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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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心
孟河山話音剛落，餐桌對面兩個人的視線全都落在了松月身上。
李正的表情出現了松動。
松月已經開始有點習慣孟河山“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行事風格，非常淡定地瞅了眼手機屏幕，“宿舍幾點鎖門？”
“十點。”
“……”松月指著手機屏幕，“你看看現在幾點？”
“七點二十。”孟河山嘿嘿笑了笑。
即便對面還坐著兩個人，松月也沒忍住白了孟河山一眼。
這才七點二十，他就說宿舍十點鎖門的事，也太能胡扯了。
從萬象天地打車去榕大，算上堵車也就半個小時的事，再怎麽樣也來得及。這小子真能睜著眼說瞎話。
“好好吃你的飯，吃完回學校。”松月沒好氣地道。
孟河山腦袋埋在她肩膀上，快速地蹭了蹭，“我就是想和姐姐多呆一會兒，這都不可以嘛？”
松月：“……”
柔軟的頭發蹭在她肩膀上，有一些發茬碰到了她的脖子，癢癢的，真的好像被一只毛絨絨的大狗蹭了。
尤其是孟河山黏黏糊糊的語氣，乖得不像話，撩的人心裏也有點癢。
他怎麽就是趙淳的弟弟呢？
簡直沒天理！
松月輕咳一聲，掩飾住不自在的表情，“你要是不餓，那我現在就打車送你回去？”
“我餓。”孟河山聞言，立刻擡起頭，乖乖地坐直了。
他知道，松月有時候無情起來，那是真無情。
萬一真把人惹毛了，說不定叫一輛滴滴把他往裏一塞，就讓他滾蛋了。
孟河山拿起公筷，從三鮮鍋裏撈了兩塊毛肚，放在松月碗裏，“你嘗嘗這個，這個不辣。”
松月不領他的情，“我能吃辣。”
她老家在雲貴交界，吃辣的水平不輸給川渝，一個麻辣鍋底對她來說不算什麽。
“那你嘗嘗這個總可以吧？味道很不錯的。”孟河山小聲說，“上次吃飯，我看你只吃了一口辣子雞，後來吃的全都是清淡的。”
上次？
松月微微一楞，才反應過來他是指請趙淳吃飯那次。
當時她剛從昆明出差回榕城沒多久，在外面和對接企業的人又是喝酒應酬又是胡吃海塞，胃受了刺激，一回榕城馬上受不住了。
那天吃飯的時候，她確實因為胃裏難受，吃的都是比較清淡爽口的。
孟河山當時就註意到了嗎？
徐如詩趁機調侃道：“沒想到啊，你們約的挺頻繁的。小弟弟你可得看緊點，我們松月大美女受歡迎著呢。”
孟河山也不生氣，反而借機恭維她，“美女姐姐這麽漂亮，肯定也特別受歡迎。你喜歡弟弟嗎？喜歡的話我給你介紹，我有個朋友，跟我一樣也剛十八，讀大一，又帥身材又好，保證你見了就喜歡。”
“是嗎？那我怕是沒這個福氣了。”徐如詩懶洋洋地哼了一聲，“我可不像有些人，專喜歡楞頭青，說不定毛都沒長齊。”
孟河山笑了笑，“這麽說你喜歡老臘肉？不至於吧，那都腌入味了呀。”
徐如詩一噎，神情尷尬，下意識就去看李正。
孟河山看熱鬧不嫌事大，兩手一攤。那意思非常明顯——我可沒指名道姓地罵人，是你自己要看他的。
李正卻沒什麽反應，慢條斯理地吃著火鍋。
松月把這些都瞧在眼裏，心裏微微有些可憐徐如詩。
像徐如詩這樣的天之驕女，身在富貴鄉，從小就不會缺金少銀。這麽個千金大小姐，居然屁顛顛地圍在李正身邊，李正還對她愛搭不理的，也真是稀奇。
可能大小姐的人生太平淡了，就是喜歡有挑戰性的男人。
再看自己，認識李正這麽多年，他一直對自己若即若離，仔細想想，也算是對她仁至義盡了。
要不然他隨便玩玩，她豈不是死得很慘？
松月忍不住扭頭看了眼身旁的孟河山，傻呵呵一個人，你沖他勾勾手指頭，他馬上屁顛屁顛就過來了，比李正那種有心眼的，不知單純多少倍。
打住……打住！
松月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吃完這頓飯，就是她跟孟河山一拍兩散的時候，她都在想些什麽有的沒的？
“姐姐，”孟河山嘴裏吃著剛燙好的肥牛卷，目光往周圍幾桌瞟了瞟，而後征求松月的意見，“我想喝一點酒，可以嗎？”
松月下意識就想說不行，仔細想想覺得不對。
孟河山都成年了，他喝不喝酒是他的自由，她又不是他的誰，這輪得著她管嗎？
松月事不關己道：“你想喝就喝，問我幹什麽？”
就見孟河山沖她晃了晃腦袋，神情有些可憐，“我怕你不喜歡，你同意了我才喝。”
松月：“……”
MD，你用得著這麽乖嘛！
對面，徐如詩從鼻子裏哼了一聲，陰陽怪氣道：“真沒看出來，你還有這麽厲害的本事，瞧瞧，把人家小帥哥管得服服帖帖的。”
她這話是故意說給李正聽的，想暗示松月在男人堆裏混得開。
松月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聽不出來？可她這會兒不想和她計較。
她朝孟河山點了點頭，“只能喝啤的，少喝點，喝醉了我可不管你。”
“放心，保證不喝醉！”孟河山痛快地點頭，“喝醉了我就是小狗。”
松月：“……”
誰稀罕他是小狗似的。
松月胃還不太舒服，就沒要酒，其他三個人倒是一人要了兩聽啤酒。
三個人也不知道是賭氣還是無聊，居然在微信上玩起了擲骰子，比大小，誰輸了誰喝。
玩到後面，徐如詩也退出了，只有李正和孟河山越比越上頭。
松月幹脆和徐如詩在旁邊看熱鬧。
李正一連輸了三把，兩聽啤酒不夠，又上了新的。
喝到第五聽的時候，松月感覺氣氛不對，連忙阻止道：“算了算了，今天就到這吧。”
孟河山登時不樂意了，“姐姐你偏心，剛剛我喝的時候，你怎麽不說到此為止？”
“你胡說什麽？”松月無奈，指了指他眼前空著的啤酒罐，“你到現在就喝了一聽好不好？”
“那是因為我厲害，又不是他讓著我。”孟河山更委屈了，“一聽就不是啤酒了嗎？這還是我第一次喝酒呢。”
松月：“……”
她怎麽感覺孟河山有點喝醉了？說話都帶著哭腔。
可是仔細看他的眼睛，眼眸亮晶晶的，眼神很清澈，看起來一點醉意都沒有。
“好好好，是我說錯話了。”松月不想和一個剛成年的小孩子發生爭執，“你也……”
李正突然出聲，打斷了松月的話，“松月，你別插手。既然我們在比賽，那就喝個痛快。”
“喝就喝，我可不怕你。”孟河山頓時來了鬥志。
“可是——”
松月還要繼續阻止，就聽李正沈聲道：“松月，牧山乳業的那個項目，我考慮了一下，還是交給你比較放心，就由你負責吧。”
松月本來還想勸和，突然聽到項目的事，頓時被吸引了註意力。
牧山乳業是做羊奶的公司，產品線非常完備，目前有IPO的打算，整個項目涉及到陜西、青海、寧夏、內蒙古等好幾個省或者自治區，目前前期工作都還沒開始。
原本這是另一個組的項目，怎麽突然要交給她？
這要是交到她手上，接下來至少半年的時間，她都別想歇口氣。
要是點背，可能一兩年都要耗在這個項目上。
松月皺眉，一個人想當兩個人用，她分身乏術，“可是我下周就要去昆明出差，上次那個項目還在推進。”
她原本打算等昆明的項目結束了，好好休息一段時間的。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有點吃不消了。
“那等昆明的項目結束了，就去跟牧山這個。工作你要能兼顧。”李正根本沒給她反駁的機會，“你也知道，現在形勢不好，IPO項目難產的比比皆是。不多跟幾個，回頭績效考核，我也幫不了你。”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松月要是再拒絕，那就是給臉不要臉了。
松月木著臉點了點頭。
孟河山察覺到松月臉色不對，慢慢放下了手裏的啤酒罐子，“你有新的工作要忙啦？那要我幫忙嗎？正好我想了解一下金融行業，不如我……”
“這是工作，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還沒等松月開口，李正已經打斷了孟河山的話，“如果你對金融感興趣，最好走我司的實習生項目。不過，他們也不是什麽人都招的。”
孟河山：“……”
一場飯局不歡而散，誰的心情都不好。
松月看了眼時間，才八點十分，索性叫了輛車送孟河山回學校。
車屁股拐過路口不見了，徐如詩才道：“那我們……去你家？”
李正收回目光，平靜道：“還是酒店吧。”
“哦。”徐如詩低了頭，一言不發地跟著他上了另一輛車。
松月所乘的那輛車上，孟河山期期艾艾地湊到她跟前，“姐……姐姐，我不能回學校，真的，要是被……被抓到喝酒，會被處分的。”
松月：“？？？”
這都什麽年代了，一個成年人喝酒還會被學校處分？
她才不信他的話，保不齊就是不想回學校，故意胡扯的。
松月沒搭理他，直接讓師傅把車開到榕大校門口。
車窗搖下，保安伸頭看了一眼，語氣立刻嚴肅起來，“喝酒了？校園卡帶了嗎？拿出來我看看。”
說著便從保衛室裏拿了個厚厚的登記簿出來，看那架勢，還要登記才能進去。
說不定真有可能挨個什麽處分。
松月簡直覺得荒謬。
這還是大學嗎？怎麽比她上學那會兒管得還嚴？管小學生吶？
松月趕緊讓師傅把車開走，師傅問她去哪裏，她一時間犯了難，扭頭看向孟河山，“你家住哪裏？”
她記得趙淳說過，他父母離婚以後，媽媽就帶著孟河山到榕城定居了。
反正今天是周六，把他送回家也行。
“我不能回家。”孟河山一把抱住她的胳膊，用力搖了搖頭，“漂亮姐姐，我媽不讓我喝酒，要是看到我喝了酒，她會打死我的。”
松月：“……”
前排，師傅的目光透過後視鏡遞過來，眼神裏滿是八卦的味道。嘴裏還不停地催促松月，問她到底去哪。
松月咬了咬牙，“去榕城大酒店。”
師傅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腳底猛踩油門，大喝一聲：“好嘞——”
松月：“……”
靠，把她當成什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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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月指著手機屏幕，“你看看現在幾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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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月輕咳一聲，掩飾住不自在的表情，“你要是不餓，那我現在就打車送你回去？”
“我餓。”孟河山聞言，立刻擡起頭，乖乖地坐直了。
他知道，松月有時候無情起來，那是真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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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月不領他的情，“我能吃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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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
松月微微一楞，才反應過來他是指請趙淳吃飯那次。
當時她剛從昆明出差回榕城沒多久，在外面和對接企業的人又是喝酒應酬又是胡吃海塞，胃受了刺激，一回榕城馬上受不住了。
那天吃飯的時候，她確實因為胃裏難受，吃的都是比較清淡爽口的。
孟河山當時就註意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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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那我怕是沒這個福氣了。”徐如詩懶洋洋地哼了一聲，“我可不像有些人，專喜歡楞頭青，說不定毛都沒長齊。”
孟河山笑了笑，“這麽說你喜歡老臘肉？不至於吧，那都腌入味了呀。”
徐如詩一噎，神情尷尬，下意識就去看李正。
孟河山看熱鬧不嫌事大，兩手一攤。那意思非常明顯——我可沒指名道姓地罵人，是你自己要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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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話是故意說給李正聽的，想暗示松月在男人堆裏混得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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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保證不喝醉！”孟河山痛快地點頭，“喝醉了我就是小狗。”
松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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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月胃還不太舒服，就沒要酒，其他三個人倒是一人要了兩聽啤酒。
三個人也不知道是賭氣還是無聊，居然在微信上玩起了擲骰子，比大小，誰輸了誰喝。
玩到後面，徐如詩也退出了，只有李正和孟河山越比越上頭。
松月幹脆和徐如詩在旁邊看熱鬧。
李正一連輸了三把，兩聽啤酒不夠，又上了新的。
喝到第五聽的時候，松月感覺氣氛不對，連忙阻止道：“算了算了，今天就到這吧。”
孟河山登時不樂意了，“姐姐你偏心，剛剛我喝的時候，你怎麽不說到此為止？”
“你胡說什麽？”松月無奈，指了指他眼前空著的啤酒罐，“你到現在就喝了一聽好不好？”
“那是因為我厲害，又不是他讓著我。”孟河山更委屈了，“一聽就不是啤酒了嗎？這還是我第一次喝酒呢。”
松月：“……”
她怎麽感覺孟河山有點喝醉了？說話都帶著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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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突然出聲，打斷了松月的話，“松月，你別插手。既然我們在比賽，那就喝個痛快。”
“喝就喝，我可不怕你。”孟河山頓時來了鬥志。
“可是——”
松月還要繼續阻止，就聽李正沈聲道：“松月，牧山乳業的那個項目，我考慮了一下，還是交給你比較放心，就由你負責吧。”
松月本來還想勸和，突然聽到項目的事，頓時被吸引了註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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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月皺眉，一個人想當兩個人用，她分身乏術，“可是我下周就要去昆明出差，上次那個項目還在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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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有點吃不消了。
“那等昆明的項目結束了，就去跟牧山這個。工作你要能兼顧。”李正根本沒給她反駁的機會，“你也知道，現在形勢不好，IPO項目難產的比比皆是。不多跟幾個，回頭績效考核，我也幫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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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河山：“……”
一場飯局不歡而散，誰的心情都不好。
松月看了眼時間，才八點十分，索性叫了輛車送孟河山回學校。
車屁股拐過路口不見了，徐如詩才道：“那我們……去你家？”
李正收回目光，平靜道：“還是酒店吧。”
“哦。”徐如詩低了頭，一言不發地跟著他上了另一輛車。
松月所乘的那輛車上，孟河山期期艾艾地湊到她跟前，“姐……姐姐，我不能回學校，真的，要是被……被抓到喝酒，會被處分的。”
松月：“？？？”
這都什麽年代了，一個成年人喝酒還會被學校處分？
她才不信他的話，保不齊就是不想回學校，故意胡扯的。
松月沒搭理他，直接讓師傅把車開到榕大校門口。
車窗搖下，保安伸頭看了一眼，語氣立刻嚴肅起來，“喝酒了？校園卡帶了嗎？拿出來我看看。”
說著便從保衛室裏拿了個厚厚的登記簿出來，看那架勢，還要登記才能進去。
說不定真有可能挨個什麽處分。
松月簡直覺得荒謬。
這還是大學嗎？怎麽比她上學那會兒管得還嚴？管小學生吶？
松月趕緊讓師傅把車開走，師傅問她去哪裏，她一時間犯了難，扭頭看向孟河山，“你家住哪裏？”
她記得趙淳說過，他父母離婚以後，媽媽就帶著孟河山到榕城定居了。
反正今天是周六，把他送回家也行。
“我不能回家。”孟河山一把抱住她的胳膊，用力搖了搖頭，“漂亮姐姐，我媽不讓我喝酒，要是看到我喝了酒，她會打死我的。”
松月：“……”
前排，師傅的目光透過後視鏡遞過來，眼神裏滿是八卦的味道。嘴裏還不停地催促松月，問她到底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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