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 【第一百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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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成王敗寇◎
晚宴之上, 金帝命眾兵包抄盛軾。
盛軾仍舊維持著用膳酌酒的儀姿，今夜赴宴，他只帶來刀九、奔月二人, 至於沈春蕪, 他已經命容朔送走了，他已經沒有什麽可惦念的了。
氣氛端的是劍拔弩張, 空氣裏仿佛充滿了張力的牙齒，咬嚙在每一個人的皮膚上，分分秒秒都是淩遲般的煎熬——當然，這是對於金帝麾下的兵卒而言。因為瑉帝自身的氣場實在太過於強大，他不主動出擊, 對眼前充滿殺機的場景更是不動聲色, 稱得上是無動於衷。
金帝撂下重話，絲毫不客氣：“要麽交出燕雲十六州，要麽，今夜你就命喪當場。”
盛軾左手摩挲著右手的指環, 慵懶一笑：“成王敗寇，絕非你說的算。”
燕雲十六州註定是兩位帝王之間繞不開的坎兒。
大楚建國時期為了對抗西遼和渤海國左右兩端的入侵, 向大金搬救兵，大金以割讓燕雲十六州作支援條件。
放在今人眼中，這就是趁哄擡價，但放在先帝時期，燕雲十六州的領土根本就不算什麽, 給就給。割讓了燕雲十六州後，大金出兵, 配合楚兵的打法, 一舉擊潰了西遼和東渤海國。
及至大楚朝綱穩固後, 先帝回想起來發覺事態不對勁，燕雲十六州是大楚邊疆版圖上的邊境線，十六州連成一座萬裏長城，是大楚最重要的邊防要塞，堪比天門關的重要存在，將天門關拱手讓給大金，不就是大開國門，供大金來去自如的入侵嗎？
先帝意識到事態嚴重性的時候，悔之已晚矣，不敢明面上撕毀和平盟約，只能持續潛伏，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後來，大金果真在燕雲十六州連成的邊境線多次反覆橫跳，其所管轄下的民間，一片生靈塗炭。時機一到，先帝以肅清反賊之名義，遣重將收覆燕雲十六州。
只遺憾地是，大金兇猛疾勁，游若獵隼，勢不可擋，草原就是他們的主宰之地、絕對領域，論打騎兵戰，哪怕是盤踞中原、以東方大國著稱的大楚，也只能屈居第二。
在謝胤繼位之前，先帝與大金為著領土邊疆之事，纏鬥了近半百之年，結果仍是以慘敗告終。
屢戰屢敗，助長了大金氣焰，它並沒有將大楚放在眼底，甚至野心勃勃地想要南下東征，吞沒中原古國。
然而這一回，新登基的謝胤並沒有讓大金如願，他先後遣盛家將軍、魏家將軍及戚家將軍去抗金。三位大將逐一給出滿意的答卷——
盛將軍治好五國城，還一城百姓長達百年平安。
魏家將軍結交西北諸小國，短短十年間，前來歸附的小國數量就有六十多個。這些小國大多是游牧民族部落，也遭受過金人的侵襲，對金人恨之入骨，但苦於實力弱小不能奈何金人分毫。魏將軍就給了這些小國一個投誠機會，凡投誠者，可加官進爵，可封妻蔭子。
此令一出，投奔依附者多如過江之鯽，為大楚的人才庫和疆土擴張註入了源源不斷的新血。
戚巍將軍是最常與金人交手的猛將，屢戰屢勝，最大的戰績是六日之內屠了四位大金戰將，大金損失慘重，再不敢屢屢犯禁叫囂，為盛軾接下來收覆燕雲十六州打下了堅實基礎。戚巍戰無敗績，以至於讓大金先帝罹患了“恐戚癥”，在短時間內都不曾起兵生勢。
盛、魏、戚三家在謝胤執政期間立下汗馬功勞，他們的官秩都到了封無可封的境界，後來惹了謝胤的忌憚，謝胤執意分權，遂將收覆燕雲十六州的重任委托給盛軾，三家各守邊疆，呈現四足鼎力之態勢。
當時盛軾還是未及弱冠的少年，金帝見他小小年紀孤立無援，壓根兒就沒有將人放在眼底，又動了起兵犯禁的心思。
燕雲十六州占地廣博，幅員遼闊，比起大楚的領土，只如九牛一毛，但在大金而言，它的存在占了近三分之一。若是失去了燕雲十六州，等同於失去了重要的左膀右臂。
金帝堅決不能容忍這種事發生，決定制敵先機，多次發動戰爭要索了盛軾的命。他對自己的戰力無疑是自信的，詎料——
這不過，他這一回碰到了一塊真正的鐵板。
盛軾絲毫沒有對金帝手下留情，他一戰功成萬骨枯，打得金帝節節潰敗。
不過，有一回金帝往盛軾的軍營安插了一些細作，大戰前夕，細作提前稟報了盛軾部署的軍情，事後果真將盛軾殺了個措手不及，八千軍卒困他於臯蘭山，九刀門殊死一戰，僵持了一日一夜，彈盡糧絕，已經到了彈盡糧絕的地步，可援軍遲遲不至。九刀門近乎全軍覆沒，刀九和奔月竭盡全力救盛軾離開臯蘭山，將他救出險境。
這真的是最為危急的時刻，金帝要縱火焚燒臯蘭山，在大火燒遍了臯蘭山前夕，刀九和奔月將他救走。
金帝不清楚在這般的至暗時刻裏，盛軾究竟是怎麽扛著活下來的，臯蘭山居於敵占區的中心位置，他獨身穿過敵占區一人，在彈盡糧絕的情況下，還能活下來，委實是神跡了。
盛軾收覆燕雲十六州後，在最後一場交戰時，一劍穿過金帝的肩膊，只要他再往下一寸，就能真正致金帝於死地。
金帝死活不承認自己會輸給一個僅二十歲出頭的青年，茲事傳出去，簡直就是奇恥大辱！貽笑大方！
盛軾似乎不知金帝在想什麽，他吩咐旁人給金帝口中灌油。
是的，灌油，不是灌酒。
油是胃流漲膩之物，盛軾給金帝灌了整整一缸，金帝實在受不了這種滔天的惡心，卡喉催吐許多次，一臉豬肝色，最終扛不住日日灌油，輸得心服口服，在五國城跟盛軾簽署了停戰協議。
這種奇恥大辱，金帝一直記到了現在。
當時盛軾並非瑉帝，他只是一個不受寵的庶皇子，尚且在絕境裏，將一手稀爛的牌打出王炸的效果。
如今他是新登基的瑉帝，實力自然不能小覷。
但金帝終於能夠一雪舊恥，瑉帝赴了這場鴻門宴，既是單刀赴會，焉有縱容他全須全尾地回去？
哪怕不殺他，也是要吃些重重的苦頭！
金帝的小算盤打得啪啦響，就要吩咐周遭的金兵一哄而上，將瑉帝等人團團圍剿。
詎料，下一息，營帳外傳了一聲：“陛下，住手！”
原來是纏綿病榻的金國帝妃來了，她臉上雖然仍有病色，但一行一止皆有威懾力，她是輔佐金帝成就草原霸業的女子，可以參與朝政。她來了，金帝都要讓她三分薄面。
“如霧，你來做什麽？怎麽不好好躺下休息？”金帝太陽穴突突直跳，在他今夜的布局裏，可沒有帝妃入宴這一環啊！
金帝心律跟打鼓似的，話音剛落，反而遭受到了如霧幽微地一瞥。
金帝又道：“瑉帝遣了好大夫為夫人拭脈，夫人合該在好生修養修養一番才是啊……”
話音未落，金帝的腦袋上方就砸過來一只酒樽，砰的一聲，酒樽砸落在了金帝身後的帳簾上。
緊接著，又墜落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被帝妃剽悍的一面嚇到了，連大氣都不敢出。
“瑉帝不能殺。”撂下這麽一句話，眾目睽睽之下，帝妃揪著金帝的耳朵就離開了。
一副算賬的姿態。
鴻門宴就此中止，所有人都驚呆了。
奔月和刀九本來都做好了赴死一戰的準備，結果，中途，帝妃就將金帝拈走了？？？
圍攏在周遭的金兵面面相覷，一陣無言。
帝妃的命令也是命令，因於此，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一抹凝色浮掠過盛軾的眉庭，他覺得眼前這個局面根本不在他的意料之中，帝妃怎麽會突然將金帝揪走？
沈春蕪對帝妃說了什麽，才會讓帝妃怒不可遏地將金帝從營帳裏揪出來？
難道她……
盛軾心間打了個突，面色一沈，驀然朝著營帳外走去。
奔月和刀九亦是跟了上去。
瑉帝離營，無人敢攔。
-
長夜如絞索般漫長，盛軾遣容朔送沈春蕪回去，結果容朔說沈春蕪逃了，沒有回濰城。盛軾在金營一帶找尋了許久，並沒有尋到沈春蕪。
越是尋不到，心裏就開始慌張。
甚至稱得上是心急如焚。
盛軾找不到人，心中趨於暴躁，容朔到底是怎麽做事的，送人回去，都能送丟？！
惹了長兄生氣，容朔心中也是委屈，沈春蕪自個兒亂跑，他想追她，轉眼間，人就不見了，回去帝妃所棲住的地方，沈春蕪早已不在原處。
不回濰城的話，她能在哪兒？
盛軾眉眼沈郁，醞釀著一場巨大的風暴。
穹空儼如一口沈甸甸的的鐵鍋，或是倒扣的海，暴烈的海水即將從天而降。
眾人不知的是，沈春蕪遇到了“死”去多時的劉昔。
劉昔被完顏宗弼餵了毒藥，昏死過去，丟在了亂墳崗上，一日後，劉昔死而覆生。
為了酬答沈春蕪的恩澤，劉昔護送她回濰城。
沈春蕪搖了搖首：“我要回五國城。”
劉昔不理解沈春蕪為何要重新入虎穴，但他也不多問，他知道有一條密道，可以通往五國城。
沈春蕪本來想跟盛軾晤面，但又擔憂返途會遇到陰魂不散的容朔。
所以，她一咬牙，就跟著劉昔走了。
金營* 乃是是非之地，完成了秘密任務後，就需要離開，剩下的事，就交給舅父和席豫他們了。
-
沈春蕪回到五國城，剛入營，馬上聽到了槖槖兵馬聲。
劉昔很快被押住了。
一道玄色修長的人影在簇擁之下出現。
不是盛軾，還能有誰？
他眸眶微紅，找了她一夜，可她偏偏像個沒事兒人似的。
但沈春蕪並不知道盛軾的具體心情，她只覺得，他好像非常生氣。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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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敗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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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端的是劍拔弩張, 空氣裏仿佛充滿了張力的牙齒，咬嚙在每一個人的皮膚上，分分秒秒都是淩遲般的煎熬——當然，這是對於金帝麾下的兵卒而言。因為瑉帝自身的氣場實在太過於強大，他不主動出擊, 對眼前充滿殺機的場景更是不動聲色, 稱得上是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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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大楚朝綱穩固後, 先帝回想起來發覺事態不對勁，燕雲十六州是大楚邊疆版圖上的邊境線，十六州連成一座萬裏長城，是大楚最重要的邊防要塞，堪比天門關的重要存在，將天門關拱手讓給大金，不就是大開國門，供大金來去自如的入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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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遺憾地是，大金兇猛疾勁，游若獵隼，勢不可擋，草原就是他們的主宰之地、絕對領域，論打騎兵戰，哪怕是盤踞中原、以東方大國著稱的大楚，也只能屈居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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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將軍治好五國城，還一城百姓長達百年平安。
魏家將軍結交西北諸小國，短短十年間，前來歸附的小國數量就有六十多個。這些小國大多是游牧民族部落，也遭受過金人的侵襲，對金人恨之入骨，但苦於實力弱小不能奈何金人分毫。魏將軍就給了這些小國一個投誠機會，凡投誠者，可加官進爵，可封妻蔭子。
此令一出，投奔依附者多如過江之鯽，為大楚的人才庫和疆土擴張註入了源源不斷的新血。
戚巍將軍是最常與金人交手的猛將，屢戰屢勝，最大的戰績是六日之內屠了四位大金戰將，大金損失慘重，再不敢屢屢犯禁叫囂，為盛軾接下來收覆燕雲十六州打下了堅實基礎。戚巍戰無敗績，以至於讓大金先帝罹患了“恐戚癥”，在短時間內都不曾起兵生勢。
盛、魏、戚三家在謝胤執政期間立下汗馬功勞，他們的官秩都到了封無可封的境界，後來惹了謝胤的忌憚，謝胤執意分權，遂將收覆燕雲十六州的重任委托給盛軾，三家各守邊疆，呈現四足鼎力之態勢。
當時盛軾還是未及弱冠的少年，金帝見他小小年紀孤立無援，壓根兒就沒有將人放在眼底，又動了起兵犯禁的心思。
燕雲十六州占地廣博，幅員遼闊，比起大楚的領土，只如九牛一毛，但在大金而言，它的存在占了近三分之一。若是失去了燕雲十六州，等同於失去了重要的左膀右臂。
金帝堅決不能容忍這種事發生，決定制敵先機，多次發動戰爭要索了盛軾的命。他對自己的戰力無疑是自信的，詎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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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軾絲毫沒有對金帝手下留情，他一戰功成萬骨枯，打得金帝節節潰敗。
不過，有一回金帝往盛軾的軍營安插了一些細作，大戰前夕，細作提前稟報了盛軾部署的軍情，事後果真將盛軾殺了個措手不及，八千軍卒困他於臯蘭山，九刀門殊死一戰，僵持了一日一夜，彈盡糧絕，已經到了彈盡糧絕的地步，可援軍遲遲不至。九刀門近乎全軍覆沒，刀九和奔月竭盡全力救盛軾離開臯蘭山，將他救出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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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帝不清楚在這般的至暗時刻裏，盛軾究竟是怎麽扛著活下來的，臯蘭山居於敵占區的中心位置，他獨身穿過敵占區一人，在彈盡糧絕的情況下，還能活下來，委實是神跡了。
盛軾收覆燕雲十六州後，在最後一場交戰時，一劍穿過金帝的肩膊，只要他再往下一寸，就能真正致金帝於死地。
金帝死活不承認自己會輸給一個僅二十歲出頭的青年，茲事傳出去，簡直就是奇恥大辱！貽笑大方！
盛軾似乎不知金帝在想什麽，他吩咐旁人給金帝口中灌油。
是的，灌油，不是灌酒。
油是胃流漲膩之物，盛軾給金帝灌了整整一缸，金帝實在受不了這種滔天的惡心，卡喉催吐許多次，一臉豬肝色，最終扛不住日日灌油，輸得心服口服，在五國城跟盛軾簽署了停戰協議。
這種奇恥大辱，金帝一直記到了現在。
當時盛軾並非瑉帝，他只是一個不受寵的庶皇子，尚且在絕境裏，將一手稀爛的牌打出王炸的效果。
如今他是新登基的瑉帝，實力自然不能小覷。
但金帝終於能夠一雪舊恥，瑉帝赴了這場鴻門宴，既是單刀赴會，焉有縱容他全須全尾地回去？
哪怕不殺他，也是要吃些重重的苦頭！
金帝的小算盤打得啪啦響，就要吩咐周遭的金兵一哄而上，將瑉帝等人團團圍剿。
詎料，下一息，營帳外傳了一聲：“陛下，住手！”
原來是纏綿病榻的金國帝妃來了，她臉上雖然仍有病色，但一行一止皆有威懾力，她是輔佐金帝成就草原霸業的女子，可以參與朝政。她來了，金帝都要讓她三分薄面。
“如霧，你來做什麽？怎麽不好好躺下休息？”金帝太陽穴突突直跳，在他今夜的布局裏，可沒有帝妃入宴這一環啊！
金帝心律跟打鼓似的，話音剛落，反而遭受到了如霧幽微地一瞥。
金帝又道：“瑉帝遣了好大夫為夫人拭脈，夫人合該在好生修養修養一番才是啊……”
話音未落，金帝的腦袋上方就砸過來一只酒樽，砰的一聲，酒樽砸落在了金帝身後的帳簾上。
緊接著，又墜落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被帝妃剽悍的一面嚇到了，連大氣都不敢出。
“瑉帝不能殺。”撂下這麽一句話，眾目睽睽之下，帝妃揪著金帝的耳朵就離開了。
一副算賬的姿態。
鴻門宴就此中止，所有人都驚呆了。
奔月和刀九本來都做好了赴死一戰的準備，結果，中途，帝妃就將金帝拈走了？？？
圍攏在周遭的金兵面面相覷，一陣無言。
帝妃的命令也是命令，因於此，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一抹凝色浮掠過盛軾的眉庭，他覺得眼前這個局面根本不在他的意料之中，帝妃怎麽會突然將金帝揪走？
沈春蕪對帝妃說了什麽，才會讓帝妃怒不可遏地將金帝從營帳裏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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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軾心間打了個突，面色一沈，驀然朝著營帳外走去。
奔月和刀九亦是跟了上去。
瑉帝離營，無人敢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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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如絞索般漫長，盛軾遣容朔送沈春蕪回去，結果容朔說沈春蕪逃了，沒有回濰城。盛軾在金營一帶找尋了許久，並沒有尋到沈春蕪。
越是尋不到，心裏就開始慌張。
甚至稱得上是心急如焚。
盛軾找不到人，心中趨於暴躁，容朔到底是怎麽做事的，送人回去，都能送丟？！
惹了長兄生氣，容朔心中也是委屈，沈春蕪自個兒亂跑，他想追她，轉眼間，人就不見了，回去帝妃所棲住的地方，沈春蕪早已不在原處。
不回濰城的話，她能在哪兒？
盛軾眉眼沈郁，醞釀著一場巨大的風暴。
穹空儼如一口沈甸甸的的鐵鍋，或是倒扣的海，暴烈的海水即將從天而降。
眾人不知的是，沈春蕪遇到了“死”去多時的劉昔。
劉昔被完顏宗弼餵了毒藥，昏死過去，丟在了亂墳崗上，一日後，劉昔死而覆生。
為了酬答沈春蕪的恩澤，劉昔護送她回濰城。
沈春蕪搖了搖首：“我要回五國城。”
劉昔不理解沈春蕪為何要重新入虎穴，但他也不多問，他知道有一條密道，可以通往五國城。
沈春蕪本來想跟盛軾晤面，但又擔憂返途會遇到陰魂不散的容朔。
所以，她一咬牙，就跟著劉昔走了。
金營* 乃是是非之地，完成了秘密任務後，就需要離開，剩下的事，就交給舅父和席豫他們了。
-
沈春蕪回到五國城，剛入營，馬上聽到了槖槖兵馬聲。
劉昔很快被押住了。
一道玄色修長的人影在簇擁之下出現。
不是盛軾，還能有誰？
他眸眶微紅，找了她一夜，可她偏偏像個沒事兒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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