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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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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圓燈泡橘黃色的光打在每個人晦暗不明的臉上,蕭灝舒佟位於上座,清婉左臉上的傷口已經清理包紮,同清嵐一同齊齊跪在跟前,阿水站在身後,其餘人都被舒佟遣了出去。

“說吧。”

舒佟疲憊的眼裏隱藏著一絲狠厲,清婉半邊臉劃的又深又長的傷口,從額頭到耳垂,這樣的疤要去掉,難,費心思也不一定能成。舒佟是一個極其護短的人,清婉相當於同他一起長大,蕭灝還吃過她的醋,舒佟此刻陰森森地看向清嵐。

清嵐低頭不說話。

清婉一手捂在紗布上,眼裏閃著淚光:“八姐,說我和她是親姐妹,說我是二姨娘生的,又說我不是阿瑪的,是野種!我說我不是,她非要說,還打我,還用簪子劃我的臉!”

“你!”清嵐猛地擡頭,不可思議望著她:“明明是你自己劃的!你威脅我,要不聽你的話,你就劃傷自己,是你大叫喊人來的!你裝什麽裝,你就憑著大哥和舒佟跟你相熟,是不是!”

眼看又找幹起來,阿水快步上前分開了。這樣根本問不出來話,舒佟冷冷的說:“兩個人都關起來,關她個一個月兩個月,看你還有沒有力氣打!”

待阿水一個個鉗制著關上兩個房間,這時候身邊沒人,舒佟腦仁疼地看蕭灝:“女人是這樣野蠻的?”

蕭灝深深地看他,站他身後替他揉太陽穴,淡淡說道:“清婉不是額娘生的,是二姨娘和外面的男人生的,額娘仁慈,把人養在身邊,知情的人當年給錢遣散了,那會清嵐應該見過二姨娘大著肚子,卻沒生下小孩,倒是額娘身邊多了個孩子,引起主意了吧,清婉跟二姨娘,確實長得像。”

舒佟閉著眼,蕭灝指尖的力道適中,按著舒服,即便那麽大的炸彈丟在舒佟面前,也硬沒激起他一點水花,像是理所當然那樣,王妃對清婉的態度比親生幾個冷淡太多,這幾年好些大概是養出了感情,也大概修佛修出來慈悲心,畢竟連無親無故的青聯學堂的孩子都能慈眉善目,和顏悅色,清婉陪在身邊那麽多年,無法無動於衷吧,可過往種種並不能掩蓋,王妃對清婉確確實實冷淡。

蕭灝說:“問題處在二姨娘,清婉神色不安,故意隱瞞的,也許只是想單獨跟你聊一聊。”

清婉確實要跟舒佟哥單獨聊一聊,但多一個大哥也無妨,總之不想當著清嵐面前說。

舒佟貼著蕭灝進去,頗有些耍流氓,但也不願離開,問清婉:“為什麽劃傷自己不想要這張臉了?”

關心的責怪劈頭蓋臉砸下來,清婉眼淚當即跟開了閘的水壩一樣,止不住,舒佟給她抵手絹,“別哭了,傷口沾了眼淚,火辣辣的疼吧。”

“舒佟哥。”

清婉滿眼淚水,水汪汪的,又白有漂亮的五官,誰見了都猶憐,舒佟不太忍心看過去,清婉委委屈屈的說:“八姐想要你給我的股份!她說二姨娘是我阿娘,要孝敬她,打我錢財的主意!”

清婉的股份原先王妃就有給她的一份,不過後來幾個工廠越做越大,清婉也越來越累,他再添了一些,不過沒有幾個人知情。

“她怎麽知道我給了你股份”舒佟問她。

“我怎麽知道!”清婉就著手絹抹眼淚,嗓子沙啞,直沖沖地說:“我還知道二姨娘又有身孕了呢!除夕那夜,清嵐在她身邊吃了個豬肘子,她掩著嘴巴作嘔!”

這話,砸的舒佟不該如何適合,看向蕭灝,結果蕭灝一臉淡淡,沒有任何起伏,連眼眸的波動都沒看見,舒佟動了動嘴巴:“你怎麽知道就是懷孕了的?”

“我看見她偷男人了!”清婉氣憤地拍桌面,“在蜻蜓茶樓廂房,我親眼看見她坐男人腿上!就好像除夕那晚你坐大哥腿上那樣!”

舒佟噎住了,聽蕭灝問她:“你知道孕婦有什麽反應”

“四姐姐告訴我的,大哥你別忘了四姐姐醫學、化學雙學位,我想要查清楚一件事就不會輕易放棄。”清婉不敢看大哥眼睛,只能低低看著桌面說。

舒佟垂眸看她,到底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心裏泛起一絲疼惜。

清婉過分懂事,幾年前基因跟著王妃做生意,十一二歲就獨自出門見商戶,在外雷厲風行、爽快果斷,在內還是一個從來沒有得到過無私的愛的小屁孩,舒佟大手罩住她的腦袋,一推,“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傷害自己作為贏她的籌碼,你跟我說,我會幫你。”

清婉搖頭,這麽多年額娘教她的,都是萬事靠自己,她已經習慣了,也很少求助別人。

“以後不許這樣了。”舒佟這樣說。

許是舒佟哥的表情太悲慟,讓她感受到不用付出就得到關心,像望安哥那樣,她不需要做什麽就唾手可得關心,讓清婉吐露了心聲:“舒佟哥,只有我拿下一樁生意,額娘才會對我笑,舒佟哥,為什麽現在不用我做什麽你就關心我”

清婉的表情太認真,太真摯,好像激動、興奮,又好像小心翼翼的,舒佟嘴巴張了張,心裏酸澀得很,他知道清婉的不容易,沈默良久後,摸了摸她謹慎縮著的腦袋,說:”因為你值得啊。”

“唔,”清婉不認同的搖頭,“不是的,我不值得,我是二姨娘和外人生的孩子,不值得你們對我那麽好。雖然王府從來沒有人說過,但我從小就覺得不對勁,額娘哪裏,也是我拼了命去做和她心意的事情,做好一單生意,聽好她的話,才取得的認可的。”

舒佟暗暗吃驚,原來她一清二楚。

又聽她說:“所以,舒佟哥,你也要這樣,不然我良心不安,畢竟……我跟王府沒有關系,甚至是……讓老王爺蒙羞的產物……”

一道沈穩而有力的聲音打斷了他,蕭灝說:“蒙不蒙羞,不是你決定的,既然當年額娘養了你,那恭王府就有你一份,別在這瞎想,害你舒佟哥擔心你。”

“大哥……”清婉眼裏止不住的驚詫,根本不相信冷酷的大哥會在這時候開口,還說些溫言軟語。

舒佟手肘頂了頂他,“蕭灝,你溫柔點嘛,憐香惜玉!清婉在哭誒。”

蕭灝瞟了個眼神過去,舒佟偃旗息鼓,不說了,他知道,蕭灝能說出這番話已是不易,何必勉強他做不擅長的事。

跟清婉通完氣,兩人又去了清嵐那邊,清嵐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只一直直直地強調臉不是他劃的,她根本沒有動她的臉,至於伸手要清婉手中的股份一點沒提,唱衰清婉是二姨娘的話同樣沒提。

白天在外生著氣溜達了一天,回來又在床上一通運動,腦殼疼的像是被螞蟻啃咬,清嵐自顧自哭,嘴裏說的混亂不堪,沒了在報社精明能幹獨立女性的樣子,原來只是外強中幹

舒佟嫌惡地看著。

蕭灝留下兩句話後,將他帶走,“回去睡覺了。”

舒佟趴在他肩上,雙手攬住他的脖子,說:“你抱我回去,好不好?我好累。”

蕭灝將他橫抱起來,回到臥室又將他的衣物脫下,讓他睡下,舒佟看著笑,潔白虎牙露出來:“我這輩子撞了什麽彩遇見你呀,餓了不用自己動手有的吃,累了不用自己走路,一條龍服務到床上睡覺,你怎麽那麽好呢,蕭灝。”

蕭灝脫外衣的手一頓,彎腰親了親他的額頭,舒佟又笑:“嘻嘻,我也會對你好的。”

舒佟已經很累了,很快沈沈睡去。

第二天著手查二姨娘,蕭灝的暗軍強大又強悍,當天下午有了結果,一起抓回了那個男人。舒佟思索了片刻,當即就去王妃的庭院,一字不漏地轉述,李殊正悠閑地插花。

花童哪裏買來的傲雪淩霜,寒風中獨自綻放的梅花,紅梅高傲,白梅神聖,在王妃手裏散發出淡淡的清香。李殊神情淡然,擺弄花瓶,像是聽件無關緊要的事,隨口說:“你去處理吧,不用征求我的意見。”

李殊拿起剪刀,修了一下枝枝丫,說:“你要時刻記住,整個恭王府灝兒和你最大。”

“是。”

有了王妃這句話,舒佟放下心。

舊朝條例,侍妾沒有跪祠堂的資格,舒佟喚人壓二姨娘、外邊的男人、清嵐、清婉到客廳,請了府上的各位姨娘、公子、小姐觀座一旁。

氛圍寂靜無聲,沒人敢開口打破寧靜。

“人齊了,”舒佟清清嗓子,對一旁的程躲微微笑著“:勞煩程大夫。”

程鐸已經候了一會兒了,聽到二爺的叫喊便上前把脈,女人脈搏如珠滾盤,強勁有力跳動,觀察面色,程鐸回話:“正是喜脈,身孕已兩月有餘。”

聽到這不得了的消息後,眾人屏息凝神,無聲張大嘴巴。一些當年一些知情人一副“狗改不了吃屎”的俾睨,又看主座的人,如今舒佟風頭正盛,受寵的很,整個王府他想要怎麽樣就能怎麽樣。這等齷齪事叫人來看,她們只管斟好茶喝一壺,等著看戲便罷。

舒佟雙腿交疊倚在紅木椅椅背,悠悠把玩一把巴掌大玉扇,上等的翡翠,晶瑩剔透,手感滑嫩,來回轉動,舒佟偏頭擡眸,暗軍將綁住手腳的男人拎了出來,按在地上,“孩子這個男人的?”

語氣淡然,卻又讓人感到一股害怕的意味。

眉間初顯蕭灝那股煞氣,蕭灝不在身側撐腰,卻已讓人心生敬畏。

二姨娘拼命搖頭,舒佟又問:“不是?那,還有誰,說一說,誰,讓人抓來,讓大家瞧瞧。”

看戲人群中,有一個蹙眉看了兩眼,便擡腳走人的,她還有實驗要做,沒功夫湊熱鬧,清悠也不大讚同舒佟的做法,一個下人而已,私下賣了,打死了就好,何必開誠布公搞一言堂,不過……舒佟也需要立立威,雖然一群上不了臺面的侍妾,但要真不動聲色搞點什麽,也夠嗆。

舒佟的聲音忽然變得淩厲:“吃王府的,喝王府的,日子安逸了,外面找個年輕力壯的男人睡一覺,再懷一個,是要不動聲色墮了還是生下來呢?”

“王府可不會替你養哦。”舒佟好意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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