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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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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2 章

“走什麽啊,今天誰都別想走,不光今天,人不抓到誰都別想出弓弦胡同!”二組組長聲色俱厲地對離離吼道,臉漲的的通紅。

離離還沒來得及說話,李天唯立刻站起身,指著二組組長發狠罵道:"你他媽沖她叫什麽!"

二組組長被這突如其來的怒火嚇了一跳,連忙擺手道:"我的錯我的錯,我這不是急眼了嘛!"

“急有個屁用,”一組組長冷笑道,諷刺道,“資料沒了,放火的人又跑了,你那奸細不少啊。”

“咱們早被滲透成篩子了,你不會今兒才知道吧?”二組組長反唇相譏,“戴老板上個月還為這個打了姓鄭的呢!”

李天唯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打斷那兩人的口水戰,“一會沈處長就來了,趕緊想怎麽交待。”

這句話如同一盆冷水,讓兩人頓時冷靜下來。三個人開始在屋子裏來回踱步,天花板上的吊燈將三個高大的男人的影子拉得斜長,投射在陰冷的白色墻壁上

半小時後,離離實在撐不住了,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歪倒在長凳上閉上雙眼準備睡覺,忽然身上一暖,一股熟悉的古龍水混雜著香煙的味道包裹著她。

離離睜開眼,發現身上蓋著李天唯的軍裝。這場景勾起了她的回憶:小時候一旦在哪裏睡著,醒來時身上總會蓋著李天唯的軍裝。只是那時的制服沒有這麽厚,煙味也沒有這麽重。

手指偷偷撫過軍裝硬挺的領子,呢料摩擦著指尖,這種觸感是如此的熟悉,仿佛時光又回到了十二年前,她還是那個被李天唯悉心照料的小女孩。

往事如潮水般湧來,那個年少的副官哥哥耐心教她做題,陪她玩耍,

那時的她只要有副官哥哥的軍裝披著,就有了安全感。她安心地沈浸在回憶中,配著三個組長刻意壓低的討論聲,睡了一個香甜的覺。

一覺醒來,天已微亮,離離精神充沛地睜開眼,發現那三個人還在分析。

雖然已是春天,北平的早晨仍帶著些許寒意。離離起身,將身上的軍裝輕輕地蓋在李天唯的肩上。

背對著她的李天唯身子明顯地一怔,回頭看到離離,關心地問:"是不是我們吵到你了?"

離離搖搖頭,“你們這麽討論能討論出什麽來?”

“亡羊補牢罷了。”一組組長掐滅了手中的煙,桌上已經鋪滿了煙頭,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煙草味。

離離沒聽懂成語的意思,迷茫地看了眼李天唯,二組組長以為離離還在犯困,他便說,“要不你再去睡會,咱們不說了,哎,弟妹,不好意思啊,要不是你幫忙咱們還抓不到山田,可是現在還要因為這破事把你也扣下。”

“我幫忙才抓到的嗎?”離離聽到他這麽說忽然來了精神,眼睛亮了起來。

“也不全是,只能說要不是你,咱們沒這麽快抓到。”

李天唯打斷二組組長,“你就別說了,你嫌還不夠亂是嗎?”

離離不客氣的在李天唯肩頭打了一下,“聽到沒有。”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得意。

“讓我來幫你們分析一下,”離離說著也坐到了三人之中,她問,“你們現在準備做什麽。”

三個人表情各異的看著她,只有李天唯說,“要抓到放火的人。”

“不對。”離離搖頭,“你們最重要的是要有那份可以當做罪證的醫學實驗資料。”

“沒錯,但已經被燒了,”一組組長說,語氣中充滿挫敗感,“山田死活不肯交待,我們用了所有能用的方法,這家夥光棍一條連個相好的都沒有。”

“山田是個很偏執的人,”離離思考著說,“讓我去試試。”

“不行!”李天唯立刻反對。

那兩人也懷疑,可是離離先對李天唯笑笑,說,“他反正是被銬著的,傷不到我,你們用竊聽器和錄音機在隔壁錄下我們的交談,也許能用做證據。”

二組組長第一個點頭,他說,“人是她釣出來的,說明什麽,說明山田肯定和弟妹有共同語言!反正已經到這步了,咱們不妨就死馬當活馬醫吧!”

“什麽?”離離又碰到一個不解的詞語,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二組組長以為她生氣,趕忙道歉,“這事要成,等你們結婚我肯定封個大紅包!”

“啊?”離離看看他,什麽大紅包。

李天唯與兩位同僚相視一笑,那笑容裏有著莫名的無力感。

商定後,離離與李天唯進了審訊室,另外兩個組長則在審訊室貼隔壁的竊聽室中監聽。

踏入這間審訊室,離離才意識到自己先前待的那間簡直可以算作是豪華套房。這裏陰森壓抑,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還有一股奇怪的燒焦的機器空轉後的煙味。

山田就在屋子的中間,身上的白大褂早被剝除丟到一邊,那也是他身上唯一沒有被血染透的衣物。

那小個子的男人頭也不擡,只是在用日語咒罵著,離離聽得懂,是“畜生,都是畜生。”

氣息微弱,但是充滿了戾氣。

李天唯伸手攔住了想要更進一步的離離,他的動作有些急切,甚至略顯粗暴。離離擡眼看向他,輕拍了拍他的手,柔聲說道:"放心。"

放心——

是一個奇怪的詞,放心是讓另一個人放心,但它的效果卻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效力的,

越是"放心"越是"不放心"。

李天唯長眉緊皺,聽到"放心"二字後,他猛地將離離拉到身邊,低頭緊盯著她的雙眼,語氣中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不要去問了,他媽的罰就罰無所謂!你要什麽資料我以後都幫你弄!"

“噓……”離離瞪大雙眼,指了指竊聽室的方向。

“我不在乎。”李天唯不屑。

離離深吸一口氣,她不光不走,反而還要更進一步,“讓我單獨和他說幾句。”

“不行!”李天唯斷然拒絕。

“你不想要叛國罪的資料了嗎?”離離趴在他耳邊小聲說。

李天唯楞了一下,但隨即搖頭,“不要了,”忽然心中湧出的那些語句,讓他覺得頗為大逆不道,他的信仰哪兒去了,他一直以來堅持的那些似乎在眼前那雙狡黠的大眼睛裏頓時消散無蹤。

離離對李天唯的反應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在她看來有點匪夷所思,難道是怕自己受傷沒法和父親交待嗎?

“你把槍給我。”離離說。

李天唯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又開了,二組組長一把將李天唯給拖到門邊,掏出腰間手槍交給離離,“弟妹當心,我們就在隔壁。”

說完大力的將李天唯給拖拽了出來,守衛在門邊將門關上。

李天唯怒不可遏,一拳狠狠砸在二組組長腹部,二組組長硬挨,然後咬著牙罵他,"你他媽冷靜點好不好?這能出什麽鳥事兒?"

“那他媽不是你媳婦兒!”李天唯沖他吼了起來。

二組組長馬上賠笑,湊上去一邊拉著李天唯往竊聽室走,一邊哄勸,“真出不了事兒,這麽多人了,再說弟妹手上還有槍,你不知道當時逮著山田的時候,她特專業,我以為是咱們新招的呢。

“我檢查過了,那孫子鏈子好幾層鎖著,且動不了的,再說了他都□□成那樣了,三歲孩子都打不過,放心放心。”

“放你媽的心,有完沒完,在這扯什麽淡。”李天唯煩躁地罵著,一把推開二組組長,轉身進了竊聽室。

二組組長挨著罵,笑瞇瞇的也跟著走了進去。

一組組長看到冷著臉進來的李天唯,馬上識相的讓到一邊,把監聽器的主位置讓了出來,他們拿著副耳機聽。

李天唯熟練地調著設備,手指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覆內心的焦躁,但眼神中的擔憂卻怎麽也掩飾不住。他緊盯著監聽器,仿佛要用眼神穿透墻壁,看到隔壁審訊室裏的情況。

最細小的聲音也漸漸的清晰的傳來。

“山田醫生。”離離叫他。

山田瘦小的臉龐艱難地擡了起來,看著眼前的女子,他扯著已經完全破裂的嘴唇冷笑了一聲。

離離當著他的面,將手槍放在了桌子上,然後搬了凳子拿起桌上的審訊記錄與筆,走到了山田的面前。

盤腿坐在地上,將記錄本上寫著字的幾頁通通撕了揉成團丟到了山田的腳邊,她拿著筆做好了準備。

“我早該知道,你也是他們的人。”山田嘆氣,咳嗽帶出血,噴了出來,沾染在離離的身上。

他看著離離毫不在意的樣子又笑了,“你很像我一個學生,”

“我來是告訴你,你的資料被你們的人燒了,”離離搖著筆,接下來說,“我是來讓你把記得的都出來。”

山田面露死色,“這個審訊很直接了當啊,徐小姐。”

“我不是他們的人,我也不是審訊,我是想把你的研究繼續下去。”離離沈穩的聲音,讓她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只有二十歲的姑娘。

山田的眼神中有些鄙夷,“新花招?ま,どうせ死ぬんだ……”說著又咳出好大一口血,(算了,反正都是死)

離離這回站起來到一邊拿起那件白大褂穿在身上,扣好扣子重又坐下,“醫生,快點。”

忽然間,山田那已經渾濁的眼神中露出了光彩,他仿佛看到了那片櫻花樹下的學生們,他們捧著書本在那裏備考的樣子。

“為什麽?為了你的信仰還是你的國家?你的——”山田問。

“我的媽媽,”離離說,又重覆了一遍,“我要救她,原本我可以帶你去看她,但是你總是刺探情報,我不能再留著你,所以。”

山田了解的點點頭,“你媽媽她,”

“死了,”離離說著在紙上飛快的寫著,時間、死亡、穿越、覆活、保存、屍體、的滿文,然後舉起給山田看著,繼續說,“我們的時間不多,我希望你把知道的都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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