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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小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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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小孩兒

玲香與孫婆回益清院,原宛告訴她們,自己撿了個孩子。

只是這孩子“怕生”,目前還不肯說什麽,原宛說給他取了個小名叫“小龍”。

她說她先在街坊間問問,之後再送人去衙門。

玲香與孫婆覺著特別奇異,這孩子,長得也“奇異”,怪美的,這要是流落在外,不知得多危險。

且看著,不像個聰明的。

原宛讓小龍不準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點頭。

街坊鄰舍那裏,原宛做了個樣子,說送到府衙,她思量的是在這之前,就請他離去。

小孩兒時常跟著她,他在家裏很乖巧,除了偶爾喚她阿娘,不過他不在外人面前喚,跟著去茶鋪,也從不在外人面前喚。

仿佛是他獨有的,只有他能聽的稱呼。

不過這樣給原宛省了麻煩。

原宛領著個小孩兒不是事,玲香與孫婆見著店鋪裏的人,有時會詢問,有人見小孩兒的面容,竟來逗他,小孩拿一種靜靜的眼神看他。

原宛後少讓這“小龍”到茶鋪去。

有人聽聞了小孩兒的脾性,竟有想上門認親的,玲香說說不定能找著,原宛將認親的人打發,怎麽可能有人類的親人。

她在小孩兒待了八日後,一日將他帶到門外,夜間時,她道:“你離去吧。”

小龍不離,也不求她。

原宛將院門關上,結果過了半個時辰,原宛快睡下了,玲香跑到原宛跟前,道:“原娘,您怎麽讓孩子在屋外罰站啊!”

“他有什麽做的不好嗎,這大半夜的怪可憐的。”

小孩兒垂著頭,原宛想,她道:“他同你說的?”

玲香道:“啊。”

“原娘,你幹嘛罰人家呀,有什麽,明日再說嘛。”

原宛後讓人進屋,她思量,跟了人幾日,倒學了一些。

如今,他說的話也多一些,倒不會只是阿娘阿娘。

“你到底怎麽才肯離去?”原宛在回屋前,夜裏言。

小孩兒不答。

第二日,在原宛有點迷糊醒來時,眼前一張小臉在面前,他似乎瞧著她睡覺很好玩兒,這已經不是這孩子第一次溜進她屋內了。

他只是在她醒來時,有兩次見著他在她床頭,當是看了她不知什麽時候。

他開口第一句就是:“阿——”原宛立時將他嘴捏住,道:“別喚。”

小孩兒嘰裏咕嚕未掙脫開她的手,他立時給她拿來她平日醒來時就要用的洗漱用具,這孩子,這方面,挺勤快,且有點讓人喜歡,所以玲香與他熟悉一點後,對他越來越好。

比如有次她言:“原娘,這孩子,若是父母——”她的意思是找不著,這孩子又暫時沒開竅,不如讓他先待著,她拿點銀錢養他也可以。

而聽聞玲香說拿點銀錢養他,小孩兒立刻到原宛面前,手攙住原宛的手,緊緊,仿佛在說,只要原宛養。

玲香一口水噴出來,讓他可別那麽粘著原宛了。

原宛日後還要找夫家呢。

這話,小孩兒的眼色一瞬變陰沈,不過桌面上的人都沒看見。

這日,伺候完原宛,原宛離家時,剛走出屋門,在院裏的臺階上,小龍忽然在後面道:“扶切。”

他對原宛道:“原娘子,我叫扶切。”他小孩兒的口吻喊出,有點生稚,他在外人跟前也跟著喚原娘子,無論玲香怎麽教他喚姐姐、或者原姨,他都不肯。

一個小孩兒的口吻,喚出原娘子,總覺的有點違和。

原宛停了步,她道:“這名字,怪好聽的。”她是自言自語,她認為這孩子是終於肯告訴她名字了。

其實扶切早就想告訴她,但一直沒有合適的時機,她一直在想讓他離開。

這孩子告訴她名字後,在其他人面前,她還是叫他小龍。

他常要她抱,他的身量就是個七八歲的孩子。

他偶爾總是奔到她身前,撲進她懷裏,讓她抱,原宛將他抱起,他就蹭原宛的臉頰、脖頸,有時還略微埋首,吸吸。

他的臉滑嫩如煮熟的雞蛋,貼著原宛,她覺著有點可愛。

在無人時,他總是將亮藍色角露出來,讓原宛摸摸,好像她摸,他挺舒服。

他有時候挨蹭原宛,嘴唇離原宛僅隔絲毫的距離。

玲香瞧著小龍與原宛的“親近”,總是“嫉妒”,因這怪小孩兒只讓原宛一個人抱,只抱她一個人。

有次天上打雷,晚間,這孩子抱著枕頭到原宛屋門前,原宛見他將角露了出來,後尾巴微拖著,很有可愛,但她還是拒絕他跟她一起睡,思量他怕打雷,讓他在床對側墻邊的臥榻上鋪了褥子,單獨睡。

夜間,原宛睡著,有個高大的身影,到她床前。

進入八月,天氣越發炎熱,這日,原宛給自己休了個假,午食後她在房間內小憩,在次間北向的臥榻上。

原宛先拿著扇子搖搖,旁擱了一個冰鎮西瓜,她吃了幾塊就睡著了,團扇在一旁。

屋子內沒有旁人,一個小孩兒的身影在她塌前蹲著。

他看著原宛,原宛荷包內的龍珠跑出來,在半空上下起伏,不時還發出一點月白的光暈。

小孩兒的身形忽然長,變為了一個青年,青年裸著臂膀,穿著清涼的衣物,他身後,一條長尾,幾乎在屋內盤成幾圈,泛著亮藍的光,龍身上波光粼粼,鱗片鋒銳而大。

他尾盤到了原宛床尾的窗邊,龍尾須在墻壁前略微動。

他看著原宛輕輕的呼吸,她側著身形在他這方,她的面容、脖頸、往下——扶切咽一下喉,他視線落在那裏,久久落不下去,他的尾忽然有點煩躁的動。

他尾一動,屋內就仿佛有某種氣息出去,獨特的氣息。

他的尾朝著原宛腿處往上,仿佛是在描摹,但與原宛的身子隔著一點如氣般的距離,他描摹她的腿,腿彎、往上的曲形起伏的……再到腰間。

扶切覺著,身子越來越熱,但他是涼性生物,他身體一年四季都有些涼。

且他可以讓自己變得更涼。

這麽一想,他瞧著原宛脖頸間出的汗,他又咽一下,一種氣息又隨著他尾巴的不安分抽動而逸了出去。

扶切想了想,他身體變為人,上床,躺在原宛後方,正巧原宛轉個身,扶切立時屏住呼吸,這他才想起來,他方才已,令原宛在睡夢中能睡得更好,他又安下心來。

他手扶上原宛的耳鬢,手不由移到她耳朵上,摸了下她的耳垂,扶切的臉有些激動。

他克制住自己,才沒有將腿立時幻化為了尾,因他差點控制不住,太——他有點激動了。

扶切後又撫原宛的臉,手指背慢慢輕柔的撫過。

他落於她的唇處,手想進一步又拿開。

原宛手撫上扶切的肌骨,她似是覺得冰涼,挺好摸,又撫了兩下,扶切整個人定住,有種氣息從這屋內瘋狂的逸散出去,上東海的深海面,有高階,血脈與龍相近的水族忽然振奮起來,他們感到他們血脈最強的龍少君好像發情了。

只是目前還不太能確切感應到,但海水震蕩,其餘水族也有點“熱”。

龍族血脈實力最高的那位發情,若是他不遮掩,便會形成這樣的“效應”,他們龍君是不是有點太忘我而忘了?

且,之前渡首劫,因在龍宮,那種氣息被遮掩,但當初龍君都沒有接收女子,這次發情,卻是感覺龍君的氣息有種歡悅,歡悅,那即是有女子了,是誰,是何種族,能受龍君臨幸,他們立刻就有龍妃了嗎?

群海族歡騰。

不過他們無法得出龍少君具體的位置。

扶切終於摟住了原宛,原宛將他的胸前抱了個夠,還貼了一會兒,他那時,忘記掩氣息了,等反應過來,臉已經被原宛摸紅透了。

他氣息也愈加沈抑,很幾次,都忍不住立時化為龍尾,將眼前的人纏住,但原娘子是人,她更能接受人。

他身體不由仰著呼吸了幾次,後原宛側過身,扶切從後將原宛摟住,他手在原宛腹部處一點,原宛上方垂墜,差點挨上,他自後抱著原宛,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好香、好軟,猶他之前抱著虛影時想象的一樣,在為鯉魚時,他不能抱她,只能她當魚一樣抱他。

她將他抱回去養,多有意思,怕他死了。

他突然覺著看她活也挺有意思。

他龍帝與母後因親兄弟而死,他幼時很乖,原想好好侍候父帝、母後,待他們不想管水族之際,他接過擔子,他以往愛的人只有他的父帝與母後,他以為他們能一直生活下去。

留他一人,覺著沒意思。

作為鯉魚渡劫,是每個龍少君成年前的必經之劫,輪回的世數一般兩世,他輪回不久便覺醒記憶,越發覺著,活成條魚早死了好,不過死了後又要遭劫,且比以前更難,對修為還有損,因他是想自溺。

他跳出去,有個娘子就將他抱回去,起初他想跟她較勁。

且她發現他的奇異都不杵他。

後,見他越發“頑劣”,她將他抱回去,給他定時換水、灑魚食,給他搬花石造微型假山,營造了對魚來說挺不錯的環境。

不過他還是覺著無意思。

有時躺著,鰭都不動一下,她就戳戳他,她戳他,偶爾見她臉在缸後,他想了想,又吐兩口泡泡。

她有次將他抓出來,摸他的身,說滑不溜秋的,竟奇怪沒有腥味。

那不是,他龍珠在身怎會有那等俗味。

她養他一陣,見他都不長,有點焦,怕他死在她做的這麽好的缸裏,有次她念,若是他真死了,她就思量換一種魚來養。

他立時慢慢吐幾口泡泡,鰭也滑動兩下,游到山後去了。

之後是他想早日渡劫,總是跳出缸,她就將他放回河中。

那次,他沈入水裏後,轉回,吐了龍珠給她。

扶切摟著原宛,他的腿蹭上她的腿,他問:“原娘子,涼嗎?”

沒有回應他,但原宛在他懷中躺的很舒服。

他也很舒服,很——

原宛醒來時已快黃昏了,因天氣熱,出來喝茶的人不多,玲香與孫婆受原宛的令早早打烊,她們回來時見到原宛自屋中出來,抻了個懶腰,一看就是剛睡醒,孫婆問:“原娘,睡著熱吧,這天氣!”

原宛思量,她手在嘴邊,打了個呵欠,好像挺涼,挺舒服的,她現下還感覺自己身體仿佛被冷氣浸過。

原宛狐疑撫了下臂,她做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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