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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予你妃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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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予你妃位如何?”

走出岑華宮後,行了一段,在瑯山前方,原宛瞧見遠處似有幾根紫紅色的雷電從上方微粉色的雲層中螺旋而下。

生出雷電的上方雲層裏似咆哮著巨物,在裏面翻湧。

這些雷電直通到下方,只不過越往下越細,不知是否至人界。

但原宛今日未在人界發現此種雷電。

她懷著疑雲回到太子宮。

一路見到不少仙人也在觀察雷電。

回到秉竹院,迎芝暫不知曉她今日所遇之事,太子此時也不在宮中。

迎芝道:“原娘你回來了,人間界,你……”她打量她,欲言又止。

原宛道:“挺好的,只是沒去我所在的鄉地看看。”

迎芝道:“日後太子殿下定會帶原娘一同回去的。”

原宛沒有接話,她笑笑,忽而想到方才所看之景,詢問。

迎芝道:“對了,我剛想同你說這件事。”

“那紫紅色的雷電,若是天界未處理妥當,恐會對人界造成危難,不過你放心,每次‘天罰’出現,天界都會盡力妥善處理,人間界可能就引發點局部地區的幹旱或洪澇災害,能扛過去的。”

原宛:“……”她覺著幹旱與洪澇災害,也不是這麽輕松的啊。

迎芝道:“這是‘天罰’出現的預兆。”

她接道:“天罰一般兩三百年出現一次,每次程度不一,有大難,也有不是那麽嚴重的,這對於天界來說,是他們要處理的於人間界有威脅的災害之一。”

“頂級大難沒有這麽容易出現,今次應該也會容易處置吧。”

“屆時帝君等天宮中仙法高明之士需率軍抵禦天罰,消除那等天威。等到了人間界,人界才可能只是大家尋常所見的雷。”

原宛知曉。

她思量原來天界,職責也並不是這麽容易。

迎芝對她言,天罰會慢慢“壯”大,到真正實施的時刻還會有一段時間。

——

泰極殿中。

天帝與帝君坐於東側的玉榻上,他們在對弈。

帝君昨日審問了被抓回去的墮魔仙。

天帝知曉了審問結果,是北邊蠻荒之地有魔族潛入,因某些仙人急於求成,被入侵了魔氣,致使墮魔。

而墮魔後,被發現,他們首要選擇逃匿的地方便是“幽冥界”。

幽冥界本是三界生靈身死魂歸之地,陰曹掌握著輪回以及魂魄的賞罰。

但幽冥是一個很廣的界,其中的暗幽冥為“鬼王”管轄的鬼族之地。

鬼王的鬼族不僅僅是被他們吸納的幽魂,還有許多其他被歸為鬼類的生靈。

如荒鬼就是由人心惡念經由幾千年的積聚而形成的荒惡之物。

此次將它滅了,日後還有可能會因人而重現。

不過需要很長的時間。

暗幽冥地界在幽冥深處,且還包含一些流落到此處的域外碎片之地,此地中,靈氣不聚,鬼障橫多,不辨方向,有許多危險之處,對仙人來說不可輕易涉足。

只是魔族與鬼族向來沒什麽牽扯。

念及此,天帝道:“帝君,幾次抓捕魔族餘孽,他們都往鬼族之地了。”

“且如今魔族經過快一千年休生養息,瞧來是又在暗中逐漸發展了,膽子不小,竟打到仙人頭上來。”

延文將一顆白子重重落下。

帝君道:“魔尊已死,只有一縷殘魂,且天界從未放松過對魔族餘孽的追繳,不足為慮。”

天帝道:“有帝君在,師弟自然不怎麽擔心,只是,若魔族與鬼族有什麽私底下的聯合,鬼王當初……延文總覺著不是這麽簡單——”

說著,他又問:“師兄,荒鬼……你這處,沒什麽後患吧。”

帝君的黑子遲疑了一刻落下,他道:“你希望我有什麽問題?”他還是那句話。

不過天帝的上一句話,帝君放在了心上。

延文道:“沒有就好,沒有……就很好。”

帝君道:“魔族與鬼族,他們若有什麽陰謀還需繼續查探。”

延文道:“是,所以近日,幽冥界,我暗中派了一些仙兵下去。”

兩人,白子與黑子在棋盤上越布越多。

這時,一位穿白衣的仙侍到延文耳邊小聲言了幾句,延文道:“讓人進來吧。”

仙侍略有遲疑,看向帝君,天帝道:“讓人進來。”

仙侍不再猶疑,讓他所說的人進來。

一位著黑衣的仙衛,身上沒有多少飾物,簡單幹凈,腰間一把佩劍,他進屋,朝天帝與帝君拱手,然後對天帝道:“陛下,我們在人間界發現了蹤跡,只是一時無法知曉其確切位置。”

天帝沈默一會兒,他道:“好,我知道了,一定找到其蹤,你下去吧。”

仙衛拱手應是,又朝帝君施一禮,然後退下。

帝君將一顆棋子放下,沒問什麽。

延文之後下棋有點心不在焉,這一局,他很快敗下,帝君道:“既無心,便改日再手談吧。”

延文道:“好,那改日再與帝君切磋。”

視線掠向窗外,他又道:“師兄,此次天罰看起來不會容易,天界的重擔大都在你身上,你的身體,要多多保重。”

帝君道:“你無需擔心。”

他離開前,又道:“天帝乃三界之主,這三界你的責任更大,不要讓任何事輕易動搖你的心緒。”

延文笑了一下,笑容看起來並不是那麽的平和,有一種苦,很淡,他道:“是,我知道,師兄你也放心。”

帝君離去。

帝君離去後,延文看著帝君離去的方向,他喃喃:“師兄,無論如何,延文還是羨慕你呀,我若是找到了‘她’,又要與她說些什麽呢。”

“她又會,與我說些什麽呢——”

——

帝君走出泰極殿,他在殿外站了一會兒,視線望向天邊的幾道紫紅色閃電。

魔族餘孽似乎有什麽打算,而鬼族……帝君視線掃過自己右手,他往岑華宮的方向去。

第二日,原宛自昨日從帝君宮中回來後,她一直在思量昨日帝君說的話。

他的意思,應當是在今日會告知她那日到底是如何回事,原宛準備好茶,帝君昨日“正巧”救了她,即便不救,之前天墟淵的“恩”情,原宛再送茶去,也沒什麽可指摘的。

不過在她準備好茶後,太子正巧到秉竹院,他知曉昨日的事,詢問原宛可有被嚇壞,身上有沒有什麽問題,又問她昨日具體情形,原宛答,她道昨日,帝君正巧發現魔族餘孽的氣息,所以趕到,處置了餘孽,正好救了她。

太子聽她這般言,他道“帝君真是趕巧,他改日需得再登門親自道謝”。

原宛不意透露自己與帝君之間的承諾,更不想讓人知曉當初於人界,與帝君的事,所以這般言。

因太子“寬慰”了她一會兒,所以原宛去岑華宮時比平日稍晚了些,而今日,天暗的也要快些。

她理了一下衣襟,又撫了撫嘴唇,方才太子——

她有拒絕,所以應不會有什麽不體面,原宛將茶送至景陽殿,帝君今日著了件白衣,他穿衣物,好像大都是玄、白二色。

黑發簡束,看著原宛走近幾案前。

他視線落於她面上,聞到了她身上似乎略帶的另一種味道,原宛將茶擱於他案幾上。

陶瓷杯盞中,青綠色的葉子慢慢舒展成一朵在水中漾開的花,之後又在這一方天地中逐漸變化。

一縷茶香味緩緩溢出。

不過帝君鼻間嗅到的更多是身側人行動間自然而蘊出的味道。

他端起茶呷了一口。

原宛站在一旁等著,而帝君靜靜不說話。

原宛終於忍不住了,她道:“帝君,你不是有什麽話要對民女說嗎?”她視線探向他。

帝君將茶放下,他道:“那日本君失了理智,所以對你那樣行事。”

“是因為這條線。”他說著,右手腕擡起,絲綢的衣袖滑下,露出一截手臂,上方從手心到手肘下方幾寸有一條顯眼的如包裹著流漿的鮮紅色線。

那線看著好似要灼燒人眼睛。

且在帝君膚色白皙的手臂上看著十分紮眼,帝君道:“這是荒性的線。”

“我身上還有最後一絲荒性未除。”他接道,這句話,卻令原宛腦中響出一個炸雷,她道,“這,這……”

“這,怎會如此,要如何是好?”她知道荒鬼有多惡,知曉荒性有多令人畏懼、厭惡、害怕。

荒鬼是這世上最十惡不赦的鬼之一。

原宛不由離帝君遠了一些。

帝君略一哂,他道:“我的分魂並未有完全處置掉荒鬼,本君收回分魂,本以為能解決,但,如今有一些問題。”

他接道:“那日的事本君很抱歉。”

“不過這荒性,你放心不會令我如下界時,完全無法掌控,也不會對何人都,失去理智。”他看著她說這話。

原宛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說雖還殘留有一絲荒性,但並未有下界時嚴重,只是在特殊情況下會稍受影響,所以怪不得當時他很快清醒過來,極為平靜,還有之前,原宛曾在他受傷時感到他似乎一瞬令她有點奇怪的眼神。

不過他的“不會對任何人”——

原宛道:“帝君也除不掉嗎,最後一絲荒性。”帝君,是本尊,不該除不掉,原宛認為。

帝君道:“如果只是我,除不掉。”

原宛心頭有點跳,不過她沒覺出實質。

道:“那還需什麽?”

帝君看向她,他靜靜看了她一眼,然後將視線移開,他忽然道:“你走吧。”

原宛看他幾眼,轉身往殿門的方向行去。

她本是想質問他,但如今這般,帝君好像也是受害者,且他除不掉,應也不好過,畢竟堂堂帝君,最高坐神壇之人。

且昨日,他做到了承諾。

原宛道:“那帝君,希望你能早日找出辦法解決荒性。”

她轉頭時,帝君視線不經意掃過她脖頸,他荒性的線忽然猛烈的灼燙起來,帝君又想到她進殿來時,嘴唇。

他手按在桌案上,茶湯在杯盞裏靜靜的躺著,忽然,蕩起了些微漣漪。

很淡,很輕。

原宛往前行,將至門邊,天幕的斜陽已快落下,有一小半殘身。

掛在天邊,註視著整個天界。

原宛到門處時,陰影已包裹了這個範圍,光線越暗,她走到了門邊,在將出門時,卻忽然,門往外“砰”的一聲閉上,聲音不大。

原宛步子頓住,她道:“帝——”

她剛轉身,身後便有一個身影,白色的衣袍,原宛被迫抵門,那身影離她很近,朝蓮香的味道,逸入原宛鼻間,帶著一點熱氣。

她心頭跳動。

原宛手、背,不由抵住門,她道:“帝君,你幹什麽?”

而人的手,一只抵門,一只擡起她一側下頤,竟撫觸在了她一側脖頸上,像是在打量,而他手指撫觸的地方,原宛感受,發現是,在到此處來之前,太子,曾不註意親吻過的地方!

原宛當時對太子言了被襲擊的事之後,太子寬慰她,他在秉竹院中抱著她,抱了一會兒,便就帶著憐惜的慢慢親近她。

他吻的很輕,緩,充滿憐惜,之後,唇落在她脖頸上,當時原宛想到自己待會兒要見人,所以,委婉拒絕了,太子之後便未再碰她。

原宛這才想到,當時她以為只有一丁點觸碰,應不會有什麽,且帝君也不會註意到這些,而現下,原宛感受到那手觸在她頸側,卻仿佛就是在打量的意思。

原宛想推開人,卻被人抓住了手,他另一只手依然擡起她下頤,視線這次卻是落在她唇上,他忽然道:“你不想做太子侍妾。”他是陳述,又仿佛有一點詢問。

原宛道:“民女自知仙凡有別,所以——”

帝君得到了答案,她之前在殿中請求他護她性命時,便說了另一個所求,帝君再聽她此時這般說,自然明白,他手略施了點力,似是考慮了一下,忽然道:“我予你妃位如何?”

原宛:“——?”她懵住了。

原宛道:“你,你說什麽……?”

帝君道:“我需要你為我除荒性。”他的聲音已漸低。

原宛道:“為何是我,且——”她本想說她有什麽辦法,而忽然想到帝君方才所言的“不會對任何人,都失去理智,以及只有他,除不掉——”

原宛看向帝君,她面容上有一種驚,以及疑惑。

而帝君想,或許他需要再試一下,如混沌石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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