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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晉江獨發】 我哪兒會帶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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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緋色黎明【晉江獨發】   我哪兒會帶別人……

葉緋跟著黎羨南來過很多次, 西郊的保安都認得了她,直接放行進去的,結果才進了大門,一輛跑車駛出來, 葉緋下意識往邊上靠了下, 那輛跑車卻驟然停下, 往後倒車, 在葉緋身邊停下。

車窗落下,是趙西政的臉。

大概是因為這人說話時總吊兒郎當的, 一點調都不著,整日游手好閑,讓葉緋下意識對這個人喜歡不太起來。

也因為總呆在黎羨南身邊, 他將她保護的很好,幾乎不會留她跟圈子裏的其他人單獨接觸。

“我看你跟南哥身邊兒挺聰明的,別犯傻,”趙西政看著不太清醒的樣子,但他又切實是看著她的,他嘴裏咬著一支煙,抽了一口, 翹著手從窗戶裏扔出來,“他家那情況,你就甭想了, 你看他不一樣, 也只不過是他跟我們一群人不一樣, 羅馬也分內外城,懂麽,我勸不動南哥, 你自己長點心。”

“……”

“估計以後也沒跟你單獨說話的機會,”那個煙頭扔在了葉緋的腳下,摔出來幾個火星,最後煙頭在潮濕的瀝青路上滅了,他嘲弄地說,“南哥他媽怎麽死的,到現在一點兒消息沒傳出來過,不是我多嘴,我也不在乎你怎麽想的,我和南哥一塊長大的,圈子這麽大,我就這麽一個好哥們。”

趙西政跟她說完,掛上檔,一踩油門就走了。

黑色的跑車消失在夜色裏,那明明是個不論什麽時候都縱情聲色的趙西政,可也好像並不然,但他們那圈子,她哪個又是看得懂的?

葉緋站在路上,兩邊的造景簡單大氣,但一看就知道是暗藏心思的精巧。

這裏有裊裊一條溪流,有朦朧的霧氣。

葉緋站在那,忽然發現自己圍著的圍巾還是前不久黎羨南給她的,圍巾一直放在槐三胡同。

上面還殘存著一些淡淡的煙草味道,讓她想到他伸手給她系上圍巾的動作。

那眼神也是真切的落在她身上。

她從來沒想過更久遠的東西,也心知肚明兩人只是一段露水情緣,更篤定自己以後遇不到另一個黎羨南。

其實她已經算不太清楚——這麽跟在他身邊,到底是為了什麽。感情太珍貴,物質太庸俗,或許是因為貪戀那點溫度吧。

一定是有那麽一種感情,是因為突如其來的某種感覺。

肯定是談不上清清白白的。真清白,也不能這樣跟在他身邊的。

活在黑暗裏的人遇上了那麽點兒燈,總歸是貪戀的。

不能盼著擁有,能再久一些,就夠了。

沒什麽以後,她拎的更清楚。

只是這個界限是到什麽時候呢——葉緋想,如果那一天到了,她大概一定可以感覺到的。

今朝有酒今朝醉。

葉緋往前走,整個西郊只有路燈亮著,附近的別墅都一片黑漆漆的,大概也像黎羨南說的,這地兒根本沒幾個業主。

但最後面的那一棟,燈火通明,廊前的燈也一直亮著。

葉緋站在外面,隔著矮矮的做景用的矮圍欄,看著裏面的水池,想了想,這是她頭一次撥了黎羨南的號碼,以前都是等著他打過來。

葉緋舉著手機站在外面,電話響了不過三聲,竟然被掛斷了?

心要落回去的時候,卻隱約聽到了樓上有人下樓的聲音,她站在那兒,在心裏默默數著一二三。

數到十的時候,裏面的門開了。

黎羨南站在門裏,披著睡袍,倚靠在門邊,手裏還拿著一煙盒。

葉緋笑了,推開院子的門進去。

黎羨南把煙盒放在櫃子上,還對她一伸手,葉緋踩著青石板穿過院子,兩旁睡著的魚驚醒了,撲通撲通在裏面游來游去。

房間裏很暖的,葉緋抱住他的腰,他身上也熱,隔著薄薄的睡袍透過來,只是凜冽的冬夜仍然冷的厲害,葉緋一面抱著他,一面往裏面挪。

黎羨南就笑,伸手隔著外套探進去,才幾秒,手就冰涼了,貼在她腰上,“給我暖暖手。”

“你還沒睡嗎?”葉緋仰起臉來看他,還是道別時的那樣,身上有點沐浴露的味道,眉心有點疲倦。

“沒呢。”他懶散應了一句。

葉緋在他身上嗅嗅。

黎羨南捏著她後頸,語調是藏著笑意的,“聞什麽呢——我可沒往家裏帶過別人啊,查崗呢?”

“你是抽了多少煙?”葉緋瞪他一眼,濃濃的茶香味道,這煙做的太有迷惑性了,“怎麽還沒睡?”

“這不是想通宵看看,你今天來不來?”

“……”

“四點十五啊,可給你等著了,”黎羨南扣著她腰,低頭看著她,葉緋這麽一路過來,鼻尖兒泛紅,這模樣是招人喜愛的,他手向下,拍了她臀一下,“有沒有良心呢?”

“那你也不給我打電話。”

“這不等著你麽。”黎羨南說,“總歸是等到了。沒我睡不好是不是?”

這話是真的聽的葉緋心裏軟了下來,總歸是等到了,像是一句篤定,後半句更是。

葉緋就這麽抱著他腰沒松手,鼻息間都是茶香的煙味和一點沐浴露的味道。

葉緋挺聰明的,沒有問要是今天不來呢。

要是今天不來,可能界限也就差不多到了吧。

葉緋松開手,往後看了一眼,房間裏有透明的造景,裏面燃著沒聲音的火,桌上的水晶煙灰缸裏不少煙頭,看著真是在這等了很久。

客廳裏鋪著米色的地毯,幹幹凈凈一塵不染,其實他們很少在客廳裏呆著,臥室裏也鋪了地毯,是那陣子專程給她做的。

葉緋上樓的時候問他,“以後地毯會去掉嗎?”

黎羨南跟在她身後,沒答,走到臥室門口的時候,葉緋想開門,黎羨南的手越過來,搭在門把手上,葉緋就在這麽狹小的地方回過身。

黎羨南比她高了一頭多,深灰色的睡袍松松垮垮的,露著的脖頸線條漂亮,微突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就這麽低頭看過來。

充滿著一種被性感浸泡過的危險,像冬天街頭賣的熱紅酒,以前跟薛如意賣過一杯,店主說加了水果煮過就不會醉人了,可是一杯喝下去,回去之後腦子還是像醉了似的蒙著一層水霧。

黎羨南覺得真是有意思極了——

地毯會去掉嗎?

這問題好像真沒那麽單純。

說她清醒,也是真清醒,可到底也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他比她年長這十歲,什麽看不明白?

得虧了是遇上他。

不然這三十多的男人,拿捏一個小姑娘還不是輕輕松松?

黎羨南笑著俯身靠過來,問她,“緋緋,是想問地毯還是別的?”

他呼出的呼吸蹭過她的鼻尖,俊顏在她面前,一雙又深又性感的桃花眼,雙眼皮的褶皺很深,睫毛也是濃密的。

他這麽看過來,兩人的距離是真的太近了。

葉緋的後背貼在門框旁,身前是一個成熟男人的胸膛。

“黎羨南,這地毯是專程為我鋪的,可也不是人人都喜歡的,要是哪天有別人不喜歡,你撤了就好。”

那應該就是界限了,葉緋想。

成年之間,話說的太明白,似乎只會有難堪了。

黎羨南笑了,葉緋不知道他笑什麽,只是很輕地笑了一聲。

“緋緋。”

他俯著身,伸出一只手,像寵溺似的蹭了一下她的鼻梁,笑的又是那樣真切,“今晚就是因為胡思亂想才走的?”

“……”為什麽要回槐三胡同,已經算不清楚了。

因為很多東西——“門不當戶不對的韓譯”、“租了一地下室”……

太多了。

是她的理智在向她求救了——你快陷進去了,你快理智清醒一點。

黎羨南只向前了一些,就吻在了她的鼻尖上,在向下,吻過她的唇瓣,葉緋睜著眼睛看他,那雙眼裏,是真的有綿綿情意在的,勾人的緊。

“緋緋,我哪兒會帶別人回來呢?這是只帶你回來的西郊檀宮,”黎羨南的聲音放低,像一只手攥住她的心尖,“緋緋,你這麽聰明,偏愛的意思不是唯一麽,偏愛又不是博愛。”

葉緋覺得,她的理智也好像分裂成了兩個小人。

一個在告訴她——

“你肯定會陷進去的,陷進了沼澤哪兒還能出來?”

另一個在告訴她——

“沒事,你肯定拎的清楚,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人生又能遇見幾個黎羨南?

唯一的意思,不也是偏愛嗎?

淩晨這麽一通折騰,葉緋已經不太困了,黎羨南雖然作息差,但遇到葉緋之後,好歹也有了點“睡覺”的概念。

葉緋窩在他身邊,其實被窩裏也是冷的,只是因為身邊有個黎羨南而已,靠在她身邊,總不會那麽恐慌了。

葉緋覺得以前自己的安全感都是耳塞給的——其實用耳塞太久有很嚴重的依賴性,離開它就睡不著,甚至白天某些聒噪的片刻她都想戴著耳塞隔絕一切。

那會在寢室裏就是這樣,白天她也戴著耳塞覆習,其實是自己依賴而已,被寢室別的室友誤解。

依賴耳塞依賴了這麽多年,沒想到在他身邊,竟然可以讓她慢慢離開耳塞了。

黎羨南也沒睡著,攬著她的肩膀,指尖很輕地摩挲著她的肩頭。

葉緋擡起頭來看他,黎羨南果然沒睡。

“黎羨南,你跟我說會話吧。”她小聲說了一句。

“說什麽?”

“說什麽都行。”

黎羨南頭回這麽“哄人睡”,給她講的趙西政——小時候看著還有個混血的樣子,出門就被人認成外國人,結果趙西政一口京腔說的比誰都地道,長大之後反倒變了樣。

葉緋問他,“趙西政奶奶是法國人嗎?”

“嗯,那可早著呢,他奶奶是法國人呢,那會跟家裏在燕京這兒做生意,他奶奶彈鋼琴挺厲害的,有空帶你去看看,他奶奶年紀大了。不過趙西政跟趙西湄可不是親生的兄妹,他倆不是一個奶奶。”

葉緋就仰著臉看著他聽他說。

說著很簡單,趙西政的法國奶奶還不是明媒正娶的,說那會還是二幾年的事兒呢,趙西政爺爺明媒正娶的也是個小姐,不過黎羨南諱莫如深,也沒細講,葉緋覺得又是一段錯綜覆雜的故事。

葉緋也就想起來之前趙西政說的——羅馬有內外城,然後她驀地也是想起來,以前在網上還看過這個的後半句,皇子也分長序。

那會還不知道趙西政怎麽突然說這句話,現在想想算是隱約明白了一點。

但黎羨南呢?

“你呢?”

“我有什麽好講的,”黎羨南輕笑一聲,“沒比他的好哪兒去,不過我可沒有一個法國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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