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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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三明治的保鮮膜沒貼標簽，像是自己做的。
駱肇碰都沒碰一下，底下的信捏手裏看了眼。
“誰送的呀肇哥，叫啥名兒啊。”張白白一腦袋早湊過來。
因為之前那場球，他現在算是和駱肇熟悉了點，也知道這人看著冷，實際氣點高，輕易不咋生氣。
重點是他成績太秀了，都知道他入學考全校第七，作為他前桌，想問什麽抻個頭就過來了。
能不打好關系嗎。
駱肇只一眼就拿著桌上的東西出去。
外面學生很多，有的剛從食堂吃完早餐出來，有的還在往一樓小賣部裏擠。
現在熱熱鬧鬧的，有點什麽風吹草動都能聽見。
距離早自習還剩不到兩分鐘駱肇才回來，班主任已經站講臺上了。
他手裏沒東西，不知道是吃了還是怎麽。
張白白跟拿著望遠鏡似，等人一回來就轉過身，書擋在自己臉前邊問他，“怎麽解決的呀肇哥。”
駱肇神色很淡，“直接跟她說以後別送了。”
張白白沒想到是這個操作。
他剛剛來的時候看到人姑娘的背影，還挺好看的。
“啥......那那姑娘呢，人怎麽說的？”
“沒說什麽。”駱肇道。
說完後從桌洞裏把英語單詞拿出來。
他表現得跟什麽都沒發生，照樣該學習學習，該背書背書。
但實際情況比他描述得嚴重的多。
關如雪身邊當時還站著其他人，駱肇還是等人少一點才過去的。
還東西的時候對方眼睛都紅了，似是難以置信，一下說這是自己親手做的，一下又問他有沒有喜歡的人。
不少他們班其他人都扒著窗戶往外看，好奇探究地瞅看過來。
駱肇一個也沒回應，東西放她手裏，要說的說完就走了。
原本這不算個什麽事。
高中生快成年了，也都從初中過來，誰和誰湊一對，誰對誰有那方面意思，不像以前那麽容易激動。
但問題是駱肇拒絕的是他們級花。
關如雪從初中部一路保送上來，學校裏挺多熟人的，有男有女，算是同學裏頭的名人。
駱肇剛把東西還回去，這事兒課間直接在整個年級炸了。
從體育課到中午去食堂吃飯，周圍總有人往駱肇他們這看兒，有好奇有打量，還總是念出駱肇的名字。
張白白往嘴裏塞了塊排骨，杵旁邊人一下，“我讀了那麽多年書，還從來沒像今天這樣受人關註。”
他旁邊坐著謝偉峰，二中火箭班的，兩人是鄰居，偶爾中午會跟他們一塊吃飯。
張白白話音剛落就被身邊人瞥了眼。
駱肇完全不在意這些，神色和平常一樣，只是說，“我可以換個桌。”
說完端著餐盤從桌邊站起來。
給身邊體委一把攔住，“換什麽換啊，沒事兒，咱吃咱的，管他們怎麽想呢。”
張白白也在旁邊幫腔，但幫完又忍不住欠，“不過肇哥，你到底有沒有女朋友啊。”
謝偉峰瞥眼旁邊，“你怎麽這麽多問題。”
“我問問怎麽啦。”張白白毫不在意，感慨道：“那可是級花，級花耶，在一塊得多有面兒啊。”
“你和人姑娘在一起就為了有面兒啊。”體委在邊上回嗆。
“也不是，就是有人能成雙入對的一塊兒多好啊，幹什麽都有人陪。”
“咱不也老在一塊兒嘛。”體委不解。
“跟大老爺們有什麽意思啊，哎呀你不懂，等你啥時候能追到對象再說吧。”張白白揮揮筷子。
“說得像你能追上一樣。”謝偉峰懟起人來不留餘力，又問他，“怎麽今天沒見你給我們英語課代表送花了？”
“嘿嘿，這不是想著快考試了，不敢耽誤別人嘛。”張白白有些不好意思。
後來駱肇沒說一句，倒是他們仨討論起來了。
回班以後。
謝偉峰跑他們班坐著聊天，臨走時順便把駱肇的數學卷子順走了。
被張白白追了大半個走廊。
自己班上的資源，他都還沒研究完呢，哪裏輪得到他們外班的！
駱肇對這種事一向不多管，他們要拿就隨他們便。
食指一下下叩著手機上。
往常這個時候姜嶼臣知道他午休，會跟無數家長一樣，溜空給他發消息，問他吃飯沒，吃的什麽。
但現在卻什麽都沒有。
姜嶼臣有胃病，這事兒駱肇是從那堆胃藥裏面發現的，裏頭有好幾盒都空瓶了。
駱肇盯著這對話框，給人發消息過去：還在忙麽。
過會添了句：記得吃飯。
發完以後把手機擱胳膊底下，又摸了張卷子出來做。
飯姜嶼臣現在是真沒空吃。
他上午送完駱肇就開車去附近商場，挑了兩條煙，一大盒化妝品，臨了又去電腦城買了個平板。
開車趕到工作室的時候，還沒坐熱乎，就給楊宣喊到會議室開會。
這次工作室又接了兩個大項目，一個是農場餐廳，一個是兩層樓的古屋書吧，從裏到外的設計都點名要姜嶼臣來。
“咱們不是只做室內麽，怎麽現在連景觀設計都找上來了。”江北奇怪問。
“還要說咱們姜老師厲害。”
楊宣朝對面擡擡下巴，“你那個碧桐客棧，還沒正式啟用呢，都已經快成網紅景點了，好多人在那排隊打卡。”
姜嶼臣笑笑，倒也沒多意外，只是說，“但要是兩個我都接下來，不就是和‘壹點’計劃沖了？”
‘壹點’是窮幾工作室每年都會接的一到兩個公益設計。
去年是給希望小學設計校舍，今年又接了個流浪狗之家。
算算也快到時候了。
“不然今年公益你就別去了，讓小北他們跑一趟？”楊宣試探問。
姜嶼臣定定看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眼神一錯不錯地也沒挪窩。
楊宣給看得直發毛，鋼筆在桌上戳戳，退了一步，“實在不行那個農場你就去一天，剩下的我讓幾個年輕人去。”
“行。”姜嶼臣笑著從凳子上站起來。
臨走時拍拍楊總的背。
等人一往外走，趴在窗戶上睡覺的大喜也跟著出去了。
楊宣無奈地瞥了眼，故意夾著嗓子沖江北，“這兒誰是老板......”
江北知道他這麽說就是沒當回事，笑著一接：“那當然是您啦，我們不都是您小弟，尤其是咱姜哥，老崇拜您了。”
楊宣皮笑肉不笑。
這慌撒得還能在假點麽。
該商量的商量完，定好的盒飯也都冷了。
姜嶼臣隨便扒拉了兩口，順便給駱肇回消息，說自己吃上飯了，晚上有事得晚點回，讓人回家自己洗澡睡覺。
駱肇現在應該是在上課，但發過去以後，對面消息秒回：又吃冷飯。
是陳述句不是疑問句。
姜嶼臣低頭看看，忍不住樂出聲。
臭小子還挺會猜。
楊宣一出來就見這老“崇拜”他的姜哥正在刷手機，也端著盒飯坐過去，“你啊，誤了我一個項目還在這傻樂。”
“哪誤了啊。”姜嶼臣給駱肇回消息，讓人好好聽課。
放下手機後又說，“年輕人嘛，就該多給給機會，等他們練出來了，咱不就能早點退休嘛。”
楊宣一笑，“別扯淡了，我還不知道你啊，就你這熱情勁兒，怕是六十多了還想接著畫你那圖，以後就擱工地裏養老算了。”
姜嶼臣笑笑沒接茬。
手機又叮咚一響，是駱肇讓他把盒飯放微波爐裏熱熱，專門的加熱碗他給姜嶼臣放底下抽屜了。
姜嶼臣從下面把碗拿出來。
還故意在楊總面前晃一下，得到楊宣酸酸的一句，“你有弟弟你了不起。”
既然農場那個項目交給小年輕，姜嶼臣現在手裏的活就輕松多了。
理論上是到點就能走。
但他和書吧那邊約了去現場的時間後，硬是坐電腦面前掃雷，等姜遠達一問三催，才慢悠悠站起來。
從工作室到姜遠達的家。
這條路他很少走，平時就算經過也會刻意繞開。
外面的車進小區得拿身份證登記。
裏面的路很寬，但就是太寬太長了，開起來跟迷宮一樣，有時候這條路走不通又繞到那條去。
姜嶼臣也不著急，在裏面一圈圈地慢慢繞。
電梯直達到家門口。
樓棟裏全是一梯一戶的大平層。
姜嶼臣人還在電梯裏，半人高的小孩從角落躥出來，一把抱住他的腿。
“哥！”
小嗓子又尖又細。
姜嶼臣給撲的一撲棱，看著這奶團子也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麽表情，但還是摸摸他的頭，“又長高啦。”
“是呀，我現在都有一米二了，我爸說他這個年紀都沒我高！”姜洋洋挺得意。
說到他爸他爸出來了，旁邊還跟著一個挽著頭發的女人。
“來了。”姜遠達看著他，又說，“腳怎麽了？”
進電梯前姜嶼臣故意把褲腳腕上去，走路也一跛一跛的，聞言說，“腫了，每天睡覺之前得噴藥。”
姜遠達剛要開口。
他又說，“藥放家裏了，沒帶過來。”意思是今晚得早點走。
相比姜遠達，旁邊的女人比他殷勤得多，見人手裏滿滿當當的，忙說，“來就來，怎麽還帶這麽多東西呀。”
姜嶼臣喊了她一聲“林姨”
飯端上了桌。
姜洋洋早早拿著平板在那切水果了，不時瘋跑到姜嶼臣面前，舉著平板問他自己厲不厲害。
姜嶼臣每次都誇一句。
不敷衍，但也絕對說不上熱忱。
再一次後，姜遠達開了口，“人是你親弟弟，你就不能多耐點心？陪人多玩玩。”
他說這句的時候姜嶼臣手機響了。
駱肇給他發了自己十月月考的成績單。
他這次排名比上次還靠前，年級第三。
這速度下回得奔一去了吧。
姜嶼臣手裏捏著筷子，嘴裏弧度沒藏住，笑出了聲。
他在這個屋裏從來沒笑過。
林姨有意想調節桌上氣氛，盡量用種輕松的語氣問他，“女朋友呀，笑這麽開心。”
“哦沒，工作上的事。”姜嶼臣收起手機。
後面又有消息進來，這回真是他們工作群裏的，嗡嗡嗡得沒完。
姜遠達冷哼一聲，“小工作室是這樣，忙起來沒日沒夜還不穩定。”
停幾秒又說，“要我說，你就該跟你們那些同學一樣，去建築局上班，踏踏實實把日子給過好。”
這些話姜嶼臣每次來都得聽一遍，夾了個離他最近的蝦放碗裏。
後面姜遠達又說了很多，姜嶼臣都當做沒聽見，只是也沒什麽心情吃飯了，坐著把手機從下往上滑。
駱肇這個點應該是在上晚自習。
姜嶼臣沒意思了，給人發一連串自制表情包，全由工作室大喜二喜親情出演。
貓貓們疊羅漢，往地板上滋溜一滾，睜著大眼睛，頭頂寫著“不想上班”四個字。
最後收獲了駱肇一個問號。
姜遠達見人完全沒要跟他搭腔的意思，也不想再兜圈子了。
示意身邊的女人把洋洋帶回房間，筷子擱碗上放著。
姜嶼臣從進屋前就猜到這人有話要說。
也不著急，也不問，繼續給駱肇發表情包。
他最近特別喜歡逗孩子，尤其是他家這個，冷著臉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等他發了滿屏的雙喜，姜遠達終於開了口：
“上次你說想給你媽遷墳回老家的事，暫時牽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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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肇碰都沒碰一下，底下的信捏手裏看了眼。
“誰送的呀肇哥，叫啥名兒啊。”張白白一腦袋早湊過來。
因為之前那場球，他現在算是和駱肇熟悉了點，也知道這人看著冷，實際氣點高，輕易不咋生氣。
重點是他成績太秀了，都知道他入學考全校第七，作為他前桌，想問什麽抻個頭就過來了。
能不打好關系嗎。
駱肇只一眼就拿著桌上的東西出去。
外面學生很多，有的剛從食堂吃完早餐出來，有的還在往一樓小賣部裏擠。
現在熱熱鬧鬧的，有點什麽風吹草動都能聽見。
距離早自習還剩不到兩分鐘駱肇才回來，班主任已經站講臺上了。
他手裏沒東西，不知道是吃了還是怎麽。
張白白跟拿著望遠鏡似，等人一回來就轉過身，書擋在自己臉前邊問他，“怎麽解決的呀肇哥。”
駱肇神色很淡，“直接跟她說以後別送了。”
張白白沒想到是這個操作。
他剛剛來的時候看到人姑娘的背影，還挺好看的。
“啥......那那姑娘呢，人怎麽說的？”
“沒說什麽。”駱肇道。
說完後從桌洞裏把英語單詞拿出來。
他表現得跟什麽都沒發生，照樣該學習學習，該背書背書。
但實際情況比他描述得嚴重的多。
關如雪身邊當時還站著其他人，駱肇還是等人少一點才過去的。
還東西的時候對方眼睛都紅了，似是難以置信，一下說這是自己親手做的，一下又問他有沒有喜歡的人。
不少他們班其他人都扒著窗戶往外看，好奇探究地瞅看過來。
駱肇一個也沒回應，東西放她手裏，要說的說完就走了。
原本這不算個什麽事。
高中生快成年了，也都從初中過來，誰和誰湊一對，誰對誰有那方面意思，不像以前那麽容易激動。
但問題是駱肇拒絕的是他們級花。
關如雪從初中部一路保送上來，學校裏挺多熟人的，有男有女，算是同學裏頭的名人。
駱肇剛把東西還回去，這事兒課間直接在整個年級炸了。
從體育課到中午去食堂吃飯，周圍總有人往駱肇他們這看兒，有好奇有打量，還總是念出駱肇的名字。
張白白往嘴裏塞了塊排骨，杵旁邊人一下，“我讀了那麽多年書，還從來沒像今天這樣受人關註。”
他旁邊坐著謝偉峰，二中火箭班的，兩人是鄰居，偶爾中午會跟他們一塊吃飯。
張白白話音剛落就被身邊人瞥了眼。
駱肇完全不在意這些，神色和平常一樣，只是說，“我可以換個桌。”
說完端著餐盤從桌邊站起來。
給身邊體委一把攔住，“換什麽換啊，沒事兒，咱吃咱的，管他們怎麽想呢。”
張白白也在旁邊幫腔，但幫完又忍不住欠，“不過肇哥，你到底有沒有女朋友啊。”
謝偉峰瞥眼旁邊，“你怎麽這麽多問題。”
“我問問怎麽啦。”張白白毫不在意，感慨道：“那可是級花，級花耶，在一塊得多有面兒啊。”
“你和人姑娘在一起就為了有面兒啊。”體委在邊上回嗆。
“也不是，就是有人能成雙入對的一塊兒多好啊，幹什麽都有人陪。”
“咱不也老在一塊兒嘛。”體委不解。
“跟大老爺們有什麽意思啊，哎呀你不懂，等你啥時候能追到對象再說吧。”張白白揮揮筷子。
“說得像你能追上一樣。”謝偉峰懟起人來不留餘力，又問他，“怎麽今天沒見你給我們英語課代表送花了？”
“嘿嘿，這不是想著快考試了，不敢耽誤別人嘛。”張白白有些不好意思。
後來駱肇沒說一句，倒是他們仨討論起來了。
回班以後。
謝偉峰跑他們班坐著聊天，臨走時順便把駱肇的數學卷子順走了。
被張白白追了大半個走廊。
自己班上的資源，他都還沒研究完呢，哪裏輪得到他們外班的！
駱肇對這種事一向不多管，他們要拿就隨他們便。
食指一下下叩著手機上。
往常這個時候姜嶼臣知道他午休，會跟無數家長一樣，溜空給他發消息，問他吃飯沒，吃的什麽。
但現在卻什麽都沒有。
姜嶼臣有胃病，這事兒駱肇是從那堆胃藥裏面發現的，裏頭有好幾盒都空瓶了。
駱肇盯著這對話框，給人發消息過去：還在忙麽。
過會添了句：記得吃飯。
發完以後把手機擱胳膊底下，又摸了張卷子出來做。
飯姜嶼臣現在是真沒空吃。
他上午送完駱肇就開車去附近商場，挑了兩條煙，一大盒化妝品，臨了又去電腦城買了個平板。
開車趕到工作室的時候，還沒坐熱乎，就給楊宣喊到會議室開會。
這次工作室又接了兩個大項目，一個是農場餐廳，一個是兩層樓的古屋書吧，從裏到外的設計都點名要姜嶼臣來。
“咱們不是只做室內麽，怎麽現在連景觀設計都找上來了。”江北奇怪問。
“還要說咱們姜老師厲害。”
楊宣朝對面擡擡下巴，“你那個碧桐客棧，還沒正式啟用呢，都已經快成網紅景點了，好多人在那排隊打卡。”
姜嶼臣笑笑，倒也沒多意外，只是說，“但要是兩個我都接下來，不就是和‘壹點’計劃沖了？”
‘壹點’是窮幾工作室每年都會接的一到兩個公益設計。
去年是給希望小學設計校舍，今年又接了個流浪狗之家。
算算也快到時候了。
“不然今年公益你就別去了，讓小北他們跑一趟？”楊宣試探問。
姜嶼臣定定看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眼神一錯不錯地也沒挪窩。
楊宣給看得直發毛，鋼筆在桌上戳戳，退了一步，“實在不行那個農場你就去一天，剩下的我讓幾個年輕人去。”
“行。”姜嶼臣笑著從凳子上站起來。
臨走時拍拍楊總的背。
等人一往外走，趴在窗戶上睡覺的大喜也跟著出去了。
楊宣無奈地瞥了眼，故意夾著嗓子沖江北，“這兒誰是老板......”
江北知道他這麽說就是沒當回事，笑著一接：“那當然是您啦，我們不都是您小弟，尤其是咱姜哥，老崇拜您了。”
楊宣皮笑肉不笑。
這慌撒得還能在假點麽。
該商量的商量完，定好的盒飯也都冷了。
姜嶼臣隨便扒拉了兩口，順便給駱肇回消息，說自己吃上飯了，晚上有事得晚點回，讓人回家自己洗澡睡覺。
駱肇現在應該是在上課，但發過去以後，對面消息秒回：又吃冷飯。
是陳述句不是疑問句。
姜嶼臣低頭看看，忍不住樂出聲。
臭小子還挺會猜。
楊宣一出來就見這老“崇拜”他的姜哥正在刷手機，也端著盒飯坐過去，“你啊，誤了我一個項目還在這傻樂。”
“哪誤了啊。”姜嶼臣給駱肇回消息，讓人好好聽課。
放下手機後又說，“年輕人嘛，就該多給給機會，等他們練出來了，咱不就能早點退休嘛。”
楊宣一笑，“別扯淡了，我還不知道你啊，就你這熱情勁兒，怕是六十多了還想接著畫你那圖，以後就擱工地裏養老算了。”
姜嶼臣笑笑沒接茬。
手機又叮咚一響，是駱肇讓他把盒飯放微波爐裏熱熱，專門的加熱碗他給姜嶼臣放底下抽屜了。
姜嶼臣從下面把碗拿出來。
還故意在楊總面前晃一下，得到楊宣酸酸的一句，“你有弟弟你了不起。”
既然農場那個項目交給小年輕，姜嶼臣現在手裏的活就輕松多了。
理論上是到點就能走。
但他和書吧那邊約了去現場的時間後，硬是坐電腦面前掃雷，等姜遠達一問三催，才慢悠悠站起來。
從工作室到姜遠達的家。
這條路他很少走，平時就算經過也會刻意繞開。
外面的車進小區得拿身份證登記。
裏面的路很寬，但就是太寬太長了，開起來跟迷宮一樣，有時候這條路走不通又繞到那條去。
姜嶼臣也不著急，在裏面一圈圈地慢慢繞。
電梯直達到家門口。
樓棟裏全是一梯一戶的大平層。
姜嶼臣人還在電梯裏，半人高的小孩從角落躥出來，一把抱住他的腿。
“哥！”
小嗓子又尖又細。
姜嶼臣給撲的一撲棱，看著這奶團子也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麽表情，但還是摸摸他的頭，“又長高啦。”
“是呀，我現在都有一米二了，我爸說他這個年紀都沒我高！”姜洋洋挺得意。
說到他爸他爸出來了，旁邊還跟著一個挽著頭發的女人。
“來了。”姜遠達看著他，又說，“腳怎麽了？”
進電梯前姜嶼臣故意把褲腳腕上去，走路也一跛一跛的，聞言說，“腫了，每天睡覺之前得噴藥。”
姜遠達剛要開口。
他又說，“藥放家裏了，沒帶過來。”意思是今晚得早點走。
相比姜遠達，旁邊的女人比他殷勤得多，見人手裏滿滿當當的，忙說，“來就來，怎麽還帶這麽多東西呀。”
姜嶼臣喊了她一聲“林姨”
飯端上了桌。
姜洋洋早早拿著平板在那切水果了，不時瘋跑到姜嶼臣面前，舉著平板問他自己厲不厲害。
姜嶼臣每次都誇一句。
不敷衍，但也絕對說不上熱忱。
再一次後，姜遠達開了口，“人是你親弟弟，你就不能多耐點心？陪人多玩玩。”
他說這句的時候姜嶼臣手機響了。
駱肇給他發了自己十月月考的成績單。
他這次排名比上次還靠前，年級第三。
這速度下回得奔一去了吧。
姜嶼臣手裏捏著筷子，嘴裏弧度沒藏住，笑出了聲。
他在這個屋裏從來沒笑過。
林姨有意想調節桌上氣氛，盡量用種輕松的語氣問他，“女朋友呀，笑這麽開心。”
“哦沒，工作上的事。”姜嶼臣收起手機。
後面又有消息進來，這回真是他們工作群裏的，嗡嗡嗡得沒完。
姜遠達冷哼一聲，“小工作室是這樣，忙起來沒日沒夜還不穩定。”
停幾秒又說，“要我說，你就該跟你們那些同學一樣，去建築局上班，踏踏實實把日子給過好。”
這些話姜嶼臣每次來都得聽一遍，夾了個離他最近的蝦放碗裏。
後面姜遠達又說了很多，姜嶼臣都當做沒聽見，只是也沒什麽心情吃飯了，坐著把手機從下往上滑。
駱肇這個點應該是在上晚自習。
姜嶼臣沒意思了，給人發一連串自制表情包，全由工作室大喜二喜親情出演。
貓貓們疊羅漢，往地板上滋溜一滾，睜著大眼睛，頭頂寫著“不想上班”四個字。
最後收獲了駱肇一個問號。
姜遠達見人完全沒要跟他搭腔的意思，也不想再兜圈子了。
示意身邊的女人把洋洋帶回房間，筷子擱碗上放著。
姜嶼臣從進屋前就猜到這人有話要說。
也不著急，也不問，繼續給駱肇發表情包。
他最近特別喜歡逗孩子，尤其是他家這個，冷著臉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等他發了滿屏的雙喜，姜遠達終於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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