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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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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昧(修)

【昔日平靜祥和的桐花村,為何會一夕之間化為兇境。神與桐花,豬與麥穗,他與她們,故地重游,你是否會更有感悟。】

這還是聞櫻第一次在宿玉上看到這種沒有時限,沒有懲罰的任務,雖然還是不肯直言,但總歸讓人感到沒那麽緊迫。

在去桐花村之前,她先得了卻一樁心事,那就是素素的尋人囑托。

鎖靈淵內,所有弟子名諱、來歷,去處皆由經世堂記錄成冊,交由玄劍宗藏經閣保管。

外門弟子,如無批令,不得擅入。

林妙音知道後,很爽快的地解下令牌:“這好辦,你拿著我的令牌晚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聞櫻接過令牌,挽著她的胳膊撒嬌:“我也太幸福了吧,有這麽好的師姐,還總是給我行方便,我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是夜,聞櫻帶上令牌,往玄劍宗去。

鎖靈淵與其名並不相符。

淵者,深也。

鎖靈淵卻是一座遺世獨立在遼遠海域的連綿山脈。位於其正中心的山脈更是直插雲霄,難以望其盡頭。

敬神廟便位於此山之上,供奉先祖,聆聽神意。

再往下,便是玄劍宗的地盤,共有十三峰,分別由十二位長老所統轄。其中占地面積最大的便是丹霞峰,其山之主顧懷若。

除此之外,還有一峰名為風陵渡,此地終年積雪,寒霜欺骨,鮮有人至。門內弟子犯下錯失,戒律堂為了懲戒這些人,就讓他們來風陵渡靜修思過。

聞櫻便是此地常客。除了問世以外的,可自由支配的時間,大部分都在此地度過。

一跪就是十幾年。

玄劍宗的藏經閣位於丹霞峰的東側,聞櫻小時候常來。她輕車熟路地避開所有設下禁制的地方,用林妙音的令牌悄無聲息進入藏經閣。

藏經閣和印象中基本一致。裏面燈火通明,書架足有十餘丈那麽高,直達天頂,想將這裏的書讀完,怕是一輩子都難。

宿玉一亮,聞櫻從袖中取出,上面是林妙音發來的消息,問她到了沒。

聞櫻回覆她:已經站在裏面了。

【我幫你打聽到了,你想要找的東西在東邊第二個書架,但具體位置,還得你自己探查。】

聞櫻回:【明白!】

收起宿玉,來到左邊第二個書架,踩到了龜殼身上。

每一個書架前都伏臥著一只巨龜,本名海引。

只要為他設定好結尾,再將它放到起始的位置,他便會在兩點之間來回往覆。

聞櫻在龜殼上坐下,海引載著她緩慢向上浮動而去。

每到一層,她便在龜殼上敲兩下,海引隨之停下。

這裏的每本書都設下過禁制,因為幾百年前,曾有人混進此地,火燒藏經閣,玄劍宗損失慘重。長老吸取教訓,設下咒法,防止藏書付之一炬。

她快速抽閱面前的書籍,將書拿到手中,眼底藍光忽閃,書上禁制隨之解開。

她看一眼,不是自己想要的書,便塞回去。

直到後半夜,她終於找到了鎖靈淵名冊。她一頁一頁嘩啦嘩啦地翻過去。

——兩百年前。

——劍修。

——姜雉。

完全沒有這個人啊!聞櫻抓狂。

反倒是在裏面找到了自己!

顧懷若名下有一名字塗黑,那便是原本記載她的地方。

她也不知顧懷若究竟是厭惡她到什麽程度,甚至要將她名字抹去。

又或者是擔心她沒死透,哪天出來壞自己兒子好事?

聞櫻撇了撇嘴,把顧懷若從自己的腦海裏踹出去,她往前翻了一頁,目光忽然一凝。

顧懷若同輩的名字中,也有一個名字被塗黑。

她將紙翻到背面,發現正反都被塗黑,不留一絲痕跡。

顧懷若竟然有師兄妹?聞櫻從未聽說過。

她往上看去,在他之上的一輩,也就是他的師父,亦是顧懷若的父親,名為顧寒雙。

據說顧寒雙也是一方大能,只是沒聽說過是如何隕落的。死於魔界之手?抑或是為同行所殺?

顧懷若的師父,也應當非等閑之輩,究竟是什麽會讓他隕落的無聲無息,毫無記載呢?

另一個徒弟,又是因為什麽被抹去姓名呢?

她帶著疑問,一連將所有冊子查驗完,也沒能從中找到答案,更沒能找到這位叫姜雉的女子。

反倒是宿玉震動,她從袖子裏摸出來掃了一眼。

【支線任務:找回失去的記憶】

進度:5

聞櫻:?

她就看了點書,這五打哪兒來的?

東方將白,她已不能再做停留,於是拍了拍龜殼,讓海引將她送下去。

正當她跳下去時,藏經閣的大門處,傳來人走動的聲音。

門被打開了。

聞櫻閃身,將自己隱沒在書架後。

她將手放在匕首上,精神高度集中。

來人將門關上,從案上取了一盞油燈。

腳步聲沙沙作響,在偌大的藏經閣中寂靜回響。

他正往聞櫻所在的地方走來。

聞櫻握緊匕首,暗暗唾棄自己的運氣,都換號重來了,還這麽差!

她將心一沈,在那道身影走到她面前時,聞櫻如鬼魅一般纏上去,將匕首壓在來人的脖子上。

來人驚呼一聲,油燈落地。

聞櫻只是看了一眼那盞燈,將要墜地的燈遽然停住。

燭火瘋狂搖曳,她與來人貼得很近,呼吸咫尺可聞。

那人眼睛驀然大睜,花容失色,失聲低喃:“……師姐。”

聞櫻也皺起眉。

怎麽會是寧紅玉?

她細瘦嬌軟的身軀在聞櫻手下顫動著,像是一只生命受到威脅瑟瑟發抖的兔子。

鬼使神差的,聞櫻松開了她。

寧紅玉跌靠在書架上,怔怔看著她。

藏經閣外傳來人聲:“寧師姐,你沒事吧?”

寧紅玉喉嚨滾動,揚聲道:“我無事,沒看清路,險些摔了一跤。我有些渴,麻煩你幫我端盞茶水來。”

門外那人應聲,腳步遠去。

寧紅玉沒有再看聞櫻,仿佛剛才那聲脫口而出的師姐只是錯覺。

她走到門前,打開一看,門外已經沒有人。

她沒有轉身,背對著聞櫻道:“你走吧,等下天亮,可能會被發現。”

聞櫻低聲:“多謝。”

與寧紅玉擦肩而過,三兩下便沒了蹤影。

寧紅玉在她走後,回到她離開的地方,發現聞櫻已經將油燈為她撿起。

燭火經方才一遭,已微弱暗淡,在寧紅玉的眼中幽幽跳躍。

她看著燈火,神色莫名。

*

天色微暗,估摸著再有半個時辰就會天亮。她行色匆匆,向飲冰樓趕去,好在是趕著天亮之前回來了。

忽然,一道金光砸在她腳下。

聞櫻提步後撤,堪堪躲開。

不遠處,傳來女人沈靜的聲音:“何人夜行?”

聞櫻暗道麻煩,足尖輕點,想要跑路,管絮已經動手,罡風攜帶著殺氣向她而來,聞櫻扭身躲開,長發被燎掉一綹。

管絮五指成爪,想要來擒她肩膀。

少女靈活地躲開,眼底熒光湧現,聲音冷肅:

“天罡地煞,順道從心,沖折樽俎,莫非王土。”

戰車·封疆。

頃刻之間,管絮感到整個人被一股難以抗衡的巨力從聞櫻身邊抽離。

兩人腳下線條蔓延,形成方正棋盤,兩人各居一邊,聞櫻面前是銅車鐵馬,如萬軍壓境。

在戰馬高昂的嘶鳴中,管絮微微驚訝。

她看著自己身下縱橫筆直的棋盤,語氣是少有的興奮。

“令咒修士,且懂二十四咒。”

令咒四重境界,攻昧。又細分為二十四咒。其中最強的八咒分別是愚人,無常,魔羅,神女,戰車,君主,金烏,審判。

鎖靈淵內厲害的令咒修士管絮沒有不認識的,更準確說,就沒有她沒打過的,而面前這個鬼鬼祟祟的人是個例外。

她出手就能使出攻昧八咒,不容小覷。

雖然很明顯,她是想將管絮拖在這場手談戰局中,不欲多戰,且她在壓制自己的靈力,不想讓管絮看出自己真實的境界。

“有意思。”

管絮擡手,手中出現一把巨型弓箭,上面燃著冥藍色的火焰,照徹管絮眼底的興奮。

聞櫻看到那把弓箭的時候,心涼的徹底。

管絮這是要動真格了。

這是神弓千月,是管絮的法器,箭出咒行,咒行法隨。

女人在萬馬喧囂中,將弓箭豎起,另一只手錚然撥動弓弦,紅唇輕啟:“乾坤正氣,固本培元,破陰正陽,烈焰焚身。”

金烏·熾焰。

藍色的弓箭帶著灼灼耀光,似流星一線,徑直向聞櫻這個棋盤上的君王射去。

聞櫻暗道不好,抽身離開,弓箭帶著要摧毀一切的兇意,破掉她的戰局。

棋盤如紙燃燒,火焰鋪滿天地。

聞櫻扭頭就跑,管絮一把扣住她的肩膀,將她抓到自己面前,一看,楞住。

“怎麽是你?!”

管絮松開手,臉上是意料之外的茫然:“你看見我跑什麽啊?”

她還不忘將焚燒天地的火焰收起。

聞櫻眨眨眼,委屈道:“我晚上出來,怕被抓到。”

“我又不會吃人,你怕什麽你看見我就跑,我還以為是魔界之人混了進來。”管絮險些被氣笑,看她疼得呲牙,又問道,“痛吧?”

“還好。”

話雖如此,聞櫻卻淚眼汪汪地看她,管絮沒由來的心一軟,無奈道:“我想著去風雷崖打坐,出來看你行跡鬼祟,還以為從哪裏混進來邪修魔道。你是正兒八經的正道弟子,行事端正些,別那麽鬼祟。”

她一巴掌拍在聞櫻背上,聞櫻連忙立正站好。

“不過,你的令咒是哪裏學的?”

聞櫻楞住。

她的咒術就是跟管絮學的。

“我是自己看書學的。”她隨意扯了個謊。

“什麽書?我竟不知什麽書記載了攻昧八咒,還能被你一個門都沒入的人看懂?”

“玄劍宗藏經閣的書。”聞櫻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將令牌舉起,“我求師姐將令牌給我,去玄劍宗偷偷看書,這不剛回來就被英明神武的掌門給逮了個正著。”

她雙手合十,像只做了壞事的小貓,求道:“我再也不敢了,掌門就放過我這一次吧。”

管絮上下打量她,忽然笑道:“很好,你懂得去占玄劍宗的便宜,這很好,很合我心意。”

“……”聞櫻尷尬一笑,心想她死後一定發生了什麽大事,能讓管絮如此討厭玄劍宗。

“我記得你只修令咒,沒有修丹書,對吧?”

聞櫻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這兩門相輔相成,缺一不可,你把丹書也一並學了吧。屆時來找我,我教你什麽才是真正的戰車,什麽又是真正的千乘之國。”

聞櫻聲音微弱地抗議道:“可我已經上了五門課了。”

五門課是一天排課的上限,不是管絮的上限。

“這樣啊,那你把劍術劃去吧。學劍的沒幾個好東西,不學也好,來跟我學丹書,不會虧待你。”管絮拍拍她肩膀,道:“課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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