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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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中原中也自認為不是個好人，但就算是黑手黨也沒有說面對這麽個痛哭流涕的女孩無動於衷的，所以他皺著眉，一臉暴躁的問了日奈奈和子的遭遇，又在日奈奈和子一臉受寵若驚的表情下，給她叫了車，送去了醫院。
扭頭就瞧見，之前還奄奄一息像條死魚的家夥正一臉愜意的躺在草地上，那眼帶譏諷的促狹模樣與從前分毫不差：“中也竟然沒有第一時間來處理‘叛徒’真讓我開心，終於意識到誰是主人了嗎？”
“這只是首領的命令。”中原中也隨口回答，看著太宰治的樣子像是瞧著社會敗類：“你個棄兒，早晚要宰了你！”
“真是晦氣！”中原中也嫌惡的撇撇嘴問道：“你們偵探社那個七十億的問題還沒解決，你這個家夥竟然還有閑心玩女人？真應該讓芥川好好瞧瞧你這副流浪漢的落魄模樣，省的整天把你掛在嘴邊。”
“哇哇，是嫉妒了吧，中也這個身高，無論什麽女人都只會把你當做小孩子，所以一看見我超級棒的女人緣就立刻擺出了張嫉妒的醜陋面孔，好醜好醜，真是可憐啊。”太宰治聽到中原中也的聲音時就立刻坐了起來，臉上是誇張的惡心模樣，睜著雙死氣沈沈的眼睛，歪頭向上看去：“我才要抱怨呢，明明昨天就見過了，結果今天又瞧見，真是的，難不成是中也在跟蹤我嗎？”
太宰治說著一定會讓中原中也生氣的話，但辯解也從嘴裏自然而然的流了出來：“日奈小姐的閨蜜是我們偵探社的委托人，解決她所遭遇的不幸只是我的工作。”
這話說出來，中原中也沒有反應，但太宰治自己卻是一楞，他先是奇怪自己為什麽要做解釋，但更糟糕的是他註意到中原中也根本沒有在意。
“哈，那我還應該誇獎你的善良？”中原中也臭著臉，跳回河岸邊，隨手撿起自己的帽子，睨了眼一臉輕浮的太宰治，那副橫眉冷笑的模樣，一如昨日他們在地牢的久別重逢：“別開玩笑了，一大早就碰見你這個晦氣家夥，今天可真倒黴。”
太宰治仰頭看著他，心情有些莫名的陰郁，他把這些歸咎到自己被打斷了殉情的事情上，拒絕去深想這情緒的原因。
“就這麽走了？中也難道不好奇嗎？”太宰治笑著問。
“好奇？”中原中也有些聽不懂太宰治的話，他不耐煩的說：“好奇你為什麽還沒死？為什麽還在禍害女人？為什麽能堂而皇之的擺著一張偽善模樣？”
“好奇……”太宰治拖著長長的尾音，直到見著中原中也愈發不耐煩，才續上：“七十億，敦君，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好奇，不感興趣。”中原中也擺著手，做出拒絕的架勢：“你們偵探社的事情我一點都不在乎，太宰治，作為叛徒，我希望你有點自知，我們不是可以共事的關系了。”
太宰治沈默了下，像是有點不知道怎麽開口，但這似乎只是個錯覺，因為他立刻就反問：“那我們是什麽關系？”
語氣竟有些銳利。
“什麽什麽關系？”中原中也一臉的莫名其妙：“什麽關系都沒有。”
“是嗎？”太宰治反問，他意識到自己在生氣，可他自己都覺得這怒火荒唐可笑，但卻總是沒法子制止，於是沒有理智的質問脫口而出：“我還以為至少是結束了中也童真男身份的人。”
中原中也怔住了，腦袋像是被滯澀住了，無法理解太宰治的話語。
一時間，氣氛僵持住了。
太宰治低下頭，在中原中也看不見的地方露出了一點恐慌，他不知道要怎麽挽救這個錯誤，甚至不知道要做什麽，平時過分活躍的大腦此刻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太宰治突然飛了出去，他遭到了重擊，身體的本能反應只來得及用肩膀稍稍回護一下，免他的胳膊被踹斷，再有意識時，中原中也的手就已經扼住了自己。
中原中也的臉擠入視線，強迫太宰治將記錄如今的他，去回憶從前的他，最先註意到的還是那雙瀲灩的藍眼睛，書上說藍色是憂郁的代名詞，但在中原中也身上是絕對的錯誤，沒有哪樣的藍能像是這雙眼睛一樣燒的熱烈燃的無畏。
寒意森森，那雙太宰治記憶裏的眼睛寒涼，像是兩顆冰珠，透著刺骨的冷。
“太宰治，你自己願意做個小醜我沒意見，但是這不代表我也願意陪著你這個精神病載歌載舞，當初……我不管你打什麽把戲，它是個有結局的故事，雙黑解散，就是結果，沒有續集，你最好謹記在心。”
這是來自於港口黑手黨五幹部之一重力操使中原中也的警告，幾乎沒有哪個人能夠在這樣威嚴森冷的威脅下保持鎮定。
但太宰治是例外，他安靜的聽完了全部的話後，忽而癲笑，胸膛劇烈起伏，笑到岔氣，險些窒息。
“如果我偏要勉強呢？”太宰治用極度挑釁的語氣說著，鳶色的眼睛眨呀眨，孩童樣無辜的眼睛在此時只能起到火上澆油的作用：“中也，誰給你的錯誤認知，讓你以為我會放手？”
太宰治好整以暇，同那雙眼睛對視，帶著屬於獵手的專註，理直氣壯的宣告：“離開□□是我做過最正確的一件事，或者說我早就應該那麽做了。但它從不代表我要放棄你啊。”
“也不代表我屬於你。”中原中也十分憤怒，但在這盛極了的怒火中他反而平靜了下來，太宰治一直是個混蛋，眼下他的任何行為、言語都不過是印證了這個定語，屬實沒什麽好生氣的，所以中原中也冷靜的揍了他一拳，避開他吐出的胃液，才繼續說道：“你在哪兒，那種無聊的事我從沒在乎過，同樣，你是否放棄我也毫不關心。惡心的事情，以你一貫的怯懦作風，有過一次已足夠，別再鬧笑話了。”
“中也是喜歡我的，作為輸家，渴求喜歡才是常識吧。”太宰治毫不發怵的笑了，聽著中原中也有些難聽的話，並不失落，甚至還隱生歡喜，因此他越發大膽，四年的訣別，不僅沒有讓他心底的欲動消失，反倒隨著時間愈發濃烈，中原中也是個忠誠的人，而常識是執著的人所認定的東西不會輕易改變。
“渴求？”中原中也冷哼一聲，望著太宰治的眼神帶著輕蔑：“那是奴隸還是寵物？”
“這不就是中也的人設嗎？忠誠的。”太宰治說著想起了曾經，永遠站在森鷗外那邊的中原中也，他咽下妒恨，卻還是又發出一聲嗤笑。
“啊，忠誠的。”中原中也也笑了，勾起嘴角，平靜而銳利的眼睛看著他，卻一句話點爆了太宰治最恨的事：“忠誠的，從來都不是你吧。”
中原中也看著太宰治，他平靜時，總帶著兩分少年氣，好像無論經歷多少，永遠都不會改變，一如往昔。
太宰治這麽想，甚至專門計算著中原中也回來的日子再度去確認。
從來如此，但這只是個可憐的錯誤。
太宰治沈默著，笑容收起來，臉上不再有捉弄人的惡劣樣。
“像是在看一個贗品。”中原中也饒有興致的分析太宰治此刻的模樣：“因為我和你的認知不符，所以就有了要清除的心思嗎？你還真是好懂啊。”
中原中也此刻才意識到，或者說才敢於面對這個事實——太宰治不信任自己。
這對於他來說無疑是比愛或不愛更諷刺，更讓他惱怒的事實，以往無數的戰鬥一一浮現，他在那些戰鬥力被寵出了錯誤的認知——最了解太宰治的就是中原中也，太宰治最信任的就是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感到悲傷，可在這份感情流露出來前，他又記起來，自己沒有立場覺得失落。
對面的人渾身彌漫著孤獨，高高的圍墻將他保護起來，他大可以站在墻頭如何跋扈，盡情自大，因為他只有一個人，誰都只能被他支配，居高臨下的掌控。
我以為我們曾經是搭檔。
我以為我們曾有一時是愛人。
中原中也的自尊讓他維持著“正常”的模樣，抑制著激烈的情緒。
他拒絕去想，在太宰治眼裏，曾經的自己是怎樣取悅他的，這位“主人”又曾給過他什麽“讚許”。
“真是惡心。”中原中也厭棄的皺著眉，松開手，用這份“無所謂”來掩蓋自己的痛苦、痛快、痛恨。
兩人的距離逐漸拉開。
在過往的四年裏，這份屬於“雙黑”的距離從不曾改變。太宰治眼裏的中原中也，中原中也眼中的太宰治，是恒定的。
一成不變，這是個錯誤。
中原中也離開了河岸，在明媚的陽光下，即便是穿著一身黑衣，竟也像是披著一身金紗。
太宰治在調整呼吸。
呼，吸，呼，吸，呼，吸。
他臉上掛著茫然，像是還沒意識到此處已再無旁人，孤零零的他沖著虛空露出禮貌的笑，只有河水發出“嘩嘩嘩”的聲音，對他作出回應。
我應該，我應該，我應該……
無數個“我應該”將太宰治的大腦填滿，他卻怎麽也想不起後續，平靜的中原中也對太宰治來說過於陌生，讓他不能不升起戒備，這警惕又因他是中原中也而扭曲，變化成中原中也那雙冷浸浸的藍瞳，堵在心間，酸澀難忍。
太宰治痛恨起了自己，這是毫無疑問的，中原中也這樣的人，又怎麽會變得那樣冷？這必然是太宰治的錯。
他悔恨著，但又不知道要悔恨什麽，就像幼年在那座宅子，不知怎麽的，就錯了，惹惱了別人，禍害了別人，牽連了別人，把什麽事都搞得一團糟。
我沒有愛人的能力。
我想，我對害人天賦異稟。
太宰治頭暈眼花，連哭都深感羞愧。
十五歲的中原中也，初見時的場景，歷歷在目，那團火焰，讓他只是靠近都覺得溫暖，那火焰燒著，本能熱烈坦蕩的一直燒著，卻偏偏遇見了他。
太宰治低下頭，無意識的環抱住自己，他把頭埋進自己的懷裏，瞪著雙眼卻只能看見一片黑暗。
他終於把火澆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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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頭就瞧見，之前還奄奄一息像條死魚的家夥正一臉愜意的躺在草地上，那眼帶譏諷的促狹模樣與從前分毫不差：“中也竟然沒有第一時間來處理‘叛徒’真讓我開心，終於意識到誰是主人了嗎？”
“這只是首領的命令。”中原中也隨口回答，看著太宰治的樣子像是瞧著社會敗類：“你個棄兒，早晚要宰了你！”
“真是晦氣！”中原中也嫌惡的撇撇嘴問道：“你們偵探社那個七十億的問題還沒解決，你這個家夥竟然還有閑心玩女人？真應該讓芥川好好瞧瞧你這副流浪漢的落魄模樣，省的整天把你掛在嘴邊。”
“哇哇，是嫉妒了吧，中也這個身高，無論什麽女人都只會把你當做小孩子，所以一看見我超級棒的女人緣就立刻擺出了張嫉妒的醜陋面孔，好醜好醜，真是可憐啊。”太宰治聽到中原中也的聲音時就立刻坐了起來，臉上是誇張的惡心模樣，睜著雙死氣沈沈的眼睛，歪頭向上看去：“我才要抱怨呢，明明昨天就見過了，結果今天又瞧見，真是的，難不成是中也在跟蹤我嗎？”
太宰治說著一定會讓中原中也生氣的話，但辯解也從嘴裏自然而然的流了出來：“日奈小姐的閨蜜是我們偵探社的委托人，解決她所遭遇的不幸只是我的工作。”
這話說出來，中原中也沒有反應，但太宰治自己卻是一楞，他先是奇怪自己為什麽要做解釋，但更糟糕的是他註意到中原中也根本沒有在意。
“哈，那我還應該誇獎你的善良？”中原中也臭著臉，跳回河岸邊，隨手撿起自己的帽子，睨了眼一臉輕浮的太宰治，那副橫眉冷笑的模樣，一如昨日他們在地牢的久別重逢：“別開玩笑了，一大早就碰見你這個晦氣家夥，今天可真倒黴。”
太宰治仰頭看著他，心情有些莫名的陰郁，他把這些歸咎到自己被打斷了殉情的事情上，拒絕去深想這情緒的原因。
“就這麽走了？中也難道不好奇嗎？”太宰治笑著問。
“好奇？”中原中也有些聽不懂太宰治的話，他不耐煩的說：“好奇你為什麽還沒死？為什麽還在禍害女人？為什麽能堂而皇之的擺著一張偽善模樣？”
“好奇……”太宰治拖著長長的尾音，直到見著中原中也愈發不耐煩，才續上：“七十億，敦君，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好奇，不感興趣。”中原中也擺著手，做出拒絕的架勢：“你們偵探社的事情我一點都不在乎，太宰治，作為叛徒，我希望你有點自知，我們不是可以共事的關系了。”
太宰治沈默了下，像是有點不知道怎麽開口，但這似乎只是個錯覺，因為他立刻就反問：“那我們是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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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什麽關系？”中原中也一臉的莫名其妙：“什麽關系都沒有。”
“是嗎？”太宰治反問，他意識到自己在生氣，可他自己都覺得這怒火荒唐可笑，但卻總是沒法子制止，於是沒有理智的質問脫口而出：“我還以為至少是結束了中也童真男身份的人。”
中原中也怔住了，腦袋像是被滯澀住了，無法理解太宰治的話語。
一時間，氣氛僵持住了。
太宰治低下頭，在中原中也看不見的地方露出了一點恐慌，他不知道要怎麽挽救這個錯誤，甚至不知道要做什麽，平時過分活躍的大腦此刻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太宰治突然飛了出去，他遭到了重擊，身體的本能反應只來得及用肩膀稍稍回護一下，免他的胳膊被踹斷，再有意識時，中原中也的手就已經扼住了自己。
中原中也的臉擠入視線，強迫太宰治將記錄如今的他，去回憶從前的他，最先註意到的還是那雙瀲灩的藍眼睛，書上說藍色是憂郁的代名詞，但在中原中也身上是絕對的錯誤，沒有哪樣的藍能像是這雙眼睛一樣燒的熱烈燃的無畏。
寒意森森，那雙太宰治記憶裏的眼睛寒涼，像是兩顆冰珠，透著刺骨的冷。
“太宰治，你自己願意做個小醜我沒意見，但是這不代表我也願意陪著你這個精神病載歌載舞，當初……我不管你打什麽把戲，它是個有結局的故事，雙黑解散，就是結果，沒有續集，你最好謹記在心。”
這是來自於港口黑手黨五幹部之一重力操使中原中也的警告，幾乎沒有哪個人能夠在這樣威嚴森冷的威脅下保持鎮定。
但太宰治是例外，他安靜的聽完了全部的話後，忽而癲笑，胸膛劇烈起伏，笑到岔氣，險些窒息。
“如果我偏要勉強呢？”太宰治用極度挑釁的語氣說著，鳶色的眼睛眨呀眨，孩童樣無辜的眼睛在此時只能起到火上澆油的作用：“中也，誰給你的錯誤認知，讓你以為我會放手？”
太宰治好整以暇，同那雙眼睛對視，帶著屬於獵手的專註，理直氣壯的宣告：“離開□□是我做過最正確的一件事，或者說我早就應該那麽做了。但它從不代表我要放棄你啊。”
“也不代表我屬於你。”中原中也十分憤怒，但在這盛極了的怒火中他反而平靜了下來，太宰治一直是個混蛋，眼下他的任何行為、言語都不過是印證了這個定語，屬實沒什麽好生氣的，所以中原中也冷靜的揍了他一拳，避開他吐出的胃液，才繼續說道：“你在哪兒，那種無聊的事我從沒在乎過，同樣，你是否放棄我也毫不關心。惡心的事情，以你一貫的怯懦作風，有過一次已足夠，別再鬧笑話了。”
“中也是喜歡我的，作為輸家，渴求喜歡才是常識吧。”太宰治毫不發怵的笑了，聽著中原中也有些難聽的話，並不失落，甚至還隱生歡喜，因此他越發大膽，四年的訣別，不僅沒有讓他心底的欲動消失，反倒隨著時間愈發濃烈，中原中也是個忠誠的人，而常識是執著的人所認定的東西不會輕易改變。
“渴求？”中原中也冷哼一聲，望著太宰治的眼神帶著輕蔑：“那是奴隸還是寵物？”
“這不就是中也的人設嗎？忠誠的。”太宰治說著想起了曾經，永遠站在森鷗外那邊的中原中也，他咽下妒恨，卻還是又發出一聲嗤笑。
“啊，忠誠的。”中原中也也笑了，勾起嘴角，平靜而銳利的眼睛看著他，卻一句話點爆了太宰治最恨的事：“忠誠的，從來都不是你吧。”
中原中也看著太宰治，他平靜時，總帶著兩分少年氣，好像無論經歷多少，永遠都不會改變，一如往昔。
太宰治這麽想，甚至專門計算著中原中也回來的日子再度去確認。
從來如此，但這只是個可憐的錯誤。
太宰治沈默著，笑容收起來，臉上不再有捉弄人的惡劣樣。
“像是在看一個贗品。”中原中也饒有興致的分析太宰治此刻的模樣：“因為我和你的認知不符，所以就有了要清除的心思嗎？你還真是好懂啊。”
中原中也此刻才意識到，或者說才敢於面對這個事實——太宰治不信任自己。
這對於他來說無疑是比愛或不愛更諷刺，更讓他惱怒的事實，以往無數的戰鬥一一浮現，他在那些戰鬥力被寵出了錯誤的認知——最了解太宰治的就是中原中也，太宰治最信任的就是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感到悲傷，可在這份感情流露出來前，他又記起來，自己沒有立場覺得失落。
對面的人渾身彌漫著孤獨，高高的圍墻將他保護起來，他大可以站在墻頭如何跋扈，盡情自大，因為他只有一個人，誰都只能被他支配，居高臨下的掌控。
我以為我們曾經是搭檔。
我以為我們曾有一時是愛人。
中原中也的自尊讓他維持著“正常”的模樣，抑制著激烈的情緒。
他拒絕去想，在太宰治眼裏，曾經的自己是怎樣取悅他的，這位“主人”又曾給過他什麽“讚許”。
“真是惡心。”中原中也厭棄的皺著眉，松開手，用這份“無所謂”來掩蓋自己的痛苦、痛快、痛恨。
兩人的距離逐漸拉開。
在過往的四年裏，這份屬於“雙黑”的距離從不曾改變。太宰治眼裏的中原中也，中原中也眼中的太宰治，是恒定的。
一成不變，這是個錯誤。
中原中也離開了河岸，在明媚的陽光下，即便是穿著一身黑衣，竟也像是披著一身金紗。
太宰治在調整呼吸。
呼，吸，呼，吸，呼，吸。
他臉上掛著茫然，像是還沒意識到此處已再無旁人，孤零零的他沖著虛空露出禮貌的笑，只有河水發出“嘩嘩嘩”的聲音，對他作出回應。
我應該，我應該，我應該……
無數個“我應該”將太宰治的大腦填滿，他卻怎麽也想不起後續，平靜的中原中也對太宰治來說過於陌生，讓他不能不升起戒備，這警惕又因他是中原中也而扭曲，變化成中原中也那雙冷浸浸的藍瞳，堵在心間，酸澀難忍。
太宰治痛恨起了自己，這是毫無疑問的，中原中也這樣的人，又怎麽會變得那樣冷？這必然是太宰治的錯。
他悔恨著，但又不知道要悔恨什麽，就像幼年在那座宅子，不知怎麽的，就錯了，惹惱了別人，禍害了別人，牽連了別人，把什麽事都搞得一團糟。
我沒有愛人的能力。
我想，我對害人天賦異稟。
太宰治頭暈眼花，連哭都深感羞愧。
十五歲的中原中也，初見時的場景，歷歷在目，那團火焰，讓他只是靠近都覺得溫暖，那火焰燒著，本能熱烈坦蕩的一直燒著，卻偏偏遇見了他。
太宰治低下頭，無意識的環抱住自己，他把頭埋進自己的懷裏，瞪著雙眼卻只能看見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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