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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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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

“應大人,我這樣喚你倒是失了位分了。你倒是來的巧,只是你的愛人剛還說著要跟你同生共死呢。”

林京手順著自己的胡須,只是另一只手的箭還沒放下,“應大人的口氣倒是不小,老夫就等著算賬這一天呢。”

“林相不妨看看身後圍著的是多少人馬,再來說句話也不遲。”應寒杉跟嚴將軍的眼神在這一刻交匯,刀劍聲瞬時響起,場面一度混亂。

姒銀竹被一群士兵圍在一個圈內,他有些累,揮劍的動作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加上身上的傷,他的臉色白的嚇人,手裏的劍已經被血浸透,只一股勁兒的向下滴著血。

應寒杉內心著急,但他著實和姒銀竹之間隔了不少的距離,加上慌亂的人馬,想要徹底解決掉著實需要很長時間。

“應大人,卑職來掩護你,先去救殿下要緊,這一戰我們必勝。”嚴舒用劍挑開一名將士,狠狠地向前沖去。

“多謝,但還是擒賊先擒王的好。”

應寒杉策馬,從背後拉出一支箭,瞄準了林京,嚴舒和其他士兵在他兩側廝殺,同時林京的箭也在弦上,氣氛在這一刻緊繃到極致。

兩根箭在空中擦肩而過,空氣停滯了,所有的動作都好似在這一刻慢下來,只聽見在嘈雜的聲音中,極輕的一聲劃破了人的肌膚,鮮血也隨之噴濺出來,染濕了今日新換的明黃衣衫。

林京不可置信的望著自己胸口的箭尾,血也從他的口中嘔出來。那支箭,正穩穩的插在他的心口,他今日在青色外袍裏面特地穿了一身龍袍,那箭柄,正正對準了龍的一只眼睛。

命運好像總是有跡可循的,他像剛才的姒銀竹一般,臉色迅速變得蒼白,他的命運也如姒銀竹說的一般,清正廉明了一生,最後自己給自己弄了個反叛的下場。

他的手緊緊抓住身旁的南疆人,林京笑了笑,使勁兒拔出身上的箭,手高高揚起,把它刺到南疆二皇子的身上,他的嘴角掛著血,帶著點瘋狂的意味。

“林京你,”他牢牢的按在那支插在別人身上的箭頭,不讓他動作,“也算是最後為國效力了。”

“殿下,應大人,如果前世有對不住你們的地方,今天也補償了。”林京仰天大笑一番,只是他的聲音已經中氣不足了,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當了一生的臣子,效忠了一生的王朝,最終卻成了自己的目標。

林京最後倒在地上,一代名相,最終帶著滿身血跡倒在了自己每日上朝必經的宮門,無數的廝殺與搏鬥在這一刻停了下來,應寒杉看著相隔的姒銀竹,兩個人對視笑了一眼。

姒銀竹身上的痛越來越明顯,他坐在馬上搖搖欲墜,哪怕看不情楚那身黑色的衣服,但血腥氣仍然沖進他的鼻間。

他好像再抱一下應寒杉,就剩一點距離了。他張開雙臂,那是一個想要擁抱的動作,應寒杉看見了,前面都是人和屍體,他只能翻身下馬跑過去,去抱他的小徒弟。

故事馬上就要結束了,他們馬上就可以回去,這一次,他們會有一個盛大的婚禮,就像當初在廟會偶遇的男子說的那樣,他們會邀請親朋好友去參加他們的婚禮,那是一場盛大而愉悅的婚禮。

他會當著所有賓客的面,親自許下對小徒弟的諾言,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哪怕是來生,他們都要永遠永遠在一起。

他們會在一個明朗的天氣,在所有人的見證下,結為眷侶。

嚴舒已經帶著士兵在收拾殘局了,應寒杉還有幾步就要走到姒銀竹身邊,他伸手去觸碰小徒弟張開的手,卻見天邊突然出現一道白光,那個熟悉的NPC的聲音又在他耳邊響起,“該世界時間已結束,按照正常的發展線,您已成功完成任務,不會再進入任何世界,祝您生活愉快。”

應寒杉在一片耀眼的白光中看到了姒銀竹帶著笑的唇角,盡管衣服被血浸濕,但他已經用衣袖把唇角的血跡努力擦幹凈,整個人收拾好看著應寒杉,等待著愛人的擁抱。

他還沒觸到自己愛人的手指,就來到一片混沌中,NPC的聲音讓他煩躁,他只想好好抱一抱姒銀竹。

聽完NPC的最後一句話,應寒杉只覺得漫長,他想象著自己再睜開眼,看見的便是姒銀竹紅潤的臉,飽滿的唇,他可以彌補這個未能完成的笑。

可當應寒杉再次睜開眼,入眼的便是陌生的環境,他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擡頭是那熟悉又陌生的白色天花板,身邊傳來滴滴滴的心電監護儀的聲音。

這是醫院的病房,他一眼便認出來了,他的身上纏著各種各樣的管子,隔著呼吸機,他看到了許多張圍在自己身邊的臉,許易,任以藍,還有自己熟悉的同事,校領導,心外的主任,可唯獨沒看到姒銀竹。

他的小徒弟呢?

他的愛人呢?

為什麽偏偏不見姒銀竹?

“應教授醒了。”

“應教授醒了。”

“醒了,太好了,太好了。”許易最是高興,放聲呼喊道,抓住任以藍的衣袖,如果不是身邊的護士阻止,怕是已經跳到天花板上了。

應寒杉的眼眸向四周望去,可目光所及已經都看了個遍,唯獨不見姒銀竹的身影。

他聽不清身邊的人究竟在說什麽,一陣熱鬧過後,護士把其他人都趕了出去,“應教授,您好好休息,我就在這兒看著您。”

病房裏又只剩下他和護士兩個人。

他突然想起了什麽,他想起了一切,他想起了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醫院,而且是在ICU,但是為什麽要救活他?

他想起了自己和姒銀竹的初遇。

不是在游戲裏,不是在白雪公主的世界裏,通通都不是,所有的都是夢,但所有的一切又都不是夢。

如果是夢,那為什麽姒銀竹會那麽真實,他和自己的愛人相遇的一切,他們共同躲在櫃子裏,他們共同躲避著燭龍的追殺,他們一起在床上的日夜,又怎麽會是假的呢?又怎麽會是夢呢?

他在姒銀竹的父母家許下的承諾,他當著醫院眾人面,牽起姒銀竹的手,他看著那個染了頭發的青年在自己面前歡心雀躍,如果是夢又怎麽會這麽真實?

站在旁邊觀察情況的護士看見應寒杉的唇角動了動,她側身去聽,那是一聲很輕的——

“可不可以給我幾片安眠藥?”

我想繼續睡去,回到夢中,去找自己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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