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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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洪葉站坐自己的辦公桌前，他雙手交握，指關節處發白，似乎在苦惱什麽事情。辦公室的另一端，青年站在窗邊，他背對洪葉，眺望著窗外連綿的山峰。窗戶沒有關，有微風流進房間，桌上盆栽的葉子輕輕搖曳。屋裏很安靜，能聽到鐘表秒針走動的聲音。
洪葉將目光移到明晨曜的背影上，他感到有些無奈，又不知怎麽打破僵局。
“我來找你，除了調取資料，還有件事。”五分鐘前，明晨曜對他這樣說。
“讓黎恒澤跟我們去。”
洪葉先是一楞：“你有許可？”
“許可申請，那可是要秦部長批準的，你覺得我可能拿到麽？”明晨曜說。
洪葉幹笑了兩聲：“那就對不住了。我們研究所的性質你也知道，沒有上面的許可，這個沒辦法的。”
“但這件事，總局那邊有人同意他和我們一起去。”明晨曜盯著他，神情如常。他做了個口型，動作很小，但足以讓洪葉看清那個人名。
“雖然你基本沒有在總局那邊待過，但其中的事情，想來你不會一點都不知道吧。”明晨曜不輕不重地扔下這句話，便站到窗邊，不再言語。
“黎恒澤是你的前隊長？”
洪葉終於開口，他也不看明晨曜，問道：“他是為什麽會被調過來？”
“他……”明晨曜回過頭，眼眸中閃過一絲玩味，“你不知道？”
洪葉清清嗓子，道：“他調過來，上面沒有說明原因，那人又悶得要命，什麽都不肯說。”
“這也不是什麽秘密。”明晨曜從口袋裏摸出煙盒，取了一根煙，也不急著點，只是在指間把玩。
“去年的一次行動中，他殺死了我們的隊友。”明晨曜的眼神暗了下去。
“這——”洪葉的瞳孔驟然收縮，“這，難道是……”
“事情很覆雜，他也不算是故意殺人，所以他現在還沒上法庭。”明晨曜擡起手，他的指尖處升起一小簇燭光般的火焰，煙點著了。
他吸了一口煙，徐徐吐出煙霧：“但是，他殺掉的那個人是秦部長的弟弟。”
洪葉喃喃道：“我之前聽執行部有個小隊出了事……原來就是你們小隊。”
明晨曜看著洪葉，眼裏滿是懷疑之色：“不會吧，你身為研究所的所長，居然沒有拿到這些信息？連是第十三小隊出了事都不知道？”
“是的，上面只是給了我他先前的資料，檔案裏也沒有具體處分，我沒細想。而且我和總局執行部的人不太熟，沒刻意去打聽，所以真不知道。”洪葉解釋說。
明晨曜依舊看著他，緩緩吸了一口手裏的煙。
“真是奇怪，這件事在總局那邊不是秘密，有什麽不好講的。”他自言自語道。
“上面可能有上面的想法，怕影響不好，畢竟那件事……”洪葉欲言又止。
明晨曜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不說這個，我剛才說的，你考慮的如何？”
洪葉吸了口氣，他從辦公桌後站起來。
“就算是那個人同意這件事，沒有執行部的批文許可……”他的話語微微停頓。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既然老師發話了，問題不大。”明晨曜說，他觀察著洪葉的神色，後者明顯還在猶豫。明晨曜見狀，將手中的煙頭在窗臺上的煙灰缸裏摁滅。他走過來，有些不耐煩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劃了幾下屏幕。
“洪所長，有些事我倒是很好奇。”明晨曜走到他身邊，對他舉起手機。
洪葉看向手機屏幕，在看清屏幕上的畫面後，他整個人明顯僵住了。過了幾秒，他下意識伸手去抓手機，明晨曜卻先一步抽回手，將手機摁滅。
“你是怎麽知道……”洪葉的眼裏終於多了慌亂。
“不用擔心，我也是因為意外才註意到這個組織，因為這個組織的名字……”明晨曜停頓片刻，“我只是很好奇，你和一個在塞米爾大陸活躍的組織是怎麽聯系上的？據我所知，這個組織是那邊的暗系異能者建立的，他們針對的只是塞米爾大陸當權的楓葉協會，因為那邊存在對暗系異能者的歧視，這屬於歷史遺留問題，連管理局都沒有特別監控他們。你一來不是暗系異能者，二來不是塞米爾人，和他們有什麽好交易的？”
洪葉沈默，半晌，他輕輕說：“你真的覺得他們是一個小組織？”
明晨曜雙手抱肩：“那你詳細說說？”
洪葉背過身去：“罷了，你今天過來也不是聽我講塞米爾大陸上的形勢的……你讓黎恒澤和你們走吧。”
明晨曜挑眉，他很快掩去眼中的意外之色：“多謝了，洪所長。”
洪葉走到門邊，看著明晨曜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他掩上門，重新在辦公桌後坐下，不知在想些什麽。靜了一會兒，他拿起桌上的電話，慢慢撥了一個號碼。他將電話放在耳邊，沒過多久，提示音中斷了，對面有人接通了電話。
“他來過了嗎？”電話的那頭傳來一個蒼老的男聲。
洪葉應了一聲：“我見到他了，很出色的年輕人。”
電話那頭笑了笑：“你答應他，沒有被懷疑麽？”
“是……不過，他……”洪葉委婉道，“用了些特別的方法，所以沒太懷疑。”
那邊的人似乎對“特別的方法”是什麽沒有興趣，只是淡淡應了一聲，便陷入了沈默。洪葉聽到那邊依舊有呼吸聲傳來，顯然，對方並沒有掛電話。
他壯著膽子道：“不過，我真沒想到黎恒澤就是那個殺了人的小隊隊長……執行部那邊一點風聲都沒有。”
“因為你的心思在不在管理局，這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那邊的聲音平靜地說，“情報科的人已經註意到你了，做事還是要收斂些。”
洪葉心神一凜：“我知道了。”
他想了想，還是問：“既然黎恒澤就是那個人，為什麽不……”
“以黎恒澤的異能天賦，去年沒出事，那是他僥幸。”男聲嘆息般道，“但這件事我也不能確定，不然我不會用他去冒險。對了，任宏博就在你那邊，按我先前說的做，那件事一旦發生了，無論如何，也要把他們兩個帶回來。”
“明白。”洪葉低聲答應。
-
黎恒澤站在院子邊上的屋檐下，方景同站在他身旁。開始的時候，方景同還有一搭沒一搭地隨口講幾句話，可黎恒澤沒什麽閑心同方景同聊天。方景同也明白這一點，很快便不再試圖引起話頭，而是陪著他一起沈默。
黎恒澤看著屋檐邊緣泛著光的線條，出神。第十三小隊的成員早已集結完畢，其他人已經上車了，但明晨曜仍未出現。他不知道明晨曜在去拿資料的時候同洪葉會談些什麽，明晨曜又會怎樣表達他的要求，這讓黎恒澤感到微微的煩躁。
“隊長出來了。”方景同見黎恒澤出神，小聲出言提醒。
黎恒澤轉過視線，果然，明晨曜從院子的另外一頭走了過來。黎恒澤看著他的身影越來越近，可他沒辦法辨別出明晨曜的表情。他的喉嚨一陣發緊——雖然自己對此不抱希望，可潛意識裏，他還是希望會有機會暫時離開這裏。
是因為被限制在研究所裏的生活，還是因為第十三小隊？黎恒澤也說不上來。
“怎麽樣？”他面向明晨曜，問道。
明晨曜沒有回答，他一直走到黎恒澤身前，將一個東西丟了過來。黎恒澤抓住從空中拋過來的東西，摸到東西的那一刻，他立刻反應過來這是什麽。
車鑰匙。
“上車。”明晨曜言簡意賅道。他不再看黎恒澤，而是繞到副駕駛一側，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黎恒澤握住手裏的車鑰匙，金屬鑰匙上還帶著溫度，似乎是被青年在手中攥了許久。他輕輕笑了笑，拉開了另一側的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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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葉站坐自己的辦公桌前，他雙手交握，指關節處發白，似乎在苦惱什麽事情。辦公室的另一端，青年站在窗邊，他背對洪葉，眺望著窗外連綿的山峰。窗戶沒有關，有微風流進房間，桌上盆栽的葉子輕輕搖曳。屋裏很安靜，能聽到鐘表秒針走動的聲音。
洪葉將目光移到明晨曜的背影上，他感到有些無奈，又不知怎麽打破僵局。
“我來找你，除了調取資料，還有件事。”五分鐘前，明晨曜對他這樣說。
“讓黎恒澤跟我們去。”
洪葉先是一楞：“你有許可？”
“許可申請，那可是要秦部長批準的，你覺得我可能拿到麽？”明晨曜說。
洪葉幹笑了兩聲：“那就對不住了。我們研究所的性質你也知道，沒有上面的許可，這個沒辦法的。”
“但這件事，總局那邊有人同意他和我們一起去。”明晨曜盯著他，神情如常。他做了個口型，動作很小，但足以讓洪葉看清那個人名。
“雖然你基本沒有在總局那邊待過，但其中的事情，想來你不會一點都不知道吧。”明晨曜不輕不重地扔下這句話，便站到窗邊，不再言語。
“黎恒澤是你的前隊長？”
洪葉終於開口，他也不看明晨曜，問道：“他是為什麽會被調過來？”
“他……”明晨曜回過頭，眼眸中閃過一絲玩味，“你不知道？”
洪葉清清嗓子，道：“他調過來，上面沒有說明原因，那人又悶得要命，什麽都不肯說。”
“這也不是什麽秘密。”明晨曜從口袋裏摸出煙盒，取了一根煙，也不急著點，只是在指間把玩。
“去年的一次行動中，他殺死了我們的隊友。”明晨曜的眼神暗了下去。
“這——”洪葉的瞳孔驟然收縮，“這，難道是……”
“事情很覆雜，他也不算是故意殺人，所以他現在還沒上法庭。”明晨曜擡起手，他的指尖處升起一小簇燭光般的火焰，煙點著了。
他吸了一口煙，徐徐吐出煙霧：“但是，他殺掉的那個人是秦部長的弟弟。”
洪葉喃喃道：“我之前聽執行部有個小隊出了事……原來就是你們小隊。”
明晨曜看著洪葉，眼裏滿是懷疑之色：“不會吧，你身為研究所的所長，居然沒有拿到這些信息？連是第十三小隊出了事都不知道？”
“是的，上面只是給了我他先前的資料，檔案裏也沒有具體處分，我沒細想。而且我和總局執行部的人不太熟，沒刻意去打聽，所以真不知道。”洪葉解釋說。
明晨曜依舊看著他，緩緩吸了一口手裏的煙。
“真是奇怪，這件事在總局那邊不是秘密，有什麽不好講的。”他自言自語道。
“上面可能有上面的想法，怕影響不好，畢竟那件事……”洪葉欲言又止。
明晨曜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不說這個，我剛才說的，你考慮的如何？”
洪葉吸了口氣，他從辦公桌後站起來。
“就算是那個人同意這件事，沒有執行部的批文許可……”他的話語微微停頓。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既然老師發話了，問題不大。”明晨曜說，他觀察著洪葉的神色，後者明顯還在猶豫。明晨曜見狀，將手中的煙頭在窗臺上的煙灰缸裏摁滅。他走過來，有些不耐煩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劃了幾下屏幕。
“洪所長，有些事我倒是很好奇。”明晨曜走到他身邊，對他舉起手機。
洪葉看向手機屏幕，在看清屏幕上的畫面後，他整個人明顯僵住了。過了幾秒，他下意識伸手去抓手機，明晨曜卻先一步抽回手，將手機摁滅。
“你是怎麽知道……”洪葉的眼裏終於多了慌亂。
“不用擔心，我也是因為意外才註意到這個組織，因為這個組織的名字……”明晨曜停頓片刻，“我只是很好奇，你和一個在塞米爾大陸活躍的組織是怎麽聯系上的？據我所知，這個組織是那邊的暗系異能者建立的，他們針對的只是塞米爾大陸當權的楓葉協會，因為那邊存在對暗系異能者的歧視，這屬於歷史遺留問題，連管理局都沒有特別監控他們。你一來不是暗系異能者，二來不是塞米爾人，和他們有什麽好交易的？”
洪葉沈默，半晌，他輕輕說：“你真的覺得他們是一個小組織？”
明晨曜雙手抱肩：“那你詳細說說？”
洪葉背過身去：“罷了，你今天過來也不是聽我講塞米爾大陸上的形勢的……你讓黎恒澤和你們走吧。”
明晨曜挑眉，他很快掩去眼中的意外之色：“多謝了，洪所長。”
洪葉走到門邊，看著明晨曜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他掩上門，重新在辦公桌後坐下，不知在想些什麽。靜了一會兒，他拿起桌上的電話，慢慢撥了一個號碼。他將電話放在耳邊，沒過多久，提示音中斷了，對面有人接通了電話。
“他來過了嗎？”電話的那頭傳來一個蒼老的男聲。
洪葉應了一聲：“我見到他了，很出色的年輕人。”
電話那頭笑了笑：“你答應他，沒有被懷疑麽？”
“是……不過，他……”洪葉委婉道，“用了些特別的方法，所以沒太懷疑。”
那邊的人似乎對“特別的方法”是什麽沒有興趣，只是淡淡應了一聲，便陷入了沈默。洪葉聽到那邊依舊有呼吸聲傳來，顯然，對方並沒有掛電話。
他壯著膽子道：“不過，我真沒想到黎恒澤就是那個殺了人的小隊隊長……執行部那邊一點風聲都沒有。”
“因為你的心思在不在管理局，這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那邊的聲音平靜地說，“情報科的人已經註意到你了，做事還是要收斂些。”
洪葉心神一凜：“我知道了。”
他想了想，還是問：“既然黎恒澤就是那個人，為什麽不……”
“以黎恒澤的異能天賦，去年沒出事，那是他僥幸。”男聲嘆息般道，“但這件事我也不能確定，不然我不會用他去冒險。對了，任宏博就在你那邊，按我先前說的做，那件事一旦發生了，無論如何，也要把他們兩個帶回來。”
“明白。”洪葉低聲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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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恒澤站在院子邊上的屋檐下，方景同站在他身旁。開始的時候，方景同還有一搭沒一搭地隨口講幾句話，可黎恒澤沒什麽閑心同方景同聊天。方景同也明白這一點，很快便不再試圖引起話頭，而是陪著他一起沈默。
黎恒澤看著屋檐邊緣泛著光的線條，出神。第十三小隊的成員早已集結完畢，其他人已經上車了，但明晨曜仍未出現。他不知道明晨曜在去拿資料的時候同洪葉會談些什麽，明晨曜又會怎樣表達他的要求，這讓黎恒澤感到微微的煩躁。
“隊長出來了。”方景同見黎恒澤出神，小聲出言提醒。
黎恒澤轉過視線，果然，明晨曜從院子的另外一頭走了過來。黎恒澤看著他的身影越來越近，可他沒辦法辨別出明晨曜的表情。他的喉嚨一陣發緊——雖然自己對此不抱希望，可潛意識裏，他還是希望會有機會暫時離開這裏。
是因為被限制在研究所裏的生活，還是因為第十三小隊？黎恒澤也說不上來。
“怎麽樣？”他面向明晨曜，問道。
明晨曜沒有回答，他一直走到黎恒澤身前，將一個東西丟了過來。黎恒澤抓住從空中拋過來的東西，摸到東西的那一刻，他立刻反應過來這是什麽。
車鑰匙。
“上車。”明晨曜言簡意賅道。他不再看黎恒澤，而是繞到副駕駛一側，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黎恒澤握住手裏的車鑰匙，金屬鑰匙上還帶著溫度，似乎是被青年在手中攥了許久。他輕輕笑了笑，拉開了另一側的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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