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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除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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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除婚約

帝君在原宛走後,他詢問了土地以及緝魔司、緝鬼司的仙此地最近的凡界妖鬼狀況,帝君之前手下收服的鬼,如今都在緝鬼司仙處受使喚。

帝君對於不為禍世間,肯遵循天界規矩的鬼不會趕盡殺絕。

土地方才感應到有個凡人忽然出現在這方土地,她並不是自凡界何處而來,而是土地不知曉的地方,他方才趕過來時,見到了那個凡人,是個民婦,她行來的方向,仿佛就是這個方向。

他為凡界土地,掌管一處地方,只要在他的管轄域內,迎來或離去何人,他立時就能知曉,並且能知那人是從就近何處來的,這是土地的仙職權限。

想到方才那位女子,他再看向帝君,帝君這等身份,平白無故為何會出現在這種地方,且這方向,莫不是——方才那位女子是帝君帶回……

但帝君,又怎會與凡界女子……

土地又想到,之前有個凡界女子,也是當被仙人帶走了,因他感受到人離去,卻感受不到是離去的哪個方向,當時他探查了一下,好像就是方才那女子。

土地覺著,這女子,怕是不簡單。

帝君問完情況,讓他們離去,他的神識能跨越這片土地,帝君十幾息便掃過了許多地方,他見到了那女子走在何處,也見到了以往他分魂所待過的地方,他見到那女子又到了柳河邊,她在觀察河岸邊的淺灘,想必是想到了那條她以為的“鯉魚精”。

帝君又想到了那顆她之前所說的鯉魚精送的珠子……他神識漫過,越出江貫,而後收回。

帝君的身影返回上界,他沿著方才的路,只是速度比之前更快。

他回到了天界,經過遠薄山時,帝君瞧見了一只黑色毛獸,黑毛獸在一棵人參果樹旁,就是之前原宛曾爬過的樹,那黑白倒玄獸在樹旁揮舞著爪子,似是想爬上去,帝君瞧了眼,他的雲頭,忽而往那方向而去。

帝君的雲頭散去,他落在了黑白倒玄獸之旁。

提步走去。

淺白的袍裾在走動間蕩起褶波。帝君走到了黑白倒玄獸之旁,黑白倒玄獸一開始未感覺到氣息,但在帝君走近後,它似是感到身後有人,立時轉過身,瞧見帝君,黑黑的眼一亮,似是對他比較熟悉,而後視線又投向旁處,未見到熟悉的人影,黑黑的獸,黑黑的眼珠,亮光仿佛一暗。

但它瞧著帝君,擺動了幾下爪子後,呼啦變為十幾只小白毛獸,小白毛獸四散在旁,有的跳到帝君腳邊,有的用爪子扯扯帝君的衣袍。

帝君見到大黑獸變為小白獸,他看了幾眼,蹲身下去,帝君瞧著,他的順滑的黑發逶迤垂到了地面。

在青青的草地上。

有一只小白毛獸在帝君膝頭前,它拿軟軟的身子試探性擠過帝君,見帝君未有威脅,而後睜著一雙黑溜溜的眼,瞧著帝君,小臉揚起,帝君想了想,他“試探性”伸出一只手,實在是不習慣,但他忽然想試試,是什麽感覺。

帝君手放了上去,蒙蒙的、軟和的、很軟的感覺,還很滑,是挺好摸的,怪不得,之前原氏如此熱衷。

這對他來說,是一種沒試過的感覺。

帝君起身,他之後,離開。

在帝君離去後,幾只小白獸瞧著帝君的方向,有的追出去幾步,有的攀上樹,在高處望,還不時咕嘰咕嘰兩聲。

帝君回到了天宮中,天帝見到帝君的流光,已知曉他將人送下界了。

他站在乾極殿外,道:“這件事,就會這樣結束了吧?”

臺階下方處的胡丞相道:“應當是的,陛下。”

結束就好,天帝心裏漸漸放心。

太子處,天罰應還有兩日,待他回來,也無有辦法,帝君說的是,如何能不顧旁人意願。

太子屆時只會來質問他兩句,無法用什麽婚約之類,或者他能想出的更厲害的來讓他這父帝妥協。

天帝想到此處,心裏就越發輕松許多,他回轉身去,進殿的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胡丞相看眼天帝背影,不由看眼太子所在的方向、以及帝君處,他思量,是,真的解決了吧。

帝君,當只會,阻攔太子吧。

天帝不擔憂,他這做臣子的也才能感覺更輕松一點。

*

凡界,原宛再走過一裏地,她在一條小路上,看見小路下方的黑瓦屋院,這是一個兩進的院落,這便是她名義上夫君的屋宇。

原宛看了幾眼,瞧見有人在院子裏灑掃,她停留十幾息便離去了,與陳蓮的事還需要時間處理,不急於一時。

原宛走過這個小院後,又往前,過了一個時辰後,她終於走到了自己所置辦的屋院前。

原宛擡袖擋了擋太陽,用帕子拭了拭自己額間的汗,這棟小院在越仙鎮,較靠近江貫城中心,她選的位置,距離中心街區,若是趕輛車,不出半個時辰。

這個地段,她選的稍微偏一些,小院西側有零星的幾個小本經營的店鋪。

原宛瞧著緊閉的大門,她自衣袋中掏出鑰匙,開門走進。

門外,有好奇的鄰居,瞧了眼方才人進去的方向,原來新屋主竟是個女子麽,還是獨自一人來的。

鄰舍再看了幾眼,搖搖頭回自己家去了。

原宛進屋,屋內略有塵氣,哪怕接手時打掃的好,如今這一年多過去,也滿布灰塵了。

她的這個屋院,是個小四合院,大門進去,一個中庭,北面是正房,左右兩側為廂房。

原宛每間屋子走了走,瞧著與離去前沒有任何差別,她滿意,只需之後來收拾一下,就可以入住了。

在中庭裏,坐了會兒,原宛休息好後,她將門鎖上離去。

屋宇沒有任何問題,接著來就是去見陳蓮,處理身份關系的事了。

只要處理完畢這件事,她就是自由自在身,可以考慮完全過自己的生活了。

如何過,她已考慮好了,現在就把前事做好。

原宛在街中一間小店用食了一碗混沌,之後雇了輛馬車回柳槐村,在馬車能駛到的靠近陳蓮家的一條大路上下車,她走上之前經過的小路,而後,到了陳府的大門前。

原宛扣響門環,內裏守門的而立之年的仆從打了個哈欠開門,見到原宛的時候,他面上表情明顯頓住,而後道:“你你你你你……”

他該不會是以為她已經死了吧。

原宛道:“李叔,我是原宛。”

李門衛立時道:“你,你——”他似乎不知該不該放她進來,視線還瞧了下她身下方向,仿佛是在瞧她有沒有影子。

原宛笑,她道:“李叔,我是活人,我還活著,大活人呢。”

李門衛聽見她聲音,清清婉婉,還是以往的語調,且還有人,也是明明白白鮮活的,有影子呢,他立時道:“夫,夫人請。”

原宛道:“李叔日後,可以不必叫我夫人了。”

李忠也知曉這位夫人之前發生的事,且這院子不大,這位夫人與爺之間的事他們自老夫人離去後也知曉了。

這一時他也不知能說什麽,便道:“夫人去見爺吧,爺之前聽聞消息,十分擔心夫人。”

原宛道:“好。”

原宛進入正院,她與陳蓮的院中,有個仆婦在端著一碗茶行過右側方廊下,忽然見到原宛,腳步頓住,她端著的那碗茶“砰咚”一聲,就掉落在地上,濺起水、碎瓷片、還有正房西側的一道聲音,那聲音道:“怎麽回事?可是茶摔了……?”

摔了茶的仆婦,瞧著原宛,一時不知該先應內裏,還是先來見她,或者,先打掃收整方才不慎掉落的茶水與碎瓷片。

原宛道:“孫婆,我是原宛。”

摔了茶的仆婦顧不得應內裏,而是手在衣上擦擦,然後趕緊到原宛面前來,道:“夫人啊,您回來了嗎?”

而屋門右側廊處,又走來一個丫鬟,丫鬟端著一碟糕點,那碟糕點也不幸同樣摔落在地,而後,丫鬟的聲音道:“夫人?!”

她立時顧不得許多,跑到原宛面前,上下打量她,見她無損,她又立時忍不住抱住她,道:“夫人,夫人,您回來啦?!”

原宛被她抱住,她道:“是啊,玲香,我回來了。”

玲香道:“夫人,您還好嗎?”

她說:“您當初不讓我們跟著您,您自己一個人,您怎麽不讓我們跟著您!”

原宛道:“我這不是沒事,沒關系的,我自己一個人可以。”

原宛的話音落下,屋內有另一人走出,那人著一身藏青色的衣袍,做書生打扮,他看到原宛,也立時一驚,而後上前來道:“原娘子,你,你怎會突然——”

他道:“這些時日,你可有什麽事?”他走上前來,打量她。

原宛道:“陳……”她又改口道,“夫君,我沒什麽事。”

陳蓮聽了她的話,他面上有苦笑道:“我娘她……”

他道:“半年前就已經去了,你如今,已不必再與我假裝了。”

旁側的玲香丫頭與孫婆也略垂下頭。

原宛道:“我不知……節哀。”

陳蓮道:“已經沒事了,你也沒事吧?上次你讓玲香丫頭與孫婆回來告訴我,我很擔心,不知你——”

他道:“如今瞧來,是無事吧?”旁側的玲香丫頭與孫婆也立時瞪大眼,朝她看來。

原宛道:“我回來,不就無事?”她笑道,“無事啦。”說著還攤了攤手,似是讓他們看清楚,安心。

陳蓮道:“進屋說吧,不要在外間站著。”

原宛便隨著一道進入屋內。

屋中布置還是未變的,她與陳蓮,老夫人在時,在這正屋裏住,正房有三間,左側為書房,右側為臥房,陳蓮在他們剛結“婚姻”時一開始在臥房,不過他打地鋪,後,老夫人安心後,他就睡書房了。

陳蓮迎她進屋,他們坐在屋內,玲香給她與陳蓮都倒了杯茶。

原宛只說自己為了躲避鬼的追捕,避到了其他地方,這一年多換了幾個地方,而後遇到一個道人,他替天行道將跟隨的鬼處置了,原宛感覺到安全後,就回來了。

陳蓮聽了,他道:“原娘子一個人,不容易。”

“總之,現下沒事就好。”

之後,他想了想,又問:“可是那些鬼為何會常追著原娘你?”

荒鬼據傳聞,它們雖有的會連著去找一位女子,但若是幾次尋不到,當不會這麽長時間一直追尋。

原宛道:“可能,這只有點不一樣。”可不是不一樣……

陳蓮道:“如此。”

他道:“上次,荒鬼很厲害,除了你……遇著了,還有幾個村都有女子——”

他說著有點憤恨又有點畏懼,還有無能為力道:“那些女子,有的,她們當時就忍受不了折辱,被折磨死了,有的,後來不堪忍受村裏的閑言碎語,心裏想岔了,也……”

原宛知曉,恐怕是,無法再活在世上。

她道:“荒鬼十惡不赦,不過如今,它已經無法再作惡了。”

陳蓮道:“不過那夜之後,又連著出現了兩三起,但後來就有點奇怪,朝廷的鎮異道人和平異局的人還未來,很快就再未出現荒鬼之事,好像它們之後全皆不見了。”

“跟著你去的,又是如何回事……會不會你不離去,也不會有事。”他接著問。

原宛道:“這,應當是老天庇佑吧。”

她想到,應是帝君之後分魂法力強盛,將那些作亂的荒鬼處置了。

是他一直在鎮壓荒鬼,而今,荒鬼終於被完全處置。

陳蓮告知了她後來的事,他才反應原宛方才說的,荒鬼再無法作惡,他道:“原娘子方才說,荒鬼無法再作惡是何意……”

原宛道:“哦,就是,我的意思是,當是有人處置了那些作亂的荒鬼,而聽聞朝廷已派了人來,還有位法力高強的道人來紹州坐鎮,當是此處不會再有事。”

陳蓮道:“是該如此。”

原宛與陳蓮在三年前各取所需結了婚,她需要錢,為伯母治病,而陳蓮需要滿足老夫人的心願。

他也同她一樣“不幸”,生來也是個克命,陳老夫人在孩子出生時,本來是算他未來前途命運如何,結果算出個克命,且是克妻,這自然瞞不住同村的人,之後,遠近鄰舍都知曉了。

因陳家府上曾祖一輩曾是縣令老爺,後來子孫雖未入仕,但也有點經商才能,到陳蓮這一代,他就是坐吃山空,也能夠吃兩三輩。

算是還不錯的富庶人家。

老夫人之後就一直焦心,她身體每況愈下,陳蓮不忍讓她抱憾離去,便後來找到原宛,而原宛當時也正需要錢為伯母治病。

兩人一拍即合,約定做假夫妻。

陳蓮一心考仕,對玩樂、女色等一概不感興趣,三年前他落榜了,就更沒心思在這些方面,認為這些會耽誤他學業,而原宛不戀慕他,所以當初他提假結婚,她才會欣然答應。

否則她應當會另為伯母想法子。

她當時騙了伯母,說自己是喜歡陳蓮的,並未將假結婚的事告訴她。

伯母之後去世,他們的約定是在陳老夫人去世的時候,結束。

因,老夫人當時,已被醫者斷定,活不過三年了。

陳蓮詢問原宛日後有何打算,原宛言準備在江貫城中開個香鋪,到時還可能會賣茶,都是一些打算。

陳蓮聽她這般說,他道:“那日後,要拋頭露面了。”他似是有點擔憂,雖只是假夫妻,但到底,相處了這麽些時日。

且原宛溫婉懂禮,若是願意一直留在陳家,他覺著日後相處相處,好似也沒什麽。

這樣他日後也不必花心思再去尋姻緣了。當然是他考仕之後。

但原宛沒這個意思,他只要能進入仕途,就沒其他什麽好在意的了。

原宛道:“沒有什麽幹系。”

“這世上,要謀生的人,哪個不拋頭露面。且你忘了,之前,我便制過香與茶餅私下去賣。”

陳蓮道:“既然你已經想清楚,我也不多言什麽了。”

“和離書,我已寫好,日後我會對人言是我一門心思準備考試冷落了你,所以你與我和離的,這樣外間人,當會少些閑言碎語。”

原宛本來對名聲她能承受,但陳蓮的好意,她思量了一番,收下,對陳蓮來說,他名聲雖也有些不好,但大多人都知曉原宛在香福寺的事,他這般說,信的人也不多,且他是男子,家中富庶,日後若是再考中功名,想娶個合適的妻子還是容易的,原宛便道:“我的名聲一直都不好,郎君肯為我著想,原宛感激,便謝郎君好意了。”

陳蓮道:“日後若你不嫌棄,可喚我一聲陳家哥哥,有什麽事,我能幫襯的,可回來尋我。”

原宛道:“那謝陳家哥哥了。”

她起身朝他服身。

陳蓮就是為人還不錯,除了確實有點太過於鉆進仕考中去了,其餘挺好,所以原宛當初會放心與他約定。

如此,這件事便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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