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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 【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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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第五十七章】

◎“籌備婚儀QVQ”甜甜甜~◎

盛軾撐著十二骨朱傘, 大步穿過雨絲,走到沈春蕪近前:

“夫人,過來。”

男人的嗓音噙著漫不經心的輕笑, 聽不出一絲一毫的喜怒, 只是,聽在沈春蕪的耳屏之中, 他的聲線裹藏在稠濕清寒的雨水之中,顯得格外沈鷙陰冷,字字句句間,仿佛醞釀著一場風暴。

她薄唇輕抿成了一條細線,從容朔的傘下朝前緩緩走, 行入了盛軾的傘下。她還沒來得及跨數步, 腰肢之上就伸過來一條臂膀,力道勁韌且強勢,一舉將她攬入懷中。這一行一止,儼然就是在宣誓主權。

人從容朔的傘下離開, 但纏繞在他鼻腔前的那一味薄荷香,卻是縈繞不褪。容朔攥傘的力道不由緊了緊, 從容不迫道:“末將奉殿下吩咐,已將王妃安全送歸王府,若無旁的要事,末將告退。”

沈春蕪靜靜諦聽著那一道步履聲,在雨幕之中漸漸遠去。

她怦然的心律, 亦是逐漸平覆下去。

“夫人的心,怎的跳得這般快?”沈春蕪本欲想回韶光院一人靜靜, 此刻, 一只大掌輕輕抵在她的心口, 頭頂上方傳了一陣溫和的笑。

盛軾似笑非笑地望著她,這句話是再稀疏尋常不過的了,擱放在以往,他經常說著不羞不臊的話,讓她面紅耳赤,但此時此刻——

沈春蕪驀覺四肢劇烈地痙攣了一瞬,心口仿佛被一道蠻力攫中心口,盛軾的一番問話,就如壓在身上的千斤頂,竟是迫使她身軀僵硬,佇於原地動彈不得。

他是對她起了疑心嗎?

還是覺察到了什麽?

心底下有多慌,明面上就有多沈定,沈春蕪主動勾顫盛軾的脖頸,把臉貼抵在他的胸.膛,用嬌軟的聲響祈求:“夫君抱我回院子好不好?我坐馬車坐久了,身體都麻木了,腿腳又酸又疼,走不動了。”

一聲“夫君”,軟糯嬌媚,一徑地酥入了聽者的骨頭裏。

一抹黯凝之色浮掠過盛軾的眉庭,他端視著沈春蕪的面容,什麽都沒有多問,徐徐揚眉,淡聲一笑:“好。”

沈春蕪本來準備了一堆腹稿,等著盛軾來發問的——她今日為何會去探望宋明瀟,宋明瀟同她說了什麽,後來途中遇暴雨,蒙容都督搭救,適才安然無虞地回府。

可是,盛軾卻是把她抱在暖榻上,為她褪了外衫中衣,從背後擁著她睡。

屋內是熄了燭火的,眼前一片昏晦的黑暗,因是夜裏濕涼,外頭落著沈沈的雨,屋內就燒了不少暖碳,在沈默的罅隙間,只能聽到嗶剝嗶剝的炙烤之聲。

起初,兩人都沒有說話。

沈春蕪不習慣這麽沈默的盛軾,每次兩人獨處的時候,都是他主動敘話,然後她就能順著他拋出來的話題,繼續接話。

沈春蕪有些不太習慣他的寡言,用胳膊朝後捅了捅他的胸.膛:“你怎的沒有問我今日去做什麽,見了什麽,說了什麽?”

“若是你想要告訴我,自然會告訴我,若是不願告訴,若我問了,你也不會願答。”盛軾下頷抵在她的頸窩,說話時,削薄的唇畔貼著她的耳屏,敘話時的溽熱氣息,有一下沒一下地拂掃她的耳根處。

沈春蕪掩藏在袖裾之下的手,緊了一緊。

繼而,盛軾話鋒一轉,不鹹不淡地開腔:“你有沒有什麽事,想要問我的?”

沈春蕪覺得今夜的談話氛圍,充溢著一種詭異的氣息。

在冥冥之中,她與他不像是尋常的夫妻,反而更像是君臣,君上對臣子起了疑心,所以每一句都充滿了試探。

在盛軾眼中,她的地位也是臣子嗎?

愈是這般想,沈春蕪愈是覺得委屈。

容朔送她回來又怎的了,盛軾又吃醋,吃了醋後,就生了疑心,這是打算把她一腔心意置在何處呢?

盛軾沒有等到沈春蕪的答覆,卻是等來了一陣極輕的啜泣聲。

細微得幾乎同夜雨聲融為一體,儼如幼獸在啼哭。

長夜裏,他看不到她梨花帶雨的樣子,只能感受到她瘦削的肩膊在隱隱的發顫。

盛軾把燭火燃了起來,把人兒扳到了自己面前來。

女郎鬢發間不飾一簪,烏黑潑墨般的青絲悉數順垂至肩後,露出了雪白的粉頸,似乎怕他見著自己的窘相,沈春蕪別開臉,不讓他碰,一晌用手背揩著淚,一

晌低聲嗚咽抽泣。

在燭火的映照之下,女郎面容之上眸光盈盈,光是看著,就我見猶憐。

盛軾的腦海裏,冒出了兩個字,嬌氣。

沈春蕪一直都是很嬌氣的女子,動輒都會落淚,對旁人都笑盈盈的,惟獨對他,眼淚總是特別多。

就像是春夜裏的雨,不曾有過停歇的時刻。

不論如何流,都流不完,綿延不盡,一滴一滴打濕了他的袖袍和前襟。

她也是很清楚的,她一哭,示弱得總是他。

他素來是最怕她哭的。

盛軾伸出手,一邊扳過她的小臉,一邊伸出拇指細細揩掉她的淚漬。

沈春蕪仍是在低低地啜泣著,見他主動低頭示弱,沈春蕪的哭聲也輕了許多,鼻腔仍舊裹藏著哭腔:“你不是想要盤問我嗎,幹脆一直盤問下去啊。”

盛軾:“……”

自己這算是自作自受嗎?

他低低地嘆了一口氣,大掌伸過了過去,在她的腦袋上很輕很輕地揉了揉:“別哭。”

但他這般溫聲安撫,反而教她備受委屈,原本止住了的眼淚,此刻流得愈發洶湧了些。

盛軾生平頭一遭感到糟心。

他俯身吻了下去,親吻她的眉眼,瓊鼻,薄唇,力道溫柔且場面,慢慢地把她的嗚咽聲也吞了進去。

沈春蕪洩憤似的,撚起拳頭不住地捶打他,他任她捶打著,大掌撫住她的後腦勺,逐漸加深了這個吻。

楹窗之外的雨,漸漸地弱了,一輪銀亮從墨雲背後探出了腦袋,月華薄如蟬翼,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穿過窗扃,落在了暖榻之上,兩道人影交疊在一起。

“我今日本來主持鷹揚宴,主持了一半,落了大雨,雨勢頗大,我覺得你是怕雷雨的,遂將主持事宜委托給了三皇子,回了府邸去。”

盛軾在沈春蕪的耳屏處緩緩道,“回府後,你並不在,去韶光院問了人,適才知曉你去秋暝寺,容都督當時戍守於京郊大營,從秋暝寺歸城的路,正好在大營的巡守區域,我取信予他,吩咐讓他照看你,護送你回府。”

解釋完,盛軾在她的耳珠上輕咬了下:“去秋暝寺,此事為何事先話與我知?”

沈春蕪的頸椎上蔓延起了一片不自控的顫栗,不答反問:“你不也有事,不話與我知嗎?”

盛軾一聽,深曉沈春蕪所指的“事”,自然是沈冬昀從文科改選武科一事。

今番她以其人之道還治他身,他無從辯駁。

盛軾就在這句話裏栽了跟頭。

沈春蕪也並非有意同他置氣,他肯主動示弱,她自然也願意給他一個梯子下。

她也解釋道:“我去見宋明瀟,並非一時起意,而是打算從她口中,獲悉關於裴家千金的一些事情。”

沈春蕪將沈冬昀與裴照月近日聯絡密切一事說了,至於旁的,她說了三分,藏了七分。

誰心中沒有半點秘密呢?

至近至遠東西,至深至淺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

盛軾一副若有所思之色:“我會尋他聊一聊這事。”

沈春蕪面露憂色:“你去跟冬昀聊,他指不定會認為是我在阻撓他的戀愛自由,你還是別去找他了,任他去罷。”

盛軾聞罷,一陣失笑:“現在這個行事唯唯諾諾的沈春蕪,當真是我認識的那個沈春蕪嗎?”

沈春蕪:?

沒想到盛軾竟是會這般戲謔她!

她忍不住撚起拳頭,又捶搗他一下:“冬昀是我唯一的親人,我必須對他多上點心,不想他走歧路。”

沈春蕪知曉自己內心矛盾不已,既不想對沈冬昀管控太嚴格,也不想管得太松散。

本來,沈冬昀與裴照月私下有聯絡的事,她是不太想管的,沈冬昀要撞南墻,就讓他去撞吧。

但現在心境又不一樣了些,她不想眼睜睜地看著沈冬昀受到欺瞞,畢竟,裴照月心中所悅之人,根本就不是他,而是皇城司副指揮使席豫!

似乎洞察出了沈春蕪的重重心事,盛軾撚住她的臉,揉了一揉:“不用擔心,我會尋他聊聊,問他對裴家女是何態度,也會提點,但不會阻撓。他還非常年輕,若是走了歧路,也無可厚非,懂得迷途知返就好。”

盛軾在這件事上看得格外通透,幾如一葉落而天下秋。

聽他這般沈定自如的話辭,沈春蕪心中的不安也減淡了好幾分。

盛軾辦事,極是穩妥,她向來是最放心的。

不過——

“你說冬昀年輕,難道我就不年輕?我跟他可是同歲出生的呢。”沈春蕪撮著嘴唇道。

盛軾此前稱呼她是“小姑娘”,沈春蕪之所以說這句話,就是想要再聽盛軾說一句“小姑娘”。

盛軾能猜透她的言下之意,但沒有順她的意,慢條斯理地開腔:“大春。”

沈春蕪:“……”

她氣得兩腮鼓了起來,一腳蹬在盛軾的腿上:“你今夜打地鋪睡!”

上半夜,無論盛軾如何“求饒”,沈春蕪都不肯松口。

窩躺在一旁毯子上的小乖,慵懶地看著兩個成年人打情罵俏,長長地打了個哈欠。

後半夜,盛軾認了命,抱起小乖,散淡笑道:“媽媽不要我們了,我們只能在打地鋪將就著睡。”

小乖:?

這不是您自作自受嗎?

-

關於容都督容朔的事,盛軾沒有特意同沈春蕪介紹,沈春蕪也沒有過問。

鷹揚宴過後,沈冬昀被派去兵部武選清吏司當主事,官居從七品。

隔日就去上值熬資歷了。

沈冬昀的待遇稱得上是非常好了,在中榜的兩百多位登科進士之中,只有不到五分之一的人,可以立即領到官職,其他的人想要做官,只能等三年,等到有空置的職位,才能填補缺漏。

沈冬昀上值之後,就住在兵部的官邸裏,鮮少再回王府住了。

上值前夜,盛軾尋他聊過一次話。翌日一個午後,沈冬昀提早下值,主動尋沈春蕪談了心。

“長姊,不好意思,我瞞著你,與裴家姑娘結交了。”

沈春蕪搖了搖首:“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裴姑娘有才情,你與她相識結交也是在情理之中,只是——”

說著,他話鋒一轉:“你即將弱冠了,是一個成人,從今往後,不論做什麽事,都要為自己的行為和選擇負責,明白嗎?”

沈冬昀聽出了一絲端倪,悶聲問:“長姊是不希望我與裴姑娘有來往,是嗎?”

沈春蕪自然不是這種意思。

她也隱微覺察到沈冬昀語氣裏的不悅了,似乎在認為她多管閑事。

既然說多錯多,沈春蕪放下了架子,淡聲說:“隨便你罷,你如今有了自己的官職,也有了自己的生活,你的人生,你自己拿主意。我現在對你的要求無他,有時候回家看看就好了。”

沈冬昀不喜歡沈春蕪用這種漫不經心的口吻說話,似乎在刻意疏離,他被激出了一絲脾氣:“長姊與裴姑娘關系不好,就不允許我與她來往,哪有這般不公平的事?我知曉長姊心裏在想什麽,無非是認為裴姑娘有城府,有心計,心眼多,怕我被騙——但是,一個姑娘家若是頭腦簡單單純,不就是被人嘲笑蠢笨木訥嗎?”

沈春蕪微微皺眉,想說些什麽,沈冬昀阻斷了她的話,繼續道:

“長姊,我同你心有靈犀,你心裏想什麽,我也同樣知道。你當年在漠北,救了一個人,你到現在都沒有忘記他,這件事你一直瞞得極好,在眾人面前與姐夫相敬如賓、舉案齊眉,你也是有心計和心眼不是嗎?”

“你就是這樣的人,又是哪裏來的優越感,去評判我和裴姑娘之間的感情呢?”

沈春蕪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什麽都說不出來。

整個人四肢僵冷發抖,一口冷氣堵在喉腔之中,上不去,也下不來。

她與沈冬昀從小到大都沒有爆發過矛盾,更沒有吵過架,他性情比較自主,一直都是她讓著他的。

她不擅長吵架,有矛盾也會主動避開。

沈春蕪不想生氣的,但沈冬昀是她的至親,所述的話都是刺,刺入了她心口最柔軟的地方,她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了,身體處於痙攣癱瘓之中。

雪姨見狀不妙,率先沖了進來,吩咐緹雀和環鶯把她扶到床上躺著,又急喚奔月去請符太醫。

沈冬昀被沈春蕪蒼白的樣子嚇到了,他知道長姊失明,但不知曉長姊還罹患其他隱疾!

符敘很快提了藥箱來,擠摁了一下沈春蕪的穴道,讓她恢覆平靜,接下來又開了藥方子,緹雀拿著藥方子跟著黃藥使去抓藥了。

沈冬昀六神無主道:“太、太醫,長姊她是犯了什麽病?為何會如此?”

符敘道:“這是癔癥,是心病所致,王妃最近操心的事情太多了,諸多郁結積壓心口,就會如此。你這小子,是不是惹你長姊生氣了?”

沈冬昀方才還有很大的氣勢,但此時此刻,訥訥不敢言語。

他完全沒有料到沈春蕪竟會突然犯下癔癥。

這是他始料未及之事!

符敘將沈冬昀拉出去說話:“縱使你與你長姊意見不合,但你頂撞她,只會傷了你們的姐弟情誼。不要怪我說話難聽,如果你長姊有一天為了沈家案子操勞過度,病死了,你是不是就能稱心如意了?沒人能再管你了,你愛娶誰就娶誰,天高任鳥飛。”

沈冬昀一聽到“病死”二字,嚇白了臉:“長姊病很嚴重嗎?”

他從來就不知道!

符敘道:“你長姊本身就身含劇毒,才導致雙目失明,後來染了時疫,還有,沈家案子一直是她心頭的憂患,經年累月之下,她心中淤積了不少郁結,這也是癔癥的根由。她是醫者,但醫者很難自醫,我覺得,她有這樣一具千瘡百孔的身體,有時候活著都覺得是一種疼苦,但她藏得極好,從不告訴你,就是為了讓你安心考試,安心當官。對於你的人生,她從來沒真正幹涉過,故此,你又何必說重話,激怒她呢?”

“我、我不是故意的……”沈冬昀紅了眼眶,兩只手絞在了* 一起,顯得無措又不安。

符敘也不是多話之人,本來也不想插手王府的家務事,但盛軾此前提點過他,他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符敘拍了拍他的肩膊:“歉辭不該對我說,該對你長姊說。”

半個時候,緹雀端來了熬煮好的湯藥,來了寢屋,沈冬昀主動接過:“我來吧。”

緹雀顯然不想給沈少爺好臉色,但雪姨使了眼色,緹雀不情不願地將湯藥給他。

沈冬昀坐在床榻前,給沈春蕪餵了湯藥。

沈春蕪喝了湯藥後好轉很多,身體不再痙攣抽搐了,醒來後就聽沈冬昀愧怍道:“長姊,你醒啦?剛剛嚇到我了。”

沈冬昀規規矩矩地道了歉。

沈春蕪搖了搖首,屏退四下,意欲起身,沈冬昀忙執起引枕貼在她身後,讓她靠坐。

沈春蕪道:“你說的其實沒錯,我的確有算計和機心,襄平王是我的夫君,我也始終記著七年救過的那個少年郎。”

沈冬昀錯愕:“長姊,我沒有這種意思……”

“人心就是如此覆雜,我歷經過無數算計和栽贓陷害,是以,也對你也存了私心,盼你始終活在理想的世界裏,一個不要有任何腌臜汙穢和權謀算計的世界,但我想了想,覺得自己單純了,你遲早要長大的,你必定也會經歷這些,這是無可避免的,人不叛逆枉少年嘛。”

沈春蕪說完這番話,覺得自己有些累了,就對沈冬昀道:“今日就只是談談心,不會改變什麽,你盡管放心。”

沈冬昀還想再說些什麽,沈春蕪倒是喚了環鶯和緹雀,她說想要睡個午覺。

沈冬昀還有滿腔的歉辭無處說,只好規規矩矩地退出了韶光院。

-

離中秋還有一個月,婚宴提上了日程,禮部來王府來了四五趟。

襄平王三書六禮娶沈家長女,這可是近日京中的頭等大事,所以禮部不敢馬虎。

步驟繁多,攏共要歷經六個步驟,依次是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和親迎。

以上六大程序,俗稱六禮。

至於三書,則是聘書、禮書和迎書。聘書意味著正式締結婚約,禮書是男方送給女方的彩禮名單,迎書則是男方迎親時送給女方的文書。

闔府上下都忙了起來,縈繞著一團喜氣洋洋的氛圍。

成婚這件事,不光是盛軾和沈春蕪兩人的事,還是皇族與沈家兩個宗族的大事,婚宴上要請誰,寫多少封邀貼,這些都要寫好。

若是沈春蕪眼睛好了,寫邀貼這一樁事體,肯定是她親自來寫的,如今失了明,這種事只能讓旁人代筆了。

沒想到竟會是盛軾親自來寫。

婚儀舉行前半個月的一個夜晚,書房裏,他拿來一沓邀貼,問她想要邀請哪些人來。

其實,沈春蕪性子喜靜,不喜歡熱鬧的場合,照她的設想,婚宴之上,只需要她與盛軾拜個堂就足矣,不需要這般多的看客。

但她是王妃,有這一層身份在,這一場婚宴註定不會只是他們兩個人的婚宴。

沈春蕪先說了幾個與自己要好些的朋友名字,其他就按照形式程序來。

盛軾那邊肯定有符敘、席豫會來。

鑒於盛軾是七皇子的身份,到時候楚帝、皇後甚至仲太後也會來。

都是宮中的大人物。

沈春蕪進宮數回,歷經了這般多的大場面,定然是不會怯場的。

但是盛軾擔憂她的身心情況,前些時日她與沈冬昀鬧了不愉快,癔癥重犯,不過,有了符敘這幾日的治療,她已經好轉了許多,氣色也恢覆得不錯。

沈春蕪覺得身子應當是沒有問題的。

盛軾覆住她的手,散淡地揚了揚眉,笑問:“可會緊張?”

一抹燙意覆上耳根,沈春蕪不答反問:“你呢,你可會緊張?”

“我會。”盛軾順勢將沈春蕪拉至身邊,嘴唇在她的耳珠處廝磨。

沈春蕪貼在男人的心口,撲騰撲騰,男人的心律跳得很快,溫度熾烈,勢若擂鼓,一聲又一聲地敲入沈春蕪的身體裏,激起了蕩氣回腸的餘響。

沈春蕪亦是局促了起來。

她亦是緊張的。

-

日子打飛腳似的過去,轉眼間就到了中秋前夜。

也就是成婚前夜。

沈春蕪正在試嫁衣,緹雀和雪姨都服侍在左右雙側。

自始至終,沈春蕪都不曾將當初宋明瀟遞來的信,拿出來看過一眼。

她失明看不到,更不方便讓旁人念讀出來。

待一切準備妥當之後,沈春蕪下意識摸向了籠屜,想要摸一摸那封信,卻是發現,信不見了!

剎那之間,沈春蕪後頸生出了一片冷意。

她在籠屜四處摩挲,卻是遍尋無獲。

是誰趁著她不備,把那封信拿走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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