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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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要不是我救你一命，你可就死了，也就是我龍有為殿下不計前嫌救你狗命，往後餘生你得乖乖給本大爺當狗。”小梅的秘密基地---一座被掏空的礁石窟裏，隨著潮水退去坑坑窪窪的地面幾條手指粗細的銀魚亂蹦跳。
小梅臉色蒼白，卻按捺不住喜悅，眼中有水流般的光芒躍動，“多謝你，但是當你的狗是不可能的。”
龍有為的胖臉浮現出不悅的神情，“我就知道你們人是萬族裏最不會知恩圖報的生物，該死的，怪不得你們壽命如此短暫。”龍有為氣呼呼的，他想一腳把小梅踹翻，又怕她真死了。
小梅現在是元氣大傷的狀態，靈根融合大成功，五靈根二二合一，成三靈根，又奇跡般地進行了二次融合，變成水土雙靈根，再三次融合水土雙靈根變成了極品水靈根，簡直是靈根融合史裏的奇跡，怪不得夜煞魔使忽然反水要奪舍她，那是他最好的機會，小梅在夜煞的幫助下煉化了他的元嬰金丹，身體與他的神魂高度契合，正是上天所賜的新驅殼。如果不是龍有為暗中跟蹤她伺機報覆，卻陰差陽錯救了她一命，小梅的脆弱的神魂難以抵擋夜煞的神魂，龍有為噴了一口本命血在她身上，灼燒了夜煞的神魂，又幫助她再次封印了夜煞魔使，用他隨身攜帶的鮫珠。
鮫珠是鮫人眼淚煉制的法寶，非比尋常，小梅看了眼他把玩的鮫珠，松了口氣，“你打算怎麽處理他。”
別看龍有為現在得意洋洋，失去一點本命血的的滋味並不好受，“呵呵，這魔修正好讓我將功贖罪，你這人壞得很，竟然舉報我綁架……害我被罰三年打撈海洋垃圾，要交上去3噸方可贖罪。”
“你那可是綁架罪！”懲罰居然是撿垃圾，也太輕了，小梅不忿地想。
“我可是東海龍王的私生子，憑什麽因為綁了你就要被罰。”龍有為更是委屈，他要是正經登記在冊的龍子根本不會被罰。
龍族是海洋裏的種馬，和人一樣能和各個種族繁衍，龍有為的母親是一條修行千年的魚精，機緣巧合下與東海龍王生下了龍有為，到了妖怪這一層次，駁雜的血統使得母親也不確定生下的是什麽，後代長得和父母雙方完全不一樣也是尋常，龍有為就是如此，完全不像龍，也和母親長得一點不像，他年幼時是個銀條子，長大後竟然變成了胖頭魚。
“算什麽，”短暫變回本體的龍有為不屑地說，“我有個朋友……他才是真慘，是魚頭人身啊！”
小梅嚴肅地說：“這樣不好，你不能取笑朋友的缺陷。”
#####
人魚和鮫人在數百萬年前是近親，由於長期種群分離演化形成了完全不同的物種，人魚性情單純，特別好騙。因為太好騙了，人魚的一個特別睿智的祖先舉族搬到了深海裏，不與人類來往。
如此這般，一直到最近百年，生活在遙遠北海的人魚也隨著全球化進度的加深被迫加入了四海貿易，加上人類對海洋的破壞越來越嚴重，不時垃圾堆成了海島，就是黑乎乎的油脂洩漏，給海洋生物造成了極大的威脅，人魚不得不與人類展開長時間的周旋，人魚們白天襲擊人類的船舶，晚上回到深海，生活並沒有受到多大影響。
除了深海魚類長得個頭奇大，還特別醜之外，沒什麽影響人魚們的心情。
李魚就是人魚的一員，出身高貴，他媽是人魚公主，他就是人魚王子。
李魚出生時整個人魚族群轟動了。
因為李魚是千年來唯一一個男性人魚！
李魚長得和他的母親奶奶大姨小姨……一點都不一樣。
他上半身是魚，下半身是魚尾。
可把他媽人魚公主嚇壞了。
一度想拋棄他，還是看在族老的面子上才勉強養活了他。
李魚是人類和人魚的混血，他親爹是人類。
古老傳說中邪惡的人類雄性，會用美色/誘騙單純的人魚然後把她們囚禁起來。
類似的傳說鮫人族也有。
總之，人類的男人都好壞好壞的。
但是人魚只有雌性人魚怎麽辦呢？
一是跟鮫人族通婚。
鮫人族雄性只有一點點，數量稀少非常珍貴，雌性鮫人一直嚴防死守不讓雌性人魚有可趁之機偷家。
幸好人魚可以活很久，不然就要滅絕了。
雖然很討厭人類雄性，但人魚們偶爾也會冒險把人類從船上拖到海裏。
到了她們的地盤，還不是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人魚們一點不覺得這種行為有什麽不對，祖先們都是這麽幹的。交、配結束後被吃掉就是人類雄性的命運，李魚的媽媽是個例外，她沒有把人類拖到海底，而是像那些不知廉恥的海龜似的在沙灘上懷孕了。
——舉、族、震、驚！
李魚的媽媽被海帶綁在礁石上曬了一天太陽，身上全都是鹽粒。
族老們商量決不能留下出身不檢點的孩子。
一致決定讓李魚媽喝下墮胎藥！
墮胎藥這麽邪惡的東西人魚自己當然不會生產了，這個藥是很久很久以前從人類那傳過來的。
人類多邪惡啊。
販賣墮胎藥的是一名深海巫婆，邪惡的深海巫師住在海底深淵，那裏常年被恐怖的大型海獸包圍，還有終年冒著巖漿的海底火山，人魚稍微靠近就會被燒成焦炭。
族長親自帶著李魚媽去了海底深淵，求見巫婆。
巫師上半身是個極其貌美的女性，下半身則是恐怖的多節腕足。
族長小心翼翼說明了來意，並把李魚媽推了出去。
李魚媽是個傻白甜，可在大型掠食者面前還是慫慫的，“我、我想打掉這個孩子！”
海婆師深藍色的瞳孔轉了轉，目光落在李魚媽的肚子上，眼中精光一閃，“你的孩子，不想生下來嗎？”
“是的。”
海婆師蠱惑道：“既然你不想要了，就為了我生下來吧，相對的，我會給你滿意的條件。”
巫婆幫助她們抵禦海獸的襲擊，她則要在孩子十五歲時把他獻給海巫師。
一轉眼，李魚12歲了，還有一個月就是他的生日。
因為形貌怪異，族人都很排斥他，李魚的童年很是孤單。尤其是上一次每隔十年雄性鮫人們來人魚族相親，他也想見見親戚們啊！可是媽媽命令他不許出去給人魚族丟人，讓他老老實實的呆在貝殼裏。他偷偷跑了出去見親戚們，然而鮫人對他一點也不友好，還罵他是怪物，試圖攻擊他。
李魚很傷心，慌不擇路地逃跑。
就在這時他遇到了龍有為，龍有為是龍族混血，和人魚不同，龍族的混血太多了，根本討厭不過來，而且龍有為的母親也對他較好，派了手下保護他，在珊瑚礁裏揪出人類的腿龍有為是震驚的：“你是什麽東西！”
巨大的魚頭汩汩流淚，可是，變成的珍珠也很畸形，直到後來人類開始流行巴洛克珍珠，李魚的經濟條件才變好，這都是後來了。
李魚局促地揮舞著短短厚厚的鰭想遮住自己的頭，但是鰭太短，頭又太大。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我離家出走了，因為我長得太醜了。”一想到這個他就悲從中來，回家肯定會被綁紮礁石上曬出一身鹽粒，太可怕了，他恐懼地說：“我做了一件惹媽媽生氣的事，不知道該怎麽辦。”
準備去人類學校上學的龍有為建議他離開大海，“你得先學會化形，不然人類會被嚇死。還有，你得拿上衣服和一些珍珠，不然怎麽在陸地上生活。”
“我可以去捕獵。”李魚晃了晃殺傷力巨大的魚頭，“我在海底還是很有牌面的。”
第一次試圖逃家的人魚王子因為經驗不足半路偷偷溜回去收拾行李。
“珍珠有的是啊，還是多拿一點吧。”李魚拿著足有兩個他那麽重的珍珠艱難地游到了海平面。
因為深海人魚都是瞎子，人魚要好一點，不至於全瞎，嗯，勉強算睜眼瞎吧。
海面上陽光刺目耀眼，刺激得李魚要瞎了。
他嚇得趕緊下潛了幾百米，才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原來海面上竟然這麽可怕啊，嚇死他了。
直到天色漸暗，李魚才小心翼翼浮頭。
然後，他被一個怪物抓住了！
那是一艘捕魚船！
李魚被網眼細密的漁網撈起來後嚇得把兩條腿縮進了腹腔！
看起來就像只有一半了。
而漁民們看見撈出來了什麽東西後大罵了聲晦氣，“我們怎麽會撈上來這玩意！”
“船長，翻車魚太不吉利了，我聽天氣預報說今天可能有大風暴，還是趕緊回港口吧。”
船長說：“早一個月前就說有風暴，現在連個影都沒看見！”
水手小心翼翼地指著李魚說：“這玩意怎麽辦？”
都是骨頭肉柴得一批白給都沒人要，扔下去，晦氣死了！”
忽然被丟下海的李魚：……
他做了什麽至於被這麽嫌棄！
翻車魚的小眼睛裏流出淚水！
比巨獸還要大的捕撈船飛快地開走了，生怕多呆一秒就會沾上“翻船魚”的晦氣。
孤零零漂在傍晚海面上的李魚，淚珠子連成了線，變成無數扁扁的珍珠。
平覆了好長時間，李魚才游回一處很深的海礁，從縫裏拿出行李，小心翼翼朝陸地游去，只是這一次他小心多了。如果不是長的醜就被人類抓了燉了吃了拉了。長得醜真好。
謝謝媽媽把他生得這麽醜！
距離陸地還很遠，李魚沒有魚尾特別不擅長游泳，只好求了一頭善良的鯨魚，趴在它背上到了近海。為了報答鯨魚的善意，李魚專註地摳掉了鯨魚身上所有藤壺。嘎嘣嘎巴嚼了吃了，很香。
一群還未散去的觀鯨的人頓時大呼小叫起來。
“鯨魚背上好像有什麽！離的太遠看不清楚！你們誰帶高倍望遠鏡啦！”
“是不是小鯨魚啊。”男人把望遠鏡借給小姨子猜測道。
有人拿出攝像機拍照，可是一晃眼鯨魚背上的奇妙生物全都不見了。
游到海岸下礁石縫隙裏，穩穩卡住自己的李魚震驚地甩了甩水，陸地上怎麽密密麻麻都是人！像鯨魚背上的藤壺！
雖然他看不清楚但是他感覺得到啊！
人類可真多啊。
比魚的卵還多。
李魚搓了搓腳，一只沒見過世面的螃蟹正要回家，猛地發現它家裏闖進來了一只怪物！
雖然怪物體型巨大，但是看起來很傻，螃蟹揮舞著鉗子沖了上去！
人魚王子，輸了。
被夾得哭哭啼啼，像每一個第一次離家的孩子那樣充滿了慌張。
他想回人魚海溝了。
雖然大家不待見他，但是也不會鉗他。
李魚的腳在流血，他疼的不行，傷口被海水泡了一會就發白了。
直到深夜，人魚王子才敢登陸。
沙灘上有著厚厚的白色沙礫和貝殼，然而，李魚第一腳卻踩到了一只被潮水沖上岸的小螃蟹，小小的一只。
李魚反射性地縮起了腳。
螃蟹嫩嫩的，沒有堅硬的殼和鉗子，看起來很好欺負的樣子。
李魚伸出了鰭……他的鰭呢？！
李魚看著伸出來的陌生的白白的手掌嚇了一大跳！再摸摸臉，竟然是人形了，他還沒幻化呢，怎麽自動變成人了，“難道我很有天賦麽？”
螃蟹孜孜不倦鉗他腳趾，李魚蹲下來，在小螃蟹四周堆起了高高的沙堆，看著螃蟹四處碰壁發出了魚松般的笑聲。
“你知道嗎，在人類世界虐待螃蟹是犯罪的，會被抓起來。”一個聲音在他耳邊幽幽地說。
-抓-起-來-
天生膽小無比的翻車魚王子嚇得想裝死。
他也真這麽幹了。
白眼一番，直挺挺地倒在了沙灘上。
這可把嚇唬他的鮫人少年嚇壞了，“你怎麽了！別嚇唬我啊！”
也是鮫人少年沒見識，像他這樣身份不凡的鮫人，怎麽知道人魚王子是什麽物種呢。
焦耳急得活蹦亂跳，像一條被甩上菜板的魚。
見李魚還沒反應，焦耳迅速退後了好幾步，“好啊，你該不是看這裏沒有監控想碰瓷訛我吧！”
被人類世界汙染的鮫人被套路太多次了，已經不是當年登陸的單純小鮫，對意外充滿了警惕。
眼睛閉得死死的李魚暗暗想道：快走快走……
焦耳果然變壞了，他竟然肇事逃逸。
一溜煙跑回了打工的海鮮屋，老板是個高大威猛的大哥，虎牙特別鋒利，笑起來嘴巴咧得特別大，身上還有鯊魚皮紋身，耳垂上掛著五六個鈦金耳環。
看著就是個當大哥的好材料。
焦耳跟大哥說：“我在沙灘那看見條人魚！”
“曬死啦？”
大哥熟練地給章魚小丸子翻個，“人魚不是住在深海裏嗎，怎麽會出現？你該不是聞錯了？”
“錯不了，他一身魚味。”焦耳忽然困惑了，“還有我們可是親戚呢！不對,人魚不都是雌的嗎？”
等他們到海邊尋找，人魚王子不見了。
###
小李村
勤勞的小李村書記阿甘伯正揮灑著汗水在鹽場工作，身邊一個纖細的黑臉少年正以阿甘伯嘆為觀止的速度裝卸鹽筐。
“你的速度，比小梅也不差什麽。”
少年名為李魚，是阿甘伯收養的孩子。
半年前，他看見李魚昏倒在碼頭的海鮮處理區，嚇得直打擺子，以為他癲癇犯了，趕緊送到醫院，結果李魚是個黑戶——這在海邊是常有的事，他語言不通，八成是蘇祿國偷渡來的。
其實李魚是被大型屠宰場嚇得，就連人魚狩獵大白鯊也沒這麽血腥。手起刀落，拍暈，剁頭，去尾，刮鱗，除內臟，清洗，李魚還沒反應過來，死的連痛苦都沒有的魚就被裝進了塑料袋裏。
不僅這一家這麽幹，所有的海鮮攤位都在做同樣的事，走出這個長達數千米的海鮮市場，李魚已經快昏了。
他覺得自己就是其中某條魚！
而且，他還看見了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魚！只是沒有腿罷了。
阿甘伯停下來擦了擦，看著天色快到下午飯點了，說：“最近都吃海魚，買點河鮮嘗嘗。”
李魚說好，送貨回來路過市場，站在一家攤位前，魚店老板穩準狠地撈起一條肥肥的魚問，“殺嗎？”
李魚點頭，“殺幹凈點。”
“好嘞。”
他已經習以為常，面不改色。
李魚拎著魚回家，熟練起鍋燒油。
剁椒魚頭、松鼠厥魚，麻辣水煮魚……
嗆人的辣味可以祛濕排毒，對阿甘伯很有好處，炒著炒著李魚忽然笑起來，他想起第一次吃到熱食捂著嘴巴死活不肯吃，太可怕了，魚們竟然被泡在巖漿一樣的水裏，還散發著令魚恐懼的氣味，嗅覺敏感的李魚被辣哭了，眼淚順著嘴角流出來。
因為沒上過學，他不能像龍有為直接上初中，李魚只能呆在家裏自學，他眼神不好，離上岸前龍有為教了他一門神通，可明目，李魚半年來都在修煉，已經有了幾分訣竅。而且他也積極融入人類社會，精通百以內的加減乘除，基本電器操作，學會了上網看貓片，下五子棋，煎炒烹炸……
這天龍有為背著海軍藍書包找他，興奮地說，“我已經幫你辦理了留學生語言班，上兩個月你就能和我當同學了！”
“留學生？”
他是西海來的，怎麽不算是留學生呢？
李魚很感動地陪著龍有為去撈海洋垃圾。
海邊玩耍的小孩好奇地問媽媽，“那兩個大哥哥在抓水母！我也想抓！”
當媽的知道水母有毒，一巴掌把孩子砸到沙堆裏，吼道：“我看你像水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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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我救你一命，你可就死了，也就是我龍有為殿下不計前嫌救你狗命，往後餘生你得乖乖給本大爺當狗。”小梅的秘密基地---一座被掏空的礁石窟裏，隨著潮水退去坑坑窪窪的地面幾條手指粗細的銀魚亂蹦跳。
小梅臉色蒼白，卻按捺不住喜悅，眼中有水流般的光芒躍動，“多謝你，但是當你的狗是不可能的。”
龍有為的胖臉浮現出不悅的神情，“我就知道你們人是萬族裏最不會知恩圖報的生物，該死的，怪不得你們壽命如此短暫。”龍有為氣呼呼的，他想一腳把小梅踹翻，又怕她真死了。
小梅現在是元氣大傷的狀態，靈根融合大成功，五靈根二二合一，成三靈根，又奇跡般地進行了二次融合，變成水土雙靈根，再三次融合水土雙靈根變成了極品水靈根，簡直是靈根融合史裏的奇跡，怪不得夜煞魔使忽然反水要奪舍她，那是他最好的機會，小梅在夜煞的幫助下煉化了他的元嬰金丹，身體與他的神魂高度契合，正是上天所賜的新驅殼。如果不是龍有為暗中跟蹤她伺機報覆，卻陰差陽錯救了她一命，小梅的脆弱的神魂難以抵擋夜煞的神魂，龍有為噴了一口本命血在她身上，灼燒了夜煞的神魂，又幫助她再次封印了夜煞魔使，用他隨身攜帶的鮫珠。
鮫珠是鮫人眼淚煉制的法寶，非比尋常，小梅看了眼他把玩的鮫珠，松了口氣，“你打算怎麽處理他。”
別看龍有為現在得意洋洋，失去一點本命血的的滋味並不好受，“呵呵，這魔修正好讓我將功贖罪，你這人壞得很，竟然舉報我綁架……害我被罰三年打撈海洋垃圾，要交上去3噸方可贖罪。”
“你那可是綁架罪！”懲罰居然是撿垃圾，也太輕了，小梅不忿地想。
“我可是東海龍王的私生子，憑什麽因為綁了你就要被罰。”龍有為更是委屈，他要是正經登記在冊的龍子根本不會被罰。
龍族是海洋裏的種馬，和人一樣能和各個種族繁衍，龍有為的母親是一條修行千年的魚精，機緣巧合下與東海龍王生下了龍有為，到了妖怪這一層次，駁雜的血統使得母親也不確定生下的是什麽，後代長得和父母雙方完全不一樣也是尋常，龍有為就是如此，完全不像龍，也和母親長得一點不像，他年幼時是個銀條子，長大後竟然變成了胖頭魚。
“算什麽，”短暫變回本體的龍有為不屑地說，“我有個朋友……他才是真慘，是魚頭人身啊！”
小梅嚴肅地說：“這樣不好，你不能取笑朋友的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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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魚和鮫人在數百萬年前是近親，由於長期種群分離演化形成了完全不同的物種，人魚性情單純，特別好騙。因為太好騙了，人魚的一個特別睿智的祖先舉族搬到了深海裏，不與人類來往。
如此這般，一直到最近百年，生活在遙遠北海的人魚也隨著全球化進度的加深被迫加入了四海貿易，加上人類對海洋的破壞越來越嚴重，不時垃圾堆成了海島，就是黑乎乎的油脂洩漏，給海洋生物造成了極大的威脅，人魚不得不與人類展開長時間的周旋，人魚們白天襲擊人類的船舶，晚上回到深海，生活並沒有受到多大影響。
除了深海魚類長得個頭奇大，還特別醜之外，沒什麽影響人魚們的心情。
李魚就是人魚的一員，出身高貴，他媽是人魚公主，他就是人魚王子。
李魚出生時整個人魚族群轟動了。
因為李魚是千年來唯一一個男性人魚！
李魚長得和他的母親奶奶大姨小姨……一點都不一樣。
他上半身是魚，下半身是魚尾。
可把他媽人魚公主嚇壞了。
一度想拋棄他，還是看在族老的面子上才勉強養活了他。
李魚是人類和人魚的混血，他親爹是人類。
古老傳說中邪惡的人類雄性，會用美色/誘騙單純的人魚然後把她們囚禁起來。
類似的傳說鮫人族也有。
總之，人類的男人都好壞好壞的。
但是人魚只有雌性人魚怎麽辦呢？
一是跟鮫人族通婚。
鮫人族雄性只有一點點，數量稀少非常珍貴，雌性鮫人一直嚴防死守不讓雌性人魚有可趁之機偷家。
幸好人魚可以活很久，不然就要滅絕了。
雖然很討厭人類雄性，但人魚們偶爾也會冒險把人類從船上拖到海裏。
到了她們的地盤，還不是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人魚們一點不覺得這種行為有什麽不對，祖先們都是這麽幹的。交、配結束後被吃掉就是人類雄性的命運，李魚的媽媽是個例外，她沒有把人類拖到海底，而是像那些不知廉恥的海龜似的在沙灘上懷孕了。
——舉、族、震、驚！
李魚的媽媽被海帶綁在礁石上曬了一天太陽，身上全都是鹽粒。
族老們商量決不能留下出身不檢點的孩子。
一致決定讓李魚媽喝下墮胎藥！
墮胎藥這麽邪惡的東西人魚自己當然不會生產了，這個藥是很久很久以前從人類那傳過來的。
人類多邪惡啊。
販賣墮胎藥的是一名深海巫婆，邪惡的深海巫師住在海底深淵，那裏常年被恐怖的大型海獸包圍，還有終年冒著巖漿的海底火山，人魚稍微靠近就會被燒成焦炭。
族長親自帶著李魚媽去了海底深淵，求見巫婆。
巫師上半身是個極其貌美的女性，下半身則是恐怖的多節腕足。
族長小心翼翼說明了來意，並把李魚媽推了出去。
李魚媽是個傻白甜，可在大型掠食者面前還是慫慫的，“我、我想打掉這個孩子！”
海婆師深藍色的瞳孔轉了轉，目光落在李魚媽的肚子上，眼中精光一閃，“你的孩子，不想生下來嗎？”
“是的。”
海婆師蠱惑道：“既然你不想要了，就為了我生下來吧，相對的，我會給你滿意的條件。”
巫婆幫助她們抵禦海獸的襲擊，她則要在孩子十五歲時把他獻給海巫師。
一轉眼，李魚12歲了，還有一個月就是他的生日。
因為形貌怪異，族人都很排斥他，李魚的童年很是孤單。尤其是上一次每隔十年雄性鮫人們來人魚族相親，他也想見見親戚們啊！可是媽媽命令他不許出去給人魚族丟人，讓他老老實實的呆在貝殼裏。他偷偷跑了出去見親戚們，然而鮫人對他一點也不友好，還罵他是怪物，試圖攻擊他。
李魚很傷心，慌不擇路地逃跑。
就在這時他遇到了龍有為，龍有為是龍族混血，和人魚不同，龍族的混血太多了，根本討厭不過來，而且龍有為的母親也對他較好，派了手下保護他，在珊瑚礁裏揪出人類的腿龍有為是震驚的：“你是什麽東西！”
巨大的魚頭汩汩流淚，可是，變成的珍珠也很畸形，直到後來人類開始流行巴洛克珍珠，李魚的經濟條件才變好，這都是後來了。
李魚局促地揮舞著短短厚厚的鰭想遮住自己的頭，但是鰭太短，頭又太大。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我離家出走了，因為我長得太醜了。”一想到這個他就悲從中來，回家肯定會被綁紮礁石上曬出一身鹽粒，太可怕了，他恐懼地說：“我做了一件惹媽媽生氣的事，不知道該怎麽辦。”
準備去人類學校上學的龍有為建議他離開大海，“你得先學會化形，不然人類會被嚇死。還有，你得拿上衣服和一些珍珠，不然怎麽在陸地上生活。”
“我可以去捕獵。”李魚晃了晃殺傷力巨大的魚頭，“我在海底還是很有牌面的。”
第一次試圖逃家的人魚王子因為經驗不足半路偷偷溜回去收拾行李。
“珍珠有的是啊，還是多拿一點吧。”李魚拿著足有兩個他那麽重的珍珠艱難地游到了海平面。
因為深海人魚都是瞎子，人魚要好一點，不至於全瞎，嗯，勉強算睜眼瞎吧。
海面上陽光刺目耀眼，刺激得李魚要瞎了。
他嚇得趕緊下潛了幾百米，才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原來海面上竟然這麽可怕啊，嚇死他了。
直到天色漸暗，李魚才小心翼翼浮頭。
然後，他被一個怪物抓住了！
那是一艘捕魚船！
李魚被網眼細密的漁網撈起來後嚇得把兩條腿縮進了腹腔！
看起來就像只有一半了。
而漁民們看見撈出來了什麽東西後大罵了聲晦氣，“我們怎麽會撈上來這玩意！”
“船長，翻車魚太不吉利了，我聽天氣預報說今天可能有大風暴，還是趕緊回港口吧。”
船長說：“早一個月前就說有風暴，現在連個影都沒看見！”
水手小心翼翼地指著李魚說：“這玩意怎麽辦？”
都是骨頭肉柴得一批白給都沒人要，扔下去，晦氣死了！”
忽然被丟下海的李魚：……
他做了什麽至於被這麽嫌棄！
翻車魚的小眼睛裏流出淚水！
比巨獸還要大的捕撈船飛快地開走了，生怕多呆一秒就會沾上“翻船魚”的晦氣。
孤零零漂在傍晚海面上的李魚，淚珠子連成了線，變成無數扁扁的珍珠。
平覆了好長時間，李魚才游回一處很深的海礁，從縫裏拿出行李，小心翼翼朝陸地游去，只是這一次他小心多了。如果不是長的醜就被人類抓了燉了吃了拉了。長得醜真好。
謝謝媽媽把他生得這麽醜！
距離陸地還很遠，李魚沒有魚尾特別不擅長游泳，只好求了一頭善良的鯨魚，趴在它背上到了近海。為了報答鯨魚的善意，李魚專註地摳掉了鯨魚身上所有藤壺。嘎嘣嘎巴嚼了吃了，很香。
一群還未散去的觀鯨的人頓時大呼小叫起來。
“鯨魚背上好像有什麽！離的太遠看不清楚！你們誰帶高倍望遠鏡啦！”
“是不是小鯨魚啊。”男人把望遠鏡借給小姨子猜測道。
有人拿出攝像機拍照，可是一晃眼鯨魚背上的奇妙生物全都不見了。
游到海岸下礁石縫隙裏，穩穩卡住自己的李魚震驚地甩了甩水，陸地上怎麽密密麻麻都是人！像鯨魚背上的藤壺！
雖然他看不清楚但是他感覺得到啊！
人類可真多啊。
比魚的卵還多。
李魚搓了搓腳，一只沒見過世面的螃蟹正要回家，猛地發現它家裏闖進來了一只怪物！
雖然怪物體型巨大，但是看起來很傻，螃蟹揮舞著鉗子沖了上去！
人魚王子，輸了。
被夾得哭哭啼啼，像每一個第一次離家的孩子那樣充滿了慌張。
他想回人魚海溝了。
雖然大家不待見他，但是也不會鉗他。
李魚的腳在流血，他疼的不行，傷口被海水泡了一會就發白了。
直到深夜，人魚王子才敢登陸。
沙灘上有著厚厚的白色沙礫和貝殼，然而，李魚第一腳卻踩到了一只被潮水沖上岸的小螃蟹，小小的一只。
李魚反射性地縮起了腳。
螃蟹嫩嫩的，沒有堅硬的殼和鉗子，看起來很好欺負的樣子。
李魚伸出了鰭……他的鰭呢？！
李魚看著伸出來的陌生的白白的手掌嚇了一大跳！再摸摸臉，竟然是人形了，他還沒幻化呢，怎麽自動變成人了，“難道我很有天賦麽？”
螃蟹孜孜不倦鉗他腳趾，李魚蹲下來，在小螃蟹四周堆起了高高的沙堆，看著螃蟹四處碰壁發出了魚松般的笑聲。
“你知道嗎，在人類世界虐待螃蟹是犯罪的，會被抓起來。”一個聲音在他耳邊幽幽地說。
-抓-起-來-
天生膽小無比的翻車魚王子嚇得想裝死。
他也真這麽幹了。
白眼一番，直挺挺地倒在了沙灘上。
這可把嚇唬他的鮫人少年嚇壞了，“你怎麽了！別嚇唬我啊！”
也是鮫人少年沒見識，像他這樣身份不凡的鮫人，怎麽知道人魚王子是什麽物種呢。
焦耳急得活蹦亂跳，像一條被甩上菜板的魚。
見李魚還沒反應，焦耳迅速退後了好幾步，“好啊，你該不是看這裏沒有監控想碰瓷訛我吧！”
被人類世界汙染的鮫人被套路太多次了，已經不是當年登陸的單純小鮫，對意外充滿了警惕。
眼睛閉得死死的李魚暗暗想道：快走快走……
焦耳果然變壞了，他竟然肇事逃逸。
一溜煙跑回了打工的海鮮屋，老板是個高大威猛的大哥，虎牙特別鋒利，笑起來嘴巴咧得特別大，身上還有鯊魚皮紋身，耳垂上掛著五六個鈦金耳環。
看著就是個當大哥的好材料。
焦耳跟大哥說：“我在沙灘那看見條人魚！”
“曬死啦？”
大哥熟練地給章魚小丸子翻個，“人魚不是住在深海裏嗎，怎麽會出現？你該不是聞錯了？”
“錯不了，他一身魚味。”焦耳忽然困惑了，“還有我們可是親戚呢！不對,人魚不都是雌的嗎？”
等他們到海邊尋找，人魚王子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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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村
勤勞的小李村書記阿甘伯正揮灑著汗水在鹽場工作，身邊一個纖細的黑臉少年正以阿甘伯嘆為觀止的速度裝卸鹽筐。
“你的速度，比小梅也不差什麽。”
少年名為李魚，是阿甘伯收養的孩子。
半年前，他看見李魚昏倒在碼頭的海鮮處理區，嚇得直打擺子，以為他癲癇犯了，趕緊送到醫院，結果李魚是個黑戶——這在海邊是常有的事，他語言不通，八成是蘇祿國偷渡來的。
其實李魚是被大型屠宰場嚇得，就連人魚狩獵大白鯊也沒這麽血腥。手起刀落，拍暈，剁頭，去尾，刮鱗，除內臟，清洗，李魚還沒反應過來，死的連痛苦都沒有的魚就被裝進了塑料袋裏。
不僅這一家這麽幹，所有的海鮮攤位都在做同樣的事，走出這個長達數千米的海鮮市場，李魚已經快昏了。
他覺得自己就是其中某條魚！
而且，他還看見了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魚！只是沒有腿罷了。
阿甘伯停下來擦了擦，看著天色快到下午飯點了，說：“最近都吃海魚，買點河鮮嘗嘗。”
李魚說好，送貨回來路過市場，站在一家攤位前，魚店老板穩準狠地撈起一條肥肥的魚問，“殺嗎？”
李魚點頭，“殺幹凈點。”
“好嘞。”
他已經習以為常，面不改色。
李魚拎著魚回家，熟練起鍋燒油。
剁椒魚頭、松鼠厥魚，麻辣水煮魚……
嗆人的辣味可以祛濕排毒，對阿甘伯很有好處，炒著炒著李魚忽然笑起來，他想起第一次吃到熱食捂著嘴巴死活不肯吃，太可怕了，魚們竟然被泡在巖漿一樣的水裏，還散發著令魚恐懼的氣味，嗅覺敏感的李魚被辣哭了，眼淚順著嘴角流出來。
因為沒上過學，他不能像龍有為直接上初中，李魚只能呆在家裏自學，他眼神不好，離上岸前龍有為教了他一門神通，可明目，李魚半年來都在修煉，已經有了幾分訣竅。而且他也積極融入人類社會，精通百以內的加減乘除，基本電器操作，學會了上網看貓片，下五子棋，煎炒烹炸……
這天龍有為背著海軍藍書包找他，興奮地說，“我已經幫你辦理了留學生語言班，上兩個月你就能和我當同學了！”
“留學生？”
他是西海來的，怎麽不算是留學生呢？
李魚很感動地陪著龍有為去撈海洋垃圾。
海邊玩耍的小孩好奇地問媽媽，“那兩個大哥哥在抓水母！我也想抓！”
當媽的知道水母有毒，一巴掌把孩子砸到沙堆裏，吼道：“我看你像水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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