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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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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何將軍在那次兵變戰死之後,沈蔚收到了一封沒有署名的密信,其上洋洋灑灑幾行字,盡是對這次兵變的部署。

雖沒有看出來這字跡究竟是何人所寫,但應當是故意做了偽裝,不讓沈蔚看出來,是不希望他尋找寫信之人。

沈蔚在沈青鑭的授意之下,執掌國印,成為了一國監政之人,而沈郁安作為皇弟,自然是給了一個重要官職,每日忙著與周邊各郡國交涉。

他在朝堂之上是寬厚仁和的儲君,可每每夜深人靜之時,總是想找回何慕雲。

由此,思念成了疾。

那次事發之後,他獨自甩袖離去,是不願看到自己心悅之人對自己想要護著的皇妹動手。

但每次見到沈芙,她都勸著想要找回何慕雲。

沈蔚曾私下裏叫暗衛打聽過消息,但許多月過去仍舊沒有找到。

後來,他便不再讓暗衛尋找,只是自己留意著,這偌大的都城是否有何慕雲的身影出現。

不管怎樣,一個人找不到故意藏起來的人。

直到,直到沈芙再次成婚之時,沈蔚心裏也在賭,賭何慕雲是否會出現。

他故意在宮中批奏折,延遲時間到了府上。因為他直到,若是自己在,她一定不會久留,而是上門道賀便離開。

沈芙不愧是沈蔚寵到大的妹妹,見她來了竟跟她攀談著,留足夠的時間讓沈蔚見她一面。

正堂的宴席快要結束了,江容景也是時候回到洞房。

沈蔚向何慕雲發出了邀請,想與她飲最後一次酒。

看起來那樣風輕雲淡的他,其實心中緊張的要死,一手端著酒杯,另一只手卻藏在了袖口中,緊緊攥著。

何慕雲沒想到自己去同沈芙告別時,能遇見沈蔚。

其實她心中留有僥幸,也想見沈蔚一面。只是怕沈蔚不願見她。

畢竟......

聽到沈蔚的聲音時,她全身忽然僵住,想離開的腳步也無法挪動。

她直到,如果今日離開,便再也見不到沈蔚。

當沈蔚說出那句話時,她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最後飲一次酒,應當沒什麽問題的吧?

這是她這麽多年來,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如此大膽。

裙裳交纏,何慕雲的發拂過精致的杯盞,也撫過她拿著杯盞的纖纖玉指。

沈蔚在正堂之時,已經躲在角落裏喝了許多酒,如今在這無人的後院,又有輕紗遮擋的湖中亭。

他不再想忍耐,只想將這些日子來的思念傾註。

“殿下......您這是做什麽?”何慕雲連連後退,這不是她印象中的那個沈蔚。

“你不是說......你要跟隨家中長輩離開都城嗎?若是我下旨,不允呢?”

何慕雲聽了他的話頓住了,隨即便自嘲般笑起來。

“如今我只是一介罪臣之女,如何能留在都城?皇上沒有下旨抄家,民女已經萬般感激。”

沈蔚見她起身就要離開,忽地抱住了她的腰。

這麽些年來,何慕雲溫婉賢淑,做好了都城閨秀的典範,縱使她比沈蔚要大三歲,但心中還是想像其他坊間女子一樣,名正言順嫁與沈蔚。

如今沈蔚成了儲君,她卻成了罪臣之女。饒是沈蔚慈悲,念他們往日情深,何慕雲也不想再與之糾纏。

更何況現如今她已經沒有了底氣,如何有臉面再占據他身邊的位置?

“......是我非你不可,你可不可以不走?”沈蔚話音剛出,耳朵便靠近她腰間。

何慕雲被他的話說的有些心動,但仍舊無法面對先前的自己。

她承認,自己是做過成為皇子妃的夢,但現在美夢破碎,她便是想,也只能盡數咽進肚子裏。

手移到腰間,將沈蔚緊緊抱著的手重重掰開來。

“我先前,害了芙兒,她對我那樣的好,我卻害了她。殿下,還請不要再挽留。”何慕雲話語中的聲音變得哽咽起來。

“我知道,那不是你本意。芙兒她沒有事,更何況你行動時,實在是有些笨......”

“我這些天都在尋你,你究竟住在何處?”

何慕雲沈默,飲下一盞酒後仍不願將話說開來。

沈蔚伸手將她的身子扭轉,強硬的將她按入自己懷中。

何慕雲急切看向周圍,生怕有人在此處看著。

虎口處有些薄繭的手捏上了她的脖子,輕輕摩挲,顫抖著的唇覆上去。

唇齒間盡是何慕雲剛入口的酒香。

沈蔚重重反覆碾壓,像是錯過今夜就不會再見一般吻著她的唇。

何慕雲手抵上他的胸膛,想要推開沈蔚卻自己停下不再親吻。

隨後,耳邊便傳來了酥酥麻麻的氣息。

是沈蔚在她耳邊輕語。

“你是否也很喜歡?”

“從未做過這樣出格的事吧?”

“我也沒有,何姑娘,我心悅你。不知道你是否可以為我留下?”

還沒等何慕雲回答,沈蔚便耍賴般輕輕吻起了她的耳垂。蜻蜓點水一般,惹得何慕雲低下了頭,卻時不時輕聲哼鳴。

何慕雲感受到沈蔚身子僵住,隨後聽到了在自己耳邊的低笑聲。

她知道,沈蔚一向是規矩的人,否則便不會因為那樣的事生她許久的氣。

可在那聲低笑過後,隨之而來的便是鋪天蓋地的吻。

從湖心亭到已經備好在後院布置整齊的屋子,何慕雲才發現自己好似走入了一個圈套。

天漸漸明了,何慕雲本想穿好衣裳離開府邸,可拿起那一件已經並不完好的裙裳,無奈嘆了聲氣。

她沒有後悔,她第一個男子是她也喜歡著的,只是這一夜有些讓她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她開始生出了些貪心的想法。

“在想什麽?”

身旁的聲音讓她打了個冷顫,何慕雲看著已經睜開眼的沈蔚,抿了抿嘴唇問道:“你能不能讓下人來送件衣裳?”

沈蔚就靠在那床榻上,懶懶回答:“不能。”眼睛卻目不轉睛觀察著何慕雲的神色。

“沈蔚!”一時情急,何慕雲喊出了他們之前相互叫對方的稱呼。

沈蔚曾說,何慕雲可以喚自己的名字,那樣如同她重視著自己。

而相處熟稔且雙方都已經心知肚明時,何慕雲也曾大膽了些,希望沈蔚喚自己姐姐。

那時候他很是正派,不管如何都不願叫她姐姐。

可就在昨夜,情到濃時,沈蔚勾著自己的發絲,邊用力邊湊近耳邊啞著嗓子那樣喚她。

若是何慕雲走神,他便更加用力些。

“你......願意喚我名字了?”

“不過我還是要懲罰你。”

看著沈蔚一臉漫不經心,何慕雲心中如同擂鼓一般,反問道:“可是要下令將何府旁系處死?”

沈蔚伸手,將她摟進了自己懷中。

“不,我會下令讓你永遠留在我身邊。”

何慕雲離開府上時,腦海中回蕩著沈蔚這句話。她沒有辦法答應,但也不舍離去。

後來,不知為何沈蔚知曉了何慕雲住著的地方,是之前何將軍曾救過的一位大娘家。

但沈蔚並沒有上門將她帶回宮中,而是讓大娘交予她一封信。

那封信,便是沈蔚曾看過的。

其中還有一份明黃色的聖旨。

何慕雲的手顫抖起來,她記得知道父親要去做這樣的事情之後,便常常跟自己說,不要跟沈蔚多來往。

可她那時候並沒有信,她不僅沒有聽父親的話,遠離沈蔚,而且也不信自己的父親會做這樣的叛國之事。

可自從看了這封信,她才終於得知。

手顫抖起來,肩膀也因為哭泣而聳動著。

當年江氏一族傾覆,何家作為鄰裏與江氏關系尚善。而在朝中何將軍與江侯關系也良善。

數百人,當時只不過是大皇子的一句玩笑話,江府除了江容景都死在了那場大火中。

何家若不做出行動,如何能保住何家一脈?

於是,何將軍暗中求見了皇上,將大皇子如何拉攏,又將自己的親眼所見告知。

那時候皇上重重罵了何將軍一頓,萬般不信,自己的第一個孩子竟然害了自己出生入死的結拜兄弟。

為此。何將軍還曾低迷了一段時間,不被皇上重用,再加上自己也為江侯惋惜。

他曾去了邊疆多年,後因為身子愈發不適才回了都城。

回京後不過三年,江容景便也從江南回了都城。

“我就知道,父親,父親他不會叛國。”

兵變那天過後,何慕雲走在都城的街道上,先前百姓的態度如同大轉彎。

刺耳的話語落在她的耳邊,說她是叛賊之女。

可......誰知道這真正的實情呢?

被刺刀殺死的父親,若不是這封信,誰能相信父親沒有真的叛國?

她有些無措起來,心中釋然卻不知道自己要歸往何處。

“姑娘,那人跟我說,這裏面的東西您都要看看。”

大娘的聲音傳來,何慕雲止住了淚水,一臉懵的看向那張明黃色的聖旨。

她的手捧起了聖旨,卻沈甸甸的。那是自己父親對晉國傾註的心血。

“何家有女何慕雲,賢良淑德,秀外慧中。朕特此賜婚,不可違命。”

是皇上沈青鑭親自所書,那紅印,也是獨屬於晉國的國印。

可她......如何能擔得起?

突然,從那信封中掉落出一張小字條。

其上是沈蔚寫下的幾個字。

看完信之後,若無法說服自己,那我便要用聖旨將你強行帶回宮中做我的儲妃。

何慕雲眼眶中的淚水落在了那張字條上,沒有了心中那道坎,她......

“怎麽?還是不願嗎?”

窗外忽然傳來了聲音,堂堂一國儲君,竟攀了屋檐來到她窗前。

“你怎麽來了這裏?”

“我不能來?”

何慕雲面對他有些賭氣地發言,只是無奈笑笑。

“何將軍之事,我不會任坊間多加議論。待你的冊封禮前,晉國必不會再有人多舌。”

何慕雲小心翼翼收起了那信封,吸了吸鼻子道:“那便看到時候了,我......”

話還沒說完,沈蔚便走上前將她擁入懷中。

“好。”

“那便依你之言,不許反悔。”

沈蔚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忙表態說道。

何慕雲靠在他的肩,無從放置的雙手緩緩放在他的背上。

終是輕聲呢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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