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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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淩晨時分, 米鋪裏寂靜一片。
普通商店購買的白熾燈清晰照出兩個人影，一高一低，投映在對面的黃土墻上, 有一種別樣的靜謐。
池慎坐在地上, 後背倚在床腿上一動不動，他眉目低垂，從說完“嗯”後, 就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
這男人也太乖了一點吧？
夏傾音忍不住擡眼打量, 從她的角度正好能看到池慎的側臉。太蒼白了, 整張面皮白得像是撕下來又後貼上的，不帶一點血色。而且同時又很瘦, 兩頰凹陷，使五官顯得更立體了。
她再一看, 卻發現男人雙唇緊抿, 臉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細汗，有些從額角滾落，沿著臉部輪廓滴進頸子裏, 連後背的衣衫都濕透了。
“這麽熱嗎？”雖然這個夏天確實很熱，夏傾音也熱，但這會兒也沒熱到他這種程度。
女人隨手將自己在普通超市打折買的，十塊錢五條的手絹遞給他一條, “快擦擦汗吧。”
池慎轉過頭，眸子裏的黯色更甚。
“孩子……”這時，床上的吳佳慧睜開了眼, 焦急喊著：“霄澤、霄澤！”
“手絹送給你了。”夏傾音看到吳佳慧醒了, 連忙把手絹超池慎一丟，而後者卻沒直接用手去拿。
只見池慎撩起衣袍把自己手指一根一根反覆擦幹凈, 然後才輕輕捧起手絹，也不敢用手摩挲，許是怕弄上汗汙。他將手絹展平，然後又捏起四個角對折成正方形後，才小心翼翼放進胸口處的懷中袋內。
他胸腔內充斥的滿足仿佛要跳出心臟，仿佛夏傾音給他的不是一條便宜棉布手絹，而是她整個人。
其實第一世的時候，夏傾音送過他給多東西，有她親手縫制的荷包，親手寫的小箋，親手編的平安穗子……
可是在他害死了她的族人後，她第一時間把送自己的東西全部絞碎扔進糞坑，從此最想做的事就是殺了他。
夏傾音執著了四十四世，同樣恨了他四十四世，雖然這世她沒有了從前的記憶，可若記憶一旦恢覆，她肯定還是會毫不猶豫一劍殺死自己的。
池慎搖搖頭讓自己不去想這些，雖然他們主角團都有了自己的意識，可這本書卻有自己的設定。比如第四十五世，書內的規則就是不允許他接近夏傾音，唯一能接近的方式只有借助系統。
池慎從懷裏拿出一顆黑色藥丸吃下。
這是升級版的“肝腸寸斷”丸，名為“肝腸寸寸斷”，每日只要吃一顆，就可以留在夏傾音身邊。但副作用是，每分每秒都要忍受肝腸寸斷的疼痛。
其實池慎之所以會大汗淋漓，熱只是其次，最直接的原因是他每時每刻都在忍受肝腸寸斷的痛，甚至連呼吸都是痛的。
可他甘之如飴。
而夏傾音這邊，她輕手輕腳把睡著的吳霄澤抱到她面前，“佳慧姐你別激動，孩子傷了腿我已經給他縫合，現在沒有生命危險。”
吳佳慧傷勢也比較重，胳膊腿三處骨折，但好在沒有內傷。
“我可憐的孩子。”她用沒受傷的左手抱住吳霄澤，臉貼上他小小的臉，心疼地留下眼淚，“夏娘子，是你救了我們嗎？其他人呢，他們還活著嗎？”
“是我救了你們，對不起，我來晚了。他們都活著，不過和你一樣傷得重，還都在昏迷著。佳慧姐，到底出了什麽事？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打你們？”
“是我有負你的期望，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我爹和那些受傷的夥計們！”
吳佳慧斷斷續續和夏傾音說起這些日子發生的事。
“咱們的米鋪和收貨站剛開始營業生意就非常好，因為收海貨價格貴，賣糧食卻比縣城糧鋪便宜很多，所以海嶼村的村民不管是買糧食還是賣海貨，都不出村了。
幾個從外村嫁過來的媳婦，因為實惠就告訴了自己娘家人，漸漸的，越來越多的外村人到咱們這賣貨買糧。我記起你臨走前囑咐過我，一定要多收海貨，不管是自家村子還是別的村子，只要來送就收，於是我就沒有幹涉村裏人往外傳這件事。
沒多久米鋪的糧食就賣完了，而來送貨的卻仍然絡繹不絕，你給我的一千兩很快就用沒了，於是我把賣糧食的錢也用在了收貨站。但架不住來送貨的人太多，沒幾天這筆錢也用完了，沒辦法糧鋪和收貨站只能就此停擺。”
夏傾音聽到這裏撫了撫額頭。
前段時間她忙著地裂和田氏經級行的事，竟然把海嶼村給忘了，明明傳送一趟這麽方便，可她楞是忘了來送收貨款。
吳佳慧搖了搖懷裏的孩子，又輕聲道：“咱們收貨站歇業後，村民們又得去蔚縣縣城裏賣海貨。有一天我去城裏擺攤，發現有商人在打聽海蜈蚣，而且收一兩銀子一斤。
我一聽價錢這麽高，怕是騙子，便小心與這老板接觸。一通談話下來才知道，這老板名為於世登，惠陽府人氏，由於身處內陸地區，所以到沿海來收海蜈蚣。原來海蜈蚣在不靠海的外地，竟然是有錢人才能吃得起的東西。
於是雙方簽了契書，我給於世登供應三千斤海蜈蚣。但由於他這次只是到沿海來碰碰運氣，帶的人手不夠，並沒想到真能收到貨。所以就先付了一千斤的貨款，另外付了三百兩押金，說另外兩千斤海蜈蚣十天後來取貨。”
“手裏有了一千三百兩銀子，於是我合計了一下，雖然在我們海寧州批發糧食價貴，可就算我高價買了糧食，再按原價賣出，有海蜈蚣補差價，這筆買賣我們也能賺很多。於是我就拿了一千兩進了一批高價糧食，把糧鋪和收貨站重新營業。”
說到這裏吳佳慧頓了頓，她雙肩不自覺顫抖，眼淚又流下來。
“十天後，我們拉著貨到達定好的地點，剛要交易，誰知突然沖出來一批人。他們不僅把於世登打了個半死，還把我們的海蜈蚣全部踩碎。這些人說於世登擾亂市場，還警告我以後若再敢低價賣海蜈蚣，賣一次踩一次。”
吳佳慧滿臉寫滿了心疼：“整整兩千斤海蜈蚣，就這樣被毀了。此事因於世登而起，我讓他賠償我們的損失，可他卻因還未成功交易來推脫，拒絕賠償。
我們胳膊擰不過大腿，只能吃了這大虧，好在先前我收了三兩的定金，正好是兩千斤海蜈蚣的收貨價。這樣算下來，唯一的損失就是高出賣價一倍多進的那批糧食。”
聽到這裏，夏傾音汗顏。
地震前，張管事就來和她說過海蜈蚣被人打價格戰這事，當時她就知道，對於在大海遍地是的海蜈蚣，很難長期維持高端價格，所以也沒在意。
但張管事顯然接受不了，當時他就信誓旦旦說已經有了解決方案，如今看來，打壓和壟斷恐怕就是陳管事和他們那個商會想出來的解決辦法。
只是沒想到，最後卻大水沖了龍王廟。
可夏傾音還是不明白，“這又和你們被那麽多村民圍毆有什麽關系？”
“海蜈蚣被糟蹋了，銀子沒賺回來，這樣就不能補大米的差價。若這批糧食還按原來的價錢賣，那麽我們每賣一斤，就等於賠一斤，這還沒算上人工的費用。
我本來想漲價賣，可一想到你說過米鋪永遠不漲價，於是我就又打消了這個念頭。想著那就幹脆把糧食再原封不動退給米行，把銀子拿回來。
誰知米行說要按照原先價錢的一半回收，我一聽急了，現在糧食這麽緊俏，每天都上漲，他卻要一半價錢回收，哪有這麽好的事！
我自是不肯，於是又去別家米行問，可我跑遍蔚縣縣城，所有大大小小的米行米鋪都只肯按一半的價錢回收，氣得我幹脆不賣了，直接把糧鋪關張，等你來了再想辦法處理這批糧食，總歸不能虧本。”
“佳慧姐，你做的很對。”夏傾音當即就肯定了吳佳慧。
雖然她是帶著慈善性質在海嶼村開糧鋪的，也說過永遠不漲價，但吳佳慧不做虧本買賣，關了糧鋪也合情合理。
“很快，手裏最後三百兩銀子也收海貨花完了，收貨站也無法經營了。於是我就解散了糧鋪和收貨站的夥計，說等以後你來了，兩個店鋪再重新營業，到時候還是優先雇傭他們。”
“誰知，我剛宣布完這件事，除了二十個看護和收貨站十五名扛包工外，其餘全反了。糧鋪的掌櫃帶頭，加上收貨站驗貨的，承重的，記賬的，發錢的，全都來找我理論。”
“他們不僅自己來，還把全海嶼村村民都慫恿來，讓我把糧鋪重新開張，裏面的糧食必須按原價賣。”
“我苦口婆心跟大家一遍遍解釋，說了兩千斤海蜈蚣被毀的事，也解釋了這糧食之所以不賣，是因為進貨價比售價高了兩倍。村民們一聽，都立馬理解了，你菩薩心腸高價收海貨，低價賣糧，大家夥都是感恩的人，說是絕對不能讓你賠錢，紛紛離開了。”
“我以為這件事到此就結束了，誰知昨天半夜，米鋪的掌櫃和夥計們帶著外村的人來敲米鋪的門，說什麽都要買低價糧。”
說道此處吳佳慧很激動，忍不住又掉起眼淚。
“我爹和大亮前去米鋪前主持大局，因為沒人看孩子，所以我就留在家裏，誰知天亮了他們還沒回來，於是我趕緊抱著孩子去了米鋪。
一到那裏烏壓壓全是人，曾經雇的看護和扛大包的都在跟外村人解釋原因，連吳海生一家也去了。可是不論我們說什麽，這幫人就是不聽，非要進去買低價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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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時分, 米鋪裏寂靜一片。
普通商店購買的白熾燈清晰照出兩個人影，一高一低，投映在對面的黃土墻上, 有一種別樣的靜謐。
池慎坐在地上, 後背倚在床腿上一動不動，他眉目低垂，從說完“嗯”後, 就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
這男人也太乖了一點吧？
夏傾音忍不住擡眼打量, 從她的角度正好能看到池慎的側臉。太蒼白了, 整張面皮白得像是撕下來又後貼上的，不帶一點血色。而且同時又很瘦, 兩頰凹陷，使五官顯得更立體了。
她再一看, 卻發現男人雙唇緊抿, 臉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細汗，有些從額角滾落，沿著臉部輪廓滴進頸子裏, 連後背的衣衫都濕透了。
“這麽熱嗎？”雖然這個夏天確實很熱，夏傾音也熱，但這會兒也沒熱到他這種程度。
女人隨手將自己在普通超市打折買的，十塊錢五條的手絹遞給他一條, “快擦擦汗吧。”
池慎轉過頭，眸子裏的黯色更甚。
“孩子……”這時，床上的吳佳慧睜開了眼, 焦急喊著：“霄澤、霄澤！”
“手絹送給你了。”夏傾音看到吳佳慧醒了, 連忙把手絹超池慎一丟，而後者卻沒直接用手去拿。
只見池慎撩起衣袍把自己手指一根一根反覆擦幹凈, 然後才輕輕捧起手絹，也不敢用手摩挲，許是怕弄上汗汙。他將手絹展平，然後又捏起四個角對折成正方形後，才小心翼翼放進胸口處的懷中袋內。
他胸腔內充斥的滿足仿佛要跳出心臟，仿佛夏傾音給他的不是一條便宜棉布手絹，而是她整個人。
其實第一世的時候，夏傾音送過他給多東西，有她親手縫制的荷包，親手寫的小箋，親手編的平安穗子……
可是在他害死了她的族人後，她第一時間把送自己的東西全部絞碎扔進糞坑，從此最想做的事就是殺了他。
夏傾音執著了四十四世，同樣恨了他四十四世，雖然這世她沒有了從前的記憶，可若記憶一旦恢覆，她肯定還是會毫不猶豫一劍殺死自己的。
池慎搖搖頭讓自己不去想這些，雖然他們主角團都有了自己的意識，可這本書卻有自己的設定。比如第四十五世，書內的規則就是不允許他接近夏傾音，唯一能接近的方式只有借助系統。
池慎從懷裏拿出一顆黑色藥丸吃下。
這是升級版的“肝腸寸斷”丸，名為“肝腸寸寸斷”，每日只要吃一顆，就可以留在夏傾音身邊。但副作用是，每分每秒都要忍受肝腸寸斷的疼痛。
其實池慎之所以會大汗淋漓，熱只是其次，最直接的原因是他每時每刻都在忍受肝腸寸斷的痛，甚至連呼吸都是痛的。
可他甘之如飴。
而夏傾音這邊，她輕手輕腳把睡著的吳霄澤抱到她面前，“佳慧姐你別激動，孩子傷了腿我已經給他縫合，現在沒有生命危險。”
吳佳慧傷勢也比較重，胳膊腿三處骨折，但好在沒有內傷。
“我可憐的孩子。”她用沒受傷的左手抱住吳霄澤，臉貼上他小小的臉，心疼地留下眼淚，“夏娘子，是你救了我們嗎？其他人呢，他們還活著嗎？”
“是我救了你們，對不起，我來晚了。他們都活著，不過和你一樣傷得重，還都在昏迷著。佳慧姐，到底出了什麽事？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打你們？”
“是我有負你的期望，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我爹和那些受傷的夥計們！”
吳佳慧斷斷續續和夏傾音說起這些日子發生的事。
“咱們的米鋪和收貨站剛開始營業生意就非常好，因為收海貨價格貴，賣糧食卻比縣城糧鋪便宜很多，所以海嶼村的村民不管是買糧食還是賣海貨，都不出村了。
幾個從外村嫁過來的媳婦，因為實惠就告訴了自己娘家人，漸漸的，越來越多的外村人到咱們這賣貨買糧。我記起你臨走前囑咐過我，一定要多收海貨，不管是自家村子還是別的村子，只要來送就收，於是我就沒有幹涉村裏人往外傳這件事。
沒多久米鋪的糧食就賣完了，而來送貨的卻仍然絡繹不絕，你給我的一千兩很快就用沒了，於是我把賣糧食的錢也用在了收貨站。但架不住來送貨的人太多，沒幾天這筆錢也用完了，沒辦法糧鋪和收貨站只能就此停擺。”
夏傾音聽到這裏撫了撫額頭。
前段時間她忙著地裂和田氏經級行的事，竟然把海嶼村給忘了，明明傳送一趟這麽方便，可她楞是忘了來送收貨款。
吳佳慧搖了搖懷裏的孩子，又輕聲道：“咱們收貨站歇業後，村民們又得去蔚縣縣城裏賣海貨。有一天我去城裏擺攤，發現有商人在打聽海蜈蚣，而且收一兩銀子一斤。
我一聽價錢這麽高，怕是騙子，便小心與這老板接觸。一通談話下來才知道，這老板名為於世登，惠陽府人氏，由於身處內陸地區，所以到沿海來收海蜈蚣。原來海蜈蚣在不靠海的外地，竟然是有錢人才能吃得起的東西。
於是雙方簽了契書，我給於世登供應三千斤海蜈蚣。但由於他這次只是到沿海來碰碰運氣，帶的人手不夠，並沒想到真能收到貨。所以就先付了一千斤的貨款，另外付了三百兩押金，說另外兩千斤海蜈蚣十天後來取貨。”
“手裏有了一千三百兩銀子，於是我合計了一下，雖然在我們海寧州批發糧食價貴，可就算我高價買了糧食，再按原價賣出，有海蜈蚣補差價，這筆買賣我們也能賺很多。於是我就拿了一千兩進了一批高價糧食，把糧鋪和收貨站重新營業。”
說到這裏吳佳慧頓了頓，她雙肩不自覺顫抖，眼淚又流下來。
“十天後，我們拉著貨到達定好的地點，剛要交易，誰知突然沖出來一批人。他們不僅把於世登打了個半死，還把我們的海蜈蚣全部踩碎。這些人說於世登擾亂市場，還警告我以後若再敢低價賣海蜈蚣，賣一次踩一次。”
吳佳慧滿臉寫滿了心疼：“整整兩千斤海蜈蚣，就這樣被毀了。此事因於世登而起，我讓他賠償我們的損失，可他卻因還未成功交易來推脫，拒絕賠償。
我們胳膊擰不過大腿，只能吃了這大虧，好在先前我收了三兩的定金，正好是兩千斤海蜈蚣的收貨價。這樣算下來，唯一的損失就是高出賣價一倍多進的那批糧食。”
聽到這裏，夏傾音汗顏。
地震前，張管事就來和她說過海蜈蚣被人打價格戰這事，當時她就知道，對於在大海遍地是的海蜈蚣，很難長期維持高端價格，所以也沒在意。
但張管事顯然接受不了，當時他就信誓旦旦說已經有了解決方案，如今看來，打壓和壟斷恐怕就是陳管事和他們那個商會想出來的解決辦法。
只是沒想到，最後卻大水沖了龍王廟。
可夏傾音還是不明白，“這又和你們被那麽多村民圍毆有什麽關系？”
“海蜈蚣被糟蹋了，銀子沒賺回來，這樣就不能補大米的差價。若這批糧食還按原來的價錢賣，那麽我們每賣一斤，就等於賠一斤，這還沒算上人工的費用。
我本來想漲價賣，可一想到你說過米鋪永遠不漲價，於是我就又打消了這個念頭。想著那就幹脆把糧食再原封不動退給米行，把銀子拿回來。
誰知米行說要按照原先價錢的一半回收，我一聽急了，現在糧食這麽緊俏，每天都上漲，他卻要一半價錢回收，哪有這麽好的事！
我自是不肯，於是又去別家米行問，可我跑遍蔚縣縣城，所有大大小小的米行米鋪都只肯按一半的價錢回收，氣得我幹脆不賣了，直接把糧鋪關張，等你來了再想辦法處理這批糧食，總歸不能虧本。”
“佳慧姐，你做的很對。”夏傾音當即就肯定了吳佳慧。
雖然她是帶著慈善性質在海嶼村開糧鋪的，也說過永遠不漲價，但吳佳慧不做虧本買賣，關了糧鋪也合情合理。
“很快，手裏最後三百兩銀子也收海貨花完了，收貨站也無法經營了。於是我就解散了糧鋪和收貨站的夥計，說等以後你來了，兩個店鋪再重新營業，到時候還是優先雇傭他們。”
“誰知，我剛宣布完這件事，除了二十個看護和收貨站十五名扛包工外，其餘全反了。糧鋪的掌櫃帶頭，加上收貨站驗貨的，承重的，記賬的，發錢的，全都來找我理論。”
“他們不僅自己來，還把全海嶼村村民都慫恿來，讓我把糧鋪重新開張，裏面的糧食必須按原價賣。”
“我苦口婆心跟大家一遍遍解釋，說了兩千斤海蜈蚣被毀的事，也解釋了這糧食之所以不賣，是因為進貨價比售價高了兩倍。村民們一聽，都立馬理解了，你菩薩心腸高價收海貨，低價賣糧，大家夥都是感恩的人，說是絕對不能讓你賠錢，紛紛離開了。”
“我以為這件事到此就結束了，誰知昨天半夜，米鋪的掌櫃和夥計們帶著外村的人來敲米鋪的門，說什麽都要買低價糧。”
說道此處吳佳慧很激動，忍不住又掉起眼淚。
“我爹和大亮前去米鋪前主持大局，因為沒人看孩子，所以我就留在家裏，誰知天亮了他們還沒回來，於是我趕緊抱著孩子去了米鋪。
一到那裏烏壓壓全是人，曾經雇的看護和扛大包的都在跟外村人解釋原因，連吳海生一家也去了。可是不論我們說什麽，這幫人就是不聽，非要進去買低價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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