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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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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在天

海風帶著一股鹹鹹的腥味,浪花“啪嗒”一聲拍在巖礁上,洶湧的波濤將一切聲音都掩蓋其中。突然,一聲巨響,藍色的海水高高濺起,波濤洶湧。公玊玉拉下帽子,眸中泛起漣漪,直至黑色布袋徹底淹沒水平線,他才安心。他觀察四周,確定沒有人後,壓低帽檐,走在回家的路上。在這個昏暗的世界裏,路燈閃爍不定,不停地搖擺著,發出“吱呀”的響聲。

行走間,公玊玉心中彌漫著難以言喻的酸楚,情緒低落得讓他幾乎迷失了自我。因此,他並未註意到巷子口拐角處,那突如其來的巨大陰影——一條身軀高達三米的焰犬。它那龐大的身軀宛若一堵不可逾越的墻,將道路堵得嚴嚴實實,令人無法前進分毫。此刻,這兇獸正兇相畢露地張開血盆大口,鋒利的牙齒仿佛能瞬間將獵物撕成碎片。它緩步逼近,那惡狠狠的目光猶如看待死人一般盯著公玊玉,身上的火焰與粗糙的巷壁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火星四濺。

看見眼前的巨物公玊玉腦子已經無法思考,慌張的轉身就跑,他本想靠著小巷的曲折來躲避巨獸的,誰知道這巨獸就像是在他身上安了定位一樣就算有時躲掉沒有多久又會追來來來回回繞了幾條巷子都沒能躲掉,就在他跑得腿肚子發酸,氣都喘不上來的時候,最後巷口的終點竟是一面實打實的磚墻,他眸子裏的恐懼放大幾分他知道自己徹底躲不掉了只得認命等死,看著面前愈來愈近的艷紅,一股惡臭鋪面而來,他緊閉雙眼正所謂看不見即不存在

他自認倒黴地嘆了口氣,道:“特麽的,一天天沒一件好事”

正當他泰然自若接受自己必死的結局時,忽地一聲砸地的悶響,他好奇的擡眼之際兩道身影不知道什麽時候落在焰犬若人身大的腦子上,那龐然大物直接趴地不起了

公玊玉看得呆了,他剛才魂飛膽顫,現在驚魂未消又添新亂。剛才的盈盈月白,現在已經塗抹了鮮紅的色彩。他心有餘悸的看向那側身而立的兩人,一個身著黑衣雲袍,紅月仿佛沾在他身上,宛如掌管生殺大權的惡魔;另一個則是白衣西服,片刻不沾染塵汙,如同天使一般。

神秘的黑衣人緩緩抽出深嵌入焰犬頭骨中的黑劍,劍身上還殘留著戰鬥的激烈與艱辛。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這畜牲還挺能跑,嗯?我說呢,原來是看見食物了。”

那人像是方才註意到渺小的公玊玉,不過他們站的高公玊玉根本聽不清他們的交談準確來說是聽不懂:“殺了他吧,這事要是傳出去了,南部的面子可就徹底丟盡了”

白衣人微垂眼眸,若有所思地凝望著公玊玉,隨即穩穩地握住了黑衣人揮出的長劍。在驚恐之中,公玊玉的雙眼瞪大,仿佛被那劍尖所定,竟連躲避都忘了。劍尖輕觸公玊玉的喉尖,他不禁吞咽了一下,滿眼困惑地仰望著那兩個高高在上的身影。

白衣人輕描淡寫地一擡手,長劍便“嗖”的一聲,精準地落回他的掌中。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自從焰犬逃跑的那一刻起,南部就已經顏面掃地。這段時間以來,那些臟東西可是跑了不少。”

在黑暗中,黑衣人的嘴角勾起一抹難以捉摸的笑意,眼中閃爍著玩味的光芒,“你說話還真是不留情面啊。呵,你們北部也沒少丟,這些東西可真讓人頭疼。回去之後,老太婆肯定又會嘮叨個不停。如果早知道會這麽費力,我們就應該像東部那樣,一開始就把所有的扈都殺掉。”

“然後被關二十年。”白衣男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你別忘了,擅自殺生是不被允許的。”

黑衣人卻顯得滿不在乎,他無所謂地笑了笑,“這很重要嗎?這些規矩束縛不了我,那些懲罰對我來說又無關痛癢。”

“e-dai-lie-du”蠢貨白衣男子目光如炬,語氣中充滿了警告。

“嘖,你還真是改不了這罵人的習慣”終於黑衣人的視線落到公玊玉身上看著下面一臉茫然的人,他有些愁“這人殺不殺?”

白衣人肯定道:“不殺”

黑衣人妥協道:“要是不殺,流傳出來可是你們北部的責任與南部無關,時間要到了回去交差”

直至身邊人的身影徹底消失白衣人都沒有把目光從公玊玉的身上移開,他擡頭看了眼月色,灰雲遮月他口中念叨著“該走了,再見我的養料”

來去匆匆,公玊玉看著眼前毫無蹤影的人和犬,他懵了,要不是喉尖那一點刺痛,怕就真的以為是在夢中。公玊玉帶著微末的恐懼,昏昏噩噩地回到佳名小區。

這小區建在市區外,房租便宜人流稀疏,來往車輛蕭條,一居一室也恰得安閑自在

他推開門,屋內設施簡單但卻溫馨,小房間也有小房間的暧昧,比如木桌貼墻的魚缸,兩條錦文焰尾魚,正在親吻遐逸。

公玊玉癱倒在床上,回想著剛才的事,即便現在他的心跳的還是很快。這時方才想到這世間哪有那麽大的狗,又哪裏會有從天而降的人。他撥弄著頭頂上吊蘭的嫩枝,念念有詞道:“你說這世界真的全都是人嗎?會不會是神仙什麽的?”

“你為什麽不理我?”他扇扇枝葉,忽地他哈哈笑了“我在和你說些什麽,你又聽不懂,算了睡覺”

迷糊間不知不覺的便睡著了,透過塵痕的窗,雲已經翻過一覆又一覆了,從墨青的布綢沖刷到棕暖的輕紗,震蕩的手機從耳邊到床底,公玊玉翻過身伸著胳膊去摸差點人仰馬翻,他關了鬧鐘,看了眼手機:‘6:25’丟了手機又繼續睡了

鬧鐘再次響起,他這次沒有關掉鬧鐘而是迅速起床刷牙洗臉,動作一氣呵成,待他結束鬧鐘也停了聲響

他就開始踏上去學校的路途,他去的這所學校教育是巿城裏頂好的,但也總有麻煩事,他到了班級趴在桌子上準備補覺,後方傳來尖銳刺耳的聲音:“我和你說了多少遍了,我不要辣椒你存心想毀我的臉是嗎?”

他聽到那人弱弱道“老板忘記了,但是加的不多,不辣的”

“不辣?”啪的一聲,女孩臉上沾滿了餅餡,她唯唯諾諾不敢動,只得繼續聽罵“辣嗎?說話我問你辣不辣?”

女孩憋著淚點頭“……辣”

“呦,你要哭啊,在裝些什麽,也是那些個男人不最是喜歡你這副可憐樣子嗎?不過…”女孩將擦手的紙巾丟在對面人的臉上“太惡心,滾吧別來礙我眼”

女孩沖出教室,眼淚奪眶而出,卻是不敢出聲,那人還在說些什麽,公玊玉覺得太吵戴上耳機,轉臉繼續睡

直至鈴聲叮咚響起,教授步入教室,這場鬧劇才得以收場。隨教授一同踏入教室的,是一位白發少年。他靜默無聲地立於講臺之上,眉宇間透著一股清冷,顯得既沈穩又帶有一絲不易接近的距離感。

“嘿,同學們,都醒醒,真的有這麽困嗎?昨晚不睡覺都去幹什麽了?”教授一邊敲著講桌,一邊環視教室,看見公玊玉醒了過來,便移開了視線。他微笑著繼續說道:“這位是靈巿高中的高二學生,他將會和我們一起參與這次的課題研究,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他的加入!”

公玊玉在劈哩叭啦的掌聲中摘下耳機,心中莫名的煩躁讓他擡頭註視著前方。剛起來時,他眼前的世界還有些模糊不清,於是他揉了揉眼睛,托腮看著人群,感覺他們都變得朦朧起來。

他聽到教授的笑聲,那是充滿喜悅的笑聲,“同學,也來介紹一下自己吧。以後我們在這裏共同學習,共同進步,無論遇到什麽困難,都可以來找我,我會盡力幫助你解決的。”

公玊玉凝視著白發少年,他轉身拿起粉筆,在寬敞的黑板上優雅地寫下兩個大字——“巿予”。隨後他開口說道:“巿予”

教授等待了片刻,但見他沈默不語,感到尷尬便讓他下去了。公玊玉的視線不再模糊,而市予則逐漸靠近。他看著這位少年,就站在自己面前,神情冷淡,直直地註視著自己,讓人不禁感到有些發毛。

公玊玉急忙起身,為眼前之人讓出座位。或許是由於過度沈睡而產生的錯覺,他感到眼前這個人似曾相識。下課鈴聲還未響起,教授接了通電話,便匆匆離開了教室。

剩餘這空白的時間裏,公玊玉不時地、似有若無地朝旁邊的人投去一瞥,直到課後,身旁的人起身離開“我要出去”

他猛然回憶到了,他應該是昨天晚上那個人,雖然昨天晚上是仰視著那從天而降的兩人面容確實看不清楚,但一個很明顯的暴露——聲音,這聲音太過平靜了,不,不算平靜是無情,如同機器一般沒有任何感情,什麽都沒有好像語言對於他來說只是簡簡單單讓人聽見的字一般

在巿予臨門一腳快要離開教室時,公玊玉喊他一句“巿予,等一下”

他的聲音引起了其他人的疑惑,他們紛紛轉頭看向他。他感到有些尷尬,但他已經顧不得這些了。他跑上前,看著市予,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有話和你說,去天臺。”

說完就走,毫不猶豫,等他快步到了天臺時轉過身,空無一人,也是正常人應該會覺得他有病吧,剛見面的人約自己上天臺,是他他也不會去,不過他感覺自己還真是抽風,別人都沒有答應,自己幹嘛興致勃勃的跑上來自討沒趣

可他必須確認一件事,確認那個人什麽都沒有看到

一陣微風刮來清新不燥,來都來了吹吹風也是好的,正在他享受清風拂面的融洽時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你叫我上來是為了看你抽風的嗎?”

“……”公玊玉轉頭看著一本正經的人“你還真會說話”

巿予走到他旁邊扒著欄桿“你想說是這個”

明明不是疑問句,可公玊玉就是聽道了疑問的感覺

“昨天晚上那個人是你嗎?”

“是”他繼續道“你應該看得出來,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是人類”

公玊玉有些驚奇“那你為什麽來到這?”

“……”巿予看了公玊玉幾眼,像是看膩了轉過頭不願再看:“為了你”

公玊玉有些不解:“為了我?”

“嗯,你身上有我想要的”巿予看著地下狀若黑蟻的人道“人的靈魂”

他說的直白,卻搞得公玊玉一楞一楞的,半響說不出話“你要我靈魂做什麽?”

他還是不看他“養花”

公玊玉了當拒絕“我不願意”他道“為了一朵花要我去死,憑什麽?憑你好看?憑你不是人?”

他步子還沒踏出幾步,那淡漠的聲音再次響起“報酬很豐厚,你確定不答應嗎?”

公玊玉不理繼續走著,身後的話繼續傳入耳畔“那她呢?一個故人,一個深入冰冷海洋的人,她那具破敗的身子在那可怖的汪洋裏又能剩餘幾片呢。”

公玊玉頓時腳步一滯,腦子都有些發懵再說不出一句話

果然,他知道了

巿予從他面前走過“sa-yi(玉)我給你時間,畢竟我們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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