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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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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兩個月後。

元月十五元宵節。

趙旻一早起了身。

今日蕭景馳從京師送鹽稅回金陵, 恰逢元宵節,趙墨昨日喚他一起去家裏吃元宵。

“世子,洗臉水都打好了。”雲泉從小廚房過來, 送了洗臉水,又進了內殿服侍趙旻起床,結果一進門趙旻已經下了床在穿衣物了。

“我自己來吧, ”趙旻不太習慣別人給他穿戴衣服。但自白絨說了這個月他的身子會顯懷很多後,雲泉就做什麽都要幫他。

趙旻系好寢衣的帶子, 垂眸看著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覺得甚是神奇。

這才三個多月,肚子已經肉眼可見的長大了。

做了那個夢之後, 他就十分恐懼自己的未來。自從知道自己有孕後,他才覺得,想做的事情變得多麽無力。

“白絨今日不去嗎?怎麽沒見他過來?”趙旻穿好衣物, 雲泉就先拿了他的發冠, 大有不準他親自動手的意思。

“世子, 您不要管他了!”雲泉氣呼呼道:“您的身子已經有三個多月了,他那狗屁解藥還沒研究出來, 若……若您肚子裏的孩子再大一些,就成形了,到時候如何做得了胎?”

雲泉不明白世子為何不生下來,但他尊重世子的選擇。

趙旻聞言蹙了蹙眉心。

白絨說過下了毒的生子藥是他研制出來的,他就一定能研制出來解藥,到時候他腹中的孩子便可以打掉。

趙旻沒有表態,他明知這件事不可逆, 但依舊默認了白絨研究解藥。

趙旻籲了口氣,“或許我和這孩子有緣分。”

“走吧, 咱們去哥哥哪裏,今日太子殿下也回來了。”

上次趙墨同他說的事情,應該也有了進展了。

雲泉和趙旻甫一出了門,便遇見了碰到了順天府府尹李正德。

來金陵的這些日子,除了剛到那天,李府尹將他們送過來,之後他們便再也沒來過。

趙旻路過隔壁正在修繕的院子,順路給人問了好。

“好巧呀,”李正德見了趙旻,從門前下來,給人行了禮:“殿下您又去趙鹽政家裏啊?”

趙旻:“是,今日元宵節,去哥哥那裏湊個熱鬧。”

李府尹打哈哈:“這樣,好好好,恰好今日城裏要往宅子送東西,省的打擾殿下休息。”

蕭忌送給趙旻的府邸,在金陵河畔,周圍安靜的很,數裏地內都都沒其他的宅子。

只是近一個月隔壁突然有了一大戶人家,在隔壁買了地皮,火速便蓋起了宅子。

一個月來,浩浩蕩蕩的小工每日絡繹不絕,趙旻是眼看著這位‘鄰居’的宅子建成。

原來李府尹認識這位宅子的主人,想必一定非富即貴。

趙旻沒多問,別了李府尹便上了轎子去了城中趙墨的院子。

前腳,人將將走罷,李府尹就指揮小廝將碩王府的牌匾掛了上去。

“情趣。”

李正德捋了捋胡子,看著遠走的轎子,心道這沒過門的小王妃和王爺玩兒的真是刺激。

苦了他們這些幹活的人。

.

趙墨這兩個月沒少親自下廚給趙旻做金陵菜。

正午,趙旻在院子裏看著趙墨篩元宵。

趙墨一襲淺色圓領袍,將袖子高高免起,拿著小簸箕抖動:“這都是母親教過的,可惜哥哥不得精髓,若難吃了,阿旻多多擔待。”

趙旻在一旁吃姜茶,聞言輕笑了聲,“哥哥說笑了,你做的飯菜都可口。”

說罷,趙墨擡了擡唇角,“阿旻喜歡就好。”

趙墨的餘光掃見廊下吃茶的青年,趙旻穿了他上個月發了俸祿買的緋色的金絲圓領袍。

趙旻生得很白,膚色琉璃似得白,皮下的筋脈甚清晰可見,偏小臉愛紅,五官精致,小刷子似得睫毛煽動兩下,朱唇一抿,靈動俏皮。

這樣頂好的相貌,緋色非常襯他。

可惜這宋繡料子貴的離譜,勉強攢了兩個月,才做了一套冬衣。

母親若還在世,見趙旻生的這般像她,一定很開心。

“自然喜歡的,”趙旻吃完茶,從廊下走到院子裏,乖乖巧巧地看著趙墨:“哥哥要不要阿旻幫忙?”

“不用,”

趙墨道:“這種活兒累人,阿旻去廊下看書就是。”

趙旻:“書看完了,不如哥哥和阿旻說說周志文的事如何?”

“嗯……”趙墨蹙了蹙眉心,擡眸看著身邊看著的趙旻,青年朝著他婉婉一笑,單純的可愛。

“這件事大約等太子殿下回來才能有確切的消息,”趙墨將手裏的簸箕交給身邊的小廝,洗了把手,“咱們房間說罷。”

……

趙旻在蕭忌身邊待了一月,打探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趙墨便將蕭忌查周志文的事情告訴了趙旻。

趙墨心裏有感覺,趙旻好對蕭忌的事情很關心。

但又不會逾矩,聽一下便幫著他分析一下局勢,順帶替蕭忌說說話。

無傷大雅。

當時海平侯府賀宴,趙旻出了那種事,確實是蕭忌幫了他。雖後來蕭忌將王家的人除掉擾了他的計劃,但對江南的百姓來說並不是壞事。

畢竟王家的人曾在江南貪墨多年,抄家的銀子,抵得上半個金陵城半年的糧稅。

趙墨:“哥哥覺得此事,應該和我們之前推測的差不多。”

“周志文和祥萍公主有些交情,”趙墨:“且周志文被斬後一個月後,公主府便走水了,這件事確實有蹊蹺。”

趙墨說的公主,正是蕭忌同胞的妹妹蕭玉。

四年前,公主府走水,一場大火將整個公主府燒的幹幹凈凈。

隨後,蕭忌便從西北無詔返京,同年宣隆帝病重去了南山寺,蕭忌被封攝政,輔佐太子。

這樁樁件件幾乎都攪合在了宣隆二年。

這些事情,都是趙旻到了金陵後從趙墨這裏打聽到的。

蕭忌以前也對他說過,他最親近之人,便是小妹。

趙旻總覺得,蕭忌五年後謀反之事和此事息息相關。

趙旻蹙了蹙眉心,看著趙墨,道:“假設,公主殿下的案子有冤情,蕭忌執政,真的是為了給公主殿下平冤,哥哥覺得他這麽做有錯嗎?”

趙墨聞言不語。

少頃,趙墨才幽幽道:“大宗設兩京。北有京師三司,南有金陵順天府,這件事若真是蹊蹺,蕭忌大可上書請陛下徹查,萬不該以西北兵權逼迫陛下讓位。”

“蕭黨掌權,於情不合,於理不合,於孝,更是不合。”

趙墨:“阿旻,哥哥知道蕭忌對你有恩,但是他性格桀驁、孤僻難共事,定不是能堪大任者。大宗的天下需要像先帝那樣的明君,不是一個只會打仗的暴君。”

“嗯,”趙旻見趙墨情緒有些激動,將小手輕輕放在趙墨手腕處,乖巧道:“哥哥說的有道理。不過蕭忌本已經領了封地,以後若是能回西北,繼續做他的碩王,好好輔佐太子殿下,對我大宗也是福氣。”

“但願如此吧,”趙墨有些惆悵:“不說這些了,阿旻,咱們去煮元宵吧。”

晌午剛剛煮了元宵,從京師回來的蕭景馳就進了門。

十五六歲的少年長的極快,短短兩個月沒見,就又高了許多。

出落成鮮有風姿的少年郎。

趙旻和趙墨在院子裏下棋,蕭景馳帶著從京師買回來的特產趕來,瞧見廊下的兩人,道:“阿旻哥哥,太傅。”

“太子殿下。”趙旻起身行了禮。

蕭景馳急匆匆的跑到趙墨跟前,將手裏的木匣子給了他:“孤從京師帶回來的麻花,下頭墊著棉花呢,就怕碎了不好看太傅不喜歡。”

“殿下此次回京,可有去見幾位先生?”趙墨蹙了蹙眉心,沒心思看那木匣子裏的禮物,問道:“可有將您改革民田的政策說給幾位先生聽?”

蕭景馳失望地蹙了蹙眉,“沒去,上個月過年,幾位老師都在家裏過年呢,孤去幹嘛,再者說了那政策是太傅您想的,孤怎麽能邀功?”

“不過,孤將那太傅的提案給皇叔看了,皇叔說不可行,江南去年發了洪水,收田的大頭將將兼並了土地,銀子還沒發呢。想改革怕是要緩一年,等王將軍清了沿海的倭寇再提案才可。”

“嗯。”確有幾分道理。

“罷了,”趙墨垂眸看著蕭景馳,“既然王爺回絕了,那便不提了。”

趙墨將木匣子的糕點打開,呈到趙旻跟前:“阿旻,哥哥去房間裏忙會兒,你陪著殿下吃吧。”

趙旻:“……”

“好。”

蕭景馳見趙墨沒太生氣,便也不提了,讓小廝給盛了一碗元宵,在趙旻身邊坐下,看著趙墨將自己的禮物給了趙旻,心裏酸溜溜的。

趙旻自然沒動。

“太子殿下,哥哥他不喜歡吃甜的,您下次可以給他帶回來幾,”趙旻小聲道:“哥哥一定很喜歡。”

“是嗎?”蕭景馳咀嚼嘴裏的元宵:“孤沒生氣,太傅不喜歡,阿旻哥哥吃。孤就是不知道該怎麽討好太傅,不然太傅總向母後告狀,再過幾個月母後去南州探望父皇,路過金陵,到時候定要見太傅。”

說著,蕭景馳耷拉著腦袋,道:“孤的苦日子要到了。”

“皇叔要來,母後也要來。”

“真是不知道這江南八州有誰在,都紮堆了。”

趙旻:“?”

蕭忌要來金陵?

·

蕭景馳吃了飯便抓緊回去做功課了,趙旻聽了蕭忌要來金陵的消息,心裏隱隱不安,一早也從趙墨府上離開。

回到家裏的時候,白絨剛從他房間裏出來,臉上帶著疲態:“你們去哪裏了?怎麽不叫我一聲?”

“所以你的藥研制出來了嗎?”雲泉扶著趙旻回房,“世子的身子馬上就快四個月了,再研制不出來,你可知要多傷身子?”

“雲泉,”趙旻蹙了蹙眉心,“去將從哥哥那裏帶回來的元宵煮一下。”

雲泉:“……”

“好。”

白絨已經有兩個月沒睡過囫圇覺了,他也想趕緊研究出來解藥,但是……

“趙旻,我……”白絨抿唇,“對不起,答應你的時間沒做到,不過你放心,再給我幾日時間,若是我還是研究不出來——”

“不用了。”

“回房說吧。”趙旻踱步離開,先進了房間。

白絨一臉懵的跟著趙旻進去,結果甫一進門,趙旻直言:“這個孩子我準備生下來,你應該有辦法保下他吧?”

白絨抖著身子,難以置信的看著趙旻。

“你是說,你要這個孩子?”

白絨激動的上前扶著趙旻的肩膀:“確定嗎?真的要生嗎?我其實一直,一直想告訴你,若是你準備生下這個孩子,其實不用解藥也有一線生機的。”

“我,我我會幫你養胎,養好身子,只要身體調理好了,壓制住蟹心粉的寒氣,有機會活……活下來的。”

“趙旻,我……”

“對不起,我會幫你的。”

趙旻蹙了蹙眉心,腦海中閃過自己難產身亡的場景,背後簌簌落汗。

他默認,白絨研究說三個月的時間解藥,他心動了。

他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一線生機?

若白絨研制出來解藥,他不必生下腹中的孩子,那他的結局尚有一線轉機。

但是,白絨說他生下孩子或許有一絲生機。

趙旻知道,他會死的,一定會死的。

趙旻:“我相信你,”趙旻抿唇,“我盡力配合你生下這個孩子,若我不幸沒活下來,你要帶著這個孩子回西北,等他五歲的時候……讓他去找蕭忌。”

宣隆十一年,蕭忌自西北起兵,攻入京師。

隨,太子蕭景馳太子太傅趙墨,上陣剿滅叛軍。碩王蕭忌自戕於中州淮水。

既然結局如今已經朝著原本的軌道發展,那蕭忌便不會成婚,若真的保下這個孩子,或許……

或許能勸動蕭忌。

趙旻想了兩個月,這兩個月內他寢食難安。一邊是逐漸照進現實的既定結局,一邊是他的不甘。

哪怕他真的要死,他也要試一試。

這也是他唯一能報答蕭忌的事情了。

“好……”白絨笑著笑著就哭了,一股腦把眼淚都蹭到了趙旻身上:“趙旻,我就知道你肯定不舍得這個孩子,只要你願意生下他,我就一定能保住你的性命,讓你母憑子貴逼蕭忌的宮!”

趙旻:“……”

什麽逼蕭忌的宮。

他從未想過要做蕭忌的王妃。

“不許瞎說,”趙旻:“我與王爺不過是露水情緣,孩子是個意外……”

“嗯,怎樣都行……只要你願意生就好……”

“趙旻你肚子大了好多啊……”白絨抱著趙旻哭完,才發現他的腰微微粗了一些,肚子稍有些弧度了。

倒不是有多顯懷,只是從前趙旻太瘦了,許久沒摸他的肚子,沒想到小家夥發育的這麽好。

“看來再過一個月就瞞不住哥哥了,”趙旻有些無奈:“到時候莫要說漏嘴了,不要將生子藥有毒的事情告訴哥哥。”

趙旻扶著自己的小腹,不僅擔憂趙墨知道了會內疚。

若是蕭忌真的來金陵了,發現自己懷孕了怎麽辦?

趙旻思忖良久,又覺得蕭忌大約不會與自己碰面。

等消息打探屬實了,他便在家裏藏幾日。

不見蕭忌就是。

.

元宵節,酉時。

自京師向金陵的官道上,兩匹蒙古戰馬在夜色中疾馳。

卓倫騎著馬兒,將速度稍微放慢了些,擡眸看了一下太陽,遂追上前面的男人:“主子,瞧著天色已經酉時了,估計今晚趕不到金陵了,咱們下一關口休息一下吧?”

卓倫加速追上男人,蕭忌才應了她:“本王先走,你在後面追著。”

卓倫:“……”

自兩個月前小世子去了金陵後,主子的魂兒像是跟著一起走了般。知道她置辦的王府離小世子家遠了,隨手就半價抵了出去,花兩倍的人工在人宅子跟前又建了一座王府。

修院子跟開玩笑似得。

京師蕭忌前腳剛托付給周老將軍,後腳顧不上帶人,非要連夜趕去金陵。反正都兩個月沒見了,哪裏差著一日兩日。

就跟兩個月不見小世子能大變樣似得。

若不是因為公主殿下,她才不想跟來。

“那屬下斷後,您先走。”卓倫實在受不了,這兩個月為了查周志文的事情,崇州京師兩頭跑,真成了牛馬了。

蕭忌受得住,她可受不了,再不休息,明日就是到了金陵也喘不了氣兒了。

蕭忌沒回應,很快,朦朧的月色灑下。男子玄色的大氅逐漸與漸暗的夜色融合。

直至不見。

.

亥時,趙旻洗漱完,白絨神秘兮兮地從街上回來,說要再給他開一次方子。

臥房內,趙旻換了身輕便的寢衣,坐在桌前,看著白絨在小瓶子裏放雜七雜八的藥材。

“這當真是能治病的?”

趙旻蹙著眉心看著白絨小瓶子裏黑漆漆的東西,不知道他加了什麽進去,稍微一晃再在燭火上加熱後就成了褐色液體。

“自然,”白絨自信道:“這裏可都是溫性藥材和蠱蟲,是解寒的秘密武器,一會兒練成了你便試一試。若是明日早上體熱多汗,就說明有效果。”

趙旻:“……”

白絨見趙旻有些不理解的表情,拍了拍胸脯:“你放心好了,這生子藥本來就是生子可解的,你之前說不要孩子便沒了這一解法。如今本仙人只需要將你體內的寒氣中和,再多補補氣血,自然會慢慢好起來的。”

“嗯,”趙旻:“那就試試。”

白絨開心一笑,自知道趙旻吃下自己賣出去的生子藥後,他就難受地日夜焚心。他白絨這一輩子沒做過對不起別人的事兒,若是不能救下趙旻,他真的不想活了。

白絨:“來,給你看看這些。”

“什麽?”趙旻問。

白絨將燒著的蠱藥放在一旁,騰出來位置,將自己攢錢買下的‘好東西’呈上:“你打開看看!”

趙旻蹙了蹙眉心,打開了木匣子。

結果,綢緞鋪著的內飾裏,包著幾件大小不一的白玉制的角先生。

趙旻懵了。

白絨卻不以為意,擡眸示意道:“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大小,就都買了,有了這些可緩解你服藥後的體熱,也能助你順利生產……”

“好了——”趙旻紅著臉‘啪’地一聲將木匣子合上,“我……我知道了,這些不必細說。”

“哦,”白絨被下了一跳,他這些日子為了掙快錢,接了不少制生子藥的活。

白絨這是第一次來金陵,沒想到這裏可比京師開放多了,還有象姑館,裏頭的小倌可喜歡他的生子藥了!

這些角先生也是他們推薦的。

著實花了他不少銀子。

“藥差不多了,”趙旻緩了緩,示意白絨:“給我吧。”

……

趙旻吃了白絨新研制出來的藥,困意來襲,拖著身子,將白絨給了那一整盒子東西收在放衣物的小櫃子裏。

心道,左右用不上,但白絨也是好意,便藏著罷。

收拾完,趙旻躺下休息了。

夜半,子時。

蕭忌將馬兒拴在金陵河畔的樹上,匆忙餵了馬兒喝了些河水,他便翻了小孩兒的院子。

兩個月沒見,蕭忌的步子多少有些急切,從兩個成年男子高的院墻翻過,落在院內。

院子裏沒點什麽燈,甚至連一個守夜的人都沒有,蕭忌一路大刀闊斧地走進去。

穿過連廊,到了降雪閣前,他緩了緩,將帶著了灰塵的大氅褪下隨手扔在亭子的美人靠上。

遂推門而入。

趙旻半夜喉嚨發幹,不知是不是白絨給他吃了新的藥的原因,一個晚上下了好幾次床飲水。

他不習慣點燈,摸黑下了床,甫走到小幾前,眼前一晃,似乎看到了一個黑影。

他以為自己睡迷糊了,沒當回事,飲了口水便往床上走。

實在太困。

上了床。

又迷迷糊糊的睡了。

蕭忌大咧咧地坐在外殿的太師椅上,見小孩兒沒發覺他,不知何種滋味。

隨即,直接進了臥房,走到趙旻床側。

看著兩月未見的人。

好像瘦了,又好像沒瘦。

臉瘦了些。

下巴尖尖的,小嘴兒也白了。

倏地,帶著些初春涼意的指腹捏上那尖尖的下頜。

蕭忌滑了滑喉,俯身看著趙旻,貼著人的小臉,“這次,本王看你還能跑到哪裏去。”

吻了一下。

還睡的沈的很。

但蹙了蹙眉心。

趙旻過了前兩個月後嗜睡的厲害,有時候在院子裏看看話本都能睡著,今夜又吃了新藥,本來睡安生的。

偏偏睡的有些不安生。

一會兒身上熱熱的,一會兒臉上、唇上又變得涼絲絲的。

還帶著淡淡的墨香味兒。

就跟蕭忌身上的味道似得。

趙旻瞇了瞇眼,視線內虛虛實實,瞧不真切。

但恍惚間,似乎好像真的看見了蕭忌一樣。

男人捏著他的下頜,冷冷說了聲“張嘴。”

結果,被親了好久。

又是夢。

等那唇又貼上,趙旻輕輕含住,咬了一口,才懨懨道:“不,不許親。”

“不要——”這是他的夢,蕭忌是攝政王又怎樣,這裏他說了算。

趙旻闔上眼推搡身上的人:“不要親我。”

“總是,總是弄得我身上很熱很熱……”

“蕭忌,我最近很忙……不許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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