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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 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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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 罰你

第56章

從庚野低著聲, 口吻懶怠,在她耳邊語氣隨意又散漫地問出那句“行麽”開始。

別枝就有種預感:今晚的局面要失控了。

“還是…不要了吧。”

被庚野那樣盯著,別枝忽然覺得有些口幹舌燥地渴。

她掩飾著情緒, 別開眼, 看都沒看就拿起了桌上酒杯, 咕咚悶了一口:“有違公序良俗。”

等那口近乎滾燙火辣的灼著食道入了胃,別枝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什麽。

她低頭, 定睛一看。

……拿錯了。

不是水, 是於雪涵之前點的一杯洋酒。

烈度很高那種。

別枝:“……”

顧不得那種高烈度酒忽然灌了一大口的不適感, 別枝湧上來的第一反應就是心虛。

她幾乎是本能地, 從杯子上擡起警覺的視線,然後咻地一下將玻璃杯放了回去。

試圖掩蓋自己方才的動作。

第二反應, 女孩悄然回眸, 望向身側的人。

沒被看見。

……是不可能的。

庚野原本垂在身側的手骨正擡在半空, 似乎是打算伸過來阻止她的,但顯然沒來得及。

酒吧的燈光緩慢地蕩過, 那人外套早已摘脫, 只剩裏面的雪白襯底。看制式很板正, 像是制服內的襯衣, 不過此刻袖扣叫他解了, 從腕骨下隨意挽起, 露出了半截小臂。再由他身形散漫地撐在那兒, 就顯得松弛又隨性。

而袖下的手腕, 或是半敞領內淩冽平直的鎖骨, 青年露在外的冷白膚色很輕易就被酒吧裏的射燈釉上了一層暧昧又疏離的光。

落上去了, 又未能落在實處。

——無論是水似的光,周遭追逐的視線, 還是暧昧漂浮的音樂,好像一切都始終只能和這人隔著一層。

別枝恍惚想起來,從前她就覺著,無論是笑是怒,庚野身上總有種渾然天成的疏離冷漠。

只是他很少在她面前顯露。

“好喝麽。”

耳旁忽響起截好聽但冷淡的嗓音。

“?”別枝恍然,定睛,對上了庚野淺撩起的睫下,那雙隱晦不明的漆眸。

像要將她攝進去似的。

“不好喝。”

庚野放下了阻攔不及的手,整個人徹底松散下來,他倚在沙發裏,就那樣臨睨著她,聲線拖得懶慢:“那怎麽,我看你喝完以後,還一副意猶未盡的表情?”

在這個眼神下。

別枝莫名地感覺頸後有些發涼。

“不是故意的,”別枝解釋,“拿錯了。”

“哦。”

庚野慢條斯理應了,長睫一垂,搭在膝前的指骨點了點地上那幾個空了的啤酒瓶:“這些,也是拿錯了?”

別枝:“……”

偏在這個時候,於雪涵摸不見桌上的酒,趴到桌底翻了半天,興奮地坐起身。

“找、找到了!”

一提裝在金屬籃裏的“漏網之魚”,德國黑啤,還真被她翻出來,重重放在了桌上。

於雪涵豪邁地一揮手:“來!仙女!我們繼續!”

別枝都不用回頭,就能感覺身旁那種叫人氣短的壓迫感了。

“……”庚野望了幾秒,開口,聲量不高,聽著也懶懶散散的,“還喝麽。”

左邊是男友,右邊是醉鬼閨蜜。

別枝痛苦地糾結了一番,自覺貼近庚野,放輕了聲:“雪涵最近失業又失戀,心情不好,在山海市這邊只有我能陪她……”

她停住,豎起一根手指,想了想,又豎起第二根。

“就再喝兩瓶,好不好?”

庚野漆著眸色,默不作聲看著女孩那兩根細白的手指。

幾秒後,青年低頭揉著後頸,緩聲笑了。

“行,你喝。”

“……”

無比漫長的兩瓶酒,逐漸癲狂的閨蜜,以及身邊毫無動靜的男朋友。

別枝越喝越暈乎,心裏怦怦跳得不安。

庚野還是跟從前一樣招人,即便這桌是在C區角落,但他過來時候,大約也有許多客人見著了。

酒吧內傳得遍開。

鑒於庚野在,沒人敢明面上直剌剌地往這兒看,但暗中投來的視線也夠多了。

而且時間一久,總有人忍不住想上前來撩撥兩句。

不過無一例外,在他們近身前,就被垂眼坐在那兒的青年擡眉懶掃。

只消被睨上一眼,那些人就從直奔改成過路了。

角落裏這麽半晚上,楞是被“路過”了十好幾回。

庚野從頭到尾一言未發。

別枝懷疑庚野有點生氣了,但她沒證據。

畢竟她以前只見過庚野跟別人發狠,對她,好像從來沒見過他有生氣之類的反應。

而且,誰生氣會像現在這樣……

趁著最後一杯,有些恍惚又被酒精刺激得大膽了的時候,別枝悄然回過頭,盯著庚野。

那人就懶疊著長腿,半靠坐在沙發裏。翹著二郎腿,手還搭在膝上,跟著酒吧裏流淌的,節奏暧昧張弛的背景音樂,他指骨一起一落,懶洋洋地打著節拍。

打得有一下沒一下,眼神若有似無地系在她身上。

如果說是刻意撩撥,那他眉眼間都沒多少情緒,有些冷淡又懶散,笑也不明顯,只薄薄的唇線微揚。

但就是,莫名的駘蕩又蠱人。

像個解了封禁的男妖精。

別枝正腹誹著,冷不丁,撞進了那人挑眉望來的漆眸裏。

庚野點著長腿的指骨一停。

觀察兩秒,他輕瞇起眼:“這就醉了。”

不是疑問,是個懶懶散散,平鋪直敘的陳述句。

那人搭在膝上的手腕撩擡,借光對上腕表:“四十八分鐘,零二十三秒。”

庚野一頓,從腕骨上方撩眼,似笑非笑地透著冷。

“行啊,酒量見長。”

別枝這會已經有些恍惚了:“沒醉,真的。我還很清醒,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清醒的人不會強調這個。”

庚野輕嗤了聲,眸光撇過她,在她身後落了下。

她那個叫於雪涵的朋友喝得更多,狀態也更不如,這會已經趴到桌上,沒什麽反應了。

庚野嘆了聲氣,微微卷腹,隨手就拿走了別枝還想擡起的酒瓶。

別枝“唔”了一聲,蹙眉回身壓過來:“還沒喝完……”

“沒收。”

懶聲下,庚野手腕一撩。

酒瓶很輕易就被舉到了別枝夠不到的地方。

別枝墊了兩下,還是沒夠著,她神色肅然地坐回來,幾乎是跪坐在沙發上的姿勢朝著庚野:“浪費,不好。”

“掛我的賬。”

庚野說著,朝隨時註意這邊的服務生示意了下,讓他們過來收拾殘局。

別枝察覺他眼神旁移,眉心蹙緊,她雙手一擡,扶住了庚野的臉,就將人轉向自己。

庚野停頓,不作聲地撩眼。

不遠處快步過來的服務生們:“——?”

他們僵停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別枝渾然不覺自己這個動作有多拉仇恨,還試圖說服庚野:“節約糧食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

“糧食?”

庚野輕慢地挑了下眉。

“嗯,”別枝指了指被他拿在身外的酒瓶,“大麥釀的,糧食,液體面包。”

“行,懂得挺多,”庚野氣笑了,“聽你的,不浪費。”

別枝眼睛亮起來。

她雙手垂下,等著庚野遞給她。

沒等到。

就見那只酒瓶被那人修長指骨懶懶抵握著,擡起,一同仰起的還有庚野線條清晰分明的下頜。

——餘下的酒被他仰脖喝了。

偏偏喝的時候,那人黑漆漆的眸子半垂著,還一瞬不瞬地釘在她的臉上。

“我剛剛喝過…”

別枝試圖提醒,餘音卻消匿了。

隨庚野喉結輕慢地滾動,不明顯的吞咽聲像某種性感蠱人的撩撥,空氣被他緊黏著她的眼神無形拉扯,別枝臉頰跟著泛上灼灼的熱意。

沒扛住,別枝想轉過臉。

但也沒成功。

最後一口抿住的同時,庚野輕捏住女孩下頜,將她轉向自己。

在那雙微露驚愕的琥珀色眸子裏,庚野看見自己身影擴大,清晰。

他俯身吻在她唇上。

酒液浸潤過唇舌間,別枝沒能全然接住這個吻,唇角溢下一滴。

只是不等她擡手去擦,庚野就低了低身,錯開了吻。

他薄唇下移,力度輕淺地壓在她下頜上,被浸濕的吻涼冰冰的,卻又如同燙人的烙鐵。

燙得別枝一顫,驚慌睜眸。

正見那人舌尖藏掠回唇間。

不知是不是卷著那滴沾濕了她下頜的酒液。

“…!”

這個念頭叫別枝腦袋裏哄的一聲。

更暈乎了。

庚野卻似渾然不覺自己做了什麽事情,他懶慢地直回身,指腹輕蹭過女孩唇角,隨意地問:“還滿意麽。”

“什麽…?”別枝懵望他。

“對今晚0729號男模的服務,客人還滿意麽?”庚野聲音被酒浸得微啞,冷淡,慵懶又勾人,“滿意的話,記得給個五星好評,下回再來光顧。”

別枝此刻如果還神思清醒,那就能察覺,庚野最後一句“再來光顧”裏涼意頗濃。

可惜她醉了。

於是別枝不但沒避險,反而迎“危”而上——

“你好熟練,”女孩輕著聲,懷疑地輕瞇起眼,她趴到他耳旁,“你可以悄悄告訴我,我不跟別人說。”

“告訴你什麽。”

庚野擡手虛攏著別枝,免她跌下去,同時朝過來的服務生擡了眉眼,他神色淡然,無聲示意他們安排人送已經醉倒的於雪涵回去。

別枝趴得更近了,微灼的呼吸輕淺地,直往他耳心鉆。

“你真是第一次出,出……”

她困惑地重覆。

庚野看他們將人扶出去,今日輪值的女經理吳穎紅隔空表示自己會親自去送。

青年點了點頭,這才落回眼。

聽別枝還在迷糊,庚野笑了:“出什麽?”

“啊,”別枝恍然,跟著又不確定了,“出臺…麽?”

“……”庚野,“?”

停了幾秒,那人在酒吧暧昧舒緩的法語歌裏低聲笑了。一邊笑,他一邊緩聲懶調地重覆,“出…臺…?我是違犯公序良俗,那你是什麽,要違法麽?”

酒意上頭的別枝暈乎乎的,掰扯不清這邏輯,只含糊地趴在他耳邊小聲念著什麽。

聽聲量,也困了。

“行,出臺就出臺,”庚野輕嘆,抱著女孩起身,“送你回家。”

“不……不要。”

別枝蹭在他頸側,埋了埋腦袋,“去樓上,要回你的家。”

單手抱著女孩,彎腰去給她拎包的庚野停頓了下,輕挑眉:“你確定?”

“回…庚野…家。”

庚野怔停著。

幾秒後,他低垂下眼,聲線輕啞:“好。”

-

在如何收拾一只小醉貓這件事上,庚野發現自己有駕輕就熟的趨勢。

譬如,當他從浴室裏出來,看見離開前被他放進被子裏蓋好的女孩,此刻正抱著他的被子坐在床中心時,他竟然一點都不覺得意外了。

甚至庚野還低頭笑了聲。

事實證明,他吸取前車之鑒,提前在浴室換上新的襯衣長褲這件事,有多明智可取。

這次,至少不用擔心浴巾會被某只偷襲的小醉貓在他猝不及防時差點拽下來了。

庚野笑著,一邊拿毛巾擦濕漉的碎發,一邊敞著襯衣走向深灰色的床。

折膝前,青年輕提了提膝下的長褲,然後他就在那張低矮的床前蹲了下來。

剛好夠和床上困得蔫耷的女孩平視。

“枝枝,”庚野低聲,逗她,“你小時候,是不是特別鬧覺?”

“鬧…覺?”

這個詞匯對別枝來說顯然有些超出詞庫。

她繃了幾秒,搖頭,“聽不懂。”

庚野於是更忍俊不禁,他扔開了手裏的毛巾,朝她擡起手臂:“過來。”

前方陷阱。

別枝虎起臉,慢慢松開被她緊抱著的被子。

陷阱……

女孩往前彎腰,趴過去。

陷阱就陷阱吧!

別枝向前一撲,撞進庚野懷裏。

雖有些意外她的動作幅度,但庚野依然穩穩接住了她,被她撞得微酸的胸膛間輕震起笑:“我還以為你要捕獵呢。”

“…硌。”

別枝咕噥了個字,蹙著眉從他懷裏擡頭,又低著腦袋,似乎聚精會神地在研究什麽。

庚野歪了歪頭,看見女孩掌心裏,躺著他吊在身前的那塊木牌。

因為襯衣敞著,沒系扣,很輕易就被她捉在了手心。

她低著頭說了什麽。

庚野沒聽清,但耐性極好地,他抱著她微微後仰,靠在床邊的地板上。

“嘀嘀咕咕,說什麽。”

他沒忍住,擡手蹭了蹭女孩微紅的耳垂。

別枝躲了下,沒躲開,就蹙著眉仰臉:“庚野說,這是他前女友送的。”

她把它舉在兩人之間。

庚野聽了,左側淩眉輕挑了下,“還記著呢。”

“嗯,因為嫉妒。”

女孩虎著臉,對著兩人間的木牌凝視許久,慢慢張口。

啊嗚一聲,她咬住了木牌。

庚野:“?”

楞足了兩秒,庚野笑出了聲,胸膛都跟著輕震,他擡手去拿她咬著的木牌:“要硌掉牙了。”

喝醉酒的別枝格外固執,怎麽都不肯松口。

庚野忍著笑,又真擔心她戳到她自己,連聲低哄了半天,才終於把那塊雷擊木從別枝口中“拯救”出來。

迎著月光,明晃晃的一排小牙印。

庚野越看越想笑,最後靠著床抵著額頭,笑得停都停不住。

見眼前的青年笑得恣意,半濕的黑色碎發在他冷白的額前輕晃,月光盈盈地搖在他眼眸裏,叫那雙桃花眼瀲灩又勾人,一派平素裏沒人見過的風流駘蕩。

別枝認真看了好一會兒,蹙眉:“你勾引我。”

這句也逗,但庚野實在笑得累了,就懶洋洋地半勾著桃花眼:“行,我的錯。”

別枝更蹙眉:“你不守夫道。”

“?”

庚野支在額前,懶抵著眉的手指動了動,蹭過弧度淩冽的眉骨:“這盆臟水可不能亂潑,除了你,我誰都沒勾引過。”

“…哼。”

別枝仰臉,一副“給你點厲害瞧瞧”的神情。

她從他身前側趴過去,蹭過他腰腹,沒見青年眉峰忽然抽跳了下,原本懶駘散漫的神色也緊起兩分。

“找什麽。”庚野嗓音有些啞了。

“……找到了!”別枝攥著手機,直回身,“你的罪證。”

庚野輕舒氣,嘆笑:“看看。”

別枝在手機裏一通翻找,終於找到了錄音界面。

連著戳了幾次,她才對準了播放鍵,將那天下午林巧微來理學院辦公樓找她的錄音放了出來。

[原來,那晚是你。]

[是呀,那就是我和庚野見面、喝酒、睡覺的第一晚呢,]

[他在床上超猛的。]

“……”

庚野越聽,眉眼越冷。等到最後一段,他眼底早已經薄涼得像掛了霜色。

等錄音播完後,他輕慢地拿指骨托抵起女孩的下頜:“你信她的?”

“不信。”

別枝說完,小聲咕噥了句,“但還是很氣。”

庚野:“氣什麽。”

“……”

別枝悶了半天,趴到庚野肩前,他襯衣本就沒系扣,大片敞著,冷白又性感淩厲的鎖骨也半露未戮。

她擡手,輕撥開遮了他半截鎖骨的衣領。

“氣她說你床上很厲害。”

“還氣,氣我沒資格問你,在我之後有過多少女朋友……”

最後一聲漸漸低了,輕了,氣息也近了。

別枝咬上來時,庚野半點不覺意外。

但她力度輕得叫他疑惑。

他以為這該是個洩憤的撕咬,也做好了被小刺猬貓的刺和爪牙弄得見血的準備,可是她眼神那麽兇又委屈地撲下來,卻收著九分九的力。

像被珍重至極,又像被小貓輕舔過。

隔著胸膛,庚野的心在別枝的這一“咬”下,柔軟得近泥濘了。

只有她,依然只有她——即便時隔這麽多年,即便見過他再多兇戾模樣,她還是像從前,小心翼翼地,極盡可能想他不受一點傷。

庚野聽見自己嘆出的聲息抑著微顫,他擡起手腕,輕攏住女孩的後頸:“誰說你沒資格問?你可以問,隨便問……算了,現在問了你也不記得。”

他一頓,“沒關系,枝枝,我會讓你知道。”

可惜如庚野所料,別枝此刻暈乎乎的狀態,確實聽不懂他的解釋。

咬完了,她慢吞吞直回身:“你以前就這樣。”

“嗯?”

“不守夫道。”

“……”

話題又繞回來,庚野低頭,啞聲失笑:“我錯了。”

面對喝醉了聽不懂的小醉貓,顯然道歉是最捷徑的。

這句聽懂了。

別枝眉心微微舒展:“那,要罰你。”

“行,怎麽罰,都聽你的。”青年懶著聲音,一副不在意任她處置的模樣。

別枝沈默了好幾秒。

久到庚野都要以為她是醉得睡過去了,正要彎腰去看,才聽見女孩聲音很輕地開口:“罰你以後,以後都不許受傷。”

庚野微怔了下,喉結輕澀地滾動:“枝枝,別怕。雖然這些年沒有你,但我把自己保護得很好。”

他語氣故作輕松,像個漫不經心的玩笑。

“騙人,”可別枝卻喑啞了聲音,她低著頭,不知什麽時候,女孩的指尖摸上了他敞開的襯衣下,腰腹處那道淺淡了的傷疤,“那這裏呢。”

別枝擡頭,望著他,慢慢紅了眼圈。

“這裏算怎麽回事啊……”

“……”

在女孩那個濕潮又難過的眼神下,庚野的心也跟著像落了雨,濕重又泥濘。

他眼睫輕顫了下,咽下那些澀啞的情緒。

然後青年笑著,故意戲謔她:“我家枝枝,心疼我啊?”

“嗯。”

眼圈通紅的女孩用力地點下頭。

這一次是她主動擡起胳膊,抱住了他,“不要受傷,庚野,好不好?”

在女孩額頭抵著的位置,青年修長脖頸前,喉結低而深地滾動。

許久後,頭頂響起他的聲音。

“……好,我都答應你。”

庚野低聲,輕緩,又難得認真著,像在許一個要刻進骨裏的誓諾。

“為了別枝,庚野不受傷。”

-

清晨,漏過百葉窗的日光蔥蘢。

別枝睜開了發澀的眼皮,艱難地辨識著眼前的畫面,以及腦海裏殘留的碎片。

兩秒後,女孩就木了臉。

怎麽、每次喝醉、醒來都是這裏?

還都半點不記得發生了什麽??

多少有點心理陰影地,別枝掀開被子一角,低頭看了看。

然後她松了口氣。

還好,至少這次穿的不是庚野的白襯衫。

只是這口氣還沒松完,忽地,別枝感覺身側柔軟的床下陷了一截。

她眼皮一跳,掀開被子就本能想跑。

然而已經晚了——

女孩握著被角的手,被一只修長有力的手掌扣住,一點點壓了回去。

隔著薄薄的被子,一具帶著晨起躁熱的修長軀體壓了下來。

黑漆漆的眉眼間,壓迫感十足。

庚野嗓音沙啞:“醒了?”

別枝被難以言喻的危險抵著,立刻閉眼:“沒有。”

“沒事,夢游也行,不耽誤。”庚野低下頭,慢條斯理地吻她的頸。

別枝屏息,沒敢問不耽誤什麽。

她覺著昭然若揭了。

庚野:“有件事,我還是要澄清下。”

“什、什麽事?”

“關於我在床上表現如何這方面,只有你一個人有發言權。”

庚野緩撩起漆眸,似笑非笑。

“但我看你好像忘了。這樣,距離你明早上班,剛好還有二十四個小時,趁這空檔,我幫你覆習覆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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