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大宅院裏的眼疾小寡夫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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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大宅院裏的眼疾小寡夫16
078
“嗯，怎麽了？”
一只寬厚的大手伸過來，像是在回應他的那聲“老公”的稱呼，菟絲無意識地湊上去，感受著幹燥粗糙的指腹輕輕蹭著他的臉頰。
菟絲小聲呢喃著：“老公，我們去哪裏啊……”
“送你回家。”
聽到他的聲音，原本迷迷糊糊的菟絲瞬間清醒了不少，定睛一看，立刻直起身子和他拉開距離，規規矩矩地喊他，“大哥，抱歉，我剛才睡得有些糊塗了。”
“沒事。”江庭昀鏡片下的眼睛沈得看不分明，卻仍然做足了兄長的體面，沒有露出多餘的情緒，甚至貼心地替他開了車門，“到了。”
“謝謝。”
菟絲連忙下了車，還有些餘驚未定。
不對勁，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對勁！
他怎麽能把江庭昀給認錯呢，真是睡昏了頭。
他一邊暗暗提點著自己要註意，又忍不住的感嘆，他們江家的幾位也太容易認錯了吧……
戲班所在的小樓今天難得的熱鬧，小廝忙前忙後招待客人。
見到菟絲就笑臉迎了上來。
“這位爺裏面請，今兒馮少把一樓的雅座都給包了，得辛苦您上二樓的看臺——”
“回自己家也要買票？”
小廝這才定睛看了一下，楞了楞，哎呀一聲，“少當家的，您怎麽回來也不說一聲，我這就去通知老班主。”
“不用，馮少是不是馮文華他們？”
“是的少當家，聽說是馮少托家裏的關系在機關謀了個官職，所以特意來這慶祝一番。”
菟絲看了一眼裏面來來往往的熟面孔，都是他以前上學堂的時候的同窗，和他這些下九流的行當不同，這幫人都是實打實的世家少爺們，平時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菟絲在裏面沒少被他們擠兌，經常被調侃著讓他唱戲，供他們取樂。
他走近就聽到這群人一邊碰杯，一邊調侃。
為首的馮光華意氣風發，穿著一身時下最流行的西裝，配著花領帶，笑裏帶著幾分輕蔑，“怎麽不見那個小戲子了？他不是在這住嗎？都是老同學了，也不出來見個面。”
“馮少你有所不知，他家把他賣給江家死去的二爺沖喜去了，聽說過得很苦，還和死人睡一屋呢。”
“嘖，真是晦氣。”
“就是，也不看看江家是何等的人物，哪裏是他一個戲子能攀上的。”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不知道是誰瞥到了走進來的少年，頓時楞在了原地。
少年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追趕西洋傳來的時興款式，依舊穿著一身半舊不新的長衫。
長衫剪裁得體，恰到好處地貼合著他修長的身軀。他步履輕盈，舉止間讓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柔軟的黑發搭在光潔的額前，白皙的皮膚在光線下，呈現微微化開般的細膩無瑕。
五官精致幹凈，垂下的眼睫略顯孱弱的書卷氣，擡眼時，眼尾上翹的弧度像是小鉤子般，不經意間流出幾分矜貴的勾人。
那人看得眼睛都直了，“你，你是這兒新來的？”
其他人也跟著看了過來。
頓時只剩下了吸氣聲，和不自覺地咽口水聲。
圈子裏有不少人都會花重金捧戲子，一場下來豪擲千金，後臺堆滿了各種昂貴的禮物，搶著做榜一大哥，為的就是可以邀請戲子在表演結束之後聯系。
所以培養出一個有名氣、受追捧的角兒，可以輕輕松松地養活整個戲班子，但成春苑恰恰少了這位核心人物，才會經營不善。
他們以前還沒有這個概念，但今天看到眼前的少年，才知道什麽叫做驚為天人。
仿佛是從畫卷裏走出來的美人，菟絲走近時，這些心高氣傲的世家子弟們都不自覺地分開了一條道，將最中心的位置給讓了出來。
菟絲坐下，淡淡笑著，“這麽快就不認識老同學了？”
所有人的目光在他身上匯聚，將他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放大。
菟絲拿起桌上的酒杯，手指輕輕握住杯腳，動作從容而慵懶，仿佛時間在他的掌控之下慢了下來。
他為自己斟滿一杯紅酒，如寶石般深邃濃郁的色澤，映襯著他的手更加白皙修長。
他緩緩將酒杯放到唇邊，竟然分不清是杯中酒更秾艷，又或者是那兩瓣柔軟豐盈的唇瓣更加香甜。
菟絲的眼神中含著笑意，嘴角輕輕上揚，“剛才聽你們討論得這麽熱烈，我還以為你們很想見到我呢。”
話音落下，整個空間都被靜謐所籠罩。
那些曾經對他視而不見，甚至從不正眼相看的少爺們，此刻都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你是菟絲？”
明明在他們模糊的記憶裏，菟絲應該是個默默無聞，毫不起眼的存在，如今被神祇般的魅力所取代。
“有什麽問題？”
菟絲斜睨了那人一眼，瞬間看得對方面紅耳赤，不敢與之對視，如同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
搞什麽啊。
怎麽會有人變化這麽大？
漂亮得讓人挪不開視線，但又在心底隱隱認為，這樣的他似乎才是真實的，完整的他。
菟絲連江家的那幫旁系少爺們都不放在眼裏，對付這群人更是綽綽有餘。
他抿了一口酒。
唇瓣被酒液染得水潤鮮紅，眉眼如同塗了一層胭脂，“別以為現在我還會任由你們使喚，我現在可是江家的人。”
一群人瞬間清醒了不少。
眼前的人已經嫁給了江家那個死掉的二爺，他們肖想不了。
但膽子大的，像是馮光華這種家裏有權有勢的，聽見他這麽說還是賊心不死，“江家除了能給你個名頭，還能給你什麽？”
“你是在質疑我嗎？”
菟絲狠狠瞪了那人一眼，人頭豬腦，就這樣的還想要欺負他，只有他欺負人的份。
他張口就道：“你算什麽東西？江家全家上下都得聽我的使喚，連江庭昀都得給我當司機，就你家那點勢力，還不夠我過一個回合的。”
美人說出來的話都帶刺，要是換個人對他這麽說話，向來高傲的馮光華早就翻臉了。
但是看著那張艷若桃李的臉蛋。
就連生氣和罵人的樣子，看起來都是俏皮可愛的。
馮光華早就心癢如麻了，也顧不得菟絲特殊的身份，“江家也只不過是個做生意的，生意做得再大也不過如此，但我不一樣，你要是和我在一起，我會對你很好了，能給你的更多。”
馮家在當前的執政局裏有些手段和人脈，在北城大小事情都能擺平，所以自視甚高。
他說著，想要去牽菟絲的手。
還沒有碰到就被一股強大而不可撼動的力道抓住了手腕，疼得他嘶了一聲，叫了起來。
“哪個不長眼的敢動你馮爺——”
馮光華回過頭，對上了一雙涼意森森的陰沈眼眸，令他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直達靈魂深處。
他打了個寒戰，立刻就慫了，“江老爺……”
周圍的人看到江庭昀出現，交換著不安敬畏的眼神，即便沒有言語，也能感受到他散發出的那種不容忽視的氣場。
他們都不約而同地遠離了風暴中心。
菟絲自己也被嚇了一跳。
江庭昀是不是聽到了他剛才那番大言不慚的話了，那他這算是翻車，完成任務了吧？
系統：【是的，寶寶。】
聽到積分到賬的聲音，菟絲心滿意足地站了起來，躲到江庭昀的身後，擺出一副委屈巴巴的小表情。
“大哥，他欺負我……”
剛才還惡聲惡氣的小美人一秒變臉，頓時變成了一只收起爪子的小貓，看起來可憐得要命。
抓著男人的衣角，小聲地拱火，“大哥對我如同親弟弟一樣好，他非要離間我們的關系，還說大哥你就是個做生意的，他看不起你！”
江庭昀擡手摸了摸他柔軟的碎發，享受著他有些慫但是擡著眼睫，眼底倒映著他的身影，仰望他的眼神，心尖一熱，全當聽不出菟絲拿他對付自己看不爽的人。
“那老公，”他頓了頓，聲音溫柔，“那大哥替你欺負回去。”
馮光華一聽到這句話，就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了。
江家明面上是正經的商人，但實際涉獵了一些深處的，灰色支柱產業，就連坐辦公大樓裏的那些達官貴人，見到他都得低下頭做人。
他連忙跪下，那身體面的西裝拉扯出一道道難看的褶皺，“您消消氣，我錯了，念在我和小菟是同學一場，您就放過我這一次，我保證以後都不騷擾他。”
菟絲扭過頭，哼了聲。
同學一場？
馮光華在上學的時候打從心底裏看不起他，還故意把宴席擺這羞辱他。
他可是惡毒炮灰，很小心眼的。
馮光華沒想到菟絲一點都不傻，只能去求旁邊的男人，卻被一腳踹在心口，整個人仰面倒在地上，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江庭昀換了副慣用的冷淡神情，冷冷地對旁邊的陳逞道：“打電話給馮家的人，讓他們把人領回去。 ”
“好的，老爺。”
其他人見狀也如鳥獸散，生怕被江庭昀追究，連滾帶爬地逃跑了。
在後院的老班主聽到前面嘈雜的聲音，以為有人來砸場子，沈著臉趕出來，看到菟絲時楞了一下。
有驚喜，有愧疚，各種情緒交雜後只有一句幹巴巴的，“你怎麽回來了，是不是又在外面闖禍了？”
老班主聽見小廝說：“剛才馮家的少爺欺負少班主，是江老爺給出的頭。”
心裏沈甸甸的大石頭落了地，場面倒更加尷尬了。
江庭昀讓人拿了很多高檔的禮品進來，有補品有煙酒，還有很多糖果零食。
躲在後面偷看的一幫小弟子們伸長了脖子，一個個連糖葫蘆都不經常吃的小孩兒，見都沒有見過這些玩意兒。
老班主連忙說：“不用這麽客氣的，您人來就已經讓我們寒舍蓬蓽生輝了，這些東西可千萬不能收。”
菟絲很不給面子，直接當著老班主的面，拿了兩盒糖果和餅幹，分給饞得口水都要流下來的弟子們。
“謝謝哥哥，”最小的弟子才五歲，分到了雪白的奶糖和黃油香味的曲奇餅幹，小心翼翼地拆開一顆奶糖的包裝，遞給菟絲，“哥哥你吃。”
菟絲忍不住蹲下來，心想小小的人類還是蠻可愛的，聲音都跟著軟了下來，“這麽好呀？哥哥吃過了，這些你自己吃吧，記得吃完之後要刷牙，不然長牙蟲。”
“我知道了哥哥！”小孩兒把糖放進嘴巴，眼睛都亮了。
“好吃嗎？”
“好吃！”
菟絲摸摸他的頭，“去玩吧。”
這些小孩兒都是無父無母，或者家裏實在養不起了，才會狠下心，送來戲班子裏過這種苦日子，在亂世裏學一門安身立命的手藝。
戲班子的人多，每天的開銷很大，養著他們自然也就是給口飯吃，身上的粗布練功服都是大的傳給小的，打了補丁，湊合又穿一年。
老班主單獨把菟絲叫到了沒人的房間裏，和菟絲經歷過的第一個世界不同，這個世界的父親似乎完全不會表達愛。
他的面容顯得滄桑，微彎的脊背支起了整個戲班。
“我對不起你，”老班主知道自己很自私，“戲班是我的根，我不能看著跟著我幾十年的老夥計，還有這些弟子們就這麽散了。”
他顧全不了所有人，所以他答應了江家的請求，就像是那些為自己孩子謀求出路，送來戲班的家長那樣。
他為菟絲找了條路。
菟絲倒沒有在意這麽多，反正他在江家連吃帶拿的，過得比待在戲班好多了。
他從兜裏拿出了一袋子銀錢，“這些都是江庭昀給我的，反正我在江家包吃包住用不上，你拿去給那幫小孩兒改善下夥食，不然看著面黃肌瘦的，還以為我們虐待兒童呢。”
老班主楞了下，“你不怪我？”
“我去江家是享福的，你看，我現在可厲害了，連江家老爺都得聽我的話，馮家那個都被我收拾了。”
菟絲露出得意的小表情，道：“而且我還可以偷偷用江家的錢，養活整個戲班。”
他真是太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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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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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自己家也要買票？”
小廝這才定睛看了一下，楞了楞，哎呀一聲，“少當家的，您怎麽回來也不說一聲，我這就去通知老班主。”
“不用，馮少是不是馮文華他們？”
“是的少當家，聽說是馮少托家裏的關系在機關謀了個官職，所以特意來這慶祝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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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近就聽到這群人一邊碰杯，一邊調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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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少你有所不知，他家把他賣給江家死去的二爺沖喜去了，聽說過得很苦，還和死人睡一屋呢。”
“嘖，真是晦氣。”
“就是，也不看看江家是何等的人物，哪裏是他一個戲子能攀上的。”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不知道是誰瞥到了走進來的少年，頓時楞在了原地。
少年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追趕西洋傳來的時興款式，依舊穿著一身半舊不新的長衫。
長衫剪裁得體，恰到好處地貼合著他修長的身軀。他步履輕盈，舉止間讓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柔軟的黑發搭在光潔的額前，白皙的皮膚在光線下，呈現微微化開般的細膩無瑕。
五官精致幹凈，垂下的眼睫略顯孱弱的書卷氣，擡眼時，眼尾上翹的弧度像是小鉤子般，不經意間流出幾分矜貴的勾人。
那人看得眼睛都直了，“你，你是這兒新來的？”
其他人也跟著看了過來。
頓時只剩下了吸氣聲，和不自覺地咽口水聲。
圈子裏有不少人都會花重金捧戲子，一場下來豪擲千金，後臺堆滿了各種昂貴的禮物，搶著做榜一大哥，為的就是可以邀請戲子在表演結束之後聯系。
所以培養出一個有名氣、受追捧的角兒，可以輕輕松松地養活整個戲班子，但成春苑恰恰少了這位核心人物，才會經營不善。
他們以前還沒有這個概念，但今天看到眼前的少年，才知道什麽叫做驚為天人。
仿佛是從畫卷裏走出來的美人，菟絲走近時，這些心高氣傲的世家子弟們都不自覺地分開了一條道，將最中心的位置給讓了出來。
菟絲坐下，淡淡笑著，“這麽快就不認識老同學了？”
所有人的目光在他身上匯聚，將他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放大。
菟絲拿起桌上的酒杯，手指輕輕握住杯腳，動作從容而慵懶，仿佛時間在他的掌控之下慢了下來。
他為自己斟滿一杯紅酒，如寶石般深邃濃郁的色澤，映襯著他的手更加白皙修長。
他緩緩將酒杯放到唇邊，竟然分不清是杯中酒更秾艷，又或者是那兩瓣柔軟豐盈的唇瓣更加香甜。
菟絲的眼神中含著笑意，嘴角輕輕上揚，“剛才聽你們討論得這麽熱烈，我還以為你們很想見到我呢。”
話音落下，整個空間都被靜謐所籠罩。
那些曾經對他視而不見，甚至從不正眼相看的少爺們，此刻都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你是菟絲？”
明明在他們模糊的記憶裏，菟絲應該是個默默無聞，毫不起眼的存在，如今被神祇般的魅力所取代。
“有什麽問題？”
菟絲斜睨了那人一眼，瞬間看得對方面紅耳赤，不敢與之對視，如同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
搞什麽啊。
怎麽會有人變化這麽大？
漂亮得讓人挪不開視線，但又在心底隱隱認為，這樣的他似乎才是真實的，完整的他。
菟絲連江家的那幫旁系少爺們都不放在眼裏，對付這群人更是綽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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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瓣被酒液染得水潤鮮紅，眉眼如同塗了一層胭脂，“別以為現在我還會任由你們使喚，我現在可是江家的人。”
一群人瞬間清醒了不少。
眼前的人已經嫁給了江家那個死掉的二爺，他們肖想不了。
但膽子大的，像是馮光華這種家裏有權有勢的，聽見他這麽說還是賊心不死，“江家除了能給你個名頭，還能給你什麽？”
“你是在質疑我嗎？”
菟絲狠狠瞪了那人一眼，人頭豬腦，就這樣的還想要欺負他，只有他欺負人的份。
他張口就道：“你算什麽東西？江家全家上下都得聽我的使喚，連江庭昀都得給我當司機，就你家那點勢力，還不夠我過一個回合的。”
美人說出來的話都帶刺，要是換個人對他這麽說話，向來高傲的馮光華早就翻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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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想要去牽菟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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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不長眼的敢動你馮爺——”
馮光華回過頭，對上了一雙涼意森森的陰沈眼眸，令他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直達靈魂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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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人看到江庭昀出現，交換著不安敬畏的眼神，即便沒有言語，也能感受到他散發出的那種不容忽視的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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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光華在上學的時候打從心底裏看不起他，還故意把宴席擺這羞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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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光華沒想到菟絲一點都不傻，只能去求旁邊的男人，卻被一腳踹在心口，整個人仰面倒在地上，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江庭昀換了副慣用的冷淡神情，冷冷地對旁邊的陳逞道：“打電話給馮家的人，讓他們把人領回去。 ”
“好的，老爺。”
其他人見狀也如鳥獸散，生怕被江庭昀追究，連滾帶爬地逃跑了。
在後院的老班主聽到前面嘈雜的聲音，以為有人來砸場子，沈著臉趕出來，看到菟絲時楞了一下。
有驚喜，有愧疚，各種情緒交雜後只有一句幹巴巴的，“你怎麽回來了，是不是又在外面闖禍了？”
老班主聽見小廝說：“剛才馮家的少爺欺負少班主，是江老爺給出的頭。”
心裏沈甸甸的大石頭落了地，場面倒更加尷尬了。
江庭昀讓人拿了很多高檔的禮品進來，有補品有煙酒，還有很多糖果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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菟絲忍不住蹲下來，心想小小的人類還是蠻可愛的，聲音都跟著軟了下來，“這麽好呀？哥哥吃過了，這些你自己吃吧，記得吃完之後要刷牙，不然長牙蟲。”
“我知道了哥哥！”小孩兒把糖放進嘴巴，眼睛都亮了。
“好吃嗎？”
“好吃！”
菟絲摸摸他的頭，“去玩吧。”
這些小孩兒都是無父無母，或者家裏實在養不起了，才會狠下心，送來戲班子裏過這種苦日子，在亂世裏學一門安身立命的手藝。
戲班子的人多，每天的開銷很大，養著他們自然也就是給口飯吃，身上的粗布練功服都是大的傳給小的，打了補丁，湊合又穿一年。
老班主單獨把菟絲叫到了沒人的房間裏，和菟絲經歷過的第一個世界不同，這個世界的父親似乎完全不會表達愛。
他的面容顯得滄桑，微彎的脊背支起了整個戲班。
“我對不起你，”老班主知道自己很自私，“戲班是我的根，我不能看著跟著我幾十年的老夥計，還有這些弟子們就這麽散了。”
他顧全不了所有人，所以他答應了江家的請求，就像是那些為自己孩子謀求出路，送來戲班的家長那樣。
他為菟絲找了條路。
菟絲倒沒有在意這麽多，反正他在江家連吃帶拿的，過得比待在戲班好多了。
他從兜裏拿出了一袋子銀錢，“這些都是江庭昀給我的，反正我在江家包吃包住用不上，你拿去給那幫小孩兒改善下夥食，不然看著面黃肌瘦的，還以為我們虐待兒童呢。”
老班主楞了下，“你不怪我？”
“我去江家是享福的，你看，我現在可厲害了，連江家老爺都得聽我的話，馮家那個都被我收拾了。”
菟絲露出得意的小表情，道：“而且我還可以偷偷用江家的錢，養活整個戲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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