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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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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外面步履匆匆,小廝受命端來了熱水。

幾人架著陳太醫往書房趕來。

陳太醫醫術高明,是太醫院除了為皇上看病那位之外最好的醫士。

幼時沈芙常常發熱,便是由陳太醫開的一副藥,藥到病除。

沈芙叮囑道:“陳太醫,定然不能將此事透露出去。”

她深知,若是江容景此事被外人知曉,那面臨的將是那背後之人肆無忌憚的挑釁。

屏退了眾人,在書房之人只剩三人。

沈芙幫忙將他的衣物撕扯開來,露出了他的傷口,陳太醫將手上的箱子打開,拿出了自己趁手的工具。

江容景伸手捂住了沈芙的眼,那傷口鮮血淋漓,她定是會害怕。

沈芙一把將他的手拿下,看著陳太醫將傷口的血用白布條沾水擦拭。

一盆熱水很快就變成了血水。

小茉小荷輪換著往書房送來熱水,又一次次外出將已經用過的倒掉。

“你可會怕疼?沒關系,抓緊我的胳膊。若是疼就狠狠抓著,我沒關系的。”

沈芙認真同他說道。

江容景嘴角扯開一抹笑容。

“我不怕。”

雖嘴上如此說著,但藥水往傷口上灑時,江容景還是覺得如同針紮,如同火燒。

額頭上密密麻麻的冷汗沈芙看在眼裏,她伸出胳膊露出來白嫩嫩的一截放在他面前。

“疼了可以咬著。”

江容景搖了搖頭,示意她將袖子放下來。

陳太醫手很麻利,快速的將傷口處理好包上了紗布。

他的肩膀被捅了一刀,胳膊上也有一道被劃破的痕跡。

此時此刻江容景半邊身子都被紗布纏了起來。

沈芙為他披上了保暖的狐裘,刻意避開了傷口。

“殿下,傷口已經處理完畢,便只讓他在府上休息,萬萬不可外出。”

沈芙點了點頭,道:“陳太醫……此事還請麻煩你扯個謊。”

陳太醫擺了擺手,朝沈芙道:“老夫心中清楚,自是不會多言。”

沈芙這才叫著小茉送來些銀子,塞入了陳太醫的手中。

“這是給你的,收好。”

兩人心照不宣,太醫將銀子放入了箱子裏。

“陳太醫,我送送您。”小茉走上前,為陳太醫引路。

沈芙則扶著江容景回了屋中。

輕輕將其扶至床榻前。

“你一夜未睡,便先好好休息吧。”

江容景看著沈芙,不由得叮囑道:“若是想做什麽事,一定要等我醒了。切莫獨自外出。”

沈芙知道這個道理,但若是她在江容景醒來前回到府上,便不會被人發現了。

等江容景沈沈睡去,沈芙帶著黑色頭紗,穿著一襲黑紅色裙裳,外面的是已經換了的黑色狐裘。

穿著這些便不會再冷,穿著這些,便不會被認出。

沈芙直接來到了三皇子府邸。

如今除了大皇子,其餘人都在這都城之中。

二皇兄不會害他,四皇兄已被關了起來,短時間內不可能再出。

三皇兄沈郁安。

“說起來,好些時日未曾見到你了。”

沈芙盯著他給自己倒的茶半晌,卻仍不敢喝下去。

自從端妃死去,她這個三皇兄便與從前不一樣了。

“如何?”

“什麽如何?”沈芙感覺莫名其妙,她竟然看不懂究竟在說些什麽。

“梧國的人如何?你不是去了梧國麽?可見到過什麽好的梧國男子?”

沈芙楞住,沒回答他的話。似乎是看到了她如此局促,沈郁安盯著她手邊的那杯茶。

示意道:“這茶沒毒,放心喝。”

沈芙直截了當道:“不必了,我來此處只是想問皇兄一個問題。”

沈郁安搶先問道:“你是想問昨夜之事吧?”

沈芙瞳孔微縮,“你知道?”

沈郁安點了點頭,“那件事不是我做的,若是你想知道是誰,那不妨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沈芙想知道,但她得知之後自會將此事稟報父皇,又或者是......一同籌劃。

沈郁安見她答應的爽快,便站起了身,向她靠近。

直至將她圈在自己的臂膀和椅子中間。

沈芙想往後退,但後面已無路可退。

“那日你與皇後娘娘鬥,我沒有拆穿你,還將你從水中救了上來。不若你便再同我演示一遍,如何?”

“只是,這一次可不會像上次那般......”

沈芙有些看不透,上次他便將自己關了起來,為何一遍遍要引自己上鉤?

“不必了,皇兄。芙兒先行告退。”

沈芙推開了他,許是支撐不穩,這一推竟直接將他推倒在地。

“皇兄莫不是也像大皇兄一般,身子不好了?”

沈郁安站了起來,沖沈芙笑道:“期待你再次來到府上。”

沈芙頭也不回的走出了三皇子府,若是告知需要條件,那她也可以自己去查。

去過江南的,與皇兄有仇的。

沈芙回到了江府,剛進入屋子想要將狐裘撤下來,便看見了坐在床榻邊的江容景。

他依靠在那兒,面色已經不似先前慘白。

沈芙略微一楞,隨即便同他解釋。

“我出去了。”

江容景點點頭,但他沒有要問責自己的意思。

只是問了一句:“可有受傷?”

沈芙搖搖頭,問他:“你為什麽不問我去了哪裏?”

江容景看著被她放下的厚衣服,沒有說話。

只是將穿著裏衣的沈芙攬進了懷中,隨後又將被子蓋在了她身上。

“你別動了,否則傷口會裂開的。”

沈芙阻止了他的動作。

江容景卻笑著反問:“為何我夫人為了我冒著生死危險去了別的地方,我連為她蓋上被子都不行呢?”

沈芙如鯁在喉,不知該回答他什麽。

隨後,便聽見他沈重的嘆息聲。

“我剛醒來時,便發現你已經到了府門口。猜到你去了何處,我擔心你的安危卻又怪自己沒能早點醒來。”

“是我自己要去的,我只是想去問問,是否與他有關系。”沈芙安慰他道。

江容景低頭看著她,才發現她的發頂上有著少許的雪。

入冬了,天氣冷了,外面也盡是雪堆著。

如此天氣,倒是不合時宜。

“放心,我自有分寸。”江容景起身拿來一塊幹凈的帕子,為她擦下發頂的雪,又不停的擦拭著,直到變幹。

沈芙閉上了眼睛,待他動作停止後,又道:“不是三皇兄。”

江容景點了點頭,“我知道。”

沈芙倒有些訝異起來,“你怎知曉?”

“他一直都待在都城,未曾離開過,自然不會是他,而且,他為何要害沈蔚?”

“那與他有仇的是誰?”沈芙聽了他的話又問道。

“皇後。”江容景沈聲說道。

當初端妃慘死,而她死時肚子裏還有一個孩子。

硬生生被皇後逼死,沈郁安看到這場面,豈會與他無仇?

沈芙也很討厭皇後。

皇上重情,在他還未行冠禮之時便被自家皇兄皇弟算計,倒在鄉野之地險些沒命。

正是皇後將他救治,他便在鄉野間許諾,若回去定將那時的皇後接至都城。

好好對待。

從一位農家女變作皇後,這些年來她愈發過分。

宮中妃嬪不多,卻總想著殘害她人。

從剛開始引導別的妃子相互鬥爭,到後來自己親自上手。

每次都被罰了禁足,每次都等恢覆自由後再次害人。

端妃是她殘害的最後一個妃子,一屍兩命。

“聽說皇後近些時日都待在自己宮中,未曾出來過。更有甚者,說她整日誦經念佛。”

“什麽誦經念佛,就是怕自己害過的人都來找自己罷了。若是三皇兄當真視皇後為仇敵,那不如同他聯手。”

黎婉柔曾對沈芙說過,在她還未出事之前,險些被皇後所害,只是那夜沈青鑭剛好等在門外,這事便也不了了之。

之後她將自己宮中的嬤嬤推出來頂罪,自己摘了個幹凈。

“可以考慮,但此事,你不能出面。”

江容景小心翼翼看她一眼。

“為何?”沈芙疑惑問道。

“因為......咳咳,他對你有愛慕之意。”江容景嘟嘟囔囔,不知在說些什麽。

“什麽?”沈芙又問了一遍。

“他對你有愛慕之意。不是親情那種。”江容景一臉埋怨。

沈芙頓時間便了然,看來此事卻有蹊蹺。

“但是......如此不是更能引他一同合作嗎?”

江容景伸出沒有受傷的手指,曲起,輕輕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

“不可。”

沈芙擡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撇撇嘴說道:“好吧。”

江容景眼睛睜得更大了些,“難不成你還很是失落?”

沈芙嘴角又揚起弧度,“當然沒有!這件事情還是由你們出面較好,我呀,還想跟小茉小荷一同堆雪呢。”

江容景讚揚她,如此時節,是能在外面好好玩玩,“但要穿的厚些,切莫著了風寒。”

沈芙便答應著,便將他扶起躺在了床榻上。

隨後她踮腳來到了床榻後面躺著。

“你要快些好起來,否則別人都會欺負我。”沈芙一字一句道。

江容景閉上的雙眼又睜開來。

“就算我滿身傷痕,也不會讓別人動你一分一毫。”

夜間更是寒涼,沈芙翻身為他攏了攏被子,便將頭靠在了他身邊,沈沈睡去。

江容景的心卻不寧靜。

今夜看到她時,黑紅色的裙裳更襯得她膚色白皙,明艷不可方物。

也不知那沈郁安有沒有做些什麽。

他很是後悔,自己怎就睡了過去,而不是醒著阻止她前去。

不過現如今去也去了,待合作之時再問清便罷。

若當真做了什麽,他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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