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 馬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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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馬驥
◎羅剎海市之尾◎
正中間生著一棵瑰麗的玉樹, 樹幹如同琉璃晶瑩剔透，碧綠的枝葉蔥蔥蘢蘢，光線透過水波枝葉灑下一地斑駁的樹影。幾只生著金色羽毛的鳥雀拖曳著華麗的翎毛棲息在樹枝之上, 鳴聲哀婉, 直直地透過水鏡傳了出來。
再定睛一看, 那樹下的幾個人影也十分熟悉, 除了一個是曾經在羅剎海市見到過的老鄉馬驥，身旁站著一身華服的龍女，兩人面對面站在一處, 似乎在說些什麽。
看來下面就是龍宮了。
還沒等王子逾細細看來, 一道沖天的水柱忽然從下而上將鏡面攪亂沖破，滔天的水波將周遭的海面都攪擾得震蕩了起來, 像是非要將他們卷進海裏不可。
“別管我了, 你先應付著。”王子逾扒開沈遐年箍著他的手臂，自己則伏身雙手抱緊了蚺身。
沈遐年也不多耽擱，飛身到半空之中, 結了個手印調動法力對著海面之下攻了回去。
周遭炸響了數道劈裏啪啦的水聲, 將海公子都惹得開始躁動不安, 正當海公子也要動作時，海面中心忽然生出了一圈怪異的波紋。
緊接著, 一條鱗片生光的黑龍便破水而出, 盤旋在王子逾等人面前。
黑龍出來之後, 驚濤駭浪也在瞬間盡數退了下去，海面又在一息之間回到了最初風平浪靜的模樣。
王子逾看著眼前這條巨大的黑龍，一眼便認出這就是曾在書肆裏見過的蟄龍。
“殿下？”王子逾主動出聲道。
黑龍繞著他們轉了兩圈之後才變回人形, 果不其然就是金沙河的龍子青涯。
青涯面上掛著微微的笑意, “王公子, 又見面了。”
“你這小兒，到東海龍宮走走親戚也便罷了，還真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地盤撒野了不成？”
海公子怒氣沖沖。
青涯挑了挑眉，一聲不吭，顯然沒有要搭理它的意思，反而把目光投向了王子逾和沈遐年。
王子逾會意，輕輕拍了拍蚺背，“海公子，多謝你辛苦送我們一程，我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不打緊的，你還是先回古跡島上去吧。”
說著便由沈遐年拉著起來，虛虛地立在了海面之上。
“哼。”海公子哼了一聲，也不再多說什麽，尾巴一擺便掉頭往回游走了。
雖然金沙河龍宮比不得東海，但好歹對方也是正兒八經的龍子，海公子作為仙人轄下的妖獸，縱然多出幾分面子來，但也僅限於埋怨兩句，若要真的問罪挑釁可就是不識時務了。
待海公子游遠之後，王子逾才問道：“殿下為何突襲我們？”
“王公子莫要見怪，小龍並無惡意。”
青涯看上去彬彬有禮，一副懇切的模樣。
沈遐年突然開口：“是麽，那在羅剎海市為何要故意用計聲東擊西，引我離開？”
“哎，二位別誤會。”青涯擺了擺手，語氣裏含著些歉意，“你們二位於小龍而言是恩人，安期島那位仙君也於我們龍宮有大恩，這……”
“這其中牽扯甚廣，之前在羅剎海市聽你們的意思，最後也是要找到安期島上去的，你們既有糾葛未理清，小龍便順水推舟，出此下策推你們一把。”
原來還真的是青涯在背後做推手。
“僅此而已？既然目的已經達成，那如今這般又是為何？”
“僅此而已。”
青涯頓了頓，又道：“這一次不是小龍作祟，只是海公子乍然途經此地，加上你們施法窺探龍宮，所以下面的守將才應急出手冒犯了幾位。加之你們動了法力攻下去，所以小龍才不得不出來擋一擋。”
王子逾表示諒解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那還要多謝殿下解圍了。”
正當王子逾要拱手告辭時，青涯又忽然叫住他道：“不過你們既要回到凡間去，不知可否幫個忙？”
“什麽忙？殿下只管說，若是力所能及的我們一定盡力而為。”
青涯拍了拍手，不出片刻海面便又泛起了波紋，掀起了一陣浪花，險些澆到王子逾臉上。王子逾下意識地偏過頭躲了躲，再轉過去看的時候才發現是有人從海下上來了。
來人一男一女，正是剛才水鏡龍宮這下的龍女和馬驥。龍女依舊身著錦衣華服，面上蒙著輕紗，看起來很是高貴冷艷，她身側的馬驥倒是顯得憨厚，見到王子逾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駙馬，你不是一直思念家鄉，想回到人間的家中去嗎？”
馬驥聞言稍稍躬身，斟酌道：“馬驥自羅剎國來到龍宮，到如今已經有三年的時間了，龍宮上下待我無有不好。只是這三年來一直不曾回家看看，也不知道年邁的父母還是否康健，的確是想回家裏探望一番。”
自從做了龍宮的上門女婿，他還真沒權利四處走動呢，作為龍宮裏唯一的一個凡人，沒人庇護著哪敢亂跑？從前這些時日倒也過來了，只是最近見到了王子逾這樣許久不曾見過的“老鄉”，思鄉的情緒一時便不受控制的有些泛濫。
“侍養父母乃是人之常情，你是個有情有義的忠孝兒郎，不必謹小慎微。”青涯指著王子逾和沈遐年二人，又道：“既然你有意要回去，不如今日就跟著這兩位郎君一同離開，如何？”
馬驥有些猶豫，將目光投向了身旁的龍女。
“駙馬，你就放心回去吧。”龍女拍了拍馬驥的手，安慰道。
“公主，我暫時回去探望父母以盡孝道，過一陣子就會回來和你團聚的。”
龍女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你我的緣分已經盡了，人生總有聚散之時，何必傷懷呢？不如這樣吧，我們兩個約定，從今以後，你不再娶，我也不再嫁，這樣的話，即便我們天各一方，也算是白頭偕老了。”
聽了龍女這話，馬驥自知今後相會或許就難了，緊緊握著龍女的手，默然垂淚。
“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龍女笑得微微瞇起了雙眼，語氣松快下來：“我已經有了身孕，你給未來的孩兒取一個名字吧。”
馬驥聞言楞了片刻，反應過來之後便喜上眉梢，喜悅暫時沖淡了離別的愁緒，他興奮地拉住龍女：“真的？”
得到龍女再次點頭後，馬驥又低頭認真想了想，道：“若是女孩，便喚作‘龍宮’，若是男孩，便喚作‘福海’吧。”
龍宮與福海，時時刻刻都能提醒他不要忘記在東海龍宮發生的一切。
“好。”龍女答應得爽快，又向馬驥問有沒有信物。
馬驥沈吟片刻，找出一朵赤玉蓮花來，那玉蓮通體赤紅，仿佛正在燃燒一般，很是精美。
“這是我在羅剎國做官時得的賞賜，不如就以它作信物吧。”
龍女手指輕輕撫摸著蓮花的花瓣，又交給他一個魚皮袋子作為交換的信物，叮囑道：“三年後的四月八日，你駕船到南島上來，那時我便帶著孩子來見你。”
說罷，龍女深深地盯著馬驥看了一會兒，又將自己的手從馬驥手中抽出來，一轉身便又不見了蹤影，只剩下海面微微泛起的波紋。
“公主！”
馬驥下意識地去追她，但剛邁開一步就差點栽倒在海裏，幸好有青涯及時將他拉回來。
馬驥由青涯拉著，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
“駙馬，既然決定了要走，可不宜再耽擱時間了，王公子他們都等了半天了。”青涯拍了拍馬驥的背，勸道：“雖然緣分淺薄，但也不是沒有再相見的機會，三年時間，一晃便過了。”
馬驥揮袖將眼淚擦幹凈，點了點頭，“是。”
眼看著事情塵埃落定，沈默半晌的沈遐年才開口道：“走吧。”
“勞煩二位了。”青涯微微一笑，“你們的恩情在我這裏依舊作數，若是又需要幫忙的，千萬不要客氣。”
他話音剛落，立刻飛身施法，將前方的結界打開了一道門。
沈遐年左右帶著王子逾和馬驥兩個人，立即跟上往結界之門飛去。
出了結界之時，王子逾和馬驥都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青涯在原地朝著他們笑著擺了擺手，在結界之門快要閉合的時候，又化為了一陣輕煙不見人影了。
結界之外便是人間，外面的景象與結界之內不見天日的海域大不相同。
金烏半沈，餘霞成綺，照得海面也泛起點點霞光，波光粼粼，美不勝收。
王子逾瞇眼望著西邊的落日，忽然又生出了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來。
他只一段時間不曾見過凡間的天日便生出了這樣的感覺，更不要說已經背井離鄉三年有餘的馬驥了。
馬驥心情激蕩，原本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忽然湧了出來，忍不住掩面放聲又繼續痛哭了起來。
“馬兄，回家是好事，莫要傷懷了。”王子逾勸慰道，又問：“不知道馬兄你家在何方呢？我們興許能再送你一程。”
馬驥吸了吸氣，勉強將心情平覆下來，回到：“我家就在臨海的海城，離此處還有一段距離，若是二位順路方便的話，可否將我送到海城附近？”
王子逾側頭，用眼神詢問著沈遐年的意見。
“可以。”
沈遐年帶著他們到了岸上，略作修整之後，便又使了個法決將一旁廢棄的漁船變成了一輛馬車。
“上去吧。”
若是帶著馬驥，就不好再用瞬移之術，還是采用這樣的土辦法好些。
三人接連上了馬車，剛一坐穩，前面那匹由法術變出來的假馬便忽然揚著蹄子向前飛馳而去了，只留下官道上飛揚的塵灰。
【作者有話說】
這章還沒寫完預計的劇情，只能放在下一章了。
ps 龍宮這個名字實在是……
《羅剎海市》這一篇最末的一句：“顯榮富貴，當於海市蜃樓中求之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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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一男一女，正是剛才水鏡龍宮這下的龍女和馬驥。龍女依舊身著錦衣華服，面上蒙著輕紗，看起來很是高貴冷艷，她身側的馬驥倒是顯得憨厚，見到王子逾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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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驥聞言稍稍躬身，斟酌道：“馬驥自羅剎國來到龍宮，到如今已經有三年的時間了，龍宮上下待我無有不好。只是這三年來一直不曾回家看看，也不知道年邁的父母還是否康健，的確是想回家裏探望一番。”
自從做了龍宮的上門女婿，他還真沒權利四處走動呢，作為龍宮裏唯一的一個凡人，沒人庇護著哪敢亂跑？從前這些時日倒也過來了，只是最近見到了王子逾這樣許久不曾見過的“老鄉”，思鄉的情緒一時便不受控制的有些泛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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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驥有些猶豫，將目光投向了身旁的龍女。
“駙馬，你就放心回去吧。”龍女拍了拍馬驥的手，安慰道。
“公主，我暫時回去探望父母以盡孝道，過一陣子就會回來和你團聚的。”
龍女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你我的緣分已經盡了，人生總有聚散之時，何必傷懷呢？不如這樣吧，我們兩個約定，從今以後，你不再娶，我也不再嫁，這樣的話，即便我們天各一方，也算是白頭偕老了。”
聽了龍女這話，馬驥自知今後相會或許就難了，緊緊握著龍女的手，默然垂淚。
“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龍女笑得微微瞇起了雙眼，語氣松快下來：“我已經有了身孕，你給未來的孩兒取一個名字吧。”
馬驥聞言楞了片刻，反應過來之後便喜上眉梢，喜悅暫時沖淡了離別的愁緒，他興奮地拉住龍女：“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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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宮與福海，時時刻刻都能提醒他不要忘記在東海龍宮發生的一切。
“好。”龍女答應得爽快，又向馬驥問有沒有信物。
馬驥沈吟片刻，找出一朵赤玉蓮花來，那玉蓮通體赤紅，仿佛正在燃燒一般，很是精美。
“這是我在羅剎國做官時得的賞賜，不如就以它作信物吧。”
龍女手指輕輕撫摸著蓮花的花瓣，又交給他一個魚皮袋子作為交換的信物，叮囑道：“三年後的四月八日，你駕船到南島上來，那時我便帶著孩子來見你。”
說罷，龍女深深地盯著馬驥看了一會兒，又將自己的手從馬驥手中抽出來，一轉身便又不見了蹤影，只剩下海面微微泛起的波紋。
“公主！”
馬驥下意識地去追她，但剛邁開一步就差點栽倒在海裏，幸好有青涯及時將他拉回來。
馬驥由青涯拉著，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
“駙馬，既然決定了要走，可不宜再耽擱時間了，王公子他們都等了半天了。”青涯拍了拍馬驥的背，勸道：“雖然緣分淺薄，但也不是沒有再相見的機會，三年時間，一晃便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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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煩二位了。”青涯微微一笑，“你們的恩情在我這裏依舊作數，若是又需要幫忙的，千萬不要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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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遐年左右帶著王子逾和馬驥兩個人，立即跟上往結界之門飛去。
出了結界之時，王子逾和馬驥都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青涯在原地朝著他們笑著擺了擺手，在結界之門快要閉合的時候，又化為了一陣輕煙不見人影了。
結界之外便是人間，外面的景象與結界之內不見天日的海域大不相同。
金烏半沈，餘霞成綺，照得海面也泛起點點霞光，波光粼粼，美不勝收。
王子逾瞇眼望著西邊的落日，忽然又生出了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來。
他只一段時間不曾見過凡間的天日便生出了這樣的感覺，更不要說已經背井離鄉三年有餘的馬驥了。
馬驥心情激蕩，原本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忽然湧了出來，忍不住掩面放聲又繼續痛哭了起來。
“馬兄，回家是好事，莫要傷懷了。”王子逾勸慰道，又問：“不知道馬兄你家在何方呢？我們興許能再送你一程。”
馬驥吸了吸氣，勉強將心情平覆下來，回到：“我家就在臨海的海城，離此處還有一段距離，若是二位順路方便的話，可否將我送到海城附近？”
王子逾側頭，用眼神詢問著沈遐年的意見。
“可以。”
沈遐年帶著他們到了岸上，略作修整之後，便又使了個法決將一旁廢棄的漁船變成了一輛馬車。
“上去吧。”
若是帶著馬驥，就不好再用瞬移之術，還是采用這樣的土辦法好些。
三人接連上了馬車，剛一坐穩，前面那匹由法術變出來的假馬便忽然揚著蹄子向前飛馳而去了，只留下官道上飛揚的塵灰。
【作者有話說】
這章還沒寫完預計的劇情，只能放在下一章了。
ps 龍宮這個名字實在是……
《羅剎海市》這一篇最末的一句：“顯榮富貴，當於海市蜃樓中求之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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