，節目開始了，給我去探探消息。”
“行吧。”
送走了蘇梨，肖敏怡使勁將那些跳躍之後的傷都丟出腦海，但有些東西，不回想起來的時候沒有關系，但一旦想起來了，短時間內都別想忘記。
肖敏怡後悔了，她不應該提起這個話題的。
另一邊蘇梨來到了選手候場的區域，走到還在等待出場的高雅雯和吳勁捷身邊。
“雯姐。”蘇梨給高雅雯打了個招呼，“你們沒事吧？”
高雅雯搖頭，“我們都沒事。”
“我都看著呢。”吳勁捷憨憨地撓撓腦袋。
既然沒事，蘇梨也不多事，就站在兩人身邊看節目，現在上場的是這一組的第二對組合，第一對已經完成了節目，而效果也和蘇梨想的差不多，不太好，估計是進不了自由滑最後一組的。
而第二組，或許是有了第一組的前車之鑒，動作間一股拘束的模樣，不太討觀眾和裁判的喜歡，也沒拿到多少分。
“我們走了。”高雅雯拍了拍蘇梨的肩膀道。
蘇梨給高雅雯揮了揮拳頭，“加油。”
高雅雯也揮揮拳頭，神情認真道：“加油！”
高雅雯和吳勁捷確實加油了，兩人的動作大開大合，頗有種磅礴大氣的美，再加上前兩對組合的對比，他們身上的那種自信從容讓人著迷。
“啪啪啪啪啪！”
在節目結束的時候，全體觀眾起立，為他們送上掌聲。
這是世錦賽上的第一個standing ovation，這是全場觀眾對選手的最高禮儀。
高雅雯和吳勁捷跟隨教練坐在kiss&cry上，他們的教練都忍不住問他們。
“你們覺得今天的分數會怎麽樣？”
吳勁捷看向高雅雯，等待她回答。
高雅雯垂眸回憶了一會兒剛剛的動作畫面，嘴唇翕動，“分數應該很不錯。”
那聲音很小，小到只有吳勁捷聽到了，他又湊到教練附近，輕聲告訴教練。
教練一楞，瞬間變得興奮起來，放在大腿上的手開始前後摩擦，眼睛則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想要在分數出來的第一時間看到。
技術分：42.73
表演分：36.51
短節目總分：79.24（WR）
“啪啪啪啪啪啪！”
全場再度響起掌聲，為了高雅雯和吳勁捷的精彩表演，也為了他們的分數，他們打破了短節目世界紀錄。
高雅雯嘴角揚起，“我就知道。”
教練一把抱住她，“你們太厲害了！”
吳勁捷也張開雙臂抱住兩人，“我們很不錯。”
這個世界紀錄持續的時間不管長與短，反正他們擁有過了。
世界紀錄啊...
剛剛從後臺到選手區域的肖敏怡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大屏幕上的分數，腳步一頓，站在原地的她感覺身體的力量在流失，明明剛剛才覺得渾身都是力量，現在竟然覺得有點發虛。
楊意擔心地問道：“沒事吧？”
肖敏怡的笑容有些苦澀，“沒事。”
剛剛還在擔心身體出現狀況，但現在問題更嚴重的還是心理。
她發現自己失去了鬥志。
楊意雙手按住肖敏怡的肩膀，用命令的語氣道：“看著我。”
肖敏怡想轉頭，楊意仿佛看到了她的意圖，呵斥道：“不戰而退，是逃兵，你難道就沒有想過，我們也可以破一個紀錄？”
“我又不是傻子，”肖敏怡深吸一口氣，“我們的實力就擺在那裏，超常發揮都不可能碰得到世界紀錄。”
“事在人為。”楊意的態度格外強硬，怕肖敏怡再次受到影響，幹脆給她帶上耳機，讓她背對冰面。
眼不見為凈。
很快輪到了肖敏怡和楊意的組合，有了楊意的強勢阻隔，肖敏怡的情緒好了很多，等上了冰，作為運動員，肖敏怡有自己的職業素養，剩下的那點被其他人成績影響到的思慮也都放下了，她知道，現在比賽要緊。
肖敏怡和楊意的短節目《天方夜譚》，又名《一千零一夜》，阿拉伯民間故事集，同時也是一位帶著智慧的少女，通過自己的努力，制止了國王濫殺無辜的故事。
既然是雙人滑，兩人的分工明確，肖敏怡是那位少女，而楊意則是國王。
國王一心想殺死少女，但少女想出了一個方法，保證了自己的安全。
她講故事來吸引吸引國王，但偏偏保留故事的精彩之處，只要國王想聽完整的故事，那就不能殺她。
少女智慧又美麗，她在冰面上的身姿明明看著柔弱無比，卻有著巨大的力量去抵抗國王。
就這樣，少女的故事講了一千零一個，她也陪伴了國王一千零一夜。
國王的態度漸漸軟化，被少女感動。
冰上的國王牽著少女的手，兩人一起向前走，國王隨手一指，那是再次升起的太陽。
從此，國王再也沒有濫殺無辜，他和少女長長久久地在一起，白頭偕老。
冰面上擁抱的國王和少女分開，他們還在喘著粗氣，但一點都不妨礙他們對彼此的滿意，對這次表演的滿意。
坐在kiss&cry上，肖敏怡有一種恍惚的感覺，他們的成績會和高雅雯他們一樣好嗎？
技術分：41.28
表演分：34.23
短節目總分：75.51
大屏幕上的分數很快便出現了，這個分數讓三人都有些精神萎靡。
技術分和高雅雯吳勁捷組合相比差了一點，表演分也差了一點，而最終的短節目分數差了三分還要多。
“我們真的要等嗎？”肖敏怡走下kiss&cry，在回休息室的路上，她問道。
高雅雯和吳勁捷等到易崇和梅元珊退役之後才拿到金牌，難道他們也要等高雅雯和吳勁捷退役？
肖敏怡越想越不甘心，明明那麽多枚金牌都唾手可得，但就是比不過隔壁的高雅雯和吳勁捷。
蘇梨這個時候過來了，正好聽到了肖敏怡的這句話，感覺肖敏怡走進死胡同了。
“你們為什麽要等？”蘇梨道：“你一直想著要超越他們，也一直在做，你也沒有等。”
肖敏怡仿若被雷劈了一樣，一動不動。
“你只是實力還不夠而已。”蘇梨一針見血指出了問題。
實力不夠，卻肖想不屬於自己的獎牌，可不就是覺得自己在等嗎？
許久，肖敏怡苦笑了一聲，“確實，是我鉆牛角尖了。”
誰都不喜歡自己的面前有一座怎麽也翻不過的高山，偶爾的走到山頂，但卻只是自以為是的山頂，這座山還很高很高。
“沒關系，你們還有時間。”蘇梨眨了眨眼睛，安慰道。
肖敏怡深吸一口氣，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你說得對，我們就是實力不夠，我們回去之後會更認真的訓練。”
蘇梨拍了拍肖敏怡的肩膀，“你想開了就好。”
一旁的楊意也松了口氣，給了蘇梨一個感激的眼神，要不是蘇梨突然過來，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安撫住肖敏怡。
中國花滑隊雙人滑目前已經出場了兩對組合，還有杜熙和何雨欣沒有出場。
在他們出場之前，奧莉加和伊萬先出場了。
作為上一屆冬奧會的銀牌得主，奧莉加和伊萬的實力毋庸置疑，他們的節目才剛剛開始，周圍的觀眾已經被帶入故事中。
而這時高雅雯和吳勁捷也拿到了他們的小分表，兩人坐在一起研究小分表，明明是破紀錄的分數，但兩人的臉色不算好。
“我們這次的突破在表演分。”高雅雯指著表演分的那個36.51分說。
以往的他們在表演分上基本都是34左右，上35分都是很艱難的事情，但這次他們拿到了36.51分，這可是讓他們都震驚到了。
高雅雯又看到了動作明細的位置，眉頭蹙起，“我們這次的技術難度分只能說一般。”
她指著小分表裏的BoDs3（後外螺旋線）以及StSq3（接續步伐），“這兩個動作的定級都只有三級。”
花樣滑冰中，步伐以及旋轉等動作都是有定級的，它們的基礎分並不是看具體動作，而是看定級，4級的基礎分最高，之後的級別基礎分依次往後降。
而這次高雅雯和吳勁捷的後外螺旋線以及接續步伐定級都是三級，從基礎分上就降了1分左右。
高雅雯看著場上的奧莉加和伊萬，心裏總充斥著一股不安的感覺。
吳勁捷撓了撓頭，“接續步伐很少有人拿到四級的，不要緊。”
高雅雯搖了搖頭，沒說話。
仿佛是為了印證高雅雯的不安一樣，奧莉加和伊萬成功clean。
看到這裏，高雅雯眼皮子直跳，她意識到，奧莉加和伊萬的後外螺旋線以及定級步伐都是四級！
在奧莉加和伊萬坐在kiss&cry上時，高雅雯放在膝蓋上的拳頭死死捏著，直到奧莉加和伊萬的分數出來，她的手才放松下來。
這種放松不是因為她的獲勝，正好相反，是因為她和吳勁捷的落敗。
奧莉加和伊萬的自由滑分數一舉突破80，達到了81.21。
又是一個世界紀錄的誕生！
全場的觀眾在為他們鼓掌。
聽著周圍的掌聲，又有大屏幕上的分數，將近兩分的分差讓高雅雯心裏的石頭落了地，但也讓她的鬥志高昂，“明天，我們不會有任何失誤。”
吳勁捷知道這不是對他說的，但他還是點頭應了。
“自由滑的我們會更厲害。”
時間很快來到了杜熙和何雨欣上場的時候，國王與他的女神攜手登上冰面，他們在冰面中央站定。
音樂響起，假面舞會開始。
和幾個月前的《假面舞會》相比，杜熙和何雨欣現在的表演無疑有了很大的進步，首先便是動作的穩定性上，之前的兩人從來沒有拿到過四級的定級，但這一次一開始便是一個四級的後外螺旋線，接著是一個三周撚轉。
撚轉的定級只有三級，但沒關系，接下來的旋轉依舊是四級。
除了動作，兩人表演時的那種感染力也有了增加。
都說感染力是一種天生的天賦，但後天的努力也不可缺少，當表演的人沈浸在其中的時候，本身就有著帶領其他人入戲的能力。
花滑大獎賽總決賽時的杜熙和何雨欣有感染力，但感染力不強，蘇梨當時還有心思吐槽原本的劇情，但這一次的蘇梨沒有那個心神了，她跟隨兩人，體會著國王與女神之間的愛情糾葛。
最後，兩人的表演更加流暢絲滑，這個也給他們的表演感染力加了不少分。
一整套節目下來，除開三周撚轉的定級為三級之外，兩人基本沒有其他問題，最終短節目分數為73.4分。
李教練看這個分數，覺得有點問題，但此時沒有小分表，他也說不出問題在哪裏，只能帶著興奮的兩人離開。
杜熙叉腰傲嬌地說：“我就知道，我們就是這麽的牛逼！”
何雨欣跳起來，一巴掌排在杜熙的腦袋上，“神經病。”
“我不跟女人計較。”杜熙輕哼一聲。
何雨欣摸到杜熙的腰間的軟肉，狠狠一擰，“你再說一遍？”
杜熙齜牙咧嘴地躲到李教練的另一邊，還不忘做個鬼臉，“lue~”
李建林適時打斷了兩人的玩鬧，“等下我去拿小分表，給你們分析一下。”
杜熙摸了摸腦袋，“我覺得我們這次的分數還不錯。”
“教練肯定有教練的道理。”何雨欣正色道：“正好蘇姐也在，我們等下還可以找她問一問。”
小分表是在半個小時之後拿到了，此時場上已經到了最後一組選手的表演。
拿到小分表之後，李教練的眉頭就沒有松過。
杜熙見李教練者模樣有些發怵，用手肘蹭了蹭何雨欣，“你去問問。”
何雨欣翻了個白眼，“你怎麽不去？得罪人的事情就找我。”
“你是女孩子，教練可舍不得罵你，”杜熙義正言辭道：“我就不一樣了，一言不合，教練就踹我。”
何雨欣被說服了，事實就是和杜熙說的差不多。
不過還沒等何雨欣去找李教練，李教練先傳呼他們了。
“你們看看你們的小分表。”李教練直接把小分表遞給何雨欣，“你們先自己分析一下。”
何雨欣一臉忐忑地接過小分表，一開始都沒看出有什麽問題，還是杜熙過來看了一眼，瞬間指出兩個問題，“這GOE也太低了吧，還有這個表演分，我們這次明明表演的很到位。”
確實，他們的基礎分總分甚至比奧莉加和伊萬的還要高，但他們的GOE分數太低了，GOE總分只有9.10分，瞬間技術分落後三四分。
接著是表演分，杜熙和何雨欣對自己確實有點濾鏡，但那濾鏡的偏差最多1分，他們估算自己的表演分是33分左右，一個初等國際賽場的組合，沒有失誤，獲得這個表演分很正常，但他們的表演分只有32.2分，非常非常低。
杜熙和何雨欣迷惑了，“我們的表演很差？”
李教練搖了搖頭，“不差，甚至進步很大。”
“那為什麽...”
李教練收起小分表，嘆了口氣道：“可能裁判對你們太陌生了，起始印象分就比較低。”
表演分中，每個裁判的打分最高分為10分，而裁判對於熟悉的選手，他會有一個起始分，他知道這個選手比較厲害，那麽他心底的下限就比較高，選手表現的越好，分數也就越加越高。
相反，要是陌生的選手，裁判對選手沒有印象，也不知道他們的表演如何，起始分可以說沒有，表演的再好，加分幅度也沒有那些熟悉的多。
而杜熙和何雨欣就相當於是裁判陌生的選手。
這個虧是兩個人必須吃的，吃下這個虧，以後的他們的表演分就會逐步增長。
聽了李教練的分析，杜熙不服，但又被鎮壓了下來，選手還沒有到能夠影響裁判的分數的地步。
杜熙和何雨欣原本興奮的心情此時也跌落到了低點，李教練摸了摸兩人的腦袋，“沒事，等自由滑的時候，你們的表演分應該就會上升了。”
“好吧。”兩人蔫蔫道。
而就在三人談論小分表的時候，雙人滑的短節目比賽已經全部結束，總排名也在大屏幕上顯示。
No.1 奧莉加·沃爾科娃/伊萬·亞歷克謝耶夫俄羅斯 80.21
No.2 高雅雯/吳勁捷中國 79.24
...
No.4 肖敏怡/楊意中國 75.51
...
No.6 何雨欣/杜熙 中國 73.4
“還真是成階梯名次了。”李教練看到名次之後調侃了一聲。
杜熙心裏的憋屈還沒散，此時看到名次又掉到了第六名，那股郁悶簡直要占據他全部的心神。
“才第六名。”他委屈巴巴地說：“明明我們的分數應該更高的。”
只要表演分正常，他們的分數可以上升一名到第五名，再大膽點想，他們甚至可以超越肖敏怡和楊意。
李教練攬住比自己還高的杜熙，遞給他一張紙，“擦擦眼淚吧，這有什麽好流淚的。”
杜熙扁扁嘴，“我才沒有流眼淚。”
“行行行，那你擦擦汗。”李教練勸道：“明天，等明天的自由滑，你們一雪前恥。”
杜熙抹掉眼角的一點水珠，眼神堅定地說：“嗯，一雪前恥！”
【作者有話說】
關於裁判打分，那是瞎寫的，請不要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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