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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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第 32 章
◎二合一◎
童彤黑色的身影站在冰面中央, 她才十三歲，身型還有些瘦弱，但她不想讓人看輕她。
童彤升上青年組的第一個賽季, 選擇的短節目是《Big Spender》, 中文翻譯‘大款’。
音樂一出, 熟悉的旋律讓人忍不住一楞，但又對應不上名字，只覺得是一首很老的音樂。
也確實, 童彤的節目選的音樂就是同名音樂《Big Spender》，也是百老匯的經典音樂劇《生命的旋律》中的音樂。
旋律很熟悉, 又加上爵士特有的金屬感，節目才開始，便給童彤帶上了一種名為可愛的濾鏡。
看著童彤時不時的抖肩，偶爾還來個wink, 蘇梨忍不住笑了。
這個節目的動作, 如果換到成年組，很可能會覺得很油膩, 但在青年組，尤其是一個才剛剛升上青年組的小女單, 觀眾和裁判只會覺得她在裝大人，小孩裝大人從來不會讓人覺得油膩和不舒服，她們只會讓人忍不住姨母笑。
“怎麽還不跳躍？”
看了半天，鄭教練突然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他看向蘇梨，“我記得她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完成了兩個跳躍了, 怎麽還一個跳躍都沒跳。”
說完, 鄭教練的臉色變了, 他要是還意識不到童彤的打算，那他的教練就可以不幹了。
“你幫她改了節目構成。”他臉色難看地說。
蘇梨也沒心虛，“嗯。”
這本來只是兩人在練習時設計的一個小游戲，讓童彤在訓練時，隨機更改編排。
其中的一次，蘇梨讓童彤將所有跳躍放到節目的後半段，當時只是想著玩，但現在的童彤這麽做，只想得分，她想要一個高分。
作為第一次出現在國際賽場的選手，童彤的表現分肯定不高，她能夠增加的分數只有技術分。
“這個編排，她練了多少次？”
作為教練，鄭教練應該是最了解童彤練習情況的人，但他沒想到童彤和蘇梨欺上瞞下，搗鼓出來這麽一個節目，還真讓童彤在賽場上用了。
蘇梨摸了摸鼻子，“兩次。”
還是她看著童彤完成不好，壓著童彤又練習了一遍，不然這個編排，她怕是只練過一次。
“胡鬧！”
鄭教練此刻已經吹胡子瞪眼了，“才練習兩次的節目就拿上賽場，你們兩個就是在瞎搞！”
他心中已經想好了，下次練習新節目的時候，絕對不給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一單獨相處久搞事。
蘇梨指了指童彤，“但你看，誰敢相信童彤這一套編排只練習了兩次。”
確實沒人敢相信這個動作流暢，滑行、旋轉和編排步伐完成度極高的選手是臨時更改的編排。
鄭教練沒說話，他的一顆心都提了起來，為童彤，也為蘇梨。
鄭教練生氣的不是童彤更改了節目，他生氣的是兩人的不管不顧，沒有考慮其他的事情。
如果成果，對蘇梨和童彤來說都是一件好事，但如果失敗，兩人負首要責任。
童彤可能沒什麽，畢竟她年齡小，還有比賽要參加，但蘇梨可能就慘了。
過往的榮耀在現在沒有什麽威懾力，工作不力就是工作不力，況且蘇梨的身份還是食堂工作人員，現在身兼數職，還插手選手的節目，那麽大部分的責任都會壓在蘇梨身上。
正好場上的童彤準備跳躍了，第一個跳躍是3F+3Lo。
童彤重心放在左後內刃上，接著右腳刀齒在冰面上一點，她借著這股力躍起。
一圈，兩圈，三圈。
“砰——”
3F完成，但聯跳還沒有完成。
童彤右腿落冰，左腿在右腿前，形成了一個‘X’的形狀，接著她用右足後外刃再次起跳。
一圈，兩圈，三圈。
“砰——”
穿著黑色考斯滕的女孩完美落冰，滑出後還增加了一個擡腿的難度。
“啪啪啪啪啪！”
這一刻，不管童彤的國籍和表現力，她用這一個跳躍征服了場邊的觀眾。
“還好還好。”鄭教練的心下落了一半，“還有兩個跳躍，這個跳躍質量不錯。”
一名選手的狀態好不好，通常一個跳躍就能看出來，童彤的這個跳躍，幹脆利落，很顯然，她的狀態很好，一點都沒有因為臨時改編排而驚慌。
蘇梨看著正在準備第二個跳躍的童彤，笑了，“童彤是個大心臟選手，甚至是比賽型選手。”
選手可以根據選手的特質分出不同種類的選手，有在比賽一點都不慌的大心臟選手，這種選手往往能平穩發揮出自己的實力，與之對應的，也有選手通常很容易緊張，平時訓練時候很正常，甚至發揮出色，但一到比賽就緊張，一緊張就緊繃起來，動作也就開始變形了。
還有一種和大心臟選手很像的比賽型選手，這種選手通常在訓練的時候表現一般般，但越是比賽，狀態越好，成績也越好。
蘇梨原本覺得童彤是個大心臟，她本身就是一個心大的人，比賽也不覺得是什麽大事，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有了今天這事，蘇梨又覺得應該在童彤身上加上比賽型選手這個標簽，要知道童彤在訓練時的表現可沒這麽好，而且童彤身上還有點人來瘋潛質，想到什麽就要做什麽，直接上。
童彤在某種意義上算得上敢想敢實現，不害怕失敗
童彤的第二個跳躍3Lz完成，落冰的時候差點雙腳落冰，不過她一個轉身救了回來，算是一個沒有影響整體效果的小瑕疵。
接著就是童彤最頭疼的2A，在訓練時，童彤不是跳不出2A，而是她總是跳過頭了。
兩圈半什麽的夾在兩圈和三圈之間，童彤有時候找不準狀態。
今天的童彤會發生同樣的錯誤嗎？
場邊的蘇梨和鄭教練都盯著童彤的動作，只見她一個轉身向前起跳，先轉過一個半圈，接著又轉了兩圈。
“是兩圈半吧？！”鄭教練看著蘇梨，想要讓蘇梨給他一個準確的答案。
蘇梨眨了眨眼睛，回憶著記憶中的畫面，她又看了一眼大屏幕上的加分。
2A
BV（基礎分）：3.63x
GOE（執行分）：0.86
觀眾席上的掌聲如雷鳴般響起，這個跳躍的GOE沒有負號，代表這個跳躍時有效的，而且沒有問題！
“童彤的跳躍都完成了，全部為正！”蘇梨激動地說。
鄭教練松了一口氣，現在童彤只差最後一個旋轉，這個節目就完成了。
蘇梨看著鄭教練，突然就明白了以前李建文跟她吐槽的事情。
每次蘇梨比賽完，下場的時候，李建文都要捂著胸口走到她的身邊吐槽，“你知道你有多冒險嗎？太刺激了，刺激的我心臟病都快發了，真的，我到現在心臟跳動的速度還是快的，你這當運動員是真的體會不到我的痛苦。”
蘇梨現在體會到了這種在場邊看選手比賽，她的手輕輕撫上心臟的位置，她的心臟還在砰砰亂跳。
確實有點刺激。
“千佳子醬要註意她。”阪田咲提醒道。
山上千佳子轉頭看著阪田咲，微微皺眉，“中國女單，不行。”
阪田咲抓住山上千佳子的手臂，“千佳子將別忘了，中國的蘇梨當初也是被我們低估的選手，結果她打了我們所有人一個巴掌。”
蘇梨剛到國際賽場時，才學了一年的花樣滑冰，就連參賽名額都是李建文用國家隊教練的職位擔保才拿到的，在這場比賽之前，她沒有任何的比賽記錄。
日本那邊沒有查到蘇梨的比賽記錄，只以為中國花滑已經放棄了，隨便拉了一個選手來參加比賽。
結果蘇梨直接短節目斷層第一，自由滑同樣斷層第一，拿遍青年組的所有冠軍，也把和她同一時代的日本女單壓在下面，沒有任何翻身的機會。
山上千佳子抿了抿嘴唇，不太高興阪田咲的說法，“我知道阪田桑是和蘇梨一個時期的選手，阪田桑怕蘇梨，但蘇梨已經退役了，世錦賽時候，中國隊的表現相信阪田桑也知道，我們不用那麽怕中國女單。”
阪田咲花滑生涯很短，一個周期都不到，但她的比賽生涯裏一直都有一個大魔王——蘇梨。
每一場比賽，不管蘇梨是不是冠軍，她都會被蘇梨壓的喘不過氣來，到後來，蘇梨已經成了她的心理陰影。
阪田咲扯了扯嘴角。
或許是對蘇梨的畏懼吧，但蘇梨給阪田咲的教訓一直刻在她的心底——不要小看任何人。
也是這個教訓讓阪田咲僅用幾年的時間便走到了今天日本女單王牌教練的地位。
她拉著山上千佳子，態度也變了，板著臉道：“這不關蘇梨的事情，山上桑沒有看到那名女單的表現嗎？所有跳躍壓到最後，每一個跳躍都是那麽的幹凈利落，GOE全部為正，這就是她的實力。山上桑的實力，山上桑自己應該清楚。”
山上千佳子的天賦好，但也沒有到能夠每場比賽全部clean的地步，經常出些小錯誤，眼下她還沒有比賽，但她的對手已經交出了一個相對完美的答卷。
山上千佳子黑著臉冷聲道：“我有自信。”
阪田咲氣笑了，“行，山上桑自己有信心就行。”
另一邊的伊莉娜也在和自己的教練克謝尼婭討論童彤。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你應該會和她一起參加很多比賽。”克謝尼婭瞇著眼睛道。
“您好像很看好她。”一旁的年輕女人道。
如果蘇梨在這裏，她就會發現這人非常眼熟，儼然就是她的朋友波琳娜的放大版。
伊莉娜湊近年輕女人，小聲問道：“波琳娜，你怎麽聽出來的？”
年輕女人確實就是波琳娜，她在退役後修養了一段時間，之後進入了克謝尼婭的冰上明珠俱樂部當助教，也算是跟著克謝尼婭學習，說不定以後也會帶選手。
波琳娜摸著伊莉娜的腦袋笑了笑，“老師的語氣裏帶著一點興奮。”
波琳娜跟著克謝尼婭有一段時間了，這是她第二次看到克謝尼婭這麽情緒外露，第一次就是見到伊莉娜的時候。
克謝尼婭帶著欣賞地目光隨著童彤的動作移動，“在她的身上，我看到了天賦，看到了一種鎮定自若的氣質。”
波琳娜和伊莉娜齊齊朝著冰面上的黑色身影看去，看了半分鐘左右，她們面露茫然，什麽也沒看出來。
克謝尼婭笑了笑，看向伊莉娜說：“我有一種直覺，她會走得很遠，讓我有這種直覺的，上一個是你。”
她又轉身看向波琳娜，“上上一個是你，波琳娜。”
她還沒說完，看了一眼冰面之後，她的目光變得幽遠，“而在波琳娜之前的便是蘇梨。”
這一刻，歷史好像在重演，俄羅斯女單再一次和中國女單在冰面上重逢，同樣也是在JGP的賽場上。
伊莉娜撇了撇嘴，“那我一定要打敗她，拿到金牌，我的金牌就給波琳娜。”
她可是很了解波琳娜和蘇梨之間的競爭，也知道波琳娜的遺憾，作為波琳娜最好的朋友，她一定要給波琳娜爭氣。
波琳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啊，我等著你的金牌。”
場邊的一切紛爭都和童彤無關，她也不了解各選手之間的競爭，此刻的她全身心投入到節目中，而節目也來到了最後一個動作上，這是一個直立旋轉。
童彤完成直立旋轉之後直接接上結束動作，在音樂結束的一瞬間，以結束動作定格在了冰面上。
“啪啪啪啪啪啪！”
掌聲再一次響起，之前是為了童彤的動作而鼓掌，現在則是為了童彤帶給他們的精彩的表演。
童彤喘著粗氣，聽著掌聲，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容。
她很高興，這是她在國際賽場上的第一場比賽，就目前這個效果來看，很不錯。
冰童上場，開始清理冰面上的被觀眾們扔下來的花朵以及娃娃等雜物。
童彤是第一次站在國際賽場上，沒有什麽粉絲，自然也沒有代表她的玩偶，她隨便撿了一枝花，拿著花對著觀眾席揮了揮手。
這一揮手，她得到了一片尖叫聲。
童彤嘿嘿一笑，這感覺真不賴。
下場之後，童彤和鄭教練以及蘇梨都抱了一下。
蘇梨推了推童彤的肩膀，“快去kiss&cry吧。”
和國內的俱樂部聯賽不一樣，JGP比賽是有kiss&cry環節的，需要選手和教練以及編舞坐在特定的位置，等待選手的分數以及排名。
童彤的編舞沒有來，蘇梨也不想在大屏幕上露面，於是只有鄭教練陪著她去。
kiss&cry沒有很豪華，就是一個座位，面前擺著一個屏幕，還有幾臺攝像機。
童彤第一次坐在這個位置上，但她不知道什麽叫緊張，甚至還有點興奮，她抓著自己的娃娃，拉著玩偶的手上下晃了晃，跟攝像機打了個招呼。
“hi~”
花樣滑冰因為有冰面，場館內的溫度會很低，冷空氣的刺激，讓很多選手不自覺地流鼻涕，玩偶紙巾盒就成了他們的必備物品，每名選手的玩偶都不一樣，一般都是他們最愛的卡通形象。
而在參加比賽之後，這些卡通形象也會代表他們，粉絲會帶著代表他們的玩偶觀看比賽，也在節目之後將玩偶丟到冰面上，代表著他們對選手的支持。
蘇梨是大熊貓狂熱愛好者，她的玩偶十年都沒換一個，一直是一只熊貓抱著一顆綠色的梨子。
而童彤的玩偶就很好玩了，只是一直招財貓，一只笑瞇瞇的貓咪，右爪子高高舉起，左爪子則是拿著一個金元寶，圓鼓鼓的肚子上還寫著‘招財’兩個字，格外可愛。
現在可愛的童彤拿著可愛的招財貓和屏幕外的觀眾的打招呼，那可愛度不僅僅是1+1=2的效果，那是1+1>2的效果。
“so cute，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女孩子！”
“她叫什麽名字，我今天就要關註她！”
“她是來自中國的女單，是li su的那個國家嗎？”
“我喜歡她，還有她的玩偶，太可愛啦！”
“聽說這種叫招財貓，我也要招財！”
...
童彤還不知道自己火了，她現在有點無聊，分數當然不是選手一走進kiss&cry就能出來的，首先要有懸念，其次也是多點計算分數以及找錯誤的時間，所以此刻童彤的大屏幕上播放的一直是她節目的慢動作回放。
雖然她知道自己的表現很好，但一直看也有點無聊。
又因為有攝像頭，童彤也不敢隨便講話，只能呆滯地看著面前的屏幕。
她還不知道，她這樣的呆滯模樣和旁邊豎著放的招財貓形成鮮明對比，更可愛了！[吸氧.jpg]
“啊啊啊啊！”
突然，一陣尖叫聲傳到童彤的耳中，她回過神來，也看到了屏幕上顯示的分數。
技術分：43.40
表演分：29.78
短節目總分：73.18（WR）
童彤和鄭教練一瞬間呆住了，那個總分後面的標志是怎麽回事？
WR也就是world record的縮寫，這個標志怎麽會出現在一個青年組的選手成績後面？
童彤哪怕再心大也一陣恍惚，難道她已經這麽厲害了？
鄭教練倒是想起來，“是改革的原因。”
童彤還想仔細問問來著，但鄭教練已經起身了，拉著她就走。
兩人和蘇梨在後臺會合，這才知道原因。
“從這個賽季開始，GOE±3改為了GOE±5，過往的分數全部封存，而JGP又是這個賽季最先開始的比賽，你的分數比前面一站的女單的短節目最高分，這個世界紀錄也就落在了你的身上。”
童彤眼睛一亮，“那要是我自由滑也第一名，總分也第一名，豈不是一場比賽拿了三個世界紀錄？！”
鄭教練忍不住想壓一壓童彤，“你別太高興，這個成績最多最多維持一個月，等成年組的比賽開始，你這個世界紀錄就不存在了。”
童彤輕哼一聲，“你等著吧，遲早我要創造一個沒有人能夠超越的世界紀錄，就像我蘇姐一樣。”
她崇拜地看了一眼蘇梨，“蘇姐，過往的分數都被封存了，那你的世界紀錄...”
蘇梨是GOE±3時代的女單短節目、自由滑、總分的世界紀錄保持者。
現在過往分數被封存，也意味著她保持著的紀錄將不會再有機會被人打破。
蘇梨對此沒有太大的執著，不過自己的名字能夠永遠保留在GOE±3的最新世界紀錄上，她還是很高興的。
她摸了摸童彤帶著熱氣腦袋，“走，咱們回去慶祝慶祝。”
兩人攬著肩膀就想走，還沒走出一步就被鄭教練給叫住了，“還沒完呢，後面還有頒獎。”
蘇梨一拍腦袋，“還有小獎牌頒獎。”
幾個月沒比賽，她都把比賽流程給忘記了。
短節目的前三名能夠有一枚小獎牌，那個獎牌很小很小，比正常獎牌縮了最少二分之一，但好歹也是一枚獎牌。
蘇梨和童彤又攬著獎牌退了回來，“那咱們去看其他人的節目。”
三人從選手通道一出來，剛好碰上了山上千佳子的節目。
山上千佳子的節目是《月光》，音樂選自德彪西的《月光》。
鋼琴鍵被按下，優美的音樂在場館中響起。
山上千佳子一身深藍色的考斯滕，亮片和碎鉆在燈光下閃光。
日本女單一脈相承的滑行特點在她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絲滑又優美。
“學著點。”鄭教練戳了戳童彤。
童彤拍了一下鄭教練戳人的手，“在看著呢。”
鄭教練不打擾童彤了，又改為騷擾蘇梨，“你覺得怎麽樣？”
蘇梨搖了搖頭，“現在還沒有覺得不對的地方。”
換而言之，山上千佳子目前的動作都很標準。
但看了一會兒，蘇梨開始皺眉。
一直註意著蘇梨面部表情的鄭教練精神了，“怎麽樣？”
蘇梨：“動作方面沒什麽問題，但我覺得她的編舞有點問題，在每個跳躍之前都有很長的等待動作。”
很多選手在跳躍動作沒有把握的時候才會留出空間給跳躍蓄力，但這樣的節目也有一個問題，編排不夠緊密，但這也是前幾個周期女單節目的常態。
這一點在蘇梨身上得到了改變，她掀起了難度進入跳躍加分的潮流。
不過蘇梨那也是沒辦法，為了多拿點技術分，大中華花樣滑冰的特點就是，表現分不夠，技術分來湊。
嚴格來說，不用難度進入也沒問題，只是蘇梨習慣了快節奏的編排，此時來了這麽一個長時間等待的，有點不習慣。
鄭教練有點失望，“難道咱們就找不到缺點？”
“怎麽可能？”蘇梨老神在在，拿出自己的自制牛肉幹啃了一口，又喝了一口茶，砸吧兩下嘴，“她這才跳了一個跳躍，還有兩個，而且就算clean又怎麽樣，她的GOE優點低。”
童彤的GOE除了那個2A是+1分以下的，其他的所有都在+1以上，甚至有一個跳躍的GOE達到了+2.42。
反觀山上千佳子，她現在只跳了一個跳躍，但GOE嘛...勉勉強強+1，編排步伐和旋轉的GOE也不高。
鄭教練看到這裏納悶了，“之前我還聽說她很厲害著，怎麽今年就這樣了？”
去年的山上千佳子的JGP第一站可是拿了金牌的，今年的第一站怎麽就...
蘇梨一邊應付童彤搶牛肉幹的手，一邊說：“她和她的教練應該還沒反應過來。”
“嗯？”
“在GOE±3的時代，GOE的作用一般般，更多還是看基礎分，但今年變成了GOE±5，GOE的占比加大，基礎分就算相差大一點，來一個GOE+3，或者GOE+4也能救回來。”
“但山上千佳子這套節目的編排，明顯沒有把GOE的加分放在心裏。”
GOE的加分是有著嚴格的標準的，每完成一種規定才能加1分，有時候甚至只加0.5分，在不斷累積之後才有高GOE。
但山上千佳子的這套節目，直接放棄了難度進入，相當於直接丟了一分。
童彤搶到了一根牛肉幹，一邊嚼一邊思考，“我們的基礎分差不多，所以我的每一個GOE加分都壓著她的情況下，我的分數不可能比她低！”
“也不一定。”蘇梨道：“還有表現分。”
GOE還能爭取，但表現分，很大程度取決於裁判的喜好。
童彤鼓了鼓腮幫子，“我覺得我比她分數高。”
不是她自信，而是這是事實，要是她的分數低了，那就是裁判眼瞎了。
鄭教練：“......”
太過自戀也不好。
蘇梨遞給童彤一瓶水，“快喝，等會尿檢。”
童彤臉色一垮，尿檢真的很討厭！
山上千佳子的分數果然不太好，她黑著臉坐在kiss&cry上，她旁邊的教練臉色也不好。
兩人一離開攝像頭就吵了起來。
“我記得我跟山上桑說過，不要用這套編排。”阪田咲冷冷地說，“這套編排不適應這個賽季。”
山上千佳子比賽之前不知道，但比賽之後知道了，此刻心裏也有些心虛，但面對阪田咲的指責，她不願因認錯，梗著脖子道：“阪田桑不是想要讓我clean嗎？我clean了。”
阪田咲深吸了一口氣，“那麽希望山上桑在明天的自由滑上也可以用這樣的編排clean。”
說完，阪田咲也不管山上千佳子了，轉身走進選手通道。
留在原地的山上千佳子生氣地跺了兩下腳，隨後也走進了選手通道。
在一旁看戲的C省省隊三人組聽不懂，但感覺看得也挺歡樂的。
“這日本人的戲就是好看。”鄭教練總結了一句。
蘇梨和童彤也準備回去休息一下，誰知一擡頭，對上了對面的一張蘿莉臉，一頭淺金色的發色，在燈光下格外耀眼。
蘇梨：哇，好像洋娃娃！
童彤：哇，我們被看到了，但好像沒有什麽事。
那洋娃娃徑直朝著她們走了過來，最後在童彤的面前停下，用蹩腳的英語說：“我記得你，你是童彤。”
童彤本來英語就不好，洋娃娃的口音還那麽重，她什麽也沒聽懂，就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下意識地點了點頭，“yes，yes”
“我會打敗你。”洋娃娃放下豪言，也不管童彤聽不聽得懂，腦袋高高昂起，高傲地轉身離開。
而被洋娃娃放下豪言的正主童彤，目送洋娃娃離開後，撓了撓頭，“她說啥？”
鄭教練也沒聽懂，一臉求知的表情看向蘇梨。
蘇梨和俄羅斯選手打交道還挺多的，這口帶著彈舌的英語也聽的多，現在聽著還怪懷念的。
“她說她會打敗童彤的。”蘇梨順口翻譯道，覺得這小姑娘還挺有眼光，才第一場比賽就瞄準了童彤。
童彤：Σ(⊙▽⊙"a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不會讓她打敗我的。”她使勁搖頭，瞪著眼睛在場中尋找剛剛那個洋娃娃，咬牙切齒地說：“我要把她壓著。”
鄭教練倒是反應過來了，“剛剛那是俄羅斯的那個伊莉娜？”
“應該是的。”蘇梨點了點頭，這次的JGP女單中只有一名俄羅斯選手，剛剛那明顯的俄羅斯彈舌口音，絕對是伊莉娜。
這還沒比賽完，就來放狠話，鄭教練的勝負欲也被激了起來，他拍了一下童彤的肩膀，“加油，我們都看好你，幹他丫的！”
童彤揮了揮自己的拳頭，“幹他丫的！”
蘇梨：“......”
很好，很有鬥志。
“來看比賽吧，你要幹的選手上場了。”蘇梨提醒著身後還在嘀嘀咕咕的兩人。
童彤瞬間擡頭，跑到蘇梨的身邊，目光炯炯地看著冰面上的身影，“我來了，今天我的眼睛就是尺，看我找她的問題。”
蘇梨：“......”
完了，這是走火入魔了。
【作者有話說】
《Big Spender》是莎莎在17賽季JGP的短節目，而童彤最後的分數則來自於千金在2018年JGP的比賽，嫁接了一下
寫的時候臨時學了一下日本人的尊稱，感覺寫起來奇奇怪怪的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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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
童彤黑色的身影站在冰面中央, 她才十三歲，身型還有些瘦弱，但她不想讓人看輕她。
童彤升上青年組的第一個賽季, 選擇的短節目是《Big Spender》, 中文翻譯‘大款’。
音樂一出, 熟悉的旋律讓人忍不住一楞，但又對應不上名字，只覺得是一首很老的音樂。
也確實, 童彤的節目選的音樂就是同名音樂《Big Spender》，也是百老匯的經典音樂劇《生命的旋律》中的音樂。
旋律很熟悉, 又加上爵士特有的金屬感，節目才開始，便給童彤帶上了一種名為可愛的濾鏡。
看著童彤時不時的抖肩，偶爾還來個wink, 蘇梨忍不住笑了。
這個節目的動作, 如果換到成年組，很可能會覺得很油膩, 但在青年組，尤其是一個才剛剛升上青年組的小女單, 觀眾和裁判只會覺得她在裝大人，小孩裝大人從來不會讓人覺得油膩和不舒服，她們只會讓人忍不住姨母笑。
“怎麽還不跳躍？”
看了半天，鄭教練突然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他看向蘇梨，“我記得她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完成了兩個跳躍了, 怎麽還一個跳躍都沒跳。”
說完, 鄭教練的臉色變了, 他要是還意識不到童彤的打算，那他的教練就可以不幹了。
“你幫她改了節目構成。”他臉色難看地說。
蘇梨也沒心虛，“嗯。”
這本來只是兩人在練習時設計的一個小游戲，讓童彤在訓練時，隨機更改編排。
其中的一次，蘇梨讓童彤將所有跳躍放到節目的後半段，當時只是想著玩，但現在的童彤這麽做，只想得分，她想要一個高分。
作為第一次出現在國際賽場的選手，童彤的表現分肯定不高，她能夠增加的分數只有技術分。
“這個編排，她練了多少次？”
作為教練，鄭教練應該是最了解童彤練習情況的人，但他沒想到童彤和蘇梨欺上瞞下，搗鼓出來這麽一個節目，還真讓童彤在賽場上用了。
蘇梨摸了摸鼻子，“兩次。”
還是她看著童彤完成不好，壓著童彤又練習了一遍，不然這個編排，她怕是只練過一次。
“胡鬧！”
鄭教練此刻已經吹胡子瞪眼了，“才練習兩次的節目就拿上賽場，你們兩個就是在瞎搞！”
他心中已經想好了，下次練習新節目的時候，絕對不給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一單獨相處久搞事。
蘇梨指了指童彤，“但你看，誰敢相信童彤這一套編排只練習了兩次。”
確實沒人敢相信這個動作流暢，滑行、旋轉和編排步伐完成度極高的選手是臨時更改的編排。
鄭教練沒說話，他的一顆心都提了起來，為童彤，也為蘇梨。
鄭教練生氣的不是童彤更改了節目，他生氣的是兩人的不管不顧，沒有考慮其他的事情。
如果成果，對蘇梨和童彤來說都是一件好事，但如果失敗，兩人負首要責任。
童彤可能沒什麽，畢竟她年齡小，還有比賽要參加，但蘇梨可能就慘了。
過往的榮耀在現在沒有什麽威懾力，工作不力就是工作不力，況且蘇梨的身份還是食堂工作人員，現在身兼數職，還插手選手的節目，那麽大部分的責任都會壓在蘇梨身上。
正好場上的童彤準備跳躍了，第一個跳躍是3F+3Lo。
童彤重心放在左後內刃上，接著右腳刀齒在冰面上一點，她借著這股力躍起。
一圈，兩圈，三圈。
“砰——”
3F完成，但聯跳還沒有完成。
童彤右腿落冰，左腿在右腿前，形成了一個‘X’的形狀，接著她用右足後外刃再次起跳。
一圈，兩圈，三圈。
“砰——”
穿著黑色考斯滕的女孩完美落冰，滑出後還增加了一個擡腿的難度。
“啪啪啪啪啪！”
這一刻，不管童彤的國籍和表現力，她用這一個跳躍征服了場邊的觀眾。
“還好還好。”鄭教練的心下落了一半，“還有兩個跳躍，這個跳躍質量不錯。”
一名選手的狀態好不好，通常一個跳躍就能看出來，童彤的這個跳躍，幹脆利落，很顯然，她的狀態很好，一點都沒有因為臨時改編排而驚慌。
蘇梨看著正在準備第二個跳躍的童彤，笑了，“童彤是個大心臟選手，甚至是比賽型選手。”
選手可以根據選手的特質分出不同種類的選手，有在比賽一點都不慌的大心臟選手，這種選手往往能平穩發揮出自己的實力，與之對應的，也有選手通常很容易緊張，平時訓練時候很正常，甚至發揮出色，但一到比賽就緊張，一緊張就緊繃起來，動作也就開始變形了。
還有一種和大心臟選手很像的比賽型選手，這種選手通常在訓練的時候表現一般般，但越是比賽，狀態越好，成績也越好。
蘇梨原本覺得童彤是個大心臟，她本身就是一個心大的人，比賽也不覺得是什麽大事，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有了今天這事，蘇梨又覺得應該在童彤身上加上比賽型選手這個標簽，要知道童彤在訓練時的表現可沒這麽好，而且童彤身上還有點人來瘋潛質，想到什麽就要做什麽，直接上。
童彤在某種意義上算得上敢想敢實現，不害怕失敗
童彤的第二個跳躍3Lz完成，落冰的時候差點雙腳落冰，不過她一個轉身救了回來，算是一個沒有影響整體效果的小瑕疵。
接著就是童彤最頭疼的2A，在訓練時，童彤不是跳不出2A，而是她總是跳過頭了。
兩圈半什麽的夾在兩圈和三圈之間，童彤有時候找不準狀態。
今天的童彤會發生同樣的錯誤嗎？
場邊的蘇梨和鄭教練都盯著童彤的動作，只見她一個轉身向前起跳，先轉過一個半圈，接著又轉了兩圈。
“是兩圈半吧？！”鄭教練看著蘇梨，想要讓蘇梨給他一個準確的答案。
蘇梨眨了眨眼睛，回憶著記憶中的畫面，她又看了一眼大屏幕上的加分。
2A
BV（基礎分）：3.63x
GOE（執行分）：0.86
觀眾席上的掌聲如雷鳴般響起，這個跳躍的GOE沒有負號，代表這個跳躍時有效的，而且沒有問題！
“童彤的跳躍都完成了，全部為正！”蘇梨激動地說。
鄭教練松了一口氣，現在童彤只差最後一個旋轉，這個節目就完成了。
蘇梨看著鄭教練，突然就明白了以前李建文跟她吐槽的事情。
每次蘇梨比賽完，下場的時候，李建文都要捂著胸口走到她的身邊吐槽，“你知道你有多冒險嗎？太刺激了，刺激的我心臟病都快發了，真的，我到現在心臟跳動的速度還是快的，你這當運動員是真的體會不到我的痛苦。”
蘇梨現在體會到了這種在場邊看選手比賽，她的手輕輕撫上心臟的位置，她的心臟還在砰砰亂跳。
確實有點刺激。
“千佳子醬要註意她。”阪田咲提醒道。
山上千佳子轉頭看著阪田咲，微微皺眉，“中國女單，不行。”
阪田咲抓住山上千佳子的手臂，“千佳子將別忘了，中國的蘇梨當初也是被我們低估的選手，結果她打了我們所有人一個巴掌。”
蘇梨剛到國際賽場時，才學了一年的花樣滑冰，就連參賽名額都是李建文用國家隊教練的職位擔保才拿到的，在這場比賽之前，她沒有任何的比賽記錄。
日本那邊沒有查到蘇梨的比賽記錄，只以為中國花滑已經放棄了，隨便拉了一個選手來參加比賽。
結果蘇梨直接短節目斷層第一，自由滑同樣斷層第一，拿遍青年組的所有冠軍，也把和她同一時代的日本女單壓在下面，沒有任何翻身的機會。
山上千佳子抿了抿嘴唇，不太高興阪田咲的說法，“我知道阪田桑是和蘇梨一個時期的選手，阪田桑怕蘇梨，但蘇梨已經退役了，世錦賽時候，中國隊的表現相信阪田桑也知道，我們不用那麽怕中國女單。”
阪田咲花滑生涯很短，一個周期都不到，但她的比賽生涯裏一直都有一個大魔王——蘇梨。
每一場比賽，不管蘇梨是不是冠軍，她都會被蘇梨壓的喘不過氣來，到後來，蘇梨已經成了她的心理陰影。
阪田咲扯了扯嘴角。
或許是對蘇梨的畏懼吧，但蘇梨給阪田咲的教訓一直刻在她的心底——不要小看任何人。
也是這個教訓讓阪田咲僅用幾年的時間便走到了今天日本女單王牌教練的地位。
她拉著山上千佳子，態度也變了，板著臉道：“這不關蘇梨的事情，山上桑沒有看到那名女單的表現嗎？所有跳躍壓到最後，每一個跳躍都是那麽的幹凈利落，GOE全部為正，這就是她的實力。山上桑的實力，山上桑自己應該清楚。”
山上千佳子的天賦好，但也沒有到能夠每場比賽全部clean的地步，經常出些小錯誤，眼下她還沒有比賽，但她的對手已經交出了一個相對完美的答卷。
山上千佳子黑著臉冷聲道：“我有自信。”
阪田咲氣笑了，“行，山上桑自己有信心就行。”
另一邊的伊莉娜也在和自己的教練克謝尼婭討論童彤。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你應該會和她一起參加很多比賽。”克謝尼婭瞇著眼睛道。
“您好像很看好她。”一旁的年輕女人道。
如果蘇梨在這裏，她就會發現這人非常眼熟，儼然就是她的朋友波琳娜的放大版。
伊莉娜湊近年輕女人，小聲問道：“波琳娜，你怎麽聽出來的？”
年輕女人確實就是波琳娜，她在退役後修養了一段時間，之後進入了克謝尼婭的冰上明珠俱樂部當助教，也算是跟著克謝尼婭學習，說不定以後也會帶選手。
波琳娜摸著伊莉娜的腦袋笑了笑，“老師的語氣裏帶著一點興奮。”
波琳娜跟著克謝尼婭有一段時間了，這是她第二次看到克謝尼婭這麽情緒外露，第一次就是見到伊莉娜的時候。
克謝尼婭帶著欣賞地目光隨著童彤的動作移動，“在她的身上，我看到了天賦，看到了一種鎮定自若的氣質。”
波琳娜和伊莉娜齊齊朝著冰面上的黑色身影看去，看了半分鐘左右，她們面露茫然，什麽也沒看出來。
克謝尼婭笑了笑，看向伊莉娜說：“我有一種直覺，她會走得很遠，讓我有這種直覺的，上一個是你。”
她又轉身看向波琳娜，“上上一個是你，波琳娜。”
她還沒說完，看了一眼冰面之後，她的目光變得幽遠，“而在波琳娜之前的便是蘇梨。”
這一刻，歷史好像在重演，俄羅斯女單再一次和中國女單在冰面上重逢，同樣也是在JGP的賽場上。
伊莉娜撇了撇嘴，“那我一定要打敗她，拿到金牌，我的金牌就給波琳娜。”
她可是很了解波琳娜和蘇梨之間的競爭，也知道波琳娜的遺憾，作為波琳娜最好的朋友，她一定要給波琳娜爭氣。
波琳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啊，我等著你的金牌。”
場邊的一切紛爭都和童彤無關，她也不了解各選手之間的競爭，此刻的她全身心投入到節目中，而節目也來到了最後一個動作上，這是一個直立旋轉。
童彤完成直立旋轉之後直接接上結束動作，在音樂結束的一瞬間，以結束動作定格在了冰面上。
“啪啪啪啪啪啪！”
掌聲再一次響起，之前是為了童彤的動作而鼓掌，現在則是為了童彤帶給他們的精彩的表演。
童彤喘著粗氣，聽著掌聲，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容。
她很高興，這是她在國際賽場上的第一場比賽，就目前這個效果來看，很不錯。
冰童上場，開始清理冰面上的被觀眾們扔下來的花朵以及娃娃等雜物。
童彤是第一次站在國際賽場上，沒有什麽粉絲，自然也沒有代表她的玩偶，她隨便撿了一枝花，拿著花對著觀眾席揮了揮手。
這一揮手，她得到了一片尖叫聲。
童彤嘿嘿一笑，這感覺真不賴。
下場之後，童彤和鄭教練以及蘇梨都抱了一下。
蘇梨推了推童彤的肩膀，“快去kiss&cry吧。”
和國內的俱樂部聯賽不一樣，JGP比賽是有kiss&cry環節的，需要選手和教練以及編舞坐在特定的位置，等待選手的分數以及排名。
童彤的編舞沒有來，蘇梨也不想在大屏幕上露面，於是只有鄭教練陪著她去。
kiss&cry沒有很豪華，就是一個座位，面前擺著一個屏幕，還有幾臺攝像機。
童彤第一次坐在這個位置上，但她不知道什麽叫緊張，甚至還有點興奮，她抓著自己的娃娃，拉著玩偶的手上下晃了晃，跟攝像機打了個招呼。
“hi~”
花樣滑冰因為有冰面，場館內的溫度會很低，冷空氣的刺激，讓很多選手不自覺地流鼻涕，玩偶紙巾盒就成了他們的必備物品，每名選手的玩偶都不一樣，一般都是他們最愛的卡通形象。
而在參加比賽之後，這些卡通形象也會代表他們，粉絲會帶著代表他們的玩偶觀看比賽，也在節目之後將玩偶丟到冰面上，代表著他們對選手的支持。
蘇梨是大熊貓狂熱愛好者，她的玩偶十年都沒換一個，一直是一只熊貓抱著一顆綠色的梨子。
而童彤的玩偶就很好玩了，只是一直招財貓，一只笑瞇瞇的貓咪，右爪子高高舉起，左爪子則是拿著一個金元寶，圓鼓鼓的肚子上還寫著‘招財’兩個字，格外可愛。
現在可愛的童彤拿著可愛的招財貓和屏幕外的觀眾的打招呼，那可愛度不僅僅是1+1=2的效果，那是1+1>2的效果。
“so cute，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女孩子！”
“她叫什麽名字，我今天就要關註她！”
“她是來自中國的女單，是li su的那個國家嗎？”
“我喜歡她，還有她的玩偶，太可愛啦！”
“聽說這種叫招財貓，我也要招財！”
...
童彤還不知道自己火了，她現在有點無聊，分數當然不是選手一走進kiss&cry就能出來的，首先要有懸念，其次也是多點計算分數以及找錯誤的時間，所以此刻童彤的大屏幕上播放的一直是她節目的慢動作回放。
雖然她知道自己的表現很好，但一直看也有點無聊。
又因為有攝像頭，童彤也不敢隨便講話，只能呆滯地看著面前的屏幕。
她還不知道，她這樣的呆滯模樣和旁邊豎著放的招財貓形成鮮明對比，更可愛了！[吸氧.jpg]
“啊啊啊啊！”
突然，一陣尖叫聲傳到童彤的耳中，她回過神來，也看到了屏幕上顯示的分數。
技術分：43.40
表演分：29.78
短節目總分：73.18（WR）
童彤和鄭教練一瞬間呆住了，那個總分後面的標志是怎麽回事？
WR也就是world record的縮寫，這個標志怎麽會出現在一個青年組的選手成績後面？
童彤哪怕再心大也一陣恍惚，難道她已經這麽厲害了？
鄭教練倒是想起來，“是改革的原因。”
童彤還想仔細問問來著，但鄭教練已經起身了，拉著她就走。
兩人和蘇梨在後臺會合，這才知道原因。
“從這個賽季開始，GOE±3改為了GOE±5，過往的分數全部封存，而JGP又是這個賽季最先開始的比賽，你的分數比前面一站的女單的短節目最高分，這個世界紀錄也就落在了你的身上。”
童彤眼睛一亮，“那要是我自由滑也第一名，總分也第一名，豈不是一場比賽拿了三個世界紀錄？！”
鄭教練忍不住想壓一壓童彤，“你別太高興，這個成績最多最多維持一個月，等成年組的比賽開始，你這個世界紀錄就不存在了。”
童彤輕哼一聲，“你等著吧，遲早我要創造一個沒有人能夠超越的世界紀錄，就像我蘇姐一樣。”
她崇拜地看了一眼蘇梨，“蘇姐，過往的分數都被封存了，那你的世界紀錄...”
蘇梨是GOE±3時代的女單短節目、自由滑、總分的世界紀錄保持者。
現在過往分數被封存，也意味著她保持著的紀錄將不會再有機會被人打破。
蘇梨對此沒有太大的執著，不過自己的名字能夠永遠保留在GOE±3的最新世界紀錄上，她還是很高興的。
她摸了摸童彤帶著熱氣腦袋，“走，咱們回去慶祝慶祝。”
兩人攬著肩膀就想走，還沒走出一步就被鄭教練給叫住了，“還沒完呢，後面還有頒獎。”
蘇梨一拍腦袋，“還有小獎牌頒獎。”
幾個月沒比賽，她都把比賽流程給忘記了。
短節目的前三名能夠有一枚小獎牌，那個獎牌很小很小，比正常獎牌縮了最少二分之一，但好歹也是一枚獎牌。
蘇梨和童彤又攬著獎牌退了回來，“那咱們去看其他人的節目。”
三人從選手通道一出來，剛好碰上了山上千佳子的節目。
山上千佳子的節目是《月光》，音樂選自德彪西的《月光》。
鋼琴鍵被按下，優美的音樂在場館中響起。
山上千佳子一身深藍色的考斯滕，亮片和碎鉆在燈光下閃光。
日本女單一脈相承的滑行特點在她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絲滑又優美。
“學著點。”鄭教練戳了戳童彤。
童彤拍了一下鄭教練戳人的手，“在看著呢。”
鄭教練不打擾童彤了，又改為騷擾蘇梨，“你覺得怎麽樣？”
蘇梨搖了搖頭，“現在還沒有覺得不對的地方。”
換而言之，山上千佳子目前的動作都很標準。
但看了一會兒，蘇梨開始皺眉。
一直註意著蘇梨面部表情的鄭教練精神了，“怎麽樣？”
蘇梨：“動作方面沒什麽問題，但我覺得她的編舞有點問題，在每個跳躍之前都有很長的等待動作。”
很多選手在跳躍動作沒有把握的時候才會留出空間給跳躍蓄力，但這樣的節目也有一個問題，編排不夠緊密，但這也是前幾個周期女單節目的常態。
這一點在蘇梨身上得到了改變，她掀起了難度進入跳躍加分的潮流。
不過蘇梨那也是沒辦法，為了多拿點技術分，大中華花樣滑冰的特點就是，表現分不夠，技術分來湊。
嚴格來說，不用難度進入也沒問題，只是蘇梨習慣了快節奏的編排，此時來了這麽一個長時間等待的，有點不習慣。
鄭教練有點失望，“難道咱們就找不到缺點？”
“怎麽可能？”蘇梨老神在在，拿出自己的自制牛肉幹啃了一口，又喝了一口茶，砸吧兩下嘴，“她這才跳了一個跳躍，還有兩個，而且就算clean又怎麽樣，她的GOE優點低。”
童彤的GOE除了那個2A是+1分以下的，其他的所有都在+1以上，甚至有一個跳躍的GOE達到了+2.42。
反觀山上千佳子，她現在只跳了一個跳躍，但GOE嘛...勉勉強強+1，編排步伐和旋轉的GOE也不高。
鄭教練看到這裏納悶了，“之前我還聽說她很厲害著，怎麽今年就這樣了？”
去年的山上千佳子的JGP第一站可是拿了金牌的，今年的第一站怎麽就...
蘇梨一邊應付童彤搶牛肉幹的手，一邊說：“她和她的教練應該還沒反應過來。”
“嗯？”
“在GOE±3的時代，GOE的作用一般般，更多還是看基礎分，但今年變成了GOE±5，GOE的占比加大，基礎分就算相差大一點，來一個GOE+3，或者GOE+4也能救回來。”
“但山上千佳子這套節目的編排，明顯沒有把GOE的加分放在心裏。”
GOE的加分是有著嚴格的標準的，每完成一種規定才能加1分，有時候甚至只加0.5分，在不斷累積之後才有高GOE。
但山上千佳子的這套節目，直接放棄了難度進入，相當於直接丟了一分。
童彤搶到了一根牛肉幹，一邊嚼一邊思考，“我們的基礎分差不多，所以我的每一個GOE加分都壓著她的情況下，我的分數不可能比她低！”
“也不一定。”蘇梨道：“還有表現分。”
GOE還能爭取，但表現分，很大程度取決於裁判的喜好。
童彤鼓了鼓腮幫子，“我覺得我比她分數高。”
不是她自信，而是這是事實，要是她的分數低了，那就是裁判眼瞎了。
鄭教練：“......”
太過自戀也不好。
蘇梨遞給童彤一瓶水，“快喝，等會尿檢。”
童彤臉色一垮，尿檢真的很討厭！
山上千佳子的分數果然不太好，她黑著臉坐在kiss&cry上，她旁邊的教練臉色也不好。
兩人一離開攝像頭就吵了起來。
“我記得我跟山上桑說過，不要用這套編排。”阪田咲冷冷地說，“這套編排不適應這個賽季。”
山上千佳子比賽之前不知道，但比賽之後知道了，此刻心裏也有些心虛，但面對阪田咲的指責，她不願因認錯，梗著脖子道：“阪田桑不是想要讓我clean嗎？我clean了。”
阪田咲深吸了一口氣，“那麽希望山上桑在明天的自由滑上也可以用這樣的編排clean。”
說完，阪田咲也不管山上千佳子了，轉身走進選手通道。
留在原地的山上千佳子生氣地跺了兩下腳，隨後也走進了選手通道。
在一旁看戲的C省省隊三人組聽不懂，但感覺看得也挺歡樂的。
“這日本人的戲就是好看。”鄭教練總結了一句。
蘇梨和童彤也準備回去休息一下，誰知一擡頭，對上了對面的一張蘿莉臉，一頭淺金色的發色，在燈光下格外耀眼。
蘇梨：哇，好像洋娃娃！
童彤：哇，我們被看到了，但好像沒有什麽事。
那洋娃娃徑直朝著她們走了過來，最後在童彤的面前停下，用蹩腳的英語說：“我記得你，你是童彤。”
童彤本來英語就不好，洋娃娃的口音還那麽重，她什麽也沒聽懂，就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下意識地點了點頭，“yes，yes”
“我會打敗你。”洋娃娃放下豪言，也不管童彤聽不聽得懂，腦袋高高昂起，高傲地轉身離開。
而被洋娃娃放下豪言的正主童彤，目送洋娃娃離開後，撓了撓頭，“她說啥？”
鄭教練也沒聽懂，一臉求知的表情看向蘇梨。
蘇梨和俄羅斯選手打交道還挺多的，這口帶著彈舌的英語也聽的多，現在聽著還怪懷念的。
“她說她會打敗童彤的。”蘇梨順口翻譯道，覺得這小姑娘還挺有眼光，才第一場比賽就瞄準了童彤。
童彤：Σ(⊙▽⊙"a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不會讓她打敗我的。”她使勁搖頭，瞪著眼睛在場中尋找剛剛那個洋娃娃，咬牙切齒地說：“我要把她壓著。”
鄭教練倒是反應過來了，“剛剛那是俄羅斯的那個伊莉娜？”
“應該是的。”蘇梨點了點頭，這次的JGP女單中只有一名俄羅斯選手，剛剛那明顯的俄羅斯彈舌口音，絕對是伊莉娜。
這還沒比賽完，就來放狠話，鄭教練的勝負欲也被激了起來，他拍了一下童彤的肩膀，“加油，我們都看好你，幹他丫的！”
童彤揮了揮自己的拳頭，“幹他丫的！”
蘇梨：“......”
很好，很有鬥志。
“來看比賽吧，你要幹的選手上場了。”蘇梨提醒著身後還在嘀嘀咕咕的兩人。
童彤瞬間擡頭，跑到蘇梨的身邊，目光炯炯地看著冰面上的身影，“我來了，今天我的眼睛就是尺，看我找她的問題。”
蘇梨：“......”
完了，這是走火入魔了。
【作者有話說】
《Big Spender》是莎莎在17賽季JGP的短節目，而童彤最後的分數則來自於千金在2018年JGP的比賽，嫁接了一下
寫的時候臨時學了一下日本人的尊稱，感覺寫起來奇奇怪怪的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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