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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晉江獨發】 渡正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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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緋色黎明【晉江獨發】   渡正緣……

葉緋跟黎羨南懶在西郊別墅裏, 葉緋並沒有多問他為什麽不用回家,也從沒問過他關於他家裏的事情。

也不全是沒問過。

在除夕夜那天結束後,黎羨南下床去給她倒了杯水。

這回惦記著,給她端了一杯溫水。

葉緋嗓子有些發幹, 端著水杯趴在床上喝。

那也真切是一個暧昧、沸騰而熱烈的夜晚。

葉緋問黎羨南, 這些天就要一直在家裏嗎?

黎羨南問她, 想去哪兒, 度個假也不是不行。

葉緋對這些也不是太熱衷,說, “那就宅在家裏吧,不過你真的不用去,嗯, 拜個年什麽的?”

北方的新年似乎對走親戚拜年這些事情很熱衷,很重這些禮儀,至少在以前葉緋小時候是這樣,大年初一去拜年要拜一整天,空了寺廟祭拜,初二一般會有出嫁的人回來吃飯。

有點古板,但也算是熱鬧。

“過年和不過年對我沒什麽差別, 不過今年不一樣。”黎羨南掀開被子上來。

“什麽不一樣?”葉緋還傻傻問了一句。

“今年不是有你了麽。”黎羨南接過她手裏的玻璃杯,放回床頭櫃。

葉緋就老老實實躺在他身邊,抱著他胳膊, 跟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聊得東西都很瑣碎。

也正是這樣溫馨的片刻, 黎羨南的手機響起來,看到上面的號碼,黎羨南停頓了下, 開了靜音又扔回床頭櫃。

“接吧,萬一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呢。”葉緋晃晃他手,比劃一下,“我不出聲。”

黎羨南被她這表情逗笑了,她今天真是過了有點兒可憐的一天,早上起床趕飛機,下午回了廣東,流落在外,被他接回來玩到了淩晨時分,再折騰一番,這會也已經近五點了。

黎羨南肯聽她的,羅秘書電話再打進來,這次黎羨南接聽了。

其實羅秘書也是,下午的時候給黎羨南撥了有二十多通電話,他一通都沒接聽,猜猜也知道為什麽——

催他回去吃年夜飯,黎羨南懶得回。

晚上黎羨南走了點關系,臨時調用了黎家的專機,肯定是被家裏知道了,恐他在這個節骨點跟趙西政一群人出去混了上新聞,到時候肯定又會傳出家裏不和的娛樂新聞。

已經淩晨了,羅秘書還在堅持不懈打,即便如此,他聲音仍舊條理冷靜,公式化的說,“黎先生,初五的時候家裏有聚餐,初六太太要去上香,按照規矩,您是要回來露面的。”

“還有麽?”

“正月初八您是要去港城簽字的,正月十五要回來一起吃飯,然後至四月前您的行程可以自由安排。”

黎羨南勾勾嘴角,一個好都懶得回,掛了電話。

葉緋其實就聽了一句,還就聽見了倆字,太太。

想到趙西政說的,他媽媽明明過世的。

但葉緋也僅僅是頓了一下,掀開被子指指前面示意了一下,從黎羨南懷裏出來。

黎羨南這通電話也就打了兩分鐘不到。

葉緋披著睡衣去的臥室陽臺。

以前這裏是露天的,葉緋之前跟他在這兒看過兩次黎明時分的天色,大概是怕葉緋冷,有一天出門後回來,這裏做成了封閉式觀景房。

葉緋站在落地窗邊往外面看,天邊還是深藍色,有些許的碎星和彎月,黎羨南過來,站在她身後,手撐在她身前,將她攏在懷抱之間。

葉緋回頭看他,說,“天快亮了,能看到日出嗎?”

“這兒位置不好,看不到,”黎羨南低下頭,去吻她臉頰,葉緋扭頭不讓,黎羨南笑,伸手捏住她下巴,也只是很單純的吻了一會。

“你初五要回去嗎?”葉緋不動聲色地看著遠處,問他,“是你媽媽嗎?”

“黎太太不是我媽,”黎羨南從身後擁著她,沈默了幾秒,雲淡風輕地說,“只有個戶口本的關系。”

“那你媽媽,有照片嗎?”葉緋看著樓下,這院子其實挺大的,她頭一次來的時候,還以為這不像是住所,像是什麽隱於山林的景區。

西郊那麽多別墅,沒有一所是這樣的設計。

太冷冽了,院子中間就是一方用造景石壘砌的水池,水池裏很多錦鯉,水池上方搭著青石板路,好像走在水上才能進來。

院子裏的造景很漂亮,水池以外的地方都是景觀木和草坪,黎羨南說草坪那裏是繡球花,夏天就會開,葉緋沒見過繡球的造景,查了查發現很漂亮。

那棵巨大的海棠木,也在院子的一隅。

葉緋覺得夏天到的時候,這裏一定會很漂亮。

“網絡上沒有的,”黎羨南難得跟人說起這些,他的口吻平靜,不辨喜怒,說,“大概只有一些老照片了,可能早就找不到了。”

“你媽媽一定很漂亮。”

葉緋也靜默了一會,從他懷裏艱難的轉過身,後腰抵在欄桿上。

黎羨南低頭看她,好像想起些什麽。

葉緋伸手抱了抱他,找了個借口,“有點冷。”

黎羨南也沒戳破她,微微彎腰讓她抱著,他好像真的細細的想了想,結果發現很多東西已經變的有些模糊。

“不漂亮。”黎羨南不想回想。

他伸手攬著葉緋的腰,把下巴搭在她肩頸處,他嗅了嗅,她用的應當是他的沐浴露,那會她累的不行,黎羨南把她抱浴缸裏,葉緋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黎羨南看她愜意的樣子,非得跟她一起。

葉緋隨手撈了他的沐浴露,也不知道是她無聊還是過分地年輕,揉起了泡泡,雙手捧著往他這兒吹。

黎羨南撈了一把泡泡,往前彎身,點她臉上。

葉緋一張小臉殷紅,眉眼被洗的幹凈透徹,看他的的埋怨都像是一種嬌憨的嗔怒,讓他無端動容。

他在門口沒走,葉緋哼著歌撈浴巾圍上,黎羨南嚇她一跳,葉緋扶著墻才差點沒腳滑。

黎羨南開玩笑說,“要不改天,在浴缸這兒做個欄桿,更方便點兒?”

葉緋起初還沒反應過來,撞上他有點暧昧的視線,她瞬間秒懂,紅著一張臉推他,讓他出去出去。

黎羨南很少這麽不正經,故意裝著無辜說,“緋緋,你剛才怎麽不說出去呢?”

砰——黎羨南吃了個閉門羹。

卻在門外笑的不行。

黎羨南想起剛才那點零碎小事,又無端覺得心裏有些柔軟,很多澀然都被浸入溫水中撫平了似的。

明明那樣熟悉的沐浴露,用在她身上,好像多了點兒甜意。

黎羨南伸手攬著她腰,把她往懷裏帶了帶。

淩晨六點前是黎明。

葉緋在他懷裏轉過身,深藍色將退未退,被染成很深的紫色,有些破曉的雲朵壓在天邊遠處。

葉緋回頭看黎羨南,說,“可能看不到日出了。”

“這兒看不到的。”黎羨南擁著她,淡聲說了一句。

葉緋扁扁嘴。

“想看日出嗎?現在要不要去?”

“不要,想睡覺。”

葉緋莫名笑起來,她要什麽,他都會答應的,不用想也能知道。

在這樣將亮未亮的淡光中,一切都被蒙上一層港風電影似的高飽和度的濾鏡。

黎羨南說他三十二歲,可她看不太出來,他眉眼間總是有種清冷感,初見時覺得不會了解他半分,可後來她也知曉,原來松林間的沃雪融化後,是那樣纏綿的春意人間。

葉緋的腦中有很多幅畫面。

就像煙花漫天的那瞬間,黎羨南眼底溺著深情與溫柔,用那樣低沈又性感的聲音跟她說,“有無中意我啊。”

我好掛住你啊。

我真系好掛住你啊。BaN

那口繾綣迷人的嗓音,好像縈繞在她的耳邊。

與你見一場漫天的緋色黎明,日夜的浮沈,唯你是可以停泊的夜港,是愛意漸滿。

黎羨南扣著她的腰,她踮腳攬住他脖頸,難得跟他撒個嬌,“黎羨南,你抱我回去吧。”

黎羨南拍拍她腰。

葉緋被他抱起來,她舉著那只手說,“黎羨南,這戒指真的太誇張了,要不然明天有時間,改成別的吧。”

“改成項鏈?”

“好像也行。”

“戒指怎麽得罪你了。”

“你看這多大,人家是買來收藏的吧,哪兒能戴手上,你看像不像暴發戶炫富呢。”

“人家買來收藏,我買來送給公主殿下。”黎羨南把她放床上,俯身壓過來,捉著她的手吻了下手背,吊兒郎當說,“這不挺好看,多配。”

“那我不戴了。”

“行行行,給你改成項鏈。”黎羨南把她攬回來,“行不行?改成項鏈行不行?”

葉緋推開他的臉,“別膩歪我了,睡覺,明天起來去轉轉。”

第二天起來,也如葉緋所願,已經下午四點多了。

葉緋坐在床上感慨,說初八都要覆工了,不能這樣放肆了,要健康作息。

黎羨南讓柯棋送了些吃的當早餐,葉緋快速吃了些就拉著他出門。

葉緋想去看電影,坐在路上看了看時間表,沒挑到幾個合適的,車子在燕京的馬路上轉著,最後開到了雍和宮那邊。

葉緋又收起手機,看窗外,“我小時候過年,初一大家都去寺廟燒香,那會我小孩子不是想去燒香,是想去買糖瓜,你知道糖瓜嗎?”

“知道。”

“你怎麽知道。”葉緋狐疑問他。

“我不止知道,吃過呢,”黎羨南轉了下方向盤,“去那兒看看?”

葉緋來燕京三年,除了學校圖書館和兼職三點一線,還沒正兒八經在燕京轉過。

但她瞧了一眼,“過年的時候,雍和宮會早早閉館吧?”

說著,葉緋瞇起眼睛看了看門口的牌子,說,“好像不能去了,今天起太晚……雍和宮五點就閉館了,現在都五點半了。”

“緋緋想去,就走個後門唄。”

葉緋沈默了一下。

黎羨南要掉頭,在外面的路口拐彎。

葉緋慢慢說,“算了吧,別去了,黎羨南,你聽過一句話嗎?”

“什麽?”

“以前老人都說,緣分淺的兩個人是不能一起拜佛的,去過之後會分開的,因為佛渡正緣,去孽緣的。”葉緋強撐說完,又笑笑,“我們還是去看電影吧,萬一我們緣分淺呢……我小時候每次去寺廟,回家都要感冒。”

黎羨南偏不聽。

他偏偏把車開過去,停了。

車子裏有點寂靜,葉緋不知道說什麽。

她一點都不迷信,只是在對他的事情上,她好像無端的格外小心珍惜著。

怕的也不可能真是什麽古老的傳言,只是怕那天真來了,半點差池都會成了怪怨,都怪當時如何,都怪當時非要如何如何。

黎羨南打開安全帶,伸手拉過她的手,“緋緋。”

“嗯?”葉緋心情像被戳破的氣球,癟下去。

“真正的緣淺,不用拜佛就會散的,”黎羨南說,“緣深緣淺,全在人為,跟佛沒有半點兒關系,就算孽緣,那說不準也是上輩子磕頭拜佛求來的,孽緣我也珍惜。”

天色漸漸深了。

雍和宮本是閉館了。

黎羨南帶著她從偏門進去的,只有裊裊鐘聲,翹檐紅瓦,琉璃重樓五進院,松柏寂靜,香火四散,偶爾有些鐘聲,古老的建築,肅穆莊嚴。

葉緋不敢祈求渡緣,只能盼著往後他歲歲平安。

黎羨南不求平安,只求慈佛能渡他和葉緋這正緣。

殿裏有眾多長明燈,空氣裏繚繞淡淡的檀木香味,佛像真的憐憫眾生嗎。

以往黎太太吳千茹年年都來拜佛和菩薩,給寺廟供奉和捐贈,黎羨南從來不信,這些場所也從來不來。

只是聽到葉緋講,渡正緣。

他也只有這樣一個祈願,不求平安,不求順遂,只求渡這正緣。

僧人為他們敲缽盂,遠處有些誦經聲。

葉緋悄悄看他一眼,無端想起古代拜堂成親總要這樣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她只是紅塵香客,浮沈在這寥寥世間,只是某時刻的一眼欲念,引他走下高堂聖所,夜霧深處的青燈盞盞,照亮這條沒有回頭路的不歸途。

葉緋從不敢奢求太多。

可他那番話,又是那樣深刻。

若風折楊柳,無風無月再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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