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東西

逯行之輕車熟路地回到那個小院門口，大門開著半扇，門口幾個紙箱，淩亂的堆放在一起。

逯行之剛想走近看看到底是什麽，門裏忽然穿出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逯行之還沒想好拜訪的理由，連忙回頭躲在巷口。

在他轉身躲藏的一剎那，他看見了元虹薇從大門裏跳出來。

"跑這麽快!趕去投胎啊你那哥哥不爭氣，我看你成不了事。"

元虹薇看了看漆黑的巷口，緊張地回頭看著媽媽，輕手輕腳地把箱子放下。看著時春梅撇著嘴把最後一個箱子重重地扔在地上，元虹薇小心翼翼地開口:

"媽媽，哥哥他還回家嗎？"

"他你管他回不回來，他死外面最好，省得哪天不如意，把咱們娘倆都給殺嘍!"

元虹薇害怕地縮了縮脖子，不敢多說什麽，跟著時春梅回了家。

"咚——"的一聲大門關上，逯行之才敢從墻後探出頭，向門口的箱子張望。

他躡手躡腳地走近翻看，發現裏面都是元司晨的衣服和日常用品。

漫畫、筆本、水杯，甚至連元司晨小時候玩過的奧特曼都被翻出來扔了出去。

逯行之翻了許久，意識到這真是把元司晨的東西全清了出來，一點都沒有保留。

逯行之腿都蹲麻了，喘著氣站起來，看著這些亂糟糟的，心說到底發生了什麽，元司晨住校，竟然是因為回不了家了嗎？

又是一陣腳步聲，這聲音太輕，以至於到了門口逯行之才察覺。他心裏一驚，轉身就想跑。

"哥哥"

逯行之剛跑出去兩步，就聽見身後一聲貓叫似的輕喚。他頓時停住腳步，尷尬地轉過頭。

是元虹薇。

元虹薇在看清來人的一剎那，知道自己認錯了人，也僵在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應。

逯行之往她身後的大門裏看了看，沒有其他人，看來小姑娘是偷偷跑出來的。

逯行之舒了口氣，尷尬地笑著，俯身輕聲跟她打招呼:

"你是薇薇對吧，我不是你哥哥，但是咱倆見過你還記得嗎？"

元虹薇卻垂眸不敢看他，雙手不安地絞在一起，臉微微發紅，顯然非常焦慮緊張，不知是見生人，還是偷跑出來害怕的緣故。

逯行之湊近了些，蹲跪在她身邊，指著箱子輕聲問道:

"這都是你哥哥的東西對嗎？"

元虹薇緊張得不敢擡眼看他，只是迅速點點頭。

"為什麽媽媽要把哥哥的東西扔出來啊？"

元虹薇的雙手絞得越發緊，想說話，卻似乎又不敢說，臉也紅得厲害。

逯行之看看樓上亮起的燈，有些著急起來，催促道:

"怎麽了？到底發生了什麽？告訴哥哥好不好？"

元虹薇依舊僵在原地，表情更加緊張，呼吸都急促起來，一副要哭了的樣子。

逯行之知道她的性格怯懦，不能一再逼問，於是深呼吸，拉開了一些安全距離，柔聲道:

"薇薇，你偷偷跑出來，是不是剛剛就看見了，以為我是你哥哥對不對"

元虹薇緩緩點頭。

逯行之心裏一喜，乘勝追擊道:

"你很想哥哥，對不對？"

元虹薇又點頭。

"那你想讓哥哥回家嗎？"

元虹薇終於敢擡眼看他，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有辦法讓哥哥回家，但是，我需要薇薇先告訴我，為什麽媽媽要把哥哥的東西都丟出來"

元虹薇不說話，只是直勾勾地看著他，似乎是不信任逯行之的話。逯行之這次沒有催促，屏住呼吸，鼓勵地看著她，耐心地等待著。

".......因為細菌。"

"什麽"

女孩的聲音太小，即使隔了這麽近，逯行之也差點沒聽到。

"細菌......媽媽說，哥哥的東西上面全是細菌，要扔掉。我哥哥是不是生病了？他什麽時候才能治好"

逯行之楞住了，什麽細菌什麽病他隱約浮現出了一個猜想。

"薇薇，媽媽是從什麽時候說哥哥的東西上有細菌"

"就是上次，你和另一個哥哥在我家打架，媽媽看見之後很生氣，然後司晨哥哥出去了一趟，回來之後，媽媽就和他吵了起來，說哥哥生病，哥哥很生氣，就拿著瓶子想打媽媽......"

元虹薇的敘述有些亂，但逯行之還是迅速抓到了重點:

"吵起來是因為什麽吵起來"

元虹薇搖頭:

"不知道，好像是媽媽撕碎了哥哥的什麽東西，我看見地上有好多紙片，還有黃色的花瓣。我哥哥真的會回來嗎？他......"

紙片。花瓣。

逯行之腦子"嗡"得空白了幾秒，元虹薇後面的話他都沒聽清楚。

"我知道是為什麽了......"

逯行之喃喃道:

"都是因為我，都是我不好......"

"司晨哥哥，到底什麽時候回來"

逯行之回過神，看著那張與元司晨酷似的小臉，喉頭艱難地動了一下:

"快了，我會盡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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