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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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此話一出，氣得沈芙踱步與他拉開距離，離至十米遠，走到一個賣簪子的小鋪，她才平息些怒氣，細心挑選起來。
俟祈見狀，連忙湊在沈芙身邊。
“他就是那般，殿下千萬莫要與他計較。”
“本公主自是不會的，看在他能讓皇兄帶我玩兒的份上，我不會與他計較！”
沈芙拿起一支玉簪，在自己的發髻處比對著，看著俟祈被驚艷到的眼神，不禁有些小得意浮現在面容之上。
“皇兄！你來看看，我戴這支玉簪如何？”
聽到沈芙的聲音，沈蔚慢步走了過來，看也不看直接從放銀子的錦囊中拿出一粒碎銀子放在了店家的鋪子上。
江容景在沈蔚身後看著，忽得就撞上了沈芙的目光。
她那雙眼眸中帶著些傲氣，還有些自信。是屬於皇室中人的那種盛氣淩人的感覺。
索然無味，突然就不想再逗她了。
“俟祈，跟我去前面的湖上瞧瞧。”江容景話音剛落，俟祈就跟了上去，像是很聽他的話一樣。
獨留沈蔚和沈芙在此。
沈芙摘下了頭上的玉簪，放進了沈蔚手中。
她想回宮了。
“芙兒，怎麽了？”見自家皇妹不開心，沈蔚如此問道。
“皇兄，是不是因為我輕浮，所以他們都不喜歡我？”沈芙擡起了頭，那雙杏眸眼含熱淚，卻倔強著不讓自己留下一滴。
母妃說過，若是在敵人面前哭，那便是降自己威風。
“怎麽會？芙兒這是天真爛漫，哪裏是什麽輕浮？”
“那為何你的朋友也不喜歡我？”
沈蔚看了眼已經走遠了的江容景，這才無奈笑起來。
“他便是這性格，若是世間之人的性格你都要摸個透，豈不是會很累？走吧，皇兄帶你去放花燈。”
沈芙跟在沈蔚身後，拽著他的衣角，見他買了花燈，又在上面題字：
沈芙順遂無虞。
她看到自己的名字，突然傻笑起來。
“皇兄為何不寫母妃和父皇，而是只寫了芙兒？”
“父皇與母妃，都有了自己的幸福。皇兄希望芙兒今後的人生，能夠順利、平安、幸福。”
沈芙聽到此，同店家又要來一盞花燈，她在上面寫了許多字，甚至多到裝不下。
父皇、母妃、皇兄甚至今日新相識的俟祈都在上面。
已經轉了一圈的江容景和俟祈返回，看著沈芙眼睛都笑成了小月牙似的，不免好奇走上前去。
“公主這是在……放花燈？”俟祈仔細看著，突然驚訝一聲喊，“這上面還有我的名字？”
“那是自然，與本公主交好之人，自然是有資格在這花燈上的！”
江容景沈默的看了眼那花燈，見沈蔚要將祝福沈芙的那盞放入水中，拍了拍俟祈的肩道：“二皇子一人放花燈，難免孤涼，你前去陪著。”
俟祈不解的張了張嘴，看見江容景陰沈的臉色後，只得同意。
兩人勾肩搭背離開了。
沈芙欲將手中的花燈尋一處極佳位置放入，卻被江容景攔了下來。
“你……做什麽？”沈芙預感到了危險，將花燈藏在了自己身後。
“先前我說過，公主還欠我兩個人情。如今我想到了其中一個該如何還，公主是否要兌現？”
江容景很高，所以他的四肢也就長了些。沈芙不知道是怎樣丟失手中花燈的。她只知道，自己生氣時，江容景手臂一伸，她的那盞花燈就落入了他的手中。
此刻他得意洋洋的將花燈舉過頭頂，拿起一邊的毛筆在上面又塗又畫。
沈芙氣惱向上跳著去拿那盞燈，卻是怎麽也夠不到。
良久，江容景放下了毛筆，將他寫的那些放在沈芙眼前：
江容景是都城最為俊朗之人。
幾個大字映入眼簾，沈芙的臉頰立刻浮現出兩團紅暈。
他的字飄逸，她沒有見過寫字如此好看的男子，上一個還是父皇的字讓她折服。
可寫下這些字的人就在自己眼前，散漫揚眉，聲音閑散道：“現在可以放入湖中了。”
沈芙承認，江容景的確是有幾分姿色，可他處處要惹她，終究是對他有幾分不喜的。
“這是祈福花燈，你為何要將自己的名字寫在上面？不會另選一盞來寫嗎？”
“這是公主欠我的人情。更何況，一個人寫在一盞花燈上，多孤單？”
江容景拖著長長的腔調，漫不經心的逗著她。
沈芙原本是不樂意的，什麽欠的人情，替她說幾句話也算的話，那她下次為江容景說話便是了。可又聽到他說孤單二字，她又何嘗沒有體會過，身邊之人玩樂將自己晾在一邊的心情呢？
“無賴。”
沈芙接過他捧起的燈，慢慢蹲下來，將花燈放置在水中。
月色如瀑，照的美人兒的面龐更加細膩。
沈芙算得上是傾國傾城的，只不過因為她喜歡纏著人，又是死纏爛打的那種，所以都城中人才不喜她。
可她本身並無什麽錯處，只不過是那些男子承不住這莫大的皇恩罷了。
“公主殿下，霞姿月韻，不必迎合他人貶低自己，若是殿下能明白這個道理，便不會受眼前事所困。”
這是江容景第一次正經與她講話，讓沈芙不得不用正眼看他。
沈芙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自己之前已經做了此事，他們都不喜歡自己。可越是這樣，她心頭的一根刺便越是難消。
沈芙現在啊，就希望有人能力排眾議，站在她面前為她說話，說不介意自己纏著他。
“芙兒！該回宮去了。莫要叫母妃擔心你！”沈蔚放完花燈便拿著一根冰糖葫蘆朝她走來。
果然是皇兄，知曉自己想要什麽。
沈芙甜甜的笑容浮現在臉上，朝江容景與俟祈告別。
只此一別，還不知何時能再相見。
回宮的路上，沈芙又恢覆自己原來那般，吵鬧著要跟沈蔚說今日在坊市的趣事。
可沈蔚也一同跟了去，並不想聽她說這些。
“你殿中的那兩個小丫鬟，應當會願意聽你說，快回去吧，皇兄還有要緊事要處理。”
沈蔚揮了揮手，將沈芙打發了。
沈芙見自己皇兄如此，嘴裏嘟嘟囔囔全是在譴責他的話。
她進了殿中，小荷與小茉連忙迎了上來。
“公主殿下，可要沐浴？奴婢為您備下了沐浴的熱水和花瓣，就在殿內。”小茉這般說著，將手伸出來以便沈芙累了想搭上去。
“自然是要的。”
沈芙走進殿中，將衣物一件一件褪下，走進了不熱不冷剛好的那浴桶中。
小荷在一旁侍候，用木瓢舀起一勺水輕輕淋在她身上。
“你可有什麽話要說？”
沈芙一早便看出了這姑娘的神情，像是發生了什麽大事，但若是小荷不說，她也不能為她解憂。
“殿下……奴婢是殿下在司舞所救，眼下梧國使臣來臨之際，司舞那邊缺少人手，今日傍晚司舞那邊派人來，讓奴婢前去幫忙……”
小荷這話一說，沈芙也就知道了她的意思。
“那你願意去嗎？”
沈芙那時貪玩，不小心誤入宮中的禮部司舞之地，那是一個宮中舉辦宴席就會派人起舞的一個地方。
在司舞的女子也被稱為舞姬，那個地方，若是有人貌美，便可能會被選出當作貢女獻給鄰國，又或者在宴席之上被哪個達官貴人所看見。
小荷貌美，至少比司舞的其他女子容貌都要略勝一籌。
所以沈芙見她第一面時，她正在被幾個舞姬合起夥來欺負。
“不願。”小荷搖了搖頭，宮中之人和睦，向來是哪裏有困難，另一個宮殿中人便會伸手幫扶一把。現下司舞缺了人，她一個小小的婢女，定是不能拒絕。
沈芙彎了彎唇，從那浴桶中走出來，待小荷為自己拭凈身子披上裏衣後，她擡手招呼著小荷。
“過來，將筆墨紙硯備好，由本宮書信一封給司舞。”
小荷眸中喜色閃過，慌忙著將宣紙鋪好，為沈芙備下硯臺。
“司舞缺人，若是少人這支舞定然不能完成。屆時你便留在宮殿，由本宮代你前去。”沈芙將書信寫好，交給了小荷。激動之色溢於言表，她已經很久沒有起舞了，也不知自己生疏沒有。
“可……殿下。”小荷原本欣喜，聽到沈芙這話又有些恐慌。
沈芙擡眸看她，語氣稍顯不滿：“你是覺著本宮跳的不如你？”
小荷連忙跪了下來，“不……不是，殿下一舞驚天下，自是比奴婢要好上千倍萬倍。可若是這樣，屆時是否會……受皇上懲罰？”
沈芙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她方才只想著玩了，竟沒想到這一茬。
若是父皇看見，定然會斥責她不懂規矩。成冊的書抄來，當真是心累。
“若是父皇罰本宮抄書，你便代替本宮。”沈芙對著小荷眨了眨眼，好似有小星星似的，讓小荷看的楞了神。
“呃……啊？”
“啊什麽啊？本宮替你去司舞，你替本宮抄書，兩全其美。”沈芙擺了擺手，“就這樣定了，下去吧，本宮要歇息了。”
小荷有些無奈的笑笑，她本意不是如此，原本是想向公主請求一段時日不在殿中，而是在司舞排練，可她第一句話便是問自己願不願去。
小茉幫著小荷將浴桶擡出去，休息時問她事情如何。
“公主殿下說要替我前去。”
小茉“哎”了一聲。隨即語重心長道：“我在公主身邊的時間比你長，其實公主並不是外人所說那樣。”
小荷用力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小茉姐姐。從殿下救我那一刻開始，我便知道，就算宮中之人都是壞人，殿下都不是。”
“莫要再說這種大逆不道之言，小心禍從口出！快走吧，我們收拾收拾回去休息了。”小茉沖她笑了笑，將那些木桶一一放置好後拉著小荷回了屋子。
沈芙所在的宮殿叫做瑞玉閣，是她剛誕下之時，皇上就賜下的。
此處院中恰好能望得見整輪明月，白日則能沐浴陽光福澤，實為一塊兒風水寶地。
但這裏的下人很少，都不是個認真侍候沈芙的人。他們以為在此地隨隨便便做活，便能獲得好的待遇，因為沈芙不被待見，所以之前的下人都趾高氣揚。
沈芙不是沒有看穿，所以她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將人都打發了去。獨獨留下小茉，還有後來被救下的小荷。
晨光熹微，一想起來今日便要去司舞練習，沈芙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小茉為她梳妝，紮了個簡單些的發髻，又戴上昨夜在坊市買的那支玉簪。
為了不搞特殊，沈芙讓轎子停在司舞外便下了轎，自己走進了司舞。
原以為是愉快的練習，屆時好好在宴席之上表演，沒想到剛到了司舞門口便聽到了有人編排小荷的聲音。
“你說之前那個小荷，她究竟會不會來？以為自己躲在了公主的庇護下便可以逃過去，沒想到司舞還是請了她。哈哈哈！”
說這話的女子是一個看起來高高瘦瘦的女子，容貌不算出眾，但舉手擡足間不像是做婢女的，打扮的像是勾人的青樓女子，很是嫵媚。
不知道司舞是如何選的人，竟將這種人放進了宮去。
她就站在那司舞門外，看著眾人嘲笑小荷，嘴唇微抿起來。
過了良久，像是有人看見了站在門外的她，其中一人用胳膊戳了戳剛才說那番話之人。
只見那女子不耐煩的轉過了頭，大聲吼道：“你幹嘛？”
“參見公主殿下！”
司舞裏眾女子紛紛下跪，就連那口不擇言之人，在見到沈芙後也忙著下跪。
“你叫何名字？”沈芙語氣中已經帶了些怒氣。
那女子未看出來，還以為自己得了公主青眼，用她自己以為活潑的語氣說道：“回稟公主，奴婢名喚仙兒！”
“神仙的仙？仙兒？”
“回稟公主，是。”仙兒的語氣已經瑟瑟發抖，她身子開始顫栗起來。
“如此……甚好，將人發配出宮吧。”
沈芙說完不再看她一眼，徑直入了司舞屋內。
眾人見沈芙這般，下一秒紛紛將仙兒推了出去，關上了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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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那般，殿下千萬莫要與他計較。”
“本公主自是不會的，看在他能讓皇兄帶我玩兒的份上，我不會與他計較！”
沈芙拿起一支玉簪，在自己的發髻處比對著，看著俟祈被驚艷到的眼神，不禁有些小得意浮現在面容之上。
“皇兄！你來看看，我戴這支玉簪如何？”
聽到沈芙的聲音，沈蔚慢步走了過來，看也不看直接從放銀子的錦囊中拿出一粒碎銀子放在了店家的鋪子上。
江容景在沈蔚身後看著，忽得就撞上了沈芙的目光。
她那雙眼眸中帶著些傲氣，還有些自信。是屬於皇室中人的那種盛氣淩人的感覺。
索然無味，突然就不想再逗她了。
“俟祈，跟我去前面的湖上瞧瞧。”江容景話音剛落，俟祈就跟了上去，像是很聽他的話一樣。
獨留沈蔚和沈芙在此。
沈芙摘下了頭上的玉簪，放進了沈蔚手中。
她想回宮了。
“芙兒，怎麽了？”見自家皇妹不開心，沈蔚如此問道。
“皇兄，是不是因為我輕浮，所以他們都不喜歡我？”沈芙擡起了頭，那雙杏眸眼含熱淚，卻倔強著不讓自己留下一滴。
母妃說過，若是在敵人面前哭，那便是降自己威風。
“怎麽會？芙兒這是天真爛漫，哪裏是什麽輕浮？”
“那為何你的朋友也不喜歡我？”
沈蔚看了眼已經走遠了的江容景，這才無奈笑起來。
“他便是這性格，若是世間之人的性格你都要摸個透，豈不是會很累？走吧，皇兄帶你去放花燈。”
沈芙跟在沈蔚身後，拽著他的衣角，見他買了花燈，又在上面題字：
沈芙順遂無虞。
她看到自己的名字，突然傻笑起來。
“皇兄為何不寫母妃和父皇，而是只寫了芙兒？”
“父皇與母妃，都有了自己的幸福。皇兄希望芙兒今後的人生，能夠順利、平安、幸福。”
沈芙聽到此，同店家又要來一盞花燈，她在上面寫了許多字，甚至多到裝不下。
父皇、母妃、皇兄甚至今日新相識的俟祈都在上面。
已經轉了一圈的江容景和俟祈返回，看著沈芙眼睛都笑成了小月牙似的，不免好奇走上前去。
“公主這是在……放花燈？”俟祈仔細看著，突然驚訝一聲喊，“這上面還有我的名字？”
“那是自然，與本公主交好之人，自然是有資格在這花燈上的！”
江容景沈默的看了眼那花燈，見沈蔚要將祝福沈芙的那盞放入水中，拍了拍俟祈的肩道：“二皇子一人放花燈，難免孤涼，你前去陪著。”
俟祈不解的張了張嘴，看見江容景陰沈的臉色後，只得同意。
兩人勾肩搭背離開了。
沈芙欲將手中的花燈尋一處極佳位置放入，卻被江容景攔了下來。
“你……做什麽？”沈芙預感到了危險，將花燈藏在了自己身後。
“先前我說過，公主還欠我兩個人情。如今我想到了其中一個該如何還，公主是否要兌現？”
江容景很高，所以他的四肢也就長了些。沈芙不知道是怎樣丟失手中花燈的。她只知道，自己生氣時，江容景手臂一伸，她的那盞花燈就落入了他的手中。
此刻他得意洋洋的將花燈舉過頭頂，拿起一邊的毛筆在上面又塗又畫。
沈芙氣惱向上跳著去拿那盞燈，卻是怎麽也夠不到。
良久，江容景放下了毛筆，將他寫的那些放在沈芙眼前：
江容景是都城最為俊朗之人。
幾個大字映入眼簾，沈芙的臉頰立刻浮現出兩團紅暈。
他的字飄逸，她沒有見過寫字如此好看的男子，上一個還是父皇的字讓她折服。
可寫下這些字的人就在自己眼前，散漫揚眉，聲音閑散道：“現在可以放入湖中了。”
沈芙承認，江容景的確是有幾分姿色，可他處處要惹她，終究是對他有幾分不喜的。
“這是祈福花燈，你為何要將自己的名字寫在上面？不會另選一盞來寫嗎？”
“這是公主欠我的人情。更何況，一個人寫在一盞花燈上，多孤單？”
江容景拖著長長的腔調，漫不經心的逗著她。
沈芙原本是不樂意的，什麽欠的人情，替她說幾句話也算的話，那她下次為江容景說話便是了。可又聽到他說孤單二字，她又何嘗沒有體會過，身邊之人玩樂將自己晾在一邊的心情呢？
“無賴。”
沈芙接過他捧起的燈，慢慢蹲下來，將花燈放置在水中。
月色如瀑，照的美人兒的面龐更加細膩。
沈芙算得上是傾國傾城的，只不過因為她喜歡纏著人，又是死纏爛打的那種，所以都城中人才不喜她。
可她本身並無什麽錯處，只不過是那些男子承不住這莫大的皇恩罷了。
“公主殿下，霞姿月韻，不必迎合他人貶低自己，若是殿下能明白這個道理，便不會受眼前事所困。”
這是江容景第一次正經與她講話，讓沈芙不得不用正眼看他。
沈芙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自己之前已經做了此事，他們都不喜歡自己。可越是這樣，她心頭的一根刺便越是難消。
沈芙現在啊，就希望有人能力排眾議，站在她面前為她說話，說不介意自己纏著他。
“芙兒！該回宮去了。莫要叫母妃擔心你！”沈蔚放完花燈便拿著一根冰糖葫蘆朝她走來。
果然是皇兄，知曉自己想要什麽。
沈芙甜甜的笑容浮現在臉上，朝江容景與俟祈告別。
只此一別，還不知何時能再相見。
回宮的路上，沈芙又恢覆自己原來那般，吵鬧著要跟沈蔚說今日在坊市的趣事。
可沈蔚也一同跟了去，並不想聽她說這些。
“你殿中的那兩個小丫鬟，應當會願意聽你說，快回去吧，皇兄還有要緊事要處理。”
沈蔚揮了揮手，將沈芙打發了。
沈芙見自己皇兄如此，嘴裏嘟嘟囔囔全是在譴責他的話。
她進了殿中，小荷與小茉連忙迎了上來。
“公主殿下，可要沐浴？奴婢為您備下了沐浴的熱水和花瓣，就在殿內。”小茉這般說著，將手伸出來以便沈芙累了想搭上去。
“自然是要的。”
沈芙走進殿中，將衣物一件一件褪下，走進了不熱不冷剛好的那浴桶中。
小荷在一旁侍候，用木瓢舀起一勺水輕輕淋在她身上。
“你可有什麽話要說？”
沈芙一早便看出了這姑娘的神情，像是發生了什麽大事，但若是小荷不說，她也不能為她解憂。
“殿下……奴婢是殿下在司舞所救，眼下梧國使臣來臨之際，司舞那邊缺少人手，今日傍晚司舞那邊派人來，讓奴婢前去幫忙……”
小荷這話一說，沈芙也就知道了她的意思。
“那你願意去嗎？”
沈芙那時貪玩，不小心誤入宮中的禮部司舞之地，那是一個宮中舉辦宴席就會派人起舞的一個地方。
在司舞的女子也被稱為舞姬，那個地方，若是有人貌美，便可能會被選出當作貢女獻給鄰國，又或者在宴席之上被哪個達官貴人所看見。
小荷貌美，至少比司舞的其他女子容貌都要略勝一籌。
所以沈芙見她第一面時，她正在被幾個舞姬合起夥來欺負。
“不願。”小荷搖了搖頭，宮中之人和睦，向來是哪裏有困難，另一個宮殿中人便會伸手幫扶一把。現下司舞缺了人，她一個小小的婢女，定是不能拒絕。
沈芙彎了彎唇，從那浴桶中走出來，待小荷為自己拭凈身子披上裏衣後，她擡手招呼著小荷。
“過來，將筆墨紙硯備好，由本宮書信一封給司舞。”
小荷眸中喜色閃過，慌忙著將宣紙鋪好，為沈芙備下硯臺。
“司舞缺人，若是少人這支舞定然不能完成。屆時你便留在宮殿，由本宮代你前去。”沈芙將書信寫好，交給了小荷。激動之色溢於言表，她已經很久沒有起舞了，也不知自己生疏沒有。
“可……殿下。”小荷原本欣喜，聽到沈芙這話又有些恐慌。
沈芙擡眸看她，語氣稍顯不滿：“你是覺著本宮跳的不如你？”
小荷連忙跪了下來，“不……不是，殿下一舞驚天下，自是比奴婢要好上千倍萬倍。可若是這樣，屆時是否會……受皇上懲罰？”
沈芙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她方才只想著玩了，竟沒想到這一茬。
若是父皇看見，定然會斥責她不懂規矩。成冊的書抄來，當真是心累。
“若是父皇罰本宮抄書，你便代替本宮。”沈芙對著小荷眨了眨眼，好似有小星星似的，讓小荷看的楞了神。
“呃……啊？”
“啊什麽啊？本宮替你去司舞，你替本宮抄書，兩全其美。”沈芙擺了擺手，“就這樣定了，下去吧，本宮要歇息了。”
小荷有些無奈的笑笑，她本意不是如此，原本是想向公主請求一段時日不在殿中，而是在司舞排練，可她第一句話便是問自己願不願去。
小茉幫著小荷將浴桶擡出去，休息時問她事情如何。
“公主殿下說要替我前去。”
小茉“哎”了一聲。隨即語重心長道：“我在公主身邊的時間比你長，其實公主並不是外人所說那樣。”
小荷用力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小茉姐姐。從殿下救我那一刻開始，我便知道，就算宮中之人都是壞人，殿下都不是。”
“莫要再說這種大逆不道之言，小心禍從口出！快走吧，我們收拾收拾回去休息了。”小茉沖她笑了笑，將那些木桶一一放置好後拉著小荷回了屋子。
沈芙所在的宮殿叫做瑞玉閣，是她剛誕下之時，皇上就賜下的。
此處院中恰好能望得見整輪明月，白日則能沐浴陽光福澤，實為一塊兒風水寶地。
但這裏的下人很少，都不是個認真侍候沈芙的人。他們以為在此地隨隨便便做活，便能獲得好的待遇，因為沈芙不被待見，所以之前的下人都趾高氣揚。
沈芙不是沒有看穿，所以她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將人都打發了去。獨獨留下小茉，還有後來被救下的小荷。
晨光熹微，一想起來今日便要去司舞練習，沈芙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小茉為她梳妝，紮了個簡單些的發髻，又戴上昨夜在坊市買的那支玉簪。
為了不搞特殊，沈芙讓轎子停在司舞外便下了轎，自己走進了司舞。
原以為是愉快的練習，屆時好好在宴席之上表演，沒想到剛到了司舞門口便聽到了有人編排小荷的聲音。
“你說之前那個小荷，她究竟會不會來？以為自己躲在了公主的庇護下便可以逃過去，沒想到司舞還是請了她。哈哈哈！”
說這話的女子是一個看起來高高瘦瘦的女子，容貌不算出眾，但舉手擡足間不像是做婢女的，打扮的像是勾人的青樓女子，很是嫵媚。
不知道司舞是如何選的人，竟將這種人放進了宮去。
她就站在那司舞門外，看著眾人嘲笑小荷，嘴唇微抿起來。
過了良久，像是有人看見了站在門外的她，其中一人用胳膊戳了戳剛才說那番話之人。
只見那女子不耐煩的轉過了頭，大聲吼道：“你幹嘛？”
“參見公主殿下！”
司舞裏眾女子紛紛下跪，就連那口不擇言之人，在見到沈芙後也忙著下跪。
“你叫何名字？”沈芙語氣中已經帶了些怒氣。
那女子未看出來，還以為自己得了公主青眼，用她自己以為活潑的語氣說道：“回稟公主，奴婢名喚仙兒！”
“神仙的仙？仙兒？”
“回稟公主，是。”仙兒的語氣已經瑟瑟發抖，她身子開始顫栗起來。
“如此……甚好，將人發配出宮吧。”
沈芙說完不再看她一眼，徑直入了司舞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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