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 裏應外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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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裏應外合
◎敵前敵後◎
他來了？
王子逾還沒來得及細想, 外面的一片黑暗混沌中就驟然射進了數道刺眼的金光，和上次在金沙河邊催動的符陣如出一轍。
真是靈陽子帶著法陣來了！
“轟——”
猶如曙光乍現於黑暗中一般，數道金光俄頃轉念之間便將黑霧刺破驅散, 那蔓延得無邊無際的黑霧很快就又縮成了不大不小的一團, 恢覆成了五通神原本的狀態。
光明忽現, 王子逾這才發現來的不止有靈陽子一個人, 還帶來了好幾個同樣身著道袍的道長，想必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特意將白雲觀的其他道長都請了過來坐陣。
院內的天空被橫蓋的符印遮了個嚴嚴實實, 將黑霧的四周圍得水洩不通, 那只五通神試圖四處亂撞沖出去，卻怎麽也找不到突破口。
“又是你這個臭道士！”那五通神逃脫無門, 又看見了出現在房頂四周的好幾個道士, 其中就有穿著寬大道袍的靈陽子，不禁憤懣：“上次已經讓你占了便宜，你竟然還不肯放過我, 甚至還和這幾個臭狐貍狼狽為奸, 當起他們的救兵來了！”
靈陽子自然認得這就是他上次自以為已經滅殺了的那只五通神, 聽了它這話之後也只是冷冷道：“放過你？貧道雖然能力微小，但面對你們這種邪魔外道也是絕不會退縮手軟的。你若是明智, 就乖乖地引頸受戮, 或許還能死得快活些, 也好早點去陪你那兩個兄長，他們已經在白雲觀候你多時了。”
他這次來可是有備而來，吸取了上次的教訓, 這次特意叫上了白雲觀中幾個道行高深的師叔和師兄弟, 不怕不能將這只五通神拿下。
“什麽！原來三哥四哥已經被你害死了！”
這只五通神之前還不知道老三老四已經剿滅收服了, 現在才從靈陽子口中知道真相，一時憤憤得那黑霧又濃郁了幾分。
它只知道自己是吸收了三哥四哥的力量，但卻不知道它們兩個已經遇害，難怪之前想盡辦法也沒能找到它們，原來是早早地就折在了這個臭道士手裏！
“你們這些自詡正道的道士最是道貌岸然，我們兄弟自覆生以來一直本本分分，何曾惹過你們白雲觀半分？何至於趕盡殺絕到如此地步！”
此話一出，連圍觀的王子逾都忍俊不禁，為禍人間的五通神竟然說自己本本分分，簡直是天方夜譚。
果不其然，靈陽子也對它這番言論嗤之以鼻：“笑話，若是你們幾個也叫作‘本本分分’的話，那這三界之間便沒有不本分的了，個個都是大善人才對，那要我們這些道家子弟自然也沒有什麽用。”
“不過可惜，你們幾個就是不知悔改，既然你們非要在人間造孽，就應該早早料到會有今日的下場才是。三百年前你們能被剿滅一次，三百年後的今天也依然別想卷土重來，只要你們出現一次，我白雲觀上上下下就來剿一次，就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能夠一直死灰覆燃了！”
他話音未落，施法的動作又變換了起來，幻影間，輸入陣眼的法力又肉眼可見地多了些，其餘的幾位道長同樣聚精會神地往陣眼中灌輸真氣，那符陣在瞬間變幻出數道流動的符印，金光沖天，將整個金家照得亮如月宮。
“這麽大的動靜，不會引起百姓圍觀麽？”王子逾不以自主地別開了臉，看著這副情形不禁有些擔憂道：“如果到時候傳出什麽不好的傳言，或是他們靠近被誤傷了怎麽辦？”
沈遐年伸手捂住他的眼睛，輕聲解釋道：“不會的，我之前已經在這座宅子周圍布下了結界，外面的人不會看見裏面的任何情況，也不會聽見一絲聲音。你就安心地靜觀其變吧，這回不比上次在金沙河那樣倉促，不出意外應該能輕松將他們拿下，任他們打去吧。”
王子逾伸手將沈遐年蓋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掰開，調侃道：“你將我的眼睛捂得嚴嚴實實的，要我怎麽靜觀其變？”
聽沈遐年這樣說了，王子逾心裏也放松不少，這次靈陽子帶了這麽多道長來，用這符陣自然是得心應手，不必像上次沈遐年那樣窘迫了。
妖終究是妖，即便修了正道，離真正的“道”始終隔著一道鴻溝，差之毫厘，失之千裏。
“我這還不是怕你眼睛受不住刺激麽？”
沈遐年捏了捏王子逾的手心，另一只手輕輕一揮，一條薄紗便輕柔地覆上了王子逾的臉，將那雙因為受到強光刺激而微微瞇起泛著水光的眼睛蓋了個嚴嚴實實。
那條薄紗觸膚生涼，帶著涼絲絲的清爽感，透過薄紗依舊還能清清楚楚地看見外面的情形，當真奇妙。
王子逾好奇地摸著薄紗，問道：“這是何物？”
他當了這麽久的公子哥，自詡也見過不少好東西，見過的綾羅綺段更是數不勝數，這倒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稀罕物。
“是鮫綃。”沈遐年見他好奇，便耐心地和他解釋：“東海有鮫人，他們擅於織造，這鮫綃便出自他們之手，能入水不濕，遇火不燃，但其實並沒有什麽別的用處。我之前去東海的羅剎海市的時候，曾遇到一個鮫人松了這一條鮫綃，只不過一直閑置著沒派上用場，如今剛好能用來給你擋擋光。”
“羅剎海市？”他只聽過羅剎，卻沒有聽過羅剎海市。
“簡而言之，就是一個集市，與人間趕集差不多，只不過羅剎海市售賣的是一些奇珍異寶。”沈遐年道，“你若感興趣，之後我可以帶你去一次。”
看來不是這集市不是凡人趕的了，不過聽起來倒是有點意思，想必想必人間來說又是另一個全然不同的世界了。
王子逾點了點頭：“好。”
“咳咳！”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重重的咳嗽聲，王子逾扭頭轉過去才發現是金夫子，瞬間將這些閑事拋在了腦後，緊張地問金王孫：“夫子，您怎麽了？可否是有哪裏不舒服？”
金王孫面色尷尬，指了指懷中疼得痙攣的霞姑，道：“不是我，就是，可否勞煩你這位……這位高人朋友幫忙救救霞姑？她看起來很痛苦，我也不知道要怎麽才能幫她。”
自方才把霞姑搬進來後，盡管看起來比在外面的時候好了一些，但看起來依然是痛苦萬分，連叫她都聽不見，頭發都被打濕透了。
“當然！”王子逾歉意地頷首，又將自己的一只手從沈遐年手裏抽出來，對沈遐年道：“你看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幫幫這位姑娘，她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十有八九是受到了五通神的攻擊。”
剛才竟然忘記了這間房裏還有三個大活人！雖然金曉雲和那位叫霞姑的女子都已經不省人事了，但是金王孫可是一直都清醒著，他剛剛居然將這些事忘得一幹二凈，還和沈遐年在這裏說些有的沒的，還不知道金夫子會怎麽想他們。
不過，現在也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外面的五通神自有白雲觀的道長們解決，如今他們在裏面的當務之急自然是將金曉雲和霞姑治好。
沈遐年伸出一掌，掌心朝著霞姑的方向，瞬間生出一道瑩潤的白光來，那白光閃爍著，又順著霞姑的兩只耳朵鉆了進去。
片刻過後，霞姑終於停止了顫抖，胸腔的起伏也漸漸平緩下來。
“好了。”沈遐年收回手，神色淡淡：“她顱內的邪氣已經被驅散了。”
金王孫看著沈遐年這一串動作更覺得他是個高人不假，對沈遐年的態度又恭敬了幾分，“多謝高人出身相助，只是……”
王子逾看金王孫吞吞吐吐的樣子就知道他是想再求沈遐年施法幫助金曉雲抹除今天的記憶，只是不好意思再說出口，於是便幫他做了這個傳聲筒：“沈遐年，你今日過來的時候想必也知道金小姐遭遇了什麽樣的事情，這件事情對於她來說是飛來橫禍，也是你們來晚一步沒能幫她逃過一劫，現在能不能想辦法讓金小姐忘記今天發生的這一切，也好減輕她的痛苦？”
對於金曉雲來說，也許失去“貞潔”的壓力倒還算不上什麽，只是根據金王孫的描述，金曉雲應當是對自己身體的特殊之處一直感到耿耿於懷的。今天的事情在金曉雲看來，就是她在非自願的情況下害死了一個人，殺人的壓力和愧疚感可不是其他事情可以相比的，否則金曉雲也不會表現得那般精神恍惚，嘴裏還一直喊著“不是故意的”之類的話。
忘記，是如今最好的辦法。
“當然可以。”沈遐年一口答應下來，“不過只能抹去這一段時間的記憶，若是要將所有有關的記憶全部抹除就不行了，那樣便叫幹涉凡人氣運，是違反規矩的。”
一聽沈遐年說真的能夠抹去金曉雲的這段不堪的記憶，金王孫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真的嗎？不用全部抹去，只要能叫曉雲忘記這幾個時辰發生的事情就好了。”
“那就好。”
沈遐年走到金曉雲沈睡的床榻邊，兩指並攏輕輕轉了一下，對著金曉雲的眉心隔空一點，金曉雲的眉心便隨之鉆出了一縷青煙，離了人體，頃刻之間便消散開來，化為烏有了。
目睹這一切的金王孫知道這是成了，不禁濕了眼眶。
王子逾默默地站在一邊，提議道：“夫子，你想忘記嗎？”
以金王孫對金曉雲的疼愛程度，這件事情又何嘗不是插在他心口血淋淋的一根刺呢？
王子逾以為金王孫也許會答應，沒想到他卻搖了搖頭，道：“不用了，記憶能夠抹去，傷害卻是實實在在發生過不能抹去的。我是曉雲唯一的舅舅，如果連我都不記得，曉雲的委屈又有誰能知道呢？”
他是個凡人，無力去對抗法力高強的施暴者，只能將這份屈辱銘刻於心，時刻謹記要對曉雲更好一些，以後不能再發生同樣的事。
不待眾人唏噓，房外又忽然炸開了一道“砰”的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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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如曙光乍現於黑暗中一般，數道金光俄頃轉念之間便將黑霧刺破驅散, 那蔓延得無邊無際的黑霧很快就又縮成了不大不小的一團, 恢覆成了五通神原本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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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你這個臭道士！”那五通神逃脫無門, 又看見了出現在房頂四周的好幾個道士, 其中就有穿著寬大道袍的靈陽子，不禁憤懣：“上次已經讓你占了便宜，你竟然還不肯放過我, 甚至還和這幾個臭狐貍狼狽為奸, 當起他們的救兵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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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音未落，施法的動作又變換了起來，幻影間，輸入陣眼的法力又肉眼可見地多了些，其餘的幾位道長同樣聚精會神地往陣眼中灌輸真氣，那符陣在瞬間變幻出數道流動的符印，金光沖天，將整個金家照得亮如月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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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沈遐年這樣說了，王子逾心裏也放松不少，這次靈陽子帶了這麽多道長來，用這符陣自然是得心應手，不必像上次沈遐年那樣窘迫了。
妖終究是妖，即便修了正道，離真正的“道”始終隔著一道鴻溝，差之毫厘，失之千裏。
“我這還不是怕你眼睛受不住刺激麽？”
沈遐年捏了捏王子逾的手心，另一只手輕輕一揮，一條薄紗便輕柔地覆上了王子逾的臉，將那雙因為受到強光刺激而微微瞇起泛著水光的眼睛蓋了個嚴嚴實實。
那條薄紗觸膚生涼，帶著涼絲絲的清爽感，透過薄紗依舊還能清清楚楚地看見外面的情形，當真奇妙。
王子逾好奇地摸著薄紗，問道：“這是何物？”
他當了這麽久的公子哥，自詡也見過不少好東西，見過的綾羅綺段更是數不勝數，這倒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稀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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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而言之，就是一個集市，與人間趕集差不多，只不過羅剎海市售賣的是一些奇珍異寶。”沈遐年道，“你若感興趣，之後我可以帶你去一次。”
看來不是這集市不是凡人趕的了，不過聽起來倒是有點意思，想必想必人間來說又是另一個全然不同的世界了。
王子逾點了點頭：“好。”
“咳咳！”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重重的咳嗽聲，王子逾扭頭轉過去才發現是金夫子，瞬間將這些閑事拋在了腦後，緊張地問金王孫：“夫子，您怎麽了？可否是有哪裏不舒服？”
金王孫面色尷尬，指了指懷中疼得痙攣的霞姑，道：“不是我，就是，可否勞煩你這位……這位高人朋友幫忙救救霞姑？她看起來很痛苦，我也不知道要怎麽才能幫她。”
自方才把霞姑搬進來後，盡管看起來比在外面的時候好了一些，但看起來依然是痛苦萬分，連叫她都聽不見，頭發都被打濕透了。
“當然！”王子逾歉意地頷首，又將自己的一只手從沈遐年手裏抽出來，對沈遐年道：“你看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幫幫這位姑娘，她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十有八九是受到了五通神的攻擊。”
剛才竟然忘記了這間房裏還有三個大活人！雖然金曉雲和那位叫霞姑的女子都已經不省人事了，但是金王孫可是一直都清醒著，他剛剛居然將這些事忘得一幹二凈，還和沈遐年在這裏說些有的沒的，還不知道金夫子會怎麽想他們。
不過，現在也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外面的五通神自有白雲觀的道長們解決，如今他們在裏面的當務之急自然是將金曉雲和霞姑治好。
沈遐年伸出一掌，掌心朝著霞姑的方向，瞬間生出一道瑩潤的白光來，那白光閃爍著，又順著霞姑的兩只耳朵鉆了進去。
片刻過後，霞姑終於停止了顫抖，胸腔的起伏也漸漸平緩下來。
“好了。”沈遐年收回手，神色淡淡：“她顱內的邪氣已經被驅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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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逾看金王孫吞吞吐吐的樣子就知道他是想再求沈遐年施法幫助金曉雲抹除今天的記憶，只是不好意思再說出口，於是便幫他做了這個傳聲筒：“沈遐年，你今日過來的時候想必也知道金小姐遭遇了什麽樣的事情，這件事情對於她來說是飛來橫禍，也是你們來晚一步沒能幫她逃過一劫，現在能不能想辦法讓金小姐忘記今天發生的這一切，也好減輕她的痛苦？”
對於金曉雲來說，也許失去“貞潔”的壓力倒還算不上什麽，只是根據金王孫的描述，金曉雲應當是對自己身體的特殊之處一直感到耿耿於懷的。今天的事情在金曉雲看來，就是她在非自願的情況下害死了一個人，殺人的壓力和愧疚感可不是其他事情可以相比的，否則金曉雲也不會表現得那般精神恍惚，嘴裏還一直喊著“不是故意的”之類的話。
忘記，是如今最好的辦法。
“當然可以。”沈遐年一口答應下來，“不過只能抹去這一段時間的記憶，若是要將所有有關的記憶全部抹除就不行了，那樣便叫幹涉凡人氣運，是違反規矩的。”
一聽沈遐年說真的能夠抹去金曉雲的這段不堪的記憶，金王孫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真的嗎？不用全部抹去，只要能叫曉雲忘記這幾個時辰發生的事情就好了。”
“那就好。”
沈遐年走到金曉雲沈睡的床榻邊，兩指並攏輕輕轉了一下，對著金曉雲的眉心隔空一點，金曉雲的眉心便隨之鉆出了一縷青煙，離了人體，頃刻之間便消散開來，化為烏有了。
目睹這一切的金王孫知道這是成了，不禁濕了眼眶。
王子逾默默地站在一邊，提議道：“夫子，你想忘記嗎？”
以金王孫對金曉雲的疼愛程度，這件事情又何嘗不是插在他心口血淋淋的一根刺呢？
王子逾以為金王孫也許會答應，沒想到他卻搖了搖頭，道：“不用了，記憶能夠抹去，傷害卻是實實在在發生過不能抹去的。我是曉雲唯一的舅舅，如果連我都不記得，曉雲的委屈又有誰能知道呢？”
他是個凡人，無力去對抗法力高強的施暴者，只能將這份屈辱銘刻於心，時刻謹記要對曉雲更好一些，以後不能再發生同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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