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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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重現
“於摯哥，醒醒困，馬上到了。”於摯被輕柔的聲音從夢魘中喚醒。
他最近生了場病，吃各種藥，導致睡眠很不好。今天又很費精力，不小心在車上睡著了，頭也偏向了何祈暄。
於摯睜開眼，入目便是何祈暄俊朗溫柔的臉。
乍一從沈睡中醒來，於摯心跳的很快，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臉色微紅，眼睛裏蓄滿了淚水，整個人散發著一種迷亂、性感的氣息。
於摯頭暈的厲害，一時竟不知道作何反應，呆呆的望著何祈暄。
於摯的手還裹在何祈暄寬大的羽絨服裏，沒等他把手拿出來，何祈暄就主動拿起了紙巾，給於摯貼心的擦拭著額頭。
何祈暄手撐在於摯身側，寬闊的肩膀差不多整個覆蓋在於摯身前，壓迫感十足。
於摯能嗅到何祈暄身上淡淡的清冽味道。
與壓迫的氣質相反，何祈暄動作極其溫柔細致，他像哄孩子似的，輕聲說著：“於摯哥，閉下眼睛。”
於摯腦子是蒙的，機械地聽話閉上了眼，眼眶裏的淚水落下，被何祈暄手裏的紙巾吸幹。
何祈暄還順手理了下於摯額前落下的幾絲碎發，“好了哥，可以睜開眼睛了，醒醒神，一會好吃飯。”
於摯睜開濕漉漉的眼睛，才發覺自己和何祈暄離的很近，倆人肩膀貼著肩膀，準確的說是自己靠著何祈暄的肩膀，兩人頭與頭之間只有手臂的距離。
何祈暄正往於摯這邊側著身體，手裏攥著給他擦汗的紙巾，黑白分明的眼睛裏盛滿了笑意，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於摯低頭避開何祈暄的目光，正身坐回自己的座位，“謝謝啊，何……祈暄。”於摯覺得這時候再稱呼何祈暄“何老板”有些別扭。
何祈暄輕笑兩聲，溫和又帶點嗔怪地說：“於摯哥總那麽客氣幹嘛，老是跟我說謝謝。”
於摯神志此刻才完全清醒了過來，笑著回應道：“算我生疏了，祈暄。”說完，他還歉意的拍了拍何祈暄肩膀。
於摯忍住想跟何祈暄對視的沖動，扭頭看向車窗外。
風依舊很大，堅硬的樹枝都在亂舞。
“到了於摯哥，我們先進去，彩燃得去停車。”何祈暄先下了車，快步繞到剛下車的於摯身邊，順手關了車門，伸手給於摯整理寬大的羽絨服。
於摯這次沒有拒絕，他靜靜看著何祈暄，眼神晦暗不明。
暮色四起，周圍一切都變的虛幻，容易惹人生出幽暗的念想。
何祈暄清明的眼睛對上於摯探究的神色。
何祈暄碰了一下於摯的胳膊， “進去吧哥，外面冷，李總車剛才加油去了，他們馬上到。”
吃飯的地方是一家潮汕牛肉火鍋店，此刻正是上班族晚飯的點，店裏客人很多。
兩人身姿高挺，容貌顯眼，一起走進店裏，引起四周一些客人的偷偷打量。
何祈暄提前訂好了位置，帶領著於摯去二樓坐下後，自己又來到一樓。
於摯百無聊賴地觀察起了店內裝潢。
店裏以正紅和金色為主色調，很艷麗，客人也多，處處紅火熱鬧，煙火氣十足。
何祈暄回來時，手裏拿著幾個袋子，他上前幫於摯脫了羽絨服扔在了空位上，細致地把於摯的大衣脫了疊好，貼心的套了兩層塑料袋。
於摯頭一次被人這樣細致地照顧，對方還是位小他快一輪的小朋友，但於摯心裏沒有感到別扭為難，反而挺享受。
“辛苦了。”於摯坐著，喝著何祈暄剛拿上來的椰汁，用帶著褒獎意味的眼神看著他。
何祈暄對於摯無聲笑了笑，沒有說話。
店裏明亮溫暖的燈光下，何祈暄的笑容鍍了層光芒，迷離炫目。
何祈暄避開於摯直白的眼神，低頭斂起笑容，藏起眼中紛亂的情緒，專註地用熱水給於摯燙餐具。
李巖他們很碰巧跟施彩燃一起到，大家不用談論工作，精神放松，飯桌上熱絡了起來。
何祈暄給大家倒酒，到於摯時只倒了小半杯，“於摯哥感冒沒好，李總的酒度數不低，今天先嘗一點，日後我再給哥你補上。”
“小何年紀不大，還挺心細，知道疼人。”李巖戲謔何祈暄，眼神卻瞄向於摯。
“討好一下未來的甲方大人。”何祈暄舉起酒杯，“第一杯酒，我敬大家，預祝合作順利。”
施彩燃端起於摯剛給她倒的飲料：“我以椰汁代酒，幹杯！”
白酒入口辛辣，要不是提前喝了點東西，於摯可以想到，這一口下去自己脆弱的胃得多難受。
吃飯期間，何祈暄一直主動的下菜、給於摯撈菜，於摯吃的很愜意，整個人都松弛隨意下來。
桌上，施彩燃聊到自己的專業，於摯道：“彩燃大學和我還有李巖哥差不多，都是設計類。祈暄，你呢，大學專業是什麽？”
於摯記得，幾年前，在自己的朋友圈刷到過何祈暄父親，也就是他前老板何駿，分享的何祈暄高考成績單，考的很不錯。
“我大學選的是法學，我高中學過一段時間美術，但實在是沒天賦，就放棄藝術生這條路了。”
“呵~，法學畢業幹設計材料供應商，這專業跨度挺大啊。”李巖跟何祈暄碰了個杯，略帶驚詫。
何祈暄跟李巖幹了手中的酒，開玩笑說：“有我在，季年能省下一筆請法務的錢。”
李巖又給何祈暄滿上，讚賞不已，“雖然專業不對口，但你幹的是真不錯，你家季年成立還不到兩年，就能被洄南市最大的地產老總青睞，牽線跟你於摯哥的致歲合作上，你年少有為啊。”
何祈暄聽到“於摯”，燦然一笑，有些醉意的望了於摯一眼,又扭頭跟李巖幹了這一滿杯。
於摯之前跟李巖喝過酒，知道他酒量好，但他不清楚何祈暄，正想著勸他少喝的措辭，突然，樓下爆發一陣掌聲和歡呼聲，一桌人不由地停下了筷子查看。
喧鬧聲沒幾分鐘就停止了。
“在這麽有味道的火鍋店裏求婚，我還是頭一次見，要是這家店裝飾的好看些就好了。”說完，施彩燃炫了一口肉。
“這個場地可能不太上鏡，”於摯微微停頓思索了下，“但是有位作家說，愛情如果不落到穿衣吃飯這種實在事上，是不會長久的。按這個角度想，在一家味道不錯的火鍋店裏求婚，也挺浪漫的。”
施彩燃想了想於摯的話，點了點頭，“嗯，實實在在、安安穩穩的人，確實比那種花言巧語，心裏想著一個，現實裏談著另一個的人好。”
“哈哈哈哈.......”施彩燃的話把大家逗樂了。
何祈暄笑著，但神情很認真：“你這話有歧義，心裏真裝著人，一想到任何有關愛情的事，腦子裏全是這個人，怎麽談的了別人。”
李巖整個人松散地靠在椅背上，饒有趣味地看著兩位年輕人發表各自有關愛情的某些看法。
於摯聽的認真卻不置可否，“愛情不是婚姻，裏面的是是非非千百年來都難以定義，不過，”於摯話鋒一轉，語言真切，“有一點可以斷定，你們有顆很年輕的心臟，它還在為愛情而去思考，真好。”
何祈暄的目光全程緊跟著說話的於摯，眼神裏燃燒著醉意的火光，像片幽深的海，醞釀著風暴。
於摯註意到他時，他也不再躲避，報之勾人一笑，誘人多出些不可言說的心思。
於摯想，此刻若是在放縱的酒吧，自己真的會把持不住和如此撩人何祈暄調情。
李巖聞言直起身子，略帶酒後的興奮，“來，今晚最後一杯，敬永遠年輕的愛情。”
飯後，李巖因為席間於摯沒喝幾口酒，非從水果店裏給他買了兩箱蘋果，塞進了何祈暄車後備箱裏。
對他的做法，於摯心裏覺得好笑又暖心。
車裏，何祈暄喝的有些上頭，身子不住往於摯身上靠，手有分寸地在於摯身上動來動去。
“哥你平時健身嘛？胳膊上的肌肉練的真好。”
於摯看他喝多隨他鬧，“很早以前練的，都快沒了。”
到於摯小區門口，何祈暄突然間酒醒了，執意要送於摯，“於摯哥，我幫你把蘋果箱搬上去。”
何祈暄說話很清醒，毫無剛才在車上醉意。
於摯上一秒還在感慨年輕人酒精分解就是快，下一秒於摯突然想起來：許歲安還在自己家裏呢！
何祈暄一手一提蘋果，看著於摯。
“祈暄啊，蘋果我留一箱就夠了，我自己提上去就行，早點回去休息，不麻煩了。”於摯伸手去接，何祈暄卻躲開了。
“沒事哥，車裏悶，我送你上樓，正好透口氣，蘋果李總特意給你買的，我留下多不合適，”
見於摯不動，何祈暄帶著疑惑地催促道：“怎麽了哥？快走吧，你感冒剛好，別吹風了。”
“嗯，走。”於摯只能硬著頭皮帶路。
從小區門口到自己家門口，於摯腦子裏一直想著兩個問題：怎麽跟何祈暄解釋自己前任大晚上來自己家才能不讓他誤解；怎麽跟許歲安解釋明知道他在卻帶其他男人回家而不讓他多想。
“滴~”一聲，於摯打開了自家的密碼鎖，許歲安聽見開門的聲音來到了門口。
門開了，屋內屋外的兩位客人，面面相覷看了彼此一眼，又疑問的看向於摯。
“咳咳~”於摯夾在中間，尷尬地咳了兩聲，對楞在門外的何祈暄招呼，“快進來把蘋果放下，提著多沈。”
於摯轉頭又對許歲安道：“來了小安，這位是何祈暄，我公司新的合作者，祈暄，這是我朋友，今天有點事過來找我。”
許歲安先反應過來，扯出一個笑容，對何祈暄擺著手打招呼，“你好啊，我叫許歲安。”
許歲安聲音很清澈，跟他清冷漂亮的臉很搭。
於摯、何祈暄聽到許歲安的自我介紹心裏都一抽。
許歲安、於摯，致歲......
何祈暄怔了幾秒，濃烈的情緒在他的眼裏爆裂又平息。
何祈暄淡淡看了眼許歲安，冷冷回道：“你好。”
何祈暄又平靜地望向於摯，“我先回去了於摯哥，再見。”
於摯觸到何祈暄那帶著灰心、沈靜的眼神，恍惚了一下。
六年前，自己和第二任男友親熱被何祈暄撞到時，他也是這個眼神，這種語氣。
於摯腦子裏，面前的何祈暄跟記憶裏的那個少年開始不斷地重疊、分離......
“等一下。”於摯突然出聲，把許歲安嚇了一跳，已經走到門口地何祈暄聞言轉身，靜靜地看著於摯。
兩人對視，眼神裏似乎都藏著要對彼此說的話。
許歲安走到於摯身邊，一只手握上於摯手臂，關切的詢問，“怎麽了，於摯哥。”
許歲安說完又轉頭，疑問中帶著點不滿地盯著、站門口不動的何祈暄。
“祈暄，想跟你說，”於摯停頓了下，斟酌著用詞，最後還是詞不達意，“周末愉快，周一見。”
何祈暄沈寂的眼睛重新亮起星光，他笑著看向於摯，語氣輕柔到有些暧昧：“你也是，好好休息，周一我來接你去公司。我先走了，哥。”合上門的最後一刻，何祈暄戀戀不舍的目光從於摯臉上移開，用最後一點餘光，挑釁的掃了眼許歲安。
門關上後，於摯重重呼出了口氣，對許歲安道：“我先去換身衣服，在這裏等我一會，馬上好。”
許歲安收起不安的神情，對於摯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好，哥，我等你。”
於摯轉身後，許歲安若有所思地盯著於摯的背影，直至背影進衣帽間，他才些許失魂地回到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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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近生了場病，吃各種藥，導致睡眠很不好。今天又很費精力，不小心在車上睡著了，頭也偏向了何祈暄。
於摯睜開眼，入目便是何祈暄俊朗溫柔的臉。
乍一從沈睡中醒來，於摯心跳的很快，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臉色微紅，眼睛裏蓄滿了淚水，整個人散發著一種迷亂、性感的氣息。
於摯頭暈的厲害，一時竟不知道作何反應，呆呆的望著何祈暄。
於摯的手還裹在何祈暄寬大的羽絨服裏，沒等他把手拿出來，何祈暄就主動拿起了紙巾，給於摯貼心的擦拭著額頭。
何祈暄手撐在於摯身側，寬闊的肩膀差不多整個覆蓋在於摯身前，壓迫感十足。
於摯能嗅到何祈暄身上淡淡的清冽味道。
與壓迫的氣質相反，何祈暄動作極其溫柔細致，他像哄孩子似的，輕聲說著：“於摯哥，閉下眼睛。”
於摯腦子是蒙的，機械地聽話閉上了眼，眼眶裏的淚水落下，被何祈暄手裏的紙巾吸幹。
何祈暄還順手理了下於摯額前落下的幾絲碎發，“好了哥，可以睜開眼睛了，醒醒神，一會好吃飯。”
於摯睜開濕漉漉的眼睛，才發覺自己和何祈暄離的很近，倆人肩膀貼著肩膀，準確的說是自己靠著何祈暄的肩膀，兩人頭與頭之間只有手臂的距離。
何祈暄正往於摯這邊側著身體，手裏攥著給他擦汗的紙巾，黑白分明的眼睛裏盛滿了笑意，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於摯低頭避開何祈暄的目光，正身坐回自己的座位，“謝謝啊，何……祈暄。”於摯覺得這時候再稱呼何祈暄“何老板”有些別扭。
何祈暄輕笑兩聲，溫和又帶點嗔怪地說：“於摯哥總那麽客氣幹嘛，老是跟我說謝謝。”
於摯神志此刻才完全清醒了過來，笑著回應道：“算我生疏了，祈暄。”說完，他還歉意的拍了拍何祈暄肩膀。
於摯忍住想跟何祈暄對視的沖動，扭頭看向車窗外。
風依舊很大，堅硬的樹枝都在亂舞。
“到了於摯哥，我們先進去，彩燃得去停車。”何祈暄先下了車，快步繞到剛下車的於摯身邊，順手關了車門，伸手給於摯整理寬大的羽絨服。
於摯這次沒有拒絕，他靜靜看著何祈暄，眼神晦暗不明。
暮色四起，周圍一切都變的虛幻，容易惹人生出幽暗的念想。
何祈暄清明的眼睛對上於摯探究的神色。
何祈暄碰了一下於摯的胳膊， “進去吧哥，外面冷，李總車剛才加油去了，他們馬上到。”
吃飯的地方是一家潮汕牛肉火鍋店，此刻正是上班族晚飯的點，店裏客人很多。
兩人身姿高挺，容貌顯眼，一起走進店裏，引起四周一些客人的偷偷打量。
何祈暄提前訂好了位置，帶領著於摯去二樓坐下後，自己又來到一樓。
於摯百無聊賴地觀察起了店內裝潢。
店裏以正紅和金色為主色調，很艷麗，客人也多，處處紅火熱鬧，煙火氣十足。
何祈暄回來時，手裏拿著幾個袋子，他上前幫於摯脫了羽絨服扔在了空位上，細致地把於摯的大衣脫了疊好，貼心的套了兩層塑料袋。
於摯頭一次被人這樣細致地照顧，對方還是位小他快一輪的小朋友，但於摯心裏沒有感到別扭為難，反而挺享受。
“辛苦了。”於摯坐著，喝著何祈暄剛拿上來的椰汁，用帶著褒獎意味的眼神看著他。
何祈暄對於摯無聲笑了笑，沒有說話。
店裏明亮溫暖的燈光下，何祈暄的笑容鍍了層光芒，迷離炫目。
何祈暄避開於摯直白的眼神，低頭斂起笑容，藏起眼中紛亂的情緒，專註地用熱水給於摯燙餐具。
李巖他們很碰巧跟施彩燃一起到，大家不用談論工作，精神放松，飯桌上熱絡了起來。
何祈暄給大家倒酒，到於摯時只倒了小半杯，“於摯哥感冒沒好，李總的酒度數不低，今天先嘗一點，日後我再給哥你補上。”
“小何年紀不大，還挺心細，知道疼人。”李巖戲謔何祈暄，眼神卻瞄向於摯。
“討好一下未來的甲方大人。”何祈暄舉起酒杯，“第一杯酒，我敬大家，預祝合作順利。”
施彩燃端起於摯剛給她倒的飲料：“我以椰汁代酒，幹杯！”
白酒入口辛辣，要不是提前喝了點東西，於摯可以想到，這一口下去自己脆弱的胃得多難受。
吃飯期間，何祈暄一直主動的下菜、給於摯撈菜，於摯吃的很愜意，整個人都松弛隨意下來。
桌上，施彩燃聊到自己的專業，於摯道：“彩燃大學和我還有李巖哥差不多，都是設計類。祈暄，你呢，大學專業是什麽？”
於摯記得，幾年前，在自己的朋友圈刷到過何祈暄父親，也就是他前老板何駿，分享的何祈暄高考成績單，考的很不錯。
“我大學選的是法學，我高中學過一段時間美術，但實在是沒天賦，就放棄藝術生這條路了。”
“呵~，法學畢業幹設計材料供應商，這專業跨度挺大啊。”李巖跟何祈暄碰了個杯，略帶驚詫。
何祈暄跟李巖幹了手中的酒，開玩笑說：“有我在，季年能省下一筆請法務的錢。”
李巖又給何祈暄滿上，讚賞不已，“雖然專業不對口，但你幹的是真不錯，你家季年成立還不到兩年，就能被洄南市最大的地產老總青睞，牽線跟你於摯哥的致歲合作上，你年少有為啊。”
何祈暄聽到“於摯”，燦然一笑，有些醉意的望了於摯一眼,又扭頭跟李巖幹了這一滿杯。
於摯之前跟李巖喝過酒，知道他酒量好，但他不清楚何祈暄，正想著勸他少喝的措辭，突然，樓下爆發一陣掌聲和歡呼聲，一桌人不由地停下了筷子查看。
喧鬧聲沒幾分鐘就停止了。
“在這麽有味道的火鍋店裏求婚，我還是頭一次見，要是這家店裝飾的好看些就好了。”說完，施彩燃炫了一口肉。
“這個場地可能不太上鏡，”於摯微微停頓思索了下，“但是有位作家說，愛情如果不落到穿衣吃飯這種實在事上，是不會長久的。按這個角度想，在一家味道不錯的火鍋店裏求婚，也挺浪漫的。”
施彩燃想了想於摯的話，點了點頭，“嗯，實實在在、安安穩穩的人，確實比那種花言巧語，心裏想著一個，現實裏談著另一個的人好。”
“哈哈哈哈.......”施彩燃的話把大家逗樂了。
何祈暄笑著，但神情很認真：“你這話有歧義，心裏真裝著人，一想到任何有關愛情的事，腦子裏全是這個人，怎麽談的了別人。”
李巖整個人松散地靠在椅背上，饒有趣味地看著兩位年輕人發表各自有關愛情的某些看法。
於摯聽的認真卻不置可否，“愛情不是婚姻，裏面的是是非非千百年來都難以定義，不過，”於摯話鋒一轉，語言真切，“有一點可以斷定，你們有顆很年輕的心臟，它還在為愛情而去思考，真好。”
何祈暄的目光全程緊跟著說話的於摯，眼神裏燃燒著醉意的火光，像片幽深的海，醞釀著風暴。
於摯註意到他時，他也不再躲避，報之勾人一笑，誘人多出些不可言說的心思。
於摯想，此刻若是在放縱的酒吧，自己真的會把持不住和如此撩人何祈暄調情。
李巖聞言直起身子，略帶酒後的興奮，“來，今晚最後一杯，敬永遠年輕的愛情。”
飯後，李巖因為席間於摯沒喝幾口酒，非從水果店裏給他買了兩箱蘋果，塞進了何祈暄車後備箱裏。
對他的做法，於摯心裏覺得好笑又暖心。
車裏，何祈暄喝的有些上頭，身子不住往於摯身上靠，手有分寸地在於摯身上動來動去。
“哥你平時健身嘛？胳膊上的肌肉練的真好。”
於摯看他喝多隨他鬧，“很早以前練的，都快沒了。”
到於摯小區門口，何祈暄突然間酒醒了，執意要送於摯，“於摯哥，我幫你把蘋果箱搬上去。”
何祈暄說話很清醒，毫無剛才在車上醉意。
於摯上一秒還在感慨年輕人酒精分解就是快，下一秒於摯突然想起來：許歲安還在自己家裏呢！
何祈暄一手一提蘋果，看著於摯。
“祈暄啊，蘋果我留一箱就夠了，我自己提上去就行，早點回去休息，不麻煩了。”於摯伸手去接，何祈暄卻躲開了。
“沒事哥，車裏悶，我送你上樓，正好透口氣，蘋果李總特意給你買的，我留下多不合適，”
見於摯不動，何祈暄帶著疑惑地催促道：“怎麽了哥？快走吧，你感冒剛好，別吹風了。”
“嗯，走。”於摯只能硬著頭皮帶路。
從小區門口到自己家門口，於摯腦子裏一直想著兩個問題：怎麽跟何祈暄解釋自己前任大晚上來自己家才能不讓他誤解；怎麽跟許歲安解釋明知道他在卻帶其他男人回家而不讓他多想。
“滴~”一聲，於摯打開了自家的密碼鎖，許歲安聽見開門的聲音來到了門口。
門開了，屋內屋外的兩位客人，面面相覷看了彼此一眼，又疑問的看向於摯。
“咳咳~”於摯夾在中間，尷尬地咳了兩聲，對楞在門外的何祈暄招呼，“快進來把蘋果放下，提著多沈。”
於摯轉頭又對許歲安道：“來了小安，這位是何祈暄，我公司新的合作者，祈暄，這是我朋友，今天有點事過來找我。”
許歲安先反應過來，扯出一個笑容，對何祈暄擺著手打招呼，“你好啊，我叫許歲安。”
許歲安聲音很清澈，跟他清冷漂亮的臉很搭。
於摯、何祈暄聽到許歲安的自我介紹心裏都一抽。
許歲安、於摯，致歲......
何祈暄怔了幾秒，濃烈的情緒在他的眼裏爆裂又平息。
何祈暄淡淡看了眼許歲安，冷冷回道：“你好。”
何祈暄又平靜地望向於摯，“我先回去了於摯哥，再見。”
於摯觸到何祈暄那帶著灰心、沈靜的眼神，恍惚了一下。
六年前，自己和第二任男友親熱被何祈暄撞到時，他也是這個眼神，這種語氣。
於摯腦子裏，面前的何祈暄跟記憶裏的那個少年開始不斷地重疊、分離......
“等一下。”於摯突然出聲，把許歲安嚇了一跳，已經走到門口地何祈暄聞言轉身，靜靜地看著於摯。
兩人對視，眼神裏似乎都藏著要對彼此說的話。
許歲安走到於摯身邊，一只手握上於摯手臂，關切的詢問，“怎麽了，於摯哥。”
許歲安說完又轉頭，疑問中帶著點不滿地盯著、站門口不動的何祈暄。
“祈暄，想跟你說，”於摯停頓了下，斟酌著用詞，最後還是詞不達意，“周末愉快，周一見。”
何祈暄沈寂的眼睛重新亮起星光，他笑著看向於摯，語氣輕柔到有些暧昧：“你也是，好好休息，周一我來接你去公司。我先走了，哥。”合上門的最後一刻，何祈暄戀戀不舍的目光從於摯臉上移開，用最後一點餘光，挑釁的掃了眼許歲安。
門關上後，於摯重重呼出了口氣，對許歲安道：“我先去換身衣服，在這裏等我一會，馬上好。”
許歲安收起不安的神情，對於摯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好，哥，我等你。”
於摯轉身後，許歲安若有所思地盯著於摯的背影，直至背影進衣帽間，他才些許失魂地回到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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