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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罵,我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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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罵,我聽聽

這確實是一場狂歡。

碎掉的香檳酒、尖叫的人群、綻放的血之花……

織雪憐在團長的示意下把東西裝進自己的小挎包。

其實是放進了空間,小挎包真就起一個裝飾作用。

旅團滿載而歸。

離開x城後,進入一個小鎮,他們很隨意地就搶到了一棟足夠居住的雙戶洋房。

深更半夜,動手迅速。

沒鬧出動靜,也沒弄臟房子。

織雪憐把今晚的戰利品一股腦倒出來,琳瑯滿目地堆在一樓客廳。

要是誰推門進來,一準會被眼前所見震驚。

很快分好了房間。

織雪憐住二樓的主臥。

房間很寬敞,雙人床,配套設施齊全,帶獨立衛浴。

織雪憐洗漱好從浴室出來,就看見臥室裏多了個人。

黑發男人站在窗邊,大衣已經脫下,往後梳起的額發也被放了下來,側臉冰冷疏離。

但他轉眸看向織雪憐,勾唇,冰雪又都消融了。

身姿筆挺,像個溫文爾雅的貴族。

“團長。”

織雪憐禮貌地喊了人,目標明確地繼續往床的方向走。

庫洛洛走過來,伸手虛環住青年,將人攔下。

織雪憐看向他,“床具已經換過了。”

“嗯。”

結有繭的手掌貼上青年的後腰,庫洛洛微笑著,就這麽慢慢推著人往前走。

直到青年腿碰到床邊,隨後躺平似的趴到床上。

庫洛洛彎下腰,手動把人翻了個面。

“憐,”他語氣溫柔,卻又微妙地讓人感覺不容抗拒:“給我看看你的刺青。”

織雪憐不知道團長在擔心什麽。

紋身又不會被水洗掉。

得把那一塊皮膚都剝.去才行吧?

卻總是要檢查。

素白的手指自己扯開浴袍的腰帶。

該遮的地方還是好好遮著的,只露出小腹上的一小塊肌膚。

那上面伏著一只黑色蜘蛛。

長著十二只腳,栩栩如生。

乍眼一看,像是正要往上方速速爬行而去。

織雪憐其實覺得不怎麽好看。

但當初為了和庫洛洛達成交易,還是選擇同意讓他動手刺青。

幻影旅團裏的每個人其實都有這樣的蜘蛛刺青。

但他們的蜘蛛背上都有編號,織雪憐身上這只沒有。

他的蜘蛛背上刻畫著血色紋路。

不清楚有沒有什麽含義,反正他沒問過。

庫洛洛看得有些久了。

織雪憐主動催促:“你摸一摸吧。”

趕緊確認,他好睡覺。

庫洛洛擡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好啊。”

他笑著應下,接著毫不猶豫地伸出手。

規規矩矩地用手掌按上去,輕輕摩挲。

像是在確認紋身的真實性。

又像是...在日覆一日地丈量自己的領地。

織雪憐渾身緊繃一瞬。

兩分鐘後,他終於忍不住,屈膝將男人的胳膊撇開。

那只按在腹上的手自然落了空。

“好了好了。”

織雪憐撐起身,盤腿坐在床上,衣帶已經重新系好了。

他語調輕緩:“小蜘蛛要睡覺了,我也要睡覺了,團長晚安~”

收手攏成拳,餘溫殘留。

庫洛洛笑了下。

他用那雙漆黑的眼眸凝視,唇邊含笑:“好吧。”

“晚安,憐。”

“祝你今夜好夢。”

……

旅團似乎決定在這個氛圍閑適的小鎮上待一段時間。

十四個人一起生活,還都挺能吃,夥食是個艱巨的任務。

而這種情況,也只有織雪憐能夠勝任了。

沒辦法,十四個人裏,就只有他不是“廚房殺手”、“黑暗料理踐行者”、“隨性實驗派”……等等。

每一個名頭的背後都是一場事故。

輕則吃飯如上刑,重則當場被放倒。

就是說...怎麽不算有制藥的天賦呢?

於是,都不用其他人提。

織雪憐起了個大早,打理好自己後就要出門買東西。

他打開臥室的門——嗯?

織雪憐與守在門外的飛坦對上視線。

有些驚訝:“飛坦?”

“有事找我嗎?”

飛坦直接問他:“去哪。”

織雪憐帶上門,往前走,“要陪我去嗎?”

飛坦跟在織雪憐身旁,雙手插兜,語氣平淡:“廢話真多。”

昨天結束時已經淩晨了,現在是早上六點十分。

沒過幾個小時,天剛蒙蒙亮,樓下的客廳便已經聚滿了人。

也沒有在分戰利品,各自占據一個地方。

不知道在幹什麽,一人手裏拿著一本書。

總之織雪憐是不相信窩金有興趣閱讀《神秘王朝》*這種奇幻史書。

眉頭皺老深了。

曾經和強於自己數倍的敵人對戰時,都沒見他這麽煩惱過。

織雪憐很難不發聲:“團長,為什麽飛坦不用參加讀書會?”

飛坦:“……”

庫洛洛穿著西褲白襯衫,坐在單人沙發上姿態放松。

他順著青年的話,笑著說:“這次要讀的書不在飛坦的喜好裏。”

織雪憐眉心微動。

飛坦不耐煩地“嘖”了聲,直接拉著織雪憐出門。

把一眾視線全甩在身後。



天色更亮了些。

有微風吹拂。

“左還是右?”

出門不遠處便有岔道,飛坦目視前方,問道。

織雪憐扭轉手腕,別開了他的手後才回應:“隨便你。”

飛坦把手插.回衣服口袋,眉眼陰郁。

到了地方,他想往右走,腳尖剛轉一半,就瞥見織雪憐徑直向左邊去了。

飛坦:“……”

想都沒想地跟過去,然後才譏諷地質問:“不是說隨便我?”

織雪憐垂眸瞥了他一眼,奇怪道:“腿不是長在你自己身上嗎?”

你要往哪邊走就自己走啊。

飛坦:“……”

他被氣笑了。

冷冷地勾唇,懶得和這個大腦發育不完全的傻子一般見識。

兩人沈默地走了一路。

路也沒問,真就讓織雪憐一路拐到了賣東西的集市。

熟門熟路地,像是來過。

飛坦盯著蹲在貨攤前挑選的青年,寒聲問道:“你之前來過這裏?”

織雪憐正在和老板殺價,百忙之中回答他:“沒有啊。”

飛坦看向被青年哄得快找不到北的貨攤老板,神情愈發駭人。

貨攤老板突然就打了個冷顫。

織雪憐按住飛坦的肩膀。

織雪憐俯身,額發垂落,發絲隨著吹拂而來的清風一起,若即若離地撫過他勝雪美麗的面龐。

“不可以。”

他嗓音輕柔。

“大家還要住在這裏。”

飛坦擡頭與青年對視。

片刻,扭頭冷哼一聲。

貨攤老板接過錢,不知道自己剛逃過一劫。

集市上賣什麽的都有,品類豐富,織雪憐很快就買齊了要用的東西。

正要回去,卻突然被人擋了路。

那人喝了酒,身上的酒氣大得熏人。

但他沒醉,眼神好使得很,瞅見織雪憐便直奔而去。

攔下,瞪大眼睛盯著織雪憐看。

“真美啊……”

他大著舌頭說:“走,哥哥請你喝酒。”

說著便要來拽織雪憐,笑容猥瑣:“哥哥家裏藏著幾十年的佳釀,全都請你喝,喝得飽飽的...”

織雪憐側身躲過,表情冷下。

飛坦的表情比他難看多了。

兩人對視一眼。

織雪憐一言不發地轉身,走進深深的長巷中。

男人楞了下,隨後無比自信地以為這是一種暗示。

表情興奮起來,果然立刻跟上了。

從始至終都被忽略了的藍發男人瞇了瞇眼,悄無聲息地走向相同的方向。

盡頭堆著雜物。

是個死胡同。

織雪憐卻沒有停下,毫不猶豫地屈膝上躍,眨眼便踩上了邊墻。

他回身,居高臨下地看見撲上前想抱他的男人落了空,腳步不穩,差點倒栽進蛛網暗藏的雜物堆裏。

男人站穩後仰頭看向織雪憐,一臉不爽地叫罵:“你.他.媽.的敢耍老子?!”

織雪憐神色冷淡沒有反應。

男人亢奮又愚蠢的大腦便以為這小子怕了,張大嘴還要再罵些什麽,卻陡然覺得臉上有些濕熱。

他擡手一模,滿手血紅!竟是不知何時被人剌開了嘴角、直入鬢角!!

“這、啊、啊啊啊啊啊!!!”

慢半拍的痛覺神經也開始作用。

他從喉嚨裏發出驚恐又崩潰的慘叫聲!疼得就地軟倒,在地上蜷成了蝦米。

堵住出路的飛坦甩掉手中刀片上的血珠,看著男人懦弱恐懼的廢物樣。

咧開的唇中洩出古怪笑聲,細眉上揚,陰戾的眼眸裏穢意橫生。

還沒結束呢。

織雪憐避開視線。

半晌。

巷子裏模糊一片。

氣味難聞。

而制造了這一切的藍發男人,他帶著滿身血腥氣息,突然靠近織雪憐,大力握住了他的手腕。

飛坦興奮地想把人拽下來,意料之中地遭到反抗。

兩人在空中過了幾招,織雪憐抓準時機抽身,躍上屋檐。

飛坦緊追不舍。

他們從這個屋頂打到那個屋頂。

都沒有動真格,所以沒因此損壞什麽。

但很煩人。

織雪憐蹙眉,冷冷看著不知道在犯什麽病的飛坦,手中攻勢突然轉向。

幾乎是擦著避開了那把極速捅來的紅傘。

衣服被割破,看似如同藝術品般只能觀賞的玉白手掌則狠狠扼上對方咽喉!

瞳孔受刺激而放大。

飛坦被毫不留情地摜到地面上,堅硬的磚石都因此一擊出現了裂紋!

換個人被這麽砸一下,估計命已經沒了。

飛坦卻看著沒什麽事,只是呼吸急促了幾分。

他緊盯著青年。

看他置身上方,感受著喉嚨上不斷收緊的、足以致命的力道。

念力不敢松懈,卻沒有任何惱怒的情緒。

就是這樣。

不要漠視我。

飛坦堪稱愉悅地翹起嘴角,用牙齒咬破舌尖。

他張開嘴,想如同小時候那樣餵養青年。

織雪憐看著他,眸中冷意淡去。

脖子上的手松開。

飛坦燃燒起來的血液也漸漸冷卻了。

被割破的衣服露出些許腰線,光潔柔韌。

織雪憐扯了扯還是遮不住,就算了。

“回去了。”

青年不怎麽在意地丟下話。

飛坦躺在地上看著他的背影。

轉過頭,嗤笑一聲。

手卻握緊了。

邊角鋒利的石塊被捏得粉碎。

當織雪憐回頭望去時,人已經無聲無息地跟上了。

一身黑地墜在後面,像一道要來索命的幽魂。

見他看過來,飛坦挑眉冷笑:“怎麽,還想打?”

織雪憐不想理他,兇回去:“你才有病!”

黑影的氣壓沒那麽重了。

飛坦幽幽地說:“你再罵。”

“我聽聽。”

織雪憐:“……”

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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