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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鑒山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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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鑒山呼救

伊洩心覺得自己的脖子被人捏著,被迫隨著這個蠻橫的人大步往前走。這人走路如飛,伊洩心跟了一陣子,是在受不了了,氣喘籲籲道:“咱們,能不能……歇一歇?後面,沒人了。”

抓著他的人默許了,停下來,身體站得筆直,矗立在伊洩心身邊,而伊洩心則很沒面子地蹲在他身邊喘氣。還好,喘氣的不止他一個,他聽見林砧也在一旁微微喘氣。

只有這個人,不聲不響,好像永不疲倦。

“江匪淺?”伊洩心懷疑地叫了一聲。

聽到江匪淺答應,伊洩心才松了口氣,但同時,突如其來的緊張感席卷了他剛才還被憂愁包裹的大腦,他不可抑制地結結巴巴地道:“江匪淺,你你你,你怎麽把我帶上了?”

林砧嗤笑:“因為他不忍心看你在慕德那邊愁眉苦臉。與其看著你那張臭臉難受死,不如在路上被你拖累死——所以就決定帶上你嘍。”

伊洩心磨牙,忍住卡住林砧脖子的沖動,問江匪淺:“你去了長明崖,可是想出辦法了?”

“辦法有一個,但我不知道怎麽實施。”

伊洩心來了精神,要求江匪淺將辦法說出來供大家參詳,同時委婉地要求他穿一件上衣。

江匪淺無可無不可地道:“你如果能找一件給我,我就穿。”

伊洩並沒有多餘的衣服給江匪淺,他訕笑道:“這左土的人真是有意思,怎麽拿人衣服呢?”

話音未落,一件灰白的袍子被扔到了江匪淺懷中,林砧整理著被衣服弄亂的頭發,慷慨地道:“小子,給你了,先欠著。”

江匪淺拎起來林砧的衣服:這是林砧到了慕德之後才換上的,衣服是慕德人絲綢特有的柔軟,摸上去像是流水,但是又極其柔韌。江匪淺一言不發,穿上了衣服,遮住了胸膛上那個刺青似的圖案。

林砧的眼睛閃爍了一下,終於沒忍住,問:“那個圖案,是什麽意思?”

江匪淺飛快地穿上衣服並整理整齊,道:“那是我們的結盟的見證,左土的人給了我神師之力。”

“神師之力?”伊洩心叫喊。江匪淺知道他會激動,卻不知道他會如此激動。伊洩心狠狠搓手,幾乎要在手上生火。

伊洩心拍拍腦袋,道:“江匪淺,忘告訴你了,我是神女——不是,是我有星辰之力。”

對於這件事情,江匪淺的反應也就只是挑挑眉毛:“真意外,那你一定是神女中獨一無二的了。”

聽江匪淺沒說“神女居然是男人”,伊洩心十分滿意,也就不再避諱講什麽,他伸出手來,興奮地道:“神師之力感覺怎麽樣?要不要來試一試?”

“伊洩心,你區別對待啊,我也是神師,怎麽沒見你和我試一試?”林砧靠在一邊,懶洋洋地問,他這時候已經從高速的奔徙中緩過來了,只是腿腳還有點酸疼。他逐漸開始領會老年人身體的種種問題,深刻地認識到自己應當善待自己——但是哪有機會?

但江匪淺拒絕了伊洩心,且是毫不留情地,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其堅決程度,讓林砧一楞:“江匪淺,為什麽不能試一試?”

“神師之力不是用來賣弄的。”江匪淺面色不動,但他心中頗為痛苦:他不想騙人,尤其是這兩位朋友,但是川納之力和神師之力互斥,他怎麽好意思對著後土的兩位神徒說自己是執吾劍的化身,攜帶著左土的川納之力呢?

“也有道理。”林砧表示了讚同,但是黑藍色的眼睛在江匪淺身上狠狠壓了一下。伊洩心有些遺憾,但他很快恢覆了常態,繼續盤問江匪淺在長明崖的遭遇。

江匪淺面不改色地講完了遺漏版的故事,省略了自己已經制定的某些計劃,只講了長明燈和左土的意圖。聽完這些,伊洩心面色發白,蹲坐在地上:“他們竟然是這麽想的!這麽多年來,我們身邊的不是朋友,而是豺狼。”

“而且還是一群順勢而上的豺狼——我真是小瞧了他們”林砧皮笑肉不笑。

“只有找到神師的燈,才能阻擋左土的進攻,我們只需要拖延到飛星來臨,兩塊土地分離即可,也就是說,我們要拖延三個月。”

林砧忽然心生疑惑:“江匪淺,左土和你的契約有些問題,我覺得你們之間並不平等,左土用什麽約束你?如果你不找回執吾劍,他們又過不來,豈不是不能把你怎樣?”

江匪淺苦笑:“他們並不傻,如果我直到最後一個月仍然找不到執吾劍,且不肯回到從極大深淵見他們,那麽他們就會讓我的川納‘洩洪’,我也就活不成了。”

林砧臉色一白,伊洩心則直接驚叫起來:“那豈不是說,你一定要找到執吾劍?但是……但是這又談何容易?”

江匪淺安慰他:“別擔心,我會找到的。”

伊洩心稍稍放心下來,林砧卻比他明白太多,所以根本不相信江匪淺這一套,但是在伊洩心面前,林砧不好細問,否則豈不是辜負了江匪淺“蒙蔽”伊洩心的一番苦心?於是他面無表情地變成一塊立人像,不聲不響。

“當前的要務,是要找到那幾盞燈——大家對此可有了解?”江匪淺深感無奈,但是沒辦法,他雖然是神師的孩子,卻並不知道自己師父和君父的家底有多少,放在哪裏。特別是,神師是個四海為家的奇怪物種,東西藏在哪裏都不奇怪。

伊洩心手一揮:“怕什麽?你不是能找到老神師嗎?問一問救萬事大吉了。”說完,伊洩心就發現林砧和江匪淺的四道目光齊刷刷盯著他,他怪委屈的:“怎麽?我說錯了?”

“我本來以為你傻,現在發現我以為的是對的。”林砧嘆著氣,說:“神師的意思,你還不明白?如果神師能夠幫助我們,那麽他們早就行動了,或者說,他們根本就不用我們動手,已經把事情解決了,但他們為什麽毫無動靜?這就說明,這件事情上,神師不會給予我們任何的幫助,不管是執吾劍的殘存也好,明燈也罷,都需要靠我們自己摸索,成也好,敗也好,都由我們一力承擔。”

伊洩心露出驚恐的表情:“這豈不是說——”

江匪淺點點頭:“是的,後土的命落在我們肩膀上。”

伊洩心像是一只被戳破的皮囊,萎縮下去:“這……這!”

林砧給了他一腳:“餵,起來幹活了,沒聽見我們要力挽狂瀾嗎?”

“但是我們能做什麽?”伊洩心嘆氣。

“你們神女就是這麽窩囊?”林砧哭笑不得:“你當初出使東方的氣勢都哪裏去了。”

“那是我能力所及的事情,這可不是!”伊洩心不情願地嘟囔,但還是站了起來,這時候他才想起來周圍還圍繞著近乎一百個玉骨人,看了一眼,被他們熒熒的玉骨嚇到了,又一屁股坐在地上。

江匪淺把他拉起來,他的手強勁有力,像是松柏的枝條,將伊洩心一點窩囊像是膿水似的擠掉了,他終於慢吞吞站了起來。江匪淺:“明燈既然是神師的創造,我們就從神跡中尋找吧,還好我們有三個月的功夫,又有神道的便利,一定可以找到。”

“但是我們已經沒有船了。”伊洩心為難地道,那只帶扇尾的小船救了他,他到現在還在想念。

“不需要船,有我在。”江匪淺這句話說的自然而然,仿佛他天生就勝任這樣的工作。

林砧和伊洩心同時楞了神,他們很難適應江匪淺忽然有了神師之力這樣的現實。林砧悻悻地:“好,好,小師叔本事大得很,走水路都不用坐船。”

他說完就後悔了,因為江匪淺一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滾燙的手心像是炭火,灼燒了林砧的手腕,讓他渾身上下都燃燒起來。林砧一甩手,將江匪淺的手扔出去,橫眉立目地叫喚:“你什麽毛病?”

江匪淺並不生氣,溫和地笑笑:“左土給我神師之力,我本來是不願意接受的,但是現在看來,這好歹有一個好處——現在,我總算配得上當你的師叔了吧?”

伊洩心在一旁聽著,眼皮亂跳不止,他可沒料到,江匪淺長明崖走一趟,功夫變強了,神力增長了,這張嘴似乎也活了過來,什麽話都敢亂說一氣。

“配得上。”林砧半是無奈,半是尖酸地說了一句,他半張的嘴巴分明遇事著下一番長篇大論,但是他的聲音卻頓住了,像是脖子被人卡住了。

“怎麽了?”江匪淺發現異常,第一個問,他現在最緊張的就是川納的力量和光明力相抵觸,讓林砧發病。但是面前的人沒有任何發病的征兆,臉反倒因為焦急而紅了起來。林砧喃喃:“有人要進山。”

他忽然瘋了似地跳起來,大喊:“我要回去,現在就回去!有人要進山,天鑒山!不行,絕對不行!”

林砧轉身要跑,卻被江匪淺一把拉住,江匪淺沈聲道:“你連自己身在何處都不知道,去什麽天鑒山?告訴我山裏發生了什麽,我們一起去。”

林砧也發現自己太過急躁了,定定神,道:“我聽見了天鑒山在呼救,有人進去了,大概是舫人,他們預謀已久了。”

“一定是他們。”江匪淺肯定了林砧的判斷,同時安慰道:“神山有靈,還有山鬼守護,一時間不會失守,你不要著急,我們帶著玉骨人一起去守山。”

林砧搖頭否決:“你要找明燈……”

“你怎麽傻了?“江匪淺雖然這麽說,神態卻仍然溫和,並沒有諷刺的意思:“神山是神師的寶藏,說不定明燈就在山中,我們一起去看看。”

“對,對。”林砧敲敲腦袋,越發覺得自己頭腦很不清醒。他招呼道:“就這麽定了——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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