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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VIP] 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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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VIP] 第 57 章

今年國家陸續頒發了《國營工廠廠長工作暫行條例》、《國營工業企業暫行條例》等, 這些條例中,雖然依舊是貫徹執行黨委領導下的廠長負責制,但要求黨委不要直接指揮生產和包攬行政事務。

雖然沒有徹底貫徹廠長負責制, 但有了這個過渡,秦今朝相信不過多久終究是要扭轉過來的,梅書記可以執掌海州廠的可能性將進一步縮小,在海州廠的存在感也會越來越低。可秦今朝還是希望他早早離開海州廠為好。

一周後, 梅書記便以身體欠佳, 需要居家調養身體為由, 向海州廠黨委申請了內退。

內退的政策是距退休年齡不到五年的,經本人申請,企業領導批準,可以退出工作崗位休養,也就是在編不在崗,工資照拿, 到退休年齡再辦理退休手續。

梅書記正好卡在政策的年齡線上, 黨委很快批覆了他的申請。不過他並沒有搬家,而是繼續住在廠家屬院中。

秦今朝倒也沒有趕盡殺絕,只要他不幹涉海州廠內的事宜就行。

他這會兒正在研究自己分房的事情。

本來沙廠長離開, 他的那棟房子應該分給秦今朝的。不過, 沙廠長剛剛調入化工部沒多久, 他家屬的工作還沒有解決,還在海州廠裏工作生活。

沙廠長夫人倒是主動提出將房子騰出來的, 自己先暫時搬到宿舍裏去過渡一下, 不過秦今朝沒同意, 不能幹這種人走茶涼的事兒,況且自己還沒有結婚, 就先占上房子,不合適。

只是瞧這樣子,沙廠長夫人的工作不是很快就能解決,也不知道自己結婚之後,她能不能調到燕市去,少不得提前做準備。

總務處,負責管理家屬院房屋的負責人正在他辦公室裏,指著攤在秦今朝面前的平面圖,說:“我圈出來的這幾處,都是目前空置的房子,我比較推薦這處,這處房子雖然只有兩間,比較小一些,但左邊那間也是空房,右邊是圍墻過道,住著安靜,私密性好,很適合小夫妻居住,當個過渡挺好的。”

秦今朝對著平面圖仔細研究了,覺得負責人的建議確實不錯。他笑著道了聲謝,說:“方便我們下班之後去看看嗎?”

負責人為自己的提議被采納而高興,忙說:“方便,要不下班之後我陪你和顏師傅去?”

秦今朝:“不用,我們自己去就行。”

負責人:“那行,我這就把鑰匙拿過來。”

“辛苦了!”秦今朝客氣地把負責人送走,目光看向手邊的日歷。

還有一個月他們就要結婚了。

秦今朝的戶籍還在燕市,只把檔案轉了過來,而顏丹霞落的是海州廠的集體戶。兩人準備開好必要的手續和介紹信後,到燕市民政局去領取結婚證。

這次除了三天的婚假外,兩人還能享受額外的七天晚婚假。

今年1月1號開始正式施行的新版《婚姻法》,更改了男女法定結婚年齡,男二十二周歲,女二十周歲,晚婚標準就是雙方都是初婚,且在法定年齡之上加三,其中一人達到標準即可。如果雙方都能達到晚婚標準,也就是男25,女23,就能再多一周的假期,可惜,到領證的時候,秦今朝還差幾個月才到25周歲。

不過,即便是可以休兩周,兩人也不可能真就休息那麽久。今時不同往日,一個是海州廠的決策者,一個是海州廠唯一的七級鉗工,身上擔負的責任太重,以後就不能像是以前那樣輕松了。

兩人商量好,準備7月26號返回燕市,27號領證,八月一號當天舉行婚禮。因著父母、還有他本人都是幹部,婚禮就簡單一點,不鋪張浪費,也不大宴賓客,就請親近的朋友、同事一起坐坐,見證他倆正式成為夫妻就好。

需要宴請的,知會的,父母那邊的,秦今朝這邊的,都已經通知到了。而顏丹霞這邊,跟親戚斷了聯系,那些人也不夠資格參加她的婚禮,她準備邀請農機站的劉站長夫婦,何嫚、林玉峰夫婦還有劉艷娟參加。

兩人商量好了,海州廠這邊同事的份子錢一律不收,何嫚四人如果能來參加,吃、住、往返交通費用她給包了。

晚上吃了晚飯,秦今朝騎自行車帶著顏丹霞來看房子。

格局跟何嫚家裏都差不多,只是少了一間房,是裏外屋的結構,小小的院子,用水、上廁所都得去外面公用的水房和廁所,比住宿舍還要更不方便些。

秦今朝看慣了沙廠長、沈廠長家裏的房子,再一看這邊的,就覺寒酸起來,他住倒是無所謂,男人嘛,怎麽著都好說,就是覺得委屈了顏丹霞,心裏頭開始琢磨,該怎麽讓沙廠長媳婦早點落實工作。

顏丹霞卻覺得挺好,誰家不是這麽生活的呢,比小時候在農村生活時條件好多了。

秦今朝心裏頭有了打算,對於這所房子的熱情也少了許多,再說,這麽小的房子,兩眼就看全了。

顏丹霞倒是興趣盎然的,走來走去的,盤算著該放些什麽家具,她甚至想去弄些木材,自己試著做家具。

秦今朝倒是想支持她的興趣,只是顏丹霞未來會很忙,哪來的美國時間做家具啊,她自己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想想罷了。

秦今朝:“咱們就是在這裏住,也住不了多長時間,置辦了家具的話,到新家就用不上了。”

顏丹霞瞧瞧這家徒四壁的,只盤了一鋪土炕,這要是真住人,總不能什麽家具都不置辦。

秦今朝想了想說:“那就從後勤庫房借兩件先用著。”

顏丹霞點頭,還想著找些工具過來打掃,秦今朝忙阻止她,說:“還有一個月才住上,不用著急打掃。”

他瞧著左右無人,再加上這座房子靠裏,很少有人從門前經過,便坐到炕沿邊,拉了顏丹霞坐到自己腿上,環抱著她,又從口袋裏拿出一封厚厚的信封來,遞給她,說:“媽寄來的信,裏面應該是有照片,怕是把咱們新房的照片拍下來了。”

年初,他們從燕市離開後,崔勝芳和秦遠志就開始準備裝修新房。她想著把秦今朝的房間和隔壁顏丹霞住過的房間打通,做成個裏外屋的套間,只開一個門,外面是客廳,裏面是臥室,這樣小夫妻兩個生活也方便些。

秦今朝和顏丹霞自然沒有異議,就全權讓崔勝芳去忙乎。

崔勝芳將房間裝修好了,又開始給布置。家具啊,裏面的物品啊,都準備換成全新的。

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顏丹霞都是要吃好的,用好的,也沒覺得新房用全新的有什麽不對,只是覺得不好意思,畢竟是自己的新房,就將自己的錢都支取出來,又理所當然地讓秦今朝也把他的積蓄取出來,和在一起後,郵寄給崔勝芳。

不過,崔勝芳又把錢給她們寄回來了,說是他們夫妻沒有花錢的地方,這些年也攢了不好錢,就等著給兩個孩子結婚用,讓他們不用管兩人的新房,用這筆錢好好布置下海州廠家屬院的房子。

顏丹霞只好又將這筆錢存了起來,作為小家庭的共同財產。

秦今朝就知道肯定會這樣,不過只是笑呵呵地看著,既沒有勸阻顏丹霞,也沒有勸阻崔勝芳,由著兩人郵寄來郵寄去,白花了不少匯款費。

這樣你來我往的互動,反而增加彼此的感情。

顏丹霞沿著信封邊角撕開,沒有破壞掉郵票,這張郵票是牡丹花的,很漂亮,還沒有見過,劉艷娟在集郵,可以留著送給她。

秦今朝幫她托著信封底,顏丹霞從裏面t抽出幾張彩色照片來,果然是新布置好的房間照片。

一眼就看見微微反光的淺綠色油漆地面,對著門的方向靠前放置著跟地板顏色差不多的組合櫃,組合櫃上,擺著春節期間,顏丹霞和秦今朝拍的合影照片,還有些各式各樣的小擺件,組合櫃旁邊,面對面的放著兩組絨面組合沙發,兩組沙發中間放了臺大理石面的茶幾。茶幾上面放了用白色繡花蓋巾蒙著的茶盆。

客廳和臥室中間安裝了一道木門,門上掛了繡著龍鳳呈祥圖案的門簾。

秦今朝湊過來跟她一起看,輕聲問著:“喜歡嗎?”

顏丹霞臉上就露出真誠的笑意來,點頭說:“喜歡,阿姨眼光真好。”清清淡淡的顏色,雅致極了。

秦今朝親吻她的耳垂。顏丹霞已經習慣了他的親近,雖然還是感覺到酥酥麻麻的,但不再有緊張之感,還往他臉上蹭了蹭,又接著看第二張。

這是臥室。靠墻放著一張鐵架、雕花的雙人床,床上整齊鋪陳著大紅色的床單、被子、繡著鴛鴦戲水的枕巾……

“好像,就缺了躺在上面的人。”

秦今朝溫溫的聲音響在耳邊。顏丹霞腦子不自覺就有了畫面,一股子熱流從身體裏湧到全身,她有些羞惱地打了秦今朝一下,說:“別瞎說。”

秦今朝哈哈笑,將她摟得更緊,而後將她放到旁邊坐著,兩人頭挨頭地看信。

崔勝芳在信中說,他們的新房已經收拾好了,問顏丹霞喜不喜歡。還說八一舉行婚禮的地點已經定好了,就定在民族飯店,隨信還附了一份菜單上來,說這是民族飯店,去年剛恢覆,又加以改良的喜宴菜單,讓倆人看看有沒有需要增減的菜。

事無巨細,寫了很多,事事都征求倆人,尤其是顏丹霞的意見。且不說顏丹霞會不會有異意,就是這樣的做法,也讓人非常感動,時時處處都透露著尊重,並沒有因為自己是家長,這些費用都是自己出的,而大包大攬做決定。

“阿姨,她可真好!我真幸運,能遇見你,遇見阿姨。”顏丹霞不會說什麽好聽的話,只用最淳樸的語言表達著自己胸中湧動著的感情。

秦今朝將她滑落在臉頰的一縷頭發掖到耳朵後面,輕輕地說:“遇到他那樣的媽媽,遇到你這樣的妻子,又何嘗不是我的幸運。”

顏丹霞笑著轉頭看他,說,“我們都是幸運的人。”

兩人互相看著彼此,就這麽看著,好一會兒顏丹霞的目光才收回來,覺得眼睛都有些發酸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別人談戀愛也是這樣,兩人常常看著對方就入了神,呆在一塊,好似幹什麽都特別有趣,有說不完的話,笑容像是被焊在了臉上,在一塊就想膩在一起,怎麽親昵都不夠,恨不能將對方揉進自己身體裏似的。

兩人在屋子裏又膩歪了好一會兒,將顏丹霞的嘴唇親得有些發腫了,才從房子裏出來。秦今朝將顏丹霞送到宿舍樓下,才返回往招待所的方向走去。

他現在不住在單身宿舍了,而是在沈廠長的強烈要求下,搬到了招待所暫住。

他的理由很充分,秦今朝如今是排在二把手的廠領導,跟以前的位置不一樣,對外呈現的狀態也就不一樣。

以前的秦今朝可以跟職工們勾肩搭背,稱兄呼弟的,但現在就必須保一定的神秘感和距離感,這樣才能確保作為決策者的威嚴,下發的政策才有力度。

他如果一直住在單身宿舍裏,那些職工們在水房能碰見他洗臉刷牙,在廁所能碰見他拉屎撒尿,這樣的領導還有什麽神秘感可言?

秦今朝一向是有好的意見和建議都會采納的,一聽之下覺得沈廠長考慮得很有道理,便決定從善如流。

沈廠長也給他選好了住處,就是廠招待所。秦今朝便收拾了些東西,很快就搬過去了,選了顏丹霞之前住過的那間房,室內就有洗手間,很方便。顏丹霞偶爾過來,但因著兩人畢竟還沒有結婚,為著避嫌,每次都不會多停留。

跟秦今朝分開後,顏丹霞奔著宿舍走,不自覺又拿出那兩張照片看著。她非常喜歡這套房子,不光是因為煥然一新的裝修、家具,清新的布置,還因為布置這房間之人的一片愛心,還因為這將是她和愛人未來的共同居住的房間。

上樓梯時,後面腳步聲匆忙,顏丹霞往旁邊讓了讓,後面的人趕上了來,她也將照片重新裝進信封裏。

“顏師傅”,後面的人停住,跟她打了聲招呼。

顏丹霞擡頭看,不是她認識的,但看著臉有些熟。

自從升到7級鉗工,主動跟她打招呼的人就多了起來,跟她打招呼時,還略帶些敬畏之感。顏丹霞一開始還有些不適應,但最近已經習慣了,禮貌地回覆句“你好”。

這種感覺,對她來說是新鮮的,心裏頭也有些受用,用秦今朝的話來說就是:憑著自己本事賺來的尊重。

又有幾名女同志迎面而來,其中一位看見顏丹霞,明顯楞了下,而後不自在地轉過頭去。等顏丹霞走遠了,其中一位女同志對旁邊的人問著:“敏娜,我聽說你以前跟顏師傅一個宿舍?咋後來搬出來了,這會兒見面也不說話?”

被叫做敏娜的全名叫黃敏娜,正是顏丹霞的上一任室友。她這會兒臉色極為難看,怎麽也沒有想到,之前自己嫌棄不已的維修車間女工竟然成了七級鉗工!這種高級工匠的月工資是自己的好幾倍,而在廠裏的地位也不可同日而語。更氣人的是,她居然跟秦工好上了,還快要結婚了!

秦工是誰啊,廠裏不少女幹部偷偷喜歡他,只是因著覺得秦今朝不會在海州廠找對象,在他面前又有些自卑,而沒有去追求罷了,包括那個漂亮時髦的高小萍據說也對他很有意思,他怎麽就能看上顏丹霞呢!

她想想,都覺得不可能,可偏偏就是現實,真是沒地方說理去!

另外一名女同志就笑了起來,說:“你居然不知道他們兩個的事兒?哦,也對,你接班過來不多長時間,哈哈,那我跟你說說。”

黃敏娜怒瞪著夥伴,那名夥伴卻不以為意,清清嗓子,接著說:“顏師傅一開始進廠的時候,就被分配去跟敏娜一屋,敏娜那會自己住一個兩人間的宿舍,舒服得很,結果呢,來了個室友,室友還是個維修車間的學徒工!我覺得,敏娜當時肯定覺得特別掉價,敏娜,我說得對不對?”

幾人都看向黃敏娜,黃敏娜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隨著顏丹霞的成就越來越高,在海州廠的知名度和重要性的提高,自己就不停地聽到夥伴們的這些調侃,話裏話外都說自己勢利眼,嫌棄人家,現在人家發達了,她之前的所作所為就都成了笑話。

她反唇相譏,冷笑著說:“顏丹霞知道你們這麽替她打抱不平嗎?”

黃敏娜回想起顏丹霞漠視著擦肩而過的樣子,牙齒就有些發癢。很久之前,她就明白,無視才是對一個人最大的羞辱。

不管是跟顏丹霞在一個宿舍裏,整天擠兌她,吵架,還是後來自己落敗,搬走後,偶爾路遇時候自己的挑釁,她都是漠然的,無視的,仿佛自己在她那裏就是不存在的空氣一般。

顏丹霞自然不知道有人替她打抱不平,甚至沒註意到剛剛從她身邊走過去的,是前舍友,她只是對於人情冷暖,有了些了解。自己好了,友善的人多了,惡意,惡念、惡語就少了。這也無關於人的善惡好壞,人的本性就是如此。

她將兩張照片拿給了劉艷娟看。

劉艷娟興致勃勃,對於顏丹霞愛情、事業雙豐收,由衷地高興著。因著顏丹霞邀請她去燕市參加婚禮,這兩天正興奮不已,準備多請兩天假,把燕市的名勝古跡都轉一轉。

如果不是出差、探親,基本上沒有機會離開自己所生活的城市,劉艷娟從小打到,就沒有出過海州廠的範圍,上次顏丹霞去燕市出差,就把她羨慕壞了。

兒劉艷娟之所以這麽高興,一是因為是她是屈指可數的被邀請參加婚禮之人,升起的強烈的自豪感,二是因為從小對於燕市的向往。

也是因著被邀請了,她才知道,原來,顏丹霞是很看中他們這段室友情的。

這次,培訓回來,她明顯感覺到顏丹霞的變化,臉上的笑容多了,人更加地溫柔了,話也多了些,有時候,也會主動跟她分享自己的所見、所感,自己的觀點。

這位室友,跟劉艷娟在職位上、公司地位上的差距拉開了,但是身為室友,或者可以說是朋友的距離卻是拉近了。

劉艷娟心裏頭有個奇怪的比喻,就是以前顏丹霞生活在廣寒宮裏,這會兒是下到凡塵來了。

1981年7月1號當天,海州廠t舉行了隆重的“今天是你的生日-海州廠慶祝建黨六十周年文藝晚會。”

在晚會的開頭,廠長沈岳良、副廠長秦今朝頭一次以實質上的一把手和二把手的身份在全廠職工面前出現,並致辭。

代表著海州廠嶄新時代即將來臨。

隔天的清晨,第一批過來接替晚班工作的工人們走進廠區,就聽見了大喇叭裏傳來的悠揚的歌聲:“太陽太陽像一把金梭,月亮月亮像一把銀梭,交給你也交給我……”

這是電影《廬山戀》的主題曲,語調輕快、朗朗上口,在年輕人之間口口傳唱著,不知道多少人抄寫過歌詞。

“我的媽呀,咱廠終於不放《咱們工人有力量》了!我突然特別想唱解放區的天是晴朗的天!”

“這歌真好聽,叫啥名啊?”

“這你都不知道,我這裏有歌詞,回頭讓你抄。”

……

一上午,大家都在討論著廣播裏的這首新歌,僅僅只是一首歌曲而已,卻讓全廠,尤其是年輕人們沸騰了。

小塗敲門進來,一張嬉皮笑臉就露出來,“頭兒,不,秦廠長,今天這首《金梭和銀梭》一放,把整個廠都鎮住了。”

秦今朝沒有擡頭,埋頭繼續看著桌面上的文稿。只換了一首勸勉人們珍惜時光,努力奮進的歌曲就在整個廠裏引起騷動,只能說海州廠以前太過於死板、保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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