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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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推開玻璃門，收銀臺後的老奶奶一眼認出了陳蕁。
老奶奶看看陳蕁，又看看陳蕁身旁的沈磊。
“小蕁，你結婚了？”
“哦，奶奶，這位沈先生是我和如意的朋友。”陳蕁解釋。
老奶奶笑道：“這我就放心了，我也算看著你和如意長大的，一直盼著喝上你和如意的喜酒呢。如意呢，他怎麽沒有來？不喜歡喝我這裏的咖啡了？”
陳蕁與身旁的謝如意對視了一會兒，舉起懷中的黑白遺照給老奶奶看。
“他三年前去世了，我和沈先生帶他來喝咖啡。”
老奶奶嘴唇囁嚅，眼眶也紅了。
“他這麽年輕就走了？老天爺真是愛和人開玩笑。”
陳蕁將黑白遺照拿給沈磊，自己握著老奶奶的手寒暄了一會兒。
隨後，他們選了老坐的那張靠窗的位置。
謝如意坐在陳蕁身旁，沈磊坐在陳蕁對面。
陳蕁給自己點了一杯拿鐵咖啡，給謝如意點了一杯冰美式。
沈磊喝的是摩卡咖啡。
兩人一魅靜靜坐著不說話。
聽店中老式唱片機循環播放那首張國榮唱的《當愛已成往事》。
“這個方程好難解啊。”紮著高馬尾的清純女孩伸過頭看著對面清秀男孩的練習冊，“你幹嘛寫那麽快，等一等我嘛，謝如意。”
“你不喜歡寫語文老師布置的抄寫作業，我早點寫完自己的作業，模仿你的筆跡幫你抄。”男孩偷偷瞧了女孩一眼，瞅見她熬夜熬出來的熊貓眼，“你的經紀人不能給你少排點工作嗎？”
“妹妹做手術的錢還差十幾萬，要不是媽媽打牌輸掉了我拍相機廣告的錢，我就不用接這個難為情的少女背心的廣告。”女孩嘆了一口氣，將草稿紙上算出的答案寫到練習冊上，“我最近在化妝的空隙玩牧場物語，等我長大攢夠了錢，我就不當明星了，去開一個農場。謝如意，你長大想幹什麽？”
“你要是去開農場的話，我就去當你的幫工。”男孩認真說道，拿起女孩的抄寫本開始幫她寫好詞好句摘抄，“老規矩，等會兒我付賬單。”
……
陳蕁從回憶中轉過神來，不知不覺，杯子中的咖啡已經喝光了。
沈磊接了個電話，抱歉地與陳蕁道別。
兩人到收銀臺搶著付賬單。
老奶奶擺擺手笑道：“如意在我店裏充了一筆錢給小蕁付賬，應該到我關掉這家店前，這筆錢都用不完。”
陳蕁心頭一暖，與沈磊在貓貓咖啡店前分別後，打了一輛出租車回農場。
*
今天的晚飯是陳蕁和謝如意一起做的。
陳蕁煎了兩塊牛排，謝如意做了飲品和甜點。
兩人在露臺的圓桌旁邊看星星邊吃晚飯。
“你不會從幼兒園小小班開始就暗戀我吧？你這個變態。”陳蕁看著謝如意為她切牛排。
“那時候我還是應該把你當妹妹看待，你知道的，我妹妹和你同一年出生，但她上幼兒園前就出車禍死了，你和她一樣是個漂亮的小笨蛋，上幼兒園大班了，你還不會自己系鞋帶，好像到現在，你也不會自己系鞋帶吧。”謝如意將碟子推回到陳蕁手邊。
“我不會系鞋帶，都是你慣出來的。沒有你在身邊的時候，我習慣穿沒有鞋帶的鞋子。有你在身邊的時候，我鞋帶松了你都會幫我系。”陳蕁叉起一塊牛排塞進嘴裏，“其實我讀書的時候都是你照顧我，工作後又有經紀人和生活助理，變成一個生活白癡不稀奇。”
“萬一哪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了，你一個人能好好照顧自己嗎？”謝如意眸中掠過一絲幾不可察的傷感。
“不會的，你會一直留在我身邊。”
恰好夜空劃過一顆流星，陳蕁放下刀叉，對著流星許願。
*
這夜，謝如意躺在床上，靜靜盯著陳蕁的睡顏，吻過她濃密卷翹的長睫，起身將一封信放在枕頭底下。
他去香榭麗大道888號赴蔔玄子的邀約。
蔔玄子坐在會客室沙發上，把玩手中的傀儡娃娃。
“所有害過陳蕁的人都得到了應有的報應，你為陳蕁做了這麽多頓飯，她體內殘存的‘藥’都消解了，她也知道了你當年死亡的真相，你可以放心去輪回轉世了。”
“倘若我放棄呢？”
蔔玄子凝望謝如意的臉，扯起唇角道：“你可以當‘魅’，但‘魅’要承受永生的痛苦，每月朔望二日都要承受烈火焚身的痛苦。但真正做了‘魅’又怎麽樣？她看不見你，你只能遠遠地跟在她身後，生人與‘魅’一起生活是會被吞噬靈魂的。我做了一個傀儡娃娃，你可以使用一日，與她做最後的告別。”
謝如意附著到傀儡娃娃中，短暫地擁有靈魂和血肉，可惜只有一日。
“如意，不是我不想幫你，是人死不能覆生啊。”蔔玄子有他的無奈，他何嘗不知道謝如意對陳蕁的愛有多深。
“謝謝。”謝如意關門離去。
*
第二日，陳蕁起床就看見手機上發來的銀行賬戶餘額提醒短信，她提前完成了與高爺爺的賭約，靠經營農場賺到了一百萬。
有一種打游戲通關的成就感。
雖然高爺爺留下的百億遺產都要無償贈予給蔔玄子，但陳蕁至少還有一個可以讓她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的農場。
謝如意怪怪的，他今天的精神狀態似乎不太好。
陳蕁去翻那本飼餵“魅”的指南，沒有找到治療謝如意情緒低落的辦法。
她湊到謝如意面前抱了抱他，和以往抱他不同，他身上有一股久違的氣息，是生人才有的氣息。
“蔔玄子給了我一種藥，我可以和你——”謝如意與陳蕁竊竊私語。
陳蕁聽得臉紅，回到臥室換了一件絲綢睡裙。
她第一次感受到他貪婪又炙熱的愛意。
不善表達的他往她耳朵裏傾吐了許多甜言蜜語。
一夜纏綿悱惻。
*
太陽照常升起，陳蕁睜開眼睛，沒有看到謝如意，她以為他起床去做早餐了。
她挪了挪枕頭，看到了一封信，打開後，簡直不忍讀完。
“小蕁，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代表我們不會再見面了。很抱歉我不能一直陪伴在你身邊，上天對我已算優待，在我死後，我仍能和你有這麽一段開心的時光消遣。你已經成為了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姑娘，忘了我，不要沈溺往事，去擁抱新生。”
“……有一天你會知道，人生沒有我並不會不同……”①
收音機裏的歌聲掩蓋住了她的啜泣聲。
*
陳蕁順利繼承了高爺爺的遺產。
蔔玄子因為沒有完成對陳蕁的許諾，陳蕁所有的財富還是她自己的。
陳蕁將錢全部捐了出去，成立了一個基金會，基金會的宗旨是幫助像她這樣原生家庭充滿苦難的女孩遠離錯誤泥濘的道路。
她自己淋過雨，所以想為她們撐傘。
而那個曾經用生命為她撐傘的人，深深烙在了她的心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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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玻璃門，收銀臺後的老奶奶一眼認出了陳蕁。
老奶奶看看陳蕁，又看看陳蕁身旁的沈磊。
“小蕁，你結婚了？”
“哦，奶奶，這位沈先生是我和如意的朋友。”陳蕁解釋。
老奶奶笑道：“這我就放心了，我也算看著你和如意長大的，一直盼著喝上你和如意的喜酒呢。如意呢，他怎麽沒有來？不喜歡喝我這裏的咖啡了？”
陳蕁與身旁的謝如意對視了一會兒，舉起懷中的黑白遺照給老奶奶看。
“他三年前去世了，我和沈先生帶他來喝咖啡。”
老奶奶嘴唇囁嚅，眼眶也紅了。
“他這麽年輕就走了？老天爺真是愛和人開玩笑。”
陳蕁將黑白遺照拿給沈磊，自己握著老奶奶的手寒暄了一會兒。
隨後，他們選了老坐的那張靠窗的位置。
謝如意坐在陳蕁身旁，沈磊坐在陳蕁對面。
陳蕁給自己點了一杯拿鐵咖啡，給謝如意點了一杯冰美式。
沈磊喝的是摩卡咖啡。
兩人一魅靜靜坐著不說話。
聽店中老式唱片機循環播放那首張國榮唱的《當愛已成往事》。
“這個方程好難解啊。”紮著高馬尾的清純女孩伸過頭看著對面清秀男孩的練習冊，“你幹嘛寫那麽快，等一等我嘛，謝如意。”
“你不喜歡寫語文老師布置的抄寫作業，我早點寫完自己的作業，模仿你的筆跡幫你抄。”男孩偷偷瞧了女孩一眼，瞅見她熬夜熬出來的熊貓眼，“你的經紀人不能給你少排點工作嗎？”
“妹妹做手術的錢還差十幾萬，要不是媽媽打牌輸掉了我拍相機廣告的錢，我就不用接這個難為情的少女背心的廣告。”女孩嘆了一口氣，將草稿紙上算出的答案寫到練習冊上，“我最近在化妝的空隙玩牧場物語，等我長大攢夠了錢，我就不當明星了，去開一個農場。謝如意，你長大想幹什麽？”
“你要是去開農場的話，我就去當你的幫工。”男孩認真說道，拿起女孩的抄寫本開始幫她寫好詞好句摘抄，“老規矩，等會兒我付賬單。”
……
陳蕁從回憶中轉過神來，不知不覺，杯子中的咖啡已經喝光了。
沈磊接了個電話，抱歉地與陳蕁道別。
兩人到收銀臺搶著付賬單。
老奶奶擺擺手笑道：“如意在我店裏充了一筆錢給小蕁付賬，應該到我關掉這家店前，這筆錢都用不完。”
陳蕁心頭一暖，與沈磊在貓貓咖啡店前分別後，打了一輛出租車回農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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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晚飯是陳蕁和謝如意一起做的。
陳蕁煎了兩塊牛排，謝如意做了飲品和甜點。
兩人在露臺的圓桌旁邊看星星邊吃晚飯。
“你不會從幼兒園小小班開始就暗戀我吧？你這個變態。”陳蕁看著謝如意為她切牛排。
“那時候我還是應該把你當妹妹看待，你知道的，我妹妹和你同一年出生，但她上幼兒園前就出車禍死了，你和她一樣是個漂亮的小笨蛋，上幼兒園大班了，你還不會自己系鞋帶，好像到現在，你也不會自己系鞋帶吧。”謝如意將碟子推回到陳蕁手邊。
“我不會系鞋帶，都是你慣出來的。沒有你在身邊的時候，我習慣穿沒有鞋帶的鞋子。有你在身邊的時候，我鞋帶松了你都會幫我系。”陳蕁叉起一塊牛排塞進嘴裏，“其實我讀書的時候都是你照顧我，工作後又有經紀人和生活助理，變成一個生活白癡不稀奇。”
“萬一哪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了，你一個人能好好照顧自己嗎？”謝如意眸中掠過一絲幾不可察的傷感。
“不會的，你會一直留在我身邊。”
恰好夜空劃過一顆流星，陳蕁放下刀叉，對著流星許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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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謝如意躺在床上，靜靜盯著陳蕁的睡顏，吻過她濃密卷翹的長睫，起身將一封信放在枕頭底下。
他去香榭麗大道888號赴蔔玄子的邀約。
蔔玄子坐在會客室沙發上，把玩手中的傀儡娃娃。
“所有害過陳蕁的人都得到了應有的報應，你為陳蕁做了這麽多頓飯，她體內殘存的‘藥’都消解了，她也知道了你當年死亡的真相，你可以放心去輪回轉世了。”
“倘若我放棄呢？”
蔔玄子凝望謝如意的臉，扯起唇角道：“你可以當‘魅’，但‘魅’要承受永生的痛苦，每月朔望二日都要承受烈火焚身的痛苦。但真正做了‘魅’又怎麽樣？她看不見你，你只能遠遠地跟在她身後，生人與‘魅’一起生活是會被吞噬靈魂的。我做了一個傀儡娃娃，你可以使用一日，與她做最後的告別。”
謝如意附著到傀儡娃娃中，短暫地擁有靈魂和血肉，可惜只有一日。
“如意，不是我不想幫你，是人死不能覆生啊。”蔔玄子有他的無奈，他何嘗不知道謝如意對陳蕁的愛有多深。
“謝謝。”謝如意關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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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陳蕁起床就看見手機上發來的銀行賬戶餘額提醒短信，她提前完成了與高爺爺的賭約，靠經營農場賺到了一百萬。
有一種打游戲通關的成就感。
雖然高爺爺留下的百億遺產都要無償贈予給蔔玄子，但陳蕁至少還有一個可以讓她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的農場。
謝如意怪怪的，他今天的精神狀態似乎不太好。
陳蕁去翻那本飼餵“魅”的指南，沒有找到治療謝如意情緒低落的辦法。
她湊到謝如意面前抱了抱他，和以往抱他不同，他身上有一股久違的氣息，是生人才有的氣息。
“蔔玄子給了我一種藥，我可以和你——”謝如意與陳蕁竊竊私語。
陳蕁聽得臉紅，回到臥室換了一件絲綢睡裙。
她第一次感受到他貪婪又炙熱的愛意。
不善表達的他往她耳朵裏傾吐了許多甜言蜜語。
一夜纏綿悱惻。
*
太陽照常升起，陳蕁睜開眼睛，沒有看到謝如意，她以為他起床去做早餐了。
她挪了挪枕頭，看到了一封信，打開後，簡直不忍讀完。
“小蕁，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代表我們不會再見面了。很抱歉我不能一直陪伴在你身邊，上天對我已算優待，在我死後，我仍能和你有這麽一段開心的時光消遣。你已經成為了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姑娘，忘了我，不要沈溺往事，去擁抱新生。”
“……有一天你會知道，人生沒有我並不會不同……”①
收音機裏的歌聲掩蓋住了她的啜泣聲。
*
陳蕁順利繼承了高爺爺的遺產。
蔔玄子因為沒有完成對陳蕁的許諾，陳蕁所有的財富還是她自己的。
陳蕁將錢全部捐了出去，成立了一個基金會，基金會的宗旨是幫助像她這樣原生家庭充滿苦難的女孩遠離錯誤泥濘的道路。
她自己淋過雨，所以想為她們撐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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