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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晉江獨發】 我願意的(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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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緋色黎明【晉江獨發】   我願意的(捉了……

轉頭至2014年的五月, 燕京春意濃,路邊兒的柳樹抽芽,嫩生生的綠色,趙西湄用西蔓筆名出版的第二本書交稿, 交稿那天趙西湄躺在沙發上看著寫推文的葉緋, “我今年休息一下, 明年再寫一本……明年寫什麽呀!”

葉緋盯著屏幕, 閑閑說到時候再說,你肯定能有靈感的。

其實這一年還發生了一件事——那感覺都是很遠的事情了。

2014年仍然是青春小說的黃金時期, 盡管紙媒在走下坡路,但永遠有人正青春,只是更新疊代這麽快的時代, 以前的營銷手段已經不能為現在所用。

晝夜文化的青春圖書部門被降級,旗下的雜志停刊,宣布只做長篇圖書,也做一些青少年教輔圖書。

因為雜志停刊的事情,在微博上還引起了一段兒議論,眾人提起當年鹿潘達那些作者,也不免懷念。

趙西湄看到的時候, 面色無驚,但葉緋還是捕捉到一絲惋惜——那畢竟曾經是她的心血,而這個筆名卻不再屬於她了。

葉緋看到的時候問她, “你當時為什麽用鹿潘達這個筆名?”

“韓譯第一次被接到我家的時候, ”趙西湄倚靠在沙發上撥弄手機, 說,“他那會挺狼狽,又瘦又高, 眼睛好看,像個被虐.待的熊貓國寶,鹿這個字麽……我當時把他名字和另一個姓陸的名字看錯了,都是緣分,不然叫韓潘達……怎麽一股網紅味呢。”

趙西湄懶笑,葉緋又問她,“你要不要把那個筆名,走一下程序要回來呀?”

“不要了,”趙西湄斂斂神色,笑笑說,“那個筆名下只有第一本書是我的,後面都是黃玲塞的槍稿,拿回來,我也覺得沒什麽意義了。”

那天陽光不錯,趙西湄跟葉緋講起一些往事,那年趙西湄跟家裏鬧得不太愉快,倔勁上來不信自己不能自力更生,想著自己從小就給一些雜志投稿的往事,趙西湄第一次嘗試寫了一本小說,在小說裏圓了一個暗戀成真的夢,晝夜文化是第一個對她拋出橄欖枝的,黃玲又是當時的明星主編,出於雜志的濾鏡,趙西湄簽了合同。

“其實那本稿費根本沒多少,說來不怕你笑,黃玲一直打擊我,騙我簽了二十年的合同,後面兩次加印我都不知道,”趙西湄說,“後來我被別家挖走,才知道這些。”

“趙西湄,你一定可以的,”葉緋認真說,“你以後肯定會成為知名作家的。”

趙西湄笑笑,說餓不死我就行了,這行沒安全感。

大三那年也像是分界線,有些同學在準備出國繼續讀研,意味著提前一年就要開始準備,有些同學預備著去找工作,所以現在在物色實習。

葉緋仿佛站在分岔路口。

葉緋問薛如意什麽打算,薛如意神色黯淡了幾分,“我可不想繼續讀研了,就老老實實工作唄。”

葉緋最近在朋友圈裏都沒怎麽看到趙西政的動態——其實趙西政對薛如意,根本也談不上幾分認真,這種若即若離的態度,對小姑娘也是真的拿捏。

他想起來,托人來送餐,還記得薛如意的生日,托人送來限量版的包,他不記得呢,消失好幾天。

氣不氣?惱不惱?可你去問,他可能還要無辜的問,我們不是朋友嗎?

對啊,朋友以上,戀人未滿。

葉緋跟薛如意講,你要不攤牌吧,斷個幹凈算了。

薛如意答非所問,蔫蔫的說,我才二十二呢。

好像還年輕,有大把的時間揮霍。

五月時春意濃,西郊院子裏的繡球花開始抽條,黎羨南讓人挪了位置,另一面墻鋪著滿滿的繡球花,院子裏的海棠木也有了花骨朵,這一年倒春寒了一陣子,氣溫驟降幾天,海棠木的花期比平時略晚了一些。

暑假將近,葉緋的大三也快結束了,蒲樂生在準備調崗去港城中文大,讓葉緋著手準備申請材料,要開始考語言。

黎羨南最近確實有些忙,但忙也僅僅是減少了一些跟趙西政一群人泡在一起的時間,葉緋常常聽見他在打電話。

春天的西郊別有一番美好,海棠木的花骨朵幾近要開了,黎羨南說就是這兩天的事情。

池子裏的錦鯉也游的歡騰,一把魚食丟進去,無數紅白金的錦鯉躍出水面,仿佛鯉魚躍龍門的盛況。

葉緋坐在院子裏的搖椅上,對著電腦看港城中文大的主頁。

如果沒有遇見黎羨南,她肯定會堅定地抓住機會,而因燕京有他,她開始多了一些貪戀,甚至情願這場夢做的久一些。

分明在從前,葉緋才是那個最衡量理智的人。

所以這件事,葉緋沒有瞞著黎羨南。

她坐在海棠木下,看著黎羨南從客廳裏出來,黎羨南看到她電腦上的申請表。

葉緋往旁邊挪挪,給他留出一些位置讓他坐下,然後坦蕩地問他。

“黎羨南,明年我就畢業了。”

“真快。”黎羨南在她身邊坐下,看她眼睛亮晶晶的,挑笑俯身,葉緋也不拒絕,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道是香水的後調,有種致命的性感。

先前葉緋還以為他偷偷抽煙了,黎羨南攤開手,讓她搜身的樣子。

葉緋摸摸他口袋,黎羨南笑的頗有幾分道貌岸然的味道,好似正人君子,“緋緋,摸哪兒呢。”

明明只是摸了下口袋而已。

黎羨南吻她,葉緋心裏總繃著一根若即若離的弦,想聽他講承諾,可也真的沒有,她腦子裏有些混亂,卻也心甘情願的沈淪在他身邊。

黎羨南的掌心扣在她腰上,松開她的時候,葉緋突然問他一句,“黎羨南,要不我留下吧?”

黎羨南眼底的情.欲半退,卻仍舊溫情地好似一潭幽泉。

“緋緋,去港城讀研吧,”他說,“想這麽多有的沒的,以後有的是時間。機會可不是時時有的,抓住機會。”

葉緋眼裏仿佛蒙著一層淺淡的霧氣,在這片茫茫霧中,不問來路,不問歸途。

可人生就這麽寥寥幾十年,路也終究有盡頭的。

她也情願時間就此泊在他的溫柔港。

黎羨南確實給不了什麽承諾,天長地久這個詞,對他來講不過是虛與委蛇的客套,好似商場上的一句“下次有機會合作”。

下次有機會合作,說多了怎麽都不合作,這不就是明擺著的婉拒麽?

黎羨南不給承諾,他只在確定的時刻下定答案。

葉緋乖巧應聲,說好。

“你呢?”葉緋靠在他懷裏看著海棠木的花骨朵,到底還是沒忍住輕聲問了一句。

這條路早就不知道什麽時候偏了,幹脆順遂心意。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黎羨南擁著她躺在搖椅上,院子裏水光粼粼,春意乍暖,他聲音也輕的像入夜後的風。

“黎羨南。”葉緋在他懷中擡起頭,叫他一聲。

黎羨南低頭看她。

葉緋才過完二十二歲生日不久,仍然有少女的纖瘦,盈盈一截細腰,鎖骨仿佛瑩玉,比初見那時的狼狽,更多了些朝意明媚。

黎羨南喜歡看她笑和天真的模樣,是真的惹人喜愛的。

這世間那樣多的橋,縱然再平泛,也有詩人寄相思。

葉緋沒說話,將手指上的紅鉆戒指摘下來,遞到他掌心,“你再給我戴一次吧,那天你給我戴上的時候,我都沒睡醒。”

那點天真心思啊,昭昭然藏不住,他哪舍得點破。

黎羨南說好,輕笑一聲,擁著她,托著她的手,將那枚紅鉆戒指推到她的右手中指上。

戒指戴好,葉緋笑著突然來一句,“我願意。”

黎羨南啞然失笑,葉緋撲過來,攬著他脖頸吻他。

“行啊,學聰明了,算計我。”黎羨南是這樣說,卻也樂意陪她做這些幼稚游戲。

薛如意說她沒有葉緋的理智,葉緋捫心自問,她現在哪裏還有百分百的理智?

她也想起黎羨南說過的話,別算這麽明白,這個世界上哪兒有那麽多非黑即白的事情呢?

黎羨南不信緣淺,他說緣分深淺,全在人為。

葉緋也就不信這些——比起緣分,她或許更願意相信黎羨南。

挑挑揀揀,他從沒有對她承諾過什麽,但真的沒有承諾嗎?

葉緋在腦子裏回想著。

關乎承諾嗎……她只想到在紅螺寺的觀音路上,黎羨南吻她,跟她說,緋緋,你讓我試試吧。

是試試,有沒有以後嗎?

薛如意說她才二十二歲,葉緋也是。仍然年輕,仍有一些時間可以用來停泊。

2014年六月,宗鈺大婚,登了娛樂新聞的頭條,都在講京圈公子跟某富商千金聯姻的盛況,宗家有意把婚禮辦的熱鬧,好似在對公眾宣布什麽。

宣布什麽呢?明媒正娶?

那回該有的客套是有的,婚禮在滬上辦的,跟拍的團隊和記者只拍了前半程。

後半程是在黃浦江的游艇上的私密場所,沒有任何攝像。

黎羨南也帶葉緋去了,宗鈺那群人素來玩的大,趙西政和閆濯齊明遠他們,雖然不太喜歡宗鈺,但畢竟一個圈子裏,父輩的生意也都有往來,所以那天面上仍然玩的盡興。

在游艇的大廳,一天的忙碌結束,晚上都喝了不少酒,醉意朦朧的,加之游艇開在浦江上,大廳裏擺著香檳酒塔架,汩汩淌下來的澄金色液體泛著紙醉金迷。

對岸就是最繁華的陸家嘴金融區,對面的高檔星級酒店,裏面又是怎樣的浮華事?

幾個人喝的都不太清醒了,說要玩游戲,咬著一朵玫瑰花,那玫瑰花是捧花上的一朵,花瓣搖搖欲墜了,用接吻的方式給下一個人,還不許花瓣落下。

那天黎羨南仍然保持理智,只在客套時喝了半杯酒。

有人非要把玫瑰花給黎羨南,黎羨南大概是那天場子裏唯一一個清醒的人。

葉緋酒量極差,一杯低度數的果酒就上頭了,趙西湄已經趴在游艇的沙發上困得直點頭。

葉緋傻乎乎的坐在一排露天沙發上看著黎羨南。

黎羨南今天並不是伴郎,穿的清矜又貴氣,白襯衫的領口松散,西褲熨帖,包裹著修長的腿,他的西裝外套搭在一旁,明滅的光,男人一張俊顏挺括英俊,分外立體的五官,看向她的眼神,如寒潭玉一般清透,不似冷漠,更像一種克制。

他眼神落在葉緋身上。

“嫂子,親一個,親一個——”

趙西政喝大了,帶著周圍的齊明遠和閆濯起哄。

葉緋臉頰發紅,輕飄飄的擡起腳步走過去。

那點酒意讓她墜進一潭溫熱的水中,好似很久前的溫泉,裊裊熱氣,黎羨南坐在岸上,她攀水撐起一截身子,黎羨南傾身過來吻她。

那天的熱氣拂耳,天然的溫水像情人纏綿的吻,連中草藥的味道都淪為情.欲的背襯。

黎羨南擡眸看著葉緋,葉緋傻乎乎地看著他笑,理智早就不知道哪兒去了,長發挽起來,裙子是他選的,杏色的吊帶裙,瑩白的肌膚有少女的溫柔,裙擺不規則,好似將他的心都在拉扯。

那雙幹幹凈凈的眼裏,滿是他,她彎唇笑笑,比今天那風光萬霽的新娘還要矚目,黎羨南的心也好似沈進溫泉裏,一分醉意為黑夜淪陷。

攀著溫泉池的美人魚有一雙一眼奪命的眼睛,是喚醒人暗欲湧動,讓人柔情泛濫的。

“兩杯果酒就這樣了?”黎羨南撫著她的臉,微涼的風,他的掌心幹燥微涼,交融在一起,有種禁忌的刺激感。

葉緋點點頭,看著他說,“黎羨南,你今天真好看。”

黎羨南無聲一笑,想問她要不要早點回去休息。

葉緋搖搖頭。

黎羨南攥著她的手腕把她拉進懷裏,葉緋湊過來吻他。

趙西政晃晃手裏那捧花,折騰了一天的捧花脆弱不堪,玫瑰花瓣落下,落在葉緋的頭發上。

“百年好合——”趙西政醉醺醺地起哄,指使了人把大廳裏的樂手喊進來,讓他拉婚禮進行曲。

樂手駕著小提琴拉婚禮進行曲,外面響起午夜的煙花,破天的火光點亮夜幕,黎羨南扣著葉緋的腰,她身上的花果香味比醇酒更引人入勝,冬天好像已經過去很久了,初夏仍熱烈。

一吻便淪陷,一吻便深情不渝。

好像結婚的不是宗鈺。

好像那新人是她和黎羨南。

葉緋的手被他握在掌心,左手上的戒指鉻著她的手指。

好像想起那天黎羨南為她套上戒指,她笑著說一句我願意。

明明他都沒問的。

黎羨南是清醒的,看著懷裏的葉緋,淡淡的花果香仿佛浸了酒味,她是真切走進了他心裏,他也明明沒醉,居然在這樣的時刻覺得,葉緋要是穿婚紗,比誰都好看。

黎羨南知曉某些決定做出,就像變更一條既定的軌道,可兩情相悅,本就是劫也是緣,他是成年人,擔責是他的選擇。

“緋緋,給我點時間,”他撫著她的臉,聲音仿佛繚繞著裊裊熱意,“別為我留下,是我等你的。”

葉緋酒意朦朧,被他這溫存繾綣的吻勾惹的神志不清,看著他就直點頭,說,“你說什麽我都信。”

黎羨南啞然失笑,把她抱起來,“醉貓,回去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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