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假千金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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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假千金認親
楊茂江不敢表現得太過, 所以呵呵地笑著沒再繼續跟顧庭搭話。
今天楊家又弄了不少好東西過來。
燒雞燒鵝，還有兩箱好酒，另外楊茂江還讓他媳婦給顧家的孩子買了不少新衣服。
“來來, 孩子們都有份，還有書包呢。”
楊茂江讓付麗娟給孩子們發衣服，付麗娟不願意, 楊茂江就自己來。
給顧庭買了一條黑色迪卡褲子, 藍色短袖, 還有一雙運動鞋。
他們苗圃村這種地方基本上就沒有這種鞋子, 他們平時都穿粗布鞋，根本就見不到這種白色的還要系鞋帶的鞋子。
顧庭倒是覺得沒有什麽稀奇的，但是幾個弟弟妹妹都覺得很新奇, 都忍不住過來看看。
一雙普通運動鞋而已就像見了一件什麽了不起的寶物。
“這鞋子真好看, 我在電視裏見過。”香梅激動道。
“對城裏人都穿這個。”
香草點點頭對鞋子感興趣，但是她對楊茂江夫妻還是很戒備，總覺得這兩個不是好人。
顧庭當然不會要的。
“這東西我不要, 你們拿回去吧。”
他不收，楊茂江夫妻感到很吃驚也很尷尬。
楊茂江笑道：“你看我買也買了，你不要就浪費了, 你放心拿著, 這是叔叔的一點心意。”
他笑得很假, 明顯有些不自然，旁邊付麗娟也是這樣, 眼神總是飄忽不定。
“就是呀，那麽大老遠的路, 我們都帶過來了，你要是不要, 那我們的心意不就白費了嗎？”
夫妻兩個你一言我一語地勸說，顧寶成在旁邊看著顧庭不識擡舉便訓斥道：“給你臉還不要臉了，這東西在咱們這兒都買不著，要不是你楊叔叔，你哪有這好福氣？”
顧庭把東西都推到顧寶成眼前。
“東西我不要，你喜歡你留著。”他說完就走了，堅決不能要，現在收了人家東西，以後的債他可還不起。
顧庭可不想欠著別人。
一下就把顧寶成氣壞了。
“小兔崽子欠收拾，看我不打死你。”
顧寶成有暴力傾向，不喝酒還好一點一旦喝多了就打人，劉玉琴經常被他打，打完也不敢吭聲，生怕被人聽見了笑話。
但是顧寶成說要打顧庭，那就是真的要打他。
劉玉琴心裏害怕，臉色變得煞白，手腳都開始哆嗦，趕緊過來勸說顧庭。
“你就先把東西收下，不喜歡就別穿。”
“我不穿我為什麽要收下？”
顧庭才不會要他們的東西，收下了，那就是欠了人家的。
劉玉琴一時間覺得兒子長大了，似乎跟她想象中的有點不一樣了。
可是不聽顧寶成的話，他就要打人。
顧庭知道這是個可憐的女人，他也不想為難她。
其實顧寶成那個人很變態的，平時的時候看不出來，但是那事兒上很會折磨人，當年那次大出血也是因為顧寶成的無理要求，劉玉琴懷著孕，他做那事兒太厲害所以動了胎氣。
之後劉玉琴身體一直不好，但是他還是想多生孩子，又是逼著劉玉琴看病吃藥，也不知怎麽鼓搗地又生了倆孩子。
也許是年歲稍微大了一點，顧寶成才稍微收斂一點，他這人還很貪財，對於親情方面很淡漠，不管你給了他多少好處，只要他自己看到利益，把誰都不放眼裏，立馬能翻臉不認人。
別看是親生父子關系，顧寶成也不把他當回事兒，至少在金錢面前，父子關系的份量還是差了一些。
劉玉琴看見顧庭真不要，只能嘆了一口氣轉身出去了。
香草和香梅看見顧庭的態度也都不再說什麽。
這兩個姑娘都是聰明的，一看就知道楊茂江肯定另有所圖的。
顧玲年歲還小，看見花衣服就穿上了，還有小書包呢，顧曉輝就更不用說了，抱著楊茂江給的新衣服新玩具不撒手。
顧家人都歡歡喜喜地，楊茂江也挺高興，除了顧庭不識擡舉之外其餘的都很正常。
顧家人當然是要好好地招待一下財神爺。
顧寶成還讓人把村主任郭樹找了來，讓他陪著楊茂江說話。
楊茂江家裏是開家電公司的，他們所在的南城很多的門店，這幾年家電生意爆火，他也隨著改革的春風一下子當上了大老板。
他把這份福氣都歸結在楊雪身上，他覺得自從有了這個女兒之後，他生意就起來了，楊雪就是他家的小福星。
所以不管楊雪想要什麽，他都能弄到手。
楊茂江夫妻兩個可是把楊雪當眼珠子一樣寵著疼著，現在楊雪需要一顆腎臟，他們夫妻兩個不管用什麽辦法也得弄到手。
他們的目標就是顧庭，但是顧庭居然對他們不是很領情。
這就不好辦了。
這幾天楊茂江和付麗娟頻頻地來顧家做客，兩家人的感情越發的融洽。
付麗娟笑道：“小雪想過來看看你們。”
顧家人都很吃驚尤其是劉玉琴，那真是盼星星盼月亮的，就想見自己的女兒一面。
“那真是太好了！”
劉玉琴說著就哭起來。
付麗娟趕緊勸說道：“這是好事兒，小雪早就想來了，只是身體有點不舒服，現在好多了就著急來看你們。”
氣氛烘托得很好，連顧寶成眼睛也濕潤了。
“早就該這樣，我馬上跟他媽好好準備就等小雪過來。”
顧家人格外的高興，劉玉琴也做了一桌豐盛的飯菜招待楊茂江他們。
楊茂江兩口子吃過飯之後就開車離開了。
這會兒村裏的人都知道顧家又發財了。
苗圃村那麽小個村子窮鄉僻壤的，村裏連一戶有錢人都沒有，現在頻頻有大老板到顧家來送東西，這本身就讓人眼紅，再加上顧寶成也不是個低調的人，自己也喜歡炫耀。
“嘖嘖人家顧寶成真是有福氣，生了個女孩兒還能攀上大老板”
“人家命好，祖墳埋得好，要不然就人家有這種福氣呢？人家楊大老板幾天一趟往他家跑，送的東西都是咱們沒有見過的好玩意兒，他家那幾個孩子也跟著沾光了。”
這時候有人看見了香草和香梅。
“香草香梅你們到你二叔家去過嗎？聽說他們家又有好東西了？”
楊大老板給顧庭家送了一臺大彩電過來，可把村裏人都羨慕壞了。
香草和香梅相視一眼，然後就回自己家，半點回答他們的意思都沒有。
“顧家這兩個女娃咋回事兒，她叔家發大財了，她們還擺出一副冷臉的樣子。”
人們很是不解但是有人知道內情。
“我聽說顧寶明說楊茂江一家沒安好心思，顧寶成跟他哥翻臉了。”
大家都知道顧寶明是啥樣的人，知道他不會嫉妒自己的弟弟。
“清官難斷家務事，咱也說不準。”
不過誰家要是有楊大老板那樣的親戚估計都不會拒絕的。
村裏人很窮，看不得誰家有錢，人窮志短毛收毛長，他們村裏好幾個寡婦為了掙錢，晚上門口都掛上一個燈籠，周圍那些好色的男人晚上都能偷偷溜進來，第二天早上留點錢就走了。
這事兒大家夥兒都心知肚明。
就說錢能通神，有錢了啥事兒都能幹，村裏還有幾個光棍找媒人想跟那幾個寡婦搭夥過日子，人家寡婦不幹。
寡婦一個人就能有吃有喝生活滋潤，還有男人給她們送錢，她們幹啥要找光棍子搭夥過日子？
光棍子要麽家裏窮，要麽懶，要麽一身毛病，半年不洗澡，臭都臭死了。
女人們想開了就要錢。
所以村裏也漸漸彌漫起一股風氣，都把錢看得很重。
但是顧家的顧寶明似乎就是不一樣的人，這人耿直外加一根筋，從來不占別人的便宜，對家裏的父母兄弟都是很好的。
就因為有了顧寶明這樣的人在村裏的風氣才沒有跑得太偏。
“可惜了顧寶明沒有兒子。”
“這說到點兒上了，他弟弟家兩個兒子，他自己一個都沒有，將來也是個絕戶。”
還是人家顧寶成更有福氣，要兒子有兒子，生個閨女還被大老板抱走了，一家人跟著享福。
誰不眼熱呢？誰不流口水。
人們看見顧庭才止住議論聲。
顧庭也知道他們說什麽，趕緊多走幾步，遠離這些人，不管他們說什麽假裝聽不見。
“顧庭你吃飽了嗎？我聽你姐姐說你跟你爸爸吵架了？我這裏烤了幾個紅薯你吃吧。”顧寶明趕緊給顧庭塞了幾個紅薯。
紅薯剛烤出來十分松軟，還帶著熱乎氣兒呢。
顧庭還真有點餓了。
他沒要楊家的東西，顧寶成索性連飯也不讓他吃，說那些肉菜都是楊家拿來的，不讓他吃，顧庭就沒有吃。
當然了，他有系統也是餓不死的，但是顧寶明給的紅薯，讓他感覺到溫暖。
紅薯還挺香的。
顧寶明看見自己這個侄子這麽執拗，忽然間嘆了口氣。
“要不然你就別跟你爸爸頂嘴了，你爸爸那個人就那樣兒。”
他現在也沒看出楊家想幹什麽，也許他想多了呢，也許人家楊家就是為了楊雪跟顧家親近呢？
也不能把人想那麽壞。
顧庭道；“不管楊家什麽意思，我都不會要人家的東西。”
吃人家的手短。
顧寶明：“大伯支持你！”
人應該挺直脊梁，決不能吃昧心飯，不是咱們自己的東西咱不要。
顧庭吃完紅薯又跟香草和香梅說了學校裏的事兒，她們沒有上過初中，特別愛聽這些。
顧寶明又詢問顧庭的成績。
其實他早就聽村裏人說自己這個侄子學習不怎麽好，一直都在班裏拖後腿，他就沒好意思問他，這次問他也是想著激勵他一下。
顧庭點點頭：“挺好的。”
還挺好的？
那村裏人怎麽說顧庭成績不好？村裏有好幾個學生都在鎮上念初中呢，他們不能說假話。
想到這裏顧寶明又語重心長地勸了他幾句。
男孩兒還是要好好上學的，萬一以後有出息就不在村裏了呢？
顧寶明在村裏待怕了，在村裏能有什麽大出息？村裏前幾年有人出去當兵，覆員回來還在鎮上安排了工作，還有幾個孩子考了師範回來當老師也挺不錯的，人總得往高處走。
顧庭當然知道這話的意思，他也肯定會好好學習的，只是目前壓力不大。
他在學校裏沒有表現得特別突出，他把成績稍微往前提了提，不讓人看出他跟之前有什麽不同，以至於沒有人發現他換了芯子。
這個不能著急。
“大伯我知道了。”
顧寶明心裏總算是舒坦了不少，又跟顧庭說了一些顧家族譜上的事兒。
顧家在清朝那時候還出過進士呢。
顧庭：……
族譜都追溯到清朝了？那能是真的嗎？靠譜嗎？可見近代沒有出過有本事的人，要不然再追溯能追溯到秦始皇那塊兒去，反正也沒有人考證。
顧寶明看出顧庭不信了，他也有點不信但是族譜上就是這麽寫的，不能不信，不信就對不起祖宗。
“下一次祭祖的時候，你跟著我給祖宗上香。”
顧庭只能答應下來。
他在大伯這邊把作業寫完了才回家。
回到家了發現顧寶成正在家裏喝醉了耍酒瘋呢。
“是老子給你們……好吃……好喝的，是老子養著你們的，一個個的都得聽老子的話，老子讓你們幹什麽……就幹什麽。”
他說完揪著劉玉琴就往屋裏拖。
劉玉琴三魂七魄都丟了兩魂五魄，就那麽傻呆呆地被他拖著走，就跟嚇傻了一樣。
人被打怕了連反抗都不敢。
就在這時顧庭從外面進來了，甩掉書包幾步到了近前抓住了顧寶成的手。
顧寶成喝得醉醺醺的，滿身的酒氣，走路幾乎走不穩但是力氣很大，就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死死抓著劉玉琴的膀子，還想往裏拖，他拖了幾下拖不動，這才擡頭對上了顧庭的眼睛。
顧寶明的火氣瞬間就湧上來了。
“是你這個兔崽子……回來了？我還沒有找你算賬……”
他話音未落就感覺自己的手腕像是被什麽東西碾碎了一樣的痛，疼得顧寶成冷汗下來了，酒也醒了一半，眼睛卻燒紅了。
“你這個……”隨即就聽到撲通一聲，男人的身軀像爛泥一樣翻到地上，使勁蛄蛹了幾下，也沒能爬起來。
劉玉琴臉頰蠟黃嘴唇顫抖，驚詫的眼睛盯著顧庭，就像做夢一樣。
她想不到自己的兒子已經長大了，能保護她了。
顧庭往地上看了一眼，確定沒有摔死。
“別管他就讓他在這裏睡。”
劉玉琴居然聽了兒子的話，再不管地上的男人，只是給他弄了一床破被子蓋上。
這一晚上誰睡得都不踏實，好在酒鬼醉得太厲害，一晚上也沒有醒過來，第二天顧寶成在小床上醒過來的，腦袋疼得像是要裂開一樣。
“昨天我咋在這裏睡著？”
他腦袋斷片了什麽都想不起來，但是感覺到手腕很疼，上面還有一片紫黑痕跡。
“這是咋回事兒？”
他好像做夢了，好像是他兒子抓他手了，但是本能地又不敢相信，在這個家裏他是皇帝，誰敢跟他作對？
“顧庭那個臭小子呢？吃我的喝我的，還想造反？人家楊大老板給他買的衣飾和鞋子他還不要，他這是打老子的臉……”
他在屋裏罵罵咧咧地，沒有一個人搭理他。
顧庭吃完飯背著書包就走。
顧寶成還想收拾他，但是還沒等說話顧庭就不見人影了。
“哼！在學校成績排倒數，上學還挺積極的，過幾年還不是回來給我種地。
你身上的一切都是老子的，吃的喝的用的，連你這身皮肉都是老子的，老子想怎麽收拾怎麽收拾。”
他一邊罵人一邊看向劉玉琴，嚇得劉玉琴一哆嗦。
“昨天晚上我咋睡的？我咋睡外頭小床上了？”
外間屋有個小床，是用來乘涼用的，現在已經入秋了早就不用乘涼了，他就感覺到渾身冰涼冰涼的，像是掉進冰窟窿。
劉玉琴本來想讓他一直躺在地上算了，但是害怕他疑心，所以快到天亮的時候，才把他弄小床上去，聽到他問，她有點心虛。
“你昨天喝多了，我弄不動你，就讓你睡那兒了。”
“那你咋不叫顧庭幫著你把我弄屋裏去？”
他就感覺昨天晚上肯定發生了什麽，但是想不起來。
“我這個手怎麽弄的？”
他是腕上有一片黑紫痕跡看樣子像是被什麽東西打了一樣。
就很奇怪。
劉玉琴心裏很慌但是臉上強裝淡定。
“你喝了酒碰到桌子上了。”
“是嗎？”
劉玉琴趕緊發誓絕對是顧寶成自己摔的。
索性顧寶成自己也想不起來。
這事兒就這麽不了了之。
以前楊家沒有給顧家送那麽多東西的時候，顧寶成還沒有這麽囂張，現在有點得意忘形，想幹啥就幹啥，對媳婦的態度也更加惡劣，劉玉琴有苦難言，但是昨天晚上顧庭這一下給了劉玉琴反抗的底氣，在這個家裏還有一個大兒子是向著她的。
很快楊茂江和付麗娟就要帶著楊雪回家來團聚，劉玉琴非常高興，趕緊在家準備起來。
家裏的地面不知道掃了多少次，桌子擦得鋥亮，碗筷也都換了一遍，家裏的被褥拆洗了一遍，另外還專門給楊雪做了新的，比過年還要忙碌。
村裏人也都知道了這個好消息趕緊給她過來幫忙。
失散多年的女兒還能回來，這種事情太過稀奇，誰都想看看。
劉玉琴也是做夢都沒有想到的，她就以為那個孩子當年就沒有了。
一邊幹活一邊掉眼淚。
眾人也都替她高興的。
“玉琴你哭啥，這可是大好事兒，你都不知道我們多羨慕你，女兒回來了，還多了一門好親戚，咱們苗圃村能比得上你家的可不多了。”
這話很寬慰人，讓劉玉琴本來麻木的心裏多一分光彩。
確實是好事兒。
要是他們母女團聚了，楊雪會不會跟他們相認然後留下來？
劉玉琴心裏亂成一團，她家這條件太差，小雪兒會不會嫌棄？她在楊茂江那裏知道那個孩子叫雪兒。
她的女兒叫雪兒。
這幾天還挺好，顧寶成沒有再找事兒，但是他吃飯的時候總是盯著顧庭，眼神兒很奇怪。
顧庭假裝看不見，顧寶成就更生氣了，想著等小雪兒回去之後他得好好地收拾收拾顧庭。
等啊等兩天之後的一個中午，一輛豪車開進了村子。
村裏人看見之後也都跟著出來看熱鬧，
這輛車子在村裏出現過很多次，村民們早就已經熟悉了，不用問，肯定是顧寶成家的那個女兒回來了。
人們追著車子一直到了顧庭家的門口。
今天正好是星期天，村裏的小孩子們也都在家，所以場面十分壯觀。
車門打開，楊茂江首先下來，然後打開後座的車門，一個穿著公主裙的女孩兒從車上下來。
女孩兒個頭並不高，臉色有點蒼白，紮著馬尾辮子，看起來有點病態，但是模樣挺好看的，跟顧庭有些相像。
楊茂江就像是捧著珍寶一樣，生怕楊雪有一點不適應。
“雪兒覺得怎麽樣？累不累？”
楊雪搖搖頭：“不累的，我休息一會兒就能好了。”
可是看得出來楊茂江還是有點擔心，這時候付麗娟也趕緊出來護著女兒，夫妻兩個把楊雪護得嚴嚴實實的。
眾人看到楊雪的模樣之後都很震驚。
這絕對是顧家的孩子呀，跟顧寶成的五官有六七分像，女兒的相貌隨爸爸也是很常見的。
劉玉琴和顧寶成兩夫妻出來之後看到了楊雪的長相也當場石化。
確定是他們的女兒無疑了。
父女兩個長得很像啊！
顧寶成自己都感覺到很驚訝，雖然他有好幾個孩子，但是看到那個孩子跟自己長得很像，他心裏面有種異樣的感覺。
來自血脈之間的親情，一般人是不能理解的。
“這是雪兒吧？趕緊屋裏來，屋裏來。”
顧寶成格外的殷勤，趕緊賠著笑臉。
旁邊劉玉琴有點傻呆呆的，動作十分遲緩。
她不敢想象眼前這個打扮得像小仙女一樣的女孩兒是她冒著生命危險，大出血之後生下的孩子，要是當初沒有被人換走了，她就應該叫她一聲媽，然而自己現在都不敢跟她說一句話。
顧庭也在屋裏出來了。
顧家這麽大的動靜，他哪能不知道？這幾天劉玉琴為了接待這個女兒都幾乎挖地三尺了，院子裏被掃得光可照人，連一根草都沒有。
顧家這麽努力就是為了接待這個妹妹。
楊茂江夫妻兩個也跟哈巴狗一樣彎著腰護著楊雪，生怕她有一絲的不高興。
不得不說，楊茂江兩口子是真的疼愛楊雪。
“雪兒還好嗎？這是你親生爸爸，這是你親媽。”楊茂江一手護著楊雪一邊給她做介紹，看楊茂江那個樣子一點都為難，像是已經準備了很長時間一樣。
一般的養父養母都不願意讓孩子認回原來的父母，這在楊家就不是個事兒。
楊雪也看見了顧寶成和劉玉琴，先是一楞，然後勉強地笑了笑，並沒有親人之間的想念和親情。
這也能理解，她長這麽大都沒有見過親生父母，她一直把楊家人當自己的親人，忽然告訴她顧家這兩口子是她的親生父母確實很讓人難以接受。
她沒有馬上叫爸爸媽媽而是笑了笑，就不說話了。
顧寶成這也是頭一次看見自己的女兒，心裏也多少受了些感觸，眼圈有些發紅，倒是劉玉琴控制不住情緒哭了出來。
“雪兒，媽媽不知道你還活著……”
她在醫院昏迷了兩天，根本就不知道這裏面的事兒，等她醒過來之後人們才告訴她孩子沒有了，她能不難過嗎？這麽多年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孩子。
但是她一說這話，顧寶成和楊茂江馬上就攔住她，不讓她繼續說下去，害怕裏面的事兒都抖出來，劉玉琴也沒有辦法再說下去。
讓人意外的事是楊雪並沒有追究這些，她也沒有埋怨自己的父母為什麽不知道她的存在，或者知道了之後沒有馬上過來找她。
這個女孩兒一直都很淡定，沒什麽感情波動，就算有一點波動，那也是裝出來的，一點不走心。
她不是為了這個來的。
“我早就想來看看你的，最近身體不舒服才沒有來，好不容易今天爸爸有空就帶我過來了。”
她說話聲音很輕很柔，也很成熟，不像是同齡小孩子說出來的話。
“好好好，你能來就好。”劉玉琴說著又哭了起來。
站在旁邊的付麗娟跟劉玉琴完全不一樣，人家端莊又賢淑自始至終情緒波動都不大，一看就是見過世面的女人，劉玉琴跟她比顯得越發小家子氣。
可是劉玉琴的感情是真實的，那畢竟是她冒著危險生出來的孩子，自己還差點搭上一條命。
這些都沒法說。
“屋裏坐。”
顧寶成嫌棄地看了一眼劉玉琴，然後趕緊把這一家人迎了進來。
實話說如果就到這裏，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楊家大仁大義帶著楊雪回家認親，兩家人當親戚走動，那也是一段佳話，但是事實上不是這樣的，楊雪是自己親自過來物色目標的。
她現在身體已經越來越不好，原先從一個月透析一次，現在已經到了一個星期透析一次，醫生說了病情一旦控制不住可能有生命危險，她不能這樣下去，她得盡快過來看看自己的腎源。
別看她小，她的心思比大人還要深。
顧庭在一旁靜靜地觀察著她，看看他們楊家人怎麽演戲。
楊雪來了之後對顧家人表現出了難得的親近。
“你是我哥哥嗎？”
楊雪揚著小臉兒，淺咖色的眸子盯著顧庭上下打量，看到顧庭的那一瞬間，她的眸子就亮了，與此同時顧庭在她的眸底看到了貪婪和瘋狂。
大約是楊雪感覺到了對方也在看她，所以趕緊往回收了收。
“我叫楊雪，當初的事兒我也不知道，最近爸爸才告訴我不是親生的，我求他給我尋找親生父母，爸爸真的答應了，他是個很好的爸爸。”
洗得很幹凈，楊茂江成了好人了。
顧庭沒有揭穿楊茂江的嘴臉，因為楊雪根本就不在乎那些，誰是她爸爸並不重要，關鍵是她想要的東西最重要。
“哥哥，我真沒有想到我還有個這麽好的哥哥，咱們兩個長得有點像啊？”
長得像，才更容易配型成功。
顧庭點點頭：“是挺像的，不過你跟爸爸更像。”
當然了，父親和孩子直系親屬肯定是要更像一些，以前楊雪居然沒有考慮這個問題，現在一想，她跟顧寶成的關系更近。
“那是肯定的，我是爸爸的女兒呢，我今天能回來感到很高興。”
顧庭點點頭，是挺高興的。
這時候楊雪又看到了顧玲還有顧曉輝，這可都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妹妹。
看到他們的一瞬間，楊雪的眼眶忽然之間就紅了。
不是因為感動和愛，而是嫉妒發瘋的嫉妒。
憑什麽顧家這麽多的孩子就是她身體不好，這幾個孩子就沒有什麽毛病呢？一個個身體都很健康臉蛋兒很紅潤，嘴唇兒也是紅的，皮膚那麽健康……
呵呵呵……就她一個身體不好。
楊雪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深。
如果不是她身體不好，她現在多麽幸福？楊家那麽多的錢，她想怎麽花就怎麽花，想怎麽玩就怎麽玩？她也不需要認什麽親生父母，一臉的窮酸樣讓她惡心。
臉上的笑容很假不說，眼睛裏的嫌棄幾乎要溢出來。
“這是我的弟弟妹妹嗎？我當姐姐了？”
顧玲領著顧曉輝過來叫了姐姐，然後乖巧地站在旁邊，顧玲喜歡楊雪身上穿的公主裙，眼睛直勾勾盯在她身上，直流口水，顧曉輝眼睛裏除了吃什麽都看不見，所以跟楊雪也不親近。
楊雪看見自己這兩個弟弟妹妹長得更像劉玉琴，跟她不怎麽像，所以也對他們兩個失去了興趣。
“我帶了不少糕點過來，你們兩個去吃吧。”
顧曉輝聽見有糕點，就什麽都不顧不得了，趕緊吵著要吃，顧玲也想吃，兩個小孩兒就這樣跑出去了。
等人走了之後，楊雪才恢覆了情緒，她很不喜歡那兩個孩子，連說話都不想跟他們說。
“哥哥，我做夢都想有一個好哥哥呢，今天終於願望成真了。”
她想過來牽著顧庭的手，顧庭不著痕跡地躲了過去。
顧庭笑了笑；“我還沒有準備好，多一個妹妹。”
“什麽啊！”楊雪眼睛又紅了，開始抹眼淚。
“哥哥怎麽欺負我啊。”
“我沒欺負你呀？以後咱們都多了解了解吧？”
楊雪一聽這話才破涕為笑。
“哥哥現在讀初中嗎？要是考不上高中的話，我讓爸爸給你安排工作，楊家的門店很多，讓爸爸給你一個門店，一點不比大學生掙得少呢。”
好大的口氣，一下子許諾出去一個門店。
顧庭知道楊雪開始下魚餌了，要想從別人那裏拿點東西，是要先下餌料的。
“我還小，才十幾歲，還不會做生意呢，以後這些事兒再說吧。”
遭到拒絕的楊雪也沒有氣餒。
“好啊！”
楊雪已經派人查了，顧庭現在在學校裏排名墊底，一個班級五十多個孩子，他就能排到三十多名，已經很靠後了，要是這樣下去他肯定就考不上高中，一旦考不上，他就得回家種地，自己給他一個門店，他就得求爺爺告奶奶的。
這些窮酸的人還挺能裝的。
問題是她現在等不了那麽長的時間。
“哥哥你是讀初三嗎？我有不會的題目能問你嗎？”楊雪就像普通人家的小妹妹一樣黏著哥哥，在外人眼裏就好像感情很深的兄妹。
劉玉琴在旁邊欣慰地點點頭，還好小雪能跟顧庭說得上話，要不然她不知道該怎麽跟這個女兒相處。
雖然劉寶琴在家裏收拾了好幾天的時間，把家裏擦得鄭亮，但是顧家畢竟條件有限，屋裏的家具在楊家人眼裏寒酸得不能再寒酸，楊家保姆屋裏用的東西都比這好上十幾倍。
雖然楊雪不明說但是難免帶出一些嫌棄的神情，劉玉琴看了之後心裏很難過。
這時候村裏幾個跟顧家很熟絡的村民過來道喜。
“玉琴呀？這就是你以前在醫院大出血時候生的女兒？”
隔壁鄰居劉大娘激動的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著楊雪。
雖然這樣的打量有點不太禮貌，但是村裏人不太講究這些，誰家有喜事兒大家也都過來幫忙。
她們也都替劉玉琴高興。
“這閨女長得真俊，跟寶成長得好像啊，你看這模樣簡直不是活脫脫的一樣嗎？”
她這麽一說，另外兩個鄰居也都點頭稱是。
確實很像。
這次楊雪沒有生氣，還跟著幾個鄰居聊起了天。
“我應該管你叫大娘？”
劉大娘一聽這話頓時笑了：“你爸爸管我叫大娘，你叫奶奶吧！”
楊雪馬上就叫奶奶，嘴巴很甜，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心情格外好。
趁著他們玩兒得高興，劉玉琴趕緊準備中午的午飯。
她從好幾天就開始準備今天的夥食，準備了很多好吃的東西，還特意割了兩斤五花肉回來包餃子招待楊雪。
楊雪可不是為了吃過來的，也不是為了什麽認親來的，她一直就跟在顧庭的後面問這問那的。
“哥哥你從這裏到學校上學不方便，我們家在縣裏有一套小房子，你過來住唄，從那裏到學校十幾分鐘的路程就到了，一點都不費事。”
顧庭聽著她的話，猛然間擡頭看她的眼睛，在她的眼睛裏看見了瘋狂的貪婪，不管外表再怎麽柔弱，她也不是只小白兔。
這就是要先把顧庭騙過去，然後慢慢地哄他，慢慢麻痹他。
顧庭哪能不懂這些。
“不用了，最近學業忙我準備住校。”
楊雪一臉失望。
“哥哥不喜歡我嗎？我是你的親妹妹，我有什麽好東西都可以分給你。”
那意思你有什麽好東西也應該分給我。
顧庭沒有正面回答她。
楊雪嘴巴嘟起來，不願意再搭理他了，眼睛裏噙著水霧，坐那兒一聲不吭。
付麗娟馬上就發現了。
“雪兒怎麽回事兒？是不舒服嗎？”
她剛剛看見楊雪跟顧庭說話了，知道是顧庭沒有答應楊雪，所以她明知故問。
楊雪還是不作聲。
這時候顧寶成過來了對著顧庭吼道：“你怎麽欺負妹妹了？你這孩子還能不能懂點事兒，這是你妹妹，你一點不讓著她。”
楊雪馬上道：“不是哥哥的錯，是我想讓哥哥住在我們縣城那套房子裏，那邊離學校近……”
這麽小的孩子就知道為哥哥考慮了。
一聽是因為房子的事兒，顧寶成馬上就激動了，難道是楊雪想把那一套房子給他們住？
真要是那樣就太好了。
“顧庭，你這孩子真是給臉不要臉，人家小雪都讓你住房子了，你還不願意。”
這是做夢都不敢想的啊。
他願意呀？他願意去住呀。
可惜楊雪生氣了。
不一會兒劉玉琴就把飯菜都做好了。
劉玉琴包了七八碗餃子，而且還燉了一只老母雞，做了兩個肉菜，這在村裏人眼裏算是最好的飯菜了，就算是過年都吃不了這麽好。
可是楊雪連看都不看，吃飯的時候基本上都沒有動筷子。
“雪兒你怎麽不高興啊？”
“我挺高興的，你別多想。”楊雪說著還看了顧庭好幾眼。
顧庭一聲不吭語低頭只顧吃菜，吃完就回自己屋裏去了。
楊家人走了之後，村裏的人眾說紛紜，比說大鼓書說得還玄乎。
“我看見顧家那個死而覆生的閨女了，長得跟顧寶成一模一樣，保準錯不了。”
“人家那個閨女還真的認親來了。”
這實在是稀罕事兒，誰不想開開眼看看那個女孩兒長得什麽樣？
“哎，聽說不但給顧庭家很多好東西，還打算給他們家買房子呢？”
“真的假的？”
人人都知道養大老板有錢，現在囂張到這個地步了嗎？
“咋不是真的呢？我都看到了。”
村裏人都議論瘋了暫且不說，就顧寶成就能急得上天。
“你傻呀？她的房子給你住，你就拿著，那是我親閨女，我這當老子的住她的房子怎麽了？”
有些人就喜歡占便宜，賺便宜上癮了。
顧庭；“那你去住吧。”
這一句話把顧寶成憋那兒說不出話來。
“你的親閨女，你去住那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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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茂江不敢表現得太過, 所以呵呵地笑著沒再繼續跟顧庭搭話。
今天楊家又弄了不少好東西過來。
燒雞燒鵝，還有兩箱好酒，另外楊茂江還讓他媳婦給顧家的孩子買了不少新衣服。
“來來, 孩子們都有份，還有書包呢。”
楊茂江讓付麗娟給孩子們發衣服，付麗娟不願意, 楊茂江就自己來。
給顧庭買了一條黑色迪卡褲子, 藍色短袖, 還有一雙運動鞋。
他們苗圃村這種地方基本上就沒有這種鞋子, 他們平時都穿粗布鞋，根本就見不到這種白色的還要系鞋帶的鞋子。
顧庭倒是覺得沒有什麽稀奇的，但是幾個弟弟妹妹都覺得很新奇, 都忍不住過來看看。
一雙普通運動鞋而已就像見了一件什麽了不起的寶物。
“這鞋子真好看, 我在電視裏見過。”香梅激動道。
“對城裏人都穿這個。”
香草點點頭對鞋子感興趣，但是她對楊茂江夫妻還是很戒備，總覺得這兩個不是好人。
顧庭當然不會要的。
“這東西我不要, 你們拿回去吧。”
他不收，楊茂江夫妻感到很吃驚也很尷尬。
楊茂江笑道：“你看我買也買了，你不要就浪費了, 你放心拿著, 這是叔叔的一點心意。”
他笑得很假, 明顯有些不自然，旁邊付麗娟也是這樣, 眼神總是飄忽不定。
“就是呀，那麽大老遠的路, 我們都帶過來了，你要是不要, 那我們的心意不就白費了嗎？”
夫妻兩個你一言我一語地勸說，顧寶成在旁邊看著顧庭不識擡舉便訓斥道：“給你臉還不要臉了，這東西在咱們這兒都買不著，要不是你楊叔叔，你哪有這好福氣？”
顧庭把東西都推到顧寶成眼前。
“東西我不要，你喜歡你留著。”他說完就走了，堅決不能要，現在收了人家東西，以後的債他可還不起。
顧庭可不想欠著別人。
一下就把顧寶成氣壞了。
“小兔崽子欠收拾，看我不打死你。”
顧寶成有暴力傾向，不喝酒還好一點一旦喝多了就打人，劉玉琴經常被他打，打完也不敢吭聲，生怕被人聽見了笑話。
但是顧寶成說要打顧庭，那就是真的要打他。
劉玉琴心裏害怕，臉色變得煞白，手腳都開始哆嗦，趕緊過來勸說顧庭。
“你就先把東西收下，不喜歡就別穿。”
“我不穿我為什麽要收下？”
顧庭才不會要他們的東西，收下了，那就是欠了人家的。
劉玉琴一時間覺得兒子長大了，似乎跟她想象中的有點不一樣了。
可是不聽顧寶成的話，他就要打人。
顧庭知道這是個可憐的女人，他也不想為難她。
其實顧寶成那個人很變態的，平時的時候看不出來，但是那事兒上很會折磨人，當年那次大出血也是因為顧寶成的無理要求，劉玉琴懷著孕，他做那事兒太厲害所以動了胎氣。
之後劉玉琴身體一直不好，但是他還是想多生孩子，又是逼著劉玉琴看病吃藥，也不知怎麽鼓搗地又生了倆孩子。
也許是年歲稍微大了一點，顧寶成才稍微收斂一點，他這人還很貪財，對於親情方面很淡漠，不管你給了他多少好處，只要他自己看到利益，把誰都不放眼裏，立馬能翻臉不認人。
別看是親生父子關系，顧寶成也不把他當回事兒，至少在金錢面前，父子關系的份量還是差了一些。
劉玉琴看見顧庭真不要，只能嘆了一口氣轉身出去了。
香草和香梅看見顧庭的態度也都不再說什麽。
這兩個姑娘都是聰明的，一看就知道楊茂江肯定另有所圖的。
顧玲年歲還小，看見花衣服就穿上了，還有小書包呢，顧曉輝就更不用說了，抱著楊茂江給的新衣服新玩具不撒手。
顧家人都歡歡喜喜地，楊茂江也挺高興，除了顧庭不識擡舉之外其餘的都很正常。
顧家人當然是要好好地招待一下財神爺。
顧寶成還讓人把村主任郭樹找了來，讓他陪著楊茂江說話。
楊茂江家裏是開家電公司的，他們所在的南城很多的門店，這幾年家電生意爆火，他也隨著改革的春風一下子當上了大老板。
他把這份福氣都歸結在楊雪身上，他覺得自從有了這個女兒之後，他生意就起來了，楊雪就是他家的小福星。
所以不管楊雪想要什麽，他都能弄到手。
楊茂江夫妻兩個可是把楊雪當眼珠子一樣寵著疼著，現在楊雪需要一顆腎臟，他們夫妻兩個不管用什麽辦法也得弄到手。
他們的目標就是顧庭，但是顧庭居然對他們不是很領情。
這就不好辦了。
這幾天楊茂江和付麗娟頻頻地來顧家做客，兩家人的感情越發的融洽。
付麗娟笑道：“小雪想過來看看你們。”
顧家人都很吃驚尤其是劉玉琴，那真是盼星星盼月亮的，就想見自己的女兒一面。
“那真是太好了！”
劉玉琴說著就哭起來。
付麗娟趕緊勸說道：“這是好事兒，小雪早就想來了，只是身體有點不舒服，現在好多了就著急來看你們。”
氣氛烘托得很好，連顧寶成眼睛也濕潤了。
“早就該這樣，我馬上跟他媽好好準備就等小雪過來。”
顧家人格外的高興，劉玉琴也做了一桌豐盛的飯菜招待楊茂江他們。
楊茂江兩口子吃過飯之後就開車離開了。
這會兒村裏的人都知道顧家又發財了。
苗圃村那麽小個村子窮鄉僻壤的，村裏連一戶有錢人都沒有，現在頻頻有大老板到顧家來送東西，這本身就讓人眼紅，再加上顧寶成也不是個低調的人，自己也喜歡炫耀。
“嘖嘖人家顧寶成真是有福氣，生了個女孩兒還能攀上大老板”
“人家命好，祖墳埋得好，要不然就人家有這種福氣呢？人家楊大老板幾天一趟往他家跑，送的東西都是咱們沒有見過的好玩意兒，他家那幾個孩子也跟著沾光了。”
這時候有人看見了香草和香梅。
“香草香梅你們到你二叔家去過嗎？聽說他們家又有好東西了？”
楊大老板給顧庭家送了一臺大彩電過來，可把村裏人都羨慕壞了。
香草和香梅相視一眼，然後就回自己家，半點回答他們的意思都沒有。
“顧家這兩個女娃咋回事兒，她叔家發大財了，她們還擺出一副冷臉的樣子。”
人們很是不解但是有人知道內情。
“我聽說顧寶明說楊茂江一家沒安好心思，顧寶成跟他哥翻臉了。”
大家都知道顧寶明是啥樣的人，知道他不會嫉妒自己的弟弟。
“清官難斷家務事，咱也說不準。”
不過誰家要是有楊大老板那樣的親戚估計都不會拒絕的。
村裏人很窮，看不得誰家有錢，人窮志短毛收毛長，他們村裏好幾個寡婦為了掙錢，晚上門口都掛上一個燈籠，周圍那些好色的男人晚上都能偷偷溜進來，第二天早上留點錢就走了。
這事兒大家夥兒都心知肚明。
就說錢能通神，有錢了啥事兒都能幹，村裏還有幾個光棍找媒人想跟那幾個寡婦搭夥過日子，人家寡婦不幹。
寡婦一個人就能有吃有喝生活滋潤，還有男人給她們送錢，她們幹啥要找光棍子搭夥過日子？
光棍子要麽家裏窮，要麽懶，要麽一身毛病，半年不洗澡，臭都臭死了。
女人們想開了就要錢。
所以村裏也漸漸彌漫起一股風氣，都把錢看得很重。
但是顧家的顧寶明似乎就是不一樣的人，這人耿直外加一根筋，從來不占別人的便宜，對家裏的父母兄弟都是很好的。
就因為有了顧寶明這樣的人在村裏的風氣才沒有跑得太偏。
“可惜了顧寶明沒有兒子。”
“這說到點兒上了，他弟弟家兩個兒子，他自己一個都沒有，將來也是個絕戶。”
還是人家顧寶成更有福氣，要兒子有兒子，生個閨女還被大老板抱走了，一家人跟著享福。
誰不眼熱呢？誰不流口水。
人們看見顧庭才止住議論聲。
顧庭也知道他們說什麽，趕緊多走幾步，遠離這些人，不管他們說什麽假裝聽不見。
“顧庭你吃飽了嗎？我聽你姐姐說你跟你爸爸吵架了？我這裏烤了幾個紅薯你吃吧。”顧寶明趕緊給顧庭塞了幾個紅薯。
紅薯剛烤出來十分松軟，還帶著熱乎氣兒呢。
顧庭還真有點餓了。
他沒要楊家的東西，顧寶成索性連飯也不讓他吃，說那些肉菜都是楊家拿來的，不讓他吃，顧庭就沒有吃。
當然了，他有系統也是餓不死的，但是顧寶明給的紅薯，讓他感覺到溫暖。
紅薯還挺香的。
顧寶明看見自己這個侄子這麽執拗，忽然間嘆了口氣。
“要不然你就別跟你爸爸頂嘴了，你爸爸那個人就那樣兒。”
他現在也沒看出楊家想幹什麽，也許他想多了呢，也許人家楊家就是為了楊雪跟顧家親近呢？
也不能把人想那麽壞。
顧庭道；“不管楊家什麽意思，我都不會要人家的東西。”
吃人家的手短。
顧寶明：“大伯支持你！”
人應該挺直脊梁，決不能吃昧心飯，不是咱們自己的東西咱不要。
顧庭吃完紅薯又跟香草和香梅說了學校裏的事兒，她們沒有上過初中，特別愛聽這些。
顧寶明又詢問顧庭的成績。
其實他早就聽村裏人說自己這個侄子學習不怎麽好，一直都在班裏拖後腿，他就沒好意思問他，這次問他也是想著激勵他一下。
顧庭點點頭：“挺好的。”
還挺好的？
那村裏人怎麽說顧庭成績不好？村裏有好幾個學生都在鎮上念初中呢，他們不能說假話。
想到這裏顧寶明又語重心長地勸了他幾句。
男孩兒還是要好好上學的，萬一以後有出息就不在村裏了呢？
顧寶明在村裏待怕了，在村裏能有什麽大出息？村裏前幾年有人出去當兵，覆員回來還在鎮上安排了工作，還有幾個孩子考了師範回來當老師也挺不錯的，人總得往高處走。
顧庭當然知道這話的意思，他也肯定會好好學習的，只是目前壓力不大。
他在學校裏沒有表現得特別突出，他把成績稍微往前提了提，不讓人看出他跟之前有什麽不同，以至於沒有人發現他換了芯子。
這個不能著急。
“大伯我知道了。”
顧寶明心裏總算是舒坦了不少，又跟顧庭說了一些顧家族譜上的事兒。
顧家在清朝那時候還出過進士呢。
顧庭：……
族譜都追溯到清朝了？那能是真的嗎？靠譜嗎？可見近代沒有出過有本事的人，要不然再追溯能追溯到秦始皇那塊兒去，反正也沒有人考證。
顧寶明看出顧庭不信了，他也有點不信但是族譜上就是這麽寫的，不能不信，不信就對不起祖宗。
“下一次祭祖的時候，你跟著我給祖宗上香。”
顧庭只能答應下來。
他在大伯這邊把作業寫完了才回家。
回到家了發現顧寶成正在家裏喝醉了耍酒瘋呢。
“是老子給你們……好吃……好喝的，是老子養著你們的，一個個的都得聽老子的話，老子讓你們幹什麽……就幹什麽。”
他說完揪著劉玉琴就往屋裏拖。
劉玉琴三魂七魄都丟了兩魂五魄，就那麽傻呆呆地被他拖著走，就跟嚇傻了一樣。
人被打怕了連反抗都不敢。
就在這時顧庭從外面進來了，甩掉書包幾步到了近前抓住了顧寶成的手。
顧寶成喝得醉醺醺的，滿身的酒氣，走路幾乎走不穩但是力氣很大，就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死死抓著劉玉琴的膀子，還想往裏拖，他拖了幾下拖不動，這才擡頭對上了顧庭的眼睛。
顧寶明的火氣瞬間就湧上來了。
“是你這個兔崽子……回來了？我還沒有找你算賬……”
他話音未落就感覺自己的手腕像是被什麽東西碾碎了一樣的痛，疼得顧寶成冷汗下來了，酒也醒了一半，眼睛卻燒紅了。
“你這個……”隨即就聽到撲通一聲，男人的身軀像爛泥一樣翻到地上，使勁蛄蛹了幾下，也沒能爬起來。
劉玉琴臉頰蠟黃嘴唇顫抖，驚詫的眼睛盯著顧庭，就像做夢一樣。
她想不到自己的兒子已經長大了，能保護她了。
顧庭往地上看了一眼，確定沒有摔死。
“別管他就讓他在這裏睡。”
劉玉琴居然聽了兒子的話，再不管地上的男人，只是給他弄了一床破被子蓋上。
這一晚上誰睡得都不踏實，好在酒鬼醉得太厲害，一晚上也沒有醒過來，第二天顧寶成在小床上醒過來的，腦袋疼得像是要裂開一樣。
“昨天我咋在這裏睡著？”
他腦袋斷片了什麽都想不起來，但是感覺到手腕很疼，上面還有一片紫黑痕跡。
“這是咋回事兒？”
他好像做夢了，好像是他兒子抓他手了，但是本能地又不敢相信，在這個家裏他是皇帝，誰敢跟他作對？
“顧庭那個臭小子呢？吃我的喝我的，還想造反？人家楊大老板給他買的衣飾和鞋子他還不要，他這是打老子的臉……”
他在屋裏罵罵咧咧地，沒有一個人搭理他。
顧庭吃完飯背著書包就走。
顧寶成還想收拾他，但是還沒等說話顧庭就不見人影了。
“哼！在學校成績排倒數，上學還挺積極的，過幾年還不是回來給我種地。
你身上的一切都是老子的，吃的喝的用的，連你這身皮肉都是老子的，老子想怎麽收拾怎麽收拾。”
他一邊罵人一邊看向劉玉琴，嚇得劉玉琴一哆嗦。
“昨天晚上我咋睡的？我咋睡外頭小床上了？”
外間屋有個小床，是用來乘涼用的，現在已經入秋了早就不用乘涼了，他就感覺到渾身冰涼冰涼的，像是掉進冰窟窿。
劉玉琴本來想讓他一直躺在地上算了，但是害怕他疑心，所以快到天亮的時候，才把他弄小床上去，聽到他問，她有點心虛。
“你昨天喝多了，我弄不動你，就讓你睡那兒了。”
“那你咋不叫顧庭幫著你把我弄屋裏去？”
他就感覺昨天晚上肯定發生了什麽，但是想不起來。
“我這個手怎麽弄的？”
他是腕上有一片黑紫痕跡看樣子像是被什麽東西打了一樣。
就很奇怪。
劉玉琴心裏很慌但是臉上強裝淡定。
“你喝了酒碰到桌子上了。”
“是嗎？”
劉玉琴趕緊發誓絕對是顧寶成自己摔的。
索性顧寶成自己也想不起來。
這事兒就這麽不了了之。
以前楊家沒有給顧家送那麽多東西的時候，顧寶成還沒有這麽囂張，現在有點得意忘形，想幹啥就幹啥，對媳婦的態度也更加惡劣，劉玉琴有苦難言，但是昨天晚上顧庭這一下給了劉玉琴反抗的底氣，在這個家裏還有一個大兒子是向著她的。
很快楊茂江和付麗娟就要帶著楊雪回家來團聚，劉玉琴非常高興，趕緊在家準備起來。
家裏的地面不知道掃了多少次，桌子擦得鋥亮，碗筷也都換了一遍，家裏的被褥拆洗了一遍，另外還專門給楊雪做了新的，比過年還要忙碌。
村裏人也都知道了這個好消息趕緊給她過來幫忙。
失散多年的女兒還能回來，這種事情太過稀奇，誰都想看看。
劉玉琴也是做夢都沒有想到的，她就以為那個孩子當年就沒有了。
一邊幹活一邊掉眼淚。
眾人也都替她高興的。
“玉琴你哭啥，這可是大好事兒，你都不知道我們多羨慕你，女兒回來了，還多了一門好親戚，咱們苗圃村能比得上你家的可不多了。”
這話很寬慰人，讓劉玉琴本來麻木的心裏多一分光彩。
確實是好事兒。
要是他們母女團聚了，楊雪會不會跟他們相認然後留下來？
劉玉琴心裏亂成一團，她家這條件太差，小雪兒會不會嫌棄？她在楊茂江那裏知道那個孩子叫雪兒。
她的女兒叫雪兒。
這幾天還挺好，顧寶成沒有再找事兒，但是他吃飯的時候總是盯著顧庭，眼神兒很奇怪。
顧庭假裝看不見，顧寶成就更生氣了，想著等小雪兒回去之後他得好好地收拾收拾顧庭。
等啊等兩天之後的一個中午，一輛豪車開進了村子。
村裏人看見之後也都跟著出來看熱鬧，
這輛車子在村裏出現過很多次，村民們早就已經熟悉了，不用問，肯定是顧寶成家的那個女兒回來了。
人們追著車子一直到了顧庭家的門口。
今天正好是星期天，村裏的小孩子們也都在家，所以場面十分壯觀。
車門打開，楊茂江首先下來，然後打開後座的車門，一個穿著公主裙的女孩兒從車上下來。
女孩兒個頭並不高，臉色有點蒼白，紮著馬尾辮子，看起來有點病態，但是模樣挺好看的，跟顧庭有些相像。
楊茂江就像是捧著珍寶一樣，生怕楊雪有一點不適應。
“雪兒覺得怎麽樣？累不累？”
楊雪搖搖頭：“不累的，我休息一會兒就能好了。”
可是看得出來楊茂江還是有點擔心，這時候付麗娟也趕緊出來護著女兒，夫妻兩個把楊雪護得嚴嚴實實的。
眾人看到楊雪的模樣之後都很震驚。
這絕對是顧家的孩子呀，跟顧寶成的五官有六七分像，女兒的相貌隨爸爸也是很常見的。
劉玉琴和顧寶成兩夫妻出來之後看到了楊雪的長相也當場石化。
確定是他們的女兒無疑了。
父女兩個長得很像啊！
顧寶成自己都感覺到很驚訝，雖然他有好幾個孩子，但是看到那個孩子跟自己長得很像，他心裏面有種異樣的感覺。
來自血脈之間的親情，一般人是不能理解的。
“這是雪兒吧？趕緊屋裏來，屋裏來。”
顧寶成格外的殷勤，趕緊賠著笑臉。
旁邊劉玉琴有點傻呆呆的，動作十分遲緩。
她不敢想象眼前這個打扮得像小仙女一樣的女孩兒是她冒著生命危險，大出血之後生下的孩子，要是當初沒有被人換走了，她就應該叫她一聲媽，然而自己現在都不敢跟她說一句話。
顧庭也在屋裏出來了。
顧家這麽大的動靜，他哪能不知道？這幾天劉玉琴為了接待這個女兒都幾乎挖地三尺了，院子裏被掃得光可照人，連一根草都沒有。
顧家這麽努力就是為了接待這個妹妹。
楊茂江夫妻兩個也跟哈巴狗一樣彎著腰護著楊雪，生怕她有一絲的不高興。
不得不說，楊茂江兩口子是真的疼愛楊雪。
“雪兒還好嗎？這是你親生爸爸，這是你親媽。”楊茂江一手護著楊雪一邊給她做介紹，看楊茂江那個樣子一點都為難，像是已經準備了很長時間一樣。
一般的養父養母都不願意讓孩子認回原來的父母，這在楊家就不是個事兒。
楊雪也看見了顧寶成和劉玉琴，先是一楞，然後勉強地笑了笑，並沒有親人之間的想念和親情。
這也能理解，她長這麽大都沒有見過親生父母，她一直把楊家人當自己的親人，忽然告訴她顧家這兩口子是她的親生父母確實很讓人難以接受。
她沒有馬上叫爸爸媽媽而是笑了笑，就不說話了。
顧寶成這也是頭一次看見自己的女兒，心裏也多少受了些感觸，眼圈有些發紅，倒是劉玉琴控制不住情緒哭了出來。
“雪兒，媽媽不知道你還活著……”
她在醫院昏迷了兩天，根本就不知道這裏面的事兒，等她醒過來之後人們才告訴她孩子沒有了，她能不難過嗎？這麽多年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孩子。
但是她一說這話，顧寶成和楊茂江馬上就攔住她，不讓她繼續說下去，害怕裏面的事兒都抖出來，劉玉琴也沒有辦法再說下去。
讓人意外的事是楊雪並沒有追究這些，她也沒有埋怨自己的父母為什麽不知道她的存在，或者知道了之後沒有馬上過來找她。
這個女孩兒一直都很淡定，沒什麽感情波動，就算有一點波動，那也是裝出來的，一點不走心。
她不是為了這個來的。
“我早就想來看看你的，最近身體不舒服才沒有來，好不容易今天爸爸有空就帶我過來了。”
她說話聲音很輕很柔，也很成熟，不像是同齡小孩子說出來的話。
“好好好，你能來就好。”劉玉琴說著又哭了起來。
站在旁邊的付麗娟跟劉玉琴完全不一樣，人家端莊又賢淑自始至終情緒波動都不大，一看就是見過世面的女人，劉玉琴跟她比顯得越發小家子氣。
可是劉玉琴的感情是真實的，那畢竟是她冒著危險生出來的孩子，自己還差點搭上一條命。
這些都沒法說。
“屋裏坐。”
顧寶成嫌棄地看了一眼劉玉琴，然後趕緊把這一家人迎了進來。
實話說如果就到這裏，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楊家大仁大義帶著楊雪回家認親，兩家人當親戚走動，那也是一段佳話，但是事實上不是這樣的，楊雪是自己親自過來物色目標的。
她現在身體已經越來越不好，原先從一個月透析一次，現在已經到了一個星期透析一次，醫生說了病情一旦控制不住可能有生命危險，她不能這樣下去，她得盡快過來看看自己的腎源。
別看她小，她的心思比大人還要深。
顧庭在一旁靜靜地觀察著她，看看他們楊家人怎麽演戲。
楊雪來了之後對顧家人表現出了難得的親近。
“你是我哥哥嗎？”
楊雪揚著小臉兒，淺咖色的眸子盯著顧庭上下打量，看到顧庭的那一瞬間，她的眸子就亮了，與此同時顧庭在她的眸底看到了貪婪和瘋狂。
大約是楊雪感覺到了對方也在看她，所以趕緊往回收了收。
“我叫楊雪，當初的事兒我也不知道，最近爸爸才告訴我不是親生的，我求他給我尋找親生父母，爸爸真的答應了，他是個很好的爸爸。”
洗得很幹凈，楊茂江成了好人了。
顧庭沒有揭穿楊茂江的嘴臉，因為楊雪根本就不在乎那些，誰是她爸爸並不重要，關鍵是她想要的東西最重要。
“哥哥，我真沒有想到我還有個這麽好的哥哥，咱們兩個長得有點像啊？”
長得像，才更容易配型成功。
顧庭點點頭：“是挺像的，不過你跟爸爸更像。”
當然了，父親和孩子直系親屬肯定是要更像一些，以前楊雪居然沒有考慮這個問題，現在一想，她跟顧寶成的關系更近。
“那是肯定的，我是爸爸的女兒呢，我今天能回來感到很高興。”
顧庭點點頭，是挺高興的。
這時候楊雪又看到了顧玲還有顧曉輝，這可都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妹妹。
看到他們的一瞬間，楊雪的眼眶忽然之間就紅了。
不是因為感動和愛，而是嫉妒發瘋的嫉妒。
憑什麽顧家這麽多的孩子就是她身體不好，這幾個孩子就沒有什麽毛病呢？一個個身體都很健康臉蛋兒很紅潤，嘴唇兒也是紅的，皮膚那麽健康……
呵呵呵……就她一個身體不好。
楊雪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深。
如果不是她身體不好，她現在多麽幸福？楊家那麽多的錢，她想怎麽花就怎麽花，想怎麽玩就怎麽玩？她也不需要認什麽親生父母，一臉的窮酸樣讓她惡心。
臉上的笑容很假不說，眼睛裏的嫌棄幾乎要溢出來。
“這是我的弟弟妹妹嗎？我當姐姐了？”
顧玲領著顧曉輝過來叫了姐姐，然後乖巧地站在旁邊，顧玲喜歡楊雪身上穿的公主裙，眼睛直勾勾盯在她身上，直流口水，顧曉輝眼睛裏除了吃什麽都看不見，所以跟楊雪也不親近。
楊雪看見自己這兩個弟弟妹妹長得更像劉玉琴，跟她不怎麽像，所以也對他們兩個失去了興趣。
“我帶了不少糕點過來，你們兩個去吃吧。”
顧曉輝聽見有糕點，就什麽都不顧不得了，趕緊吵著要吃，顧玲也想吃，兩個小孩兒就這樣跑出去了。
等人走了之後，楊雪才恢覆了情緒，她很不喜歡那兩個孩子，連說話都不想跟他們說。
“哥哥，我做夢都想有一個好哥哥呢，今天終於願望成真了。”
她想過來牽著顧庭的手，顧庭不著痕跡地躲了過去。
顧庭笑了笑；“我還沒有準備好，多一個妹妹。”
“什麽啊！”楊雪眼睛又紅了，開始抹眼淚。
“哥哥怎麽欺負我啊。”
“我沒欺負你呀？以後咱們都多了解了解吧？”
楊雪一聽這話才破涕為笑。
“哥哥現在讀初中嗎？要是考不上高中的話，我讓爸爸給你安排工作，楊家的門店很多，讓爸爸給你一個門店，一點不比大學生掙得少呢。”
好大的口氣，一下子許諾出去一個門店。
顧庭知道楊雪開始下魚餌了，要想從別人那裏拿點東西，是要先下餌料的。
“我還小，才十幾歲，還不會做生意呢，以後這些事兒再說吧。”
遭到拒絕的楊雪也沒有氣餒。
“好啊！”
楊雪已經派人查了，顧庭現在在學校裏排名墊底，一個班級五十多個孩子，他就能排到三十多名，已經很靠後了，要是這樣下去他肯定就考不上高中，一旦考不上，他就得回家種地，自己給他一個門店，他就得求爺爺告奶奶的。
這些窮酸的人還挺能裝的。
問題是她現在等不了那麽長的時間。
“哥哥你是讀初三嗎？我有不會的題目能問你嗎？”楊雪就像普通人家的小妹妹一樣黏著哥哥，在外人眼裏就好像感情很深的兄妹。
劉玉琴在旁邊欣慰地點點頭，還好小雪能跟顧庭說得上話，要不然她不知道該怎麽跟這個女兒相處。
雖然劉寶琴在家裏收拾了好幾天的時間，把家裏擦得鄭亮，但是顧家畢竟條件有限，屋裏的家具在楊家人眼裏寒酸得不能再寒酸，楊家保姆屋裏用的東西都比這好上十幾倍。
雖然楊雪不明說但是難免帶出一些嫌棄的神情，劉玉琴看了之後心裏很難過。
這時候村裏幾個跟顧家很熟絡的村民過來道喜。
“玉琴呀？這就是你以前在醫院大出血時候生的女兒？”
隔壁鄰居劉大娘激動的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著楊雪。
雖然這樣的打量有點不太禮貌，但是村裏人不太講究這些，誰家有喜事兒大家也都過來幫忙。
她們也都替劉玉琴高興。
“這閨女長得真俊，跟寶成長得好像啊，你看這模樣簡直不是活脫脫的一樣嗎？”
她這麽一說，另外兩個鄰居也都點頭稱是。
確實很像。
這次楊雪沒有生氣，還跟著幾個鄰居聊起了天。
“我應該管你叫大娘？”
劉大娘一聽這話頓時笑了：“你爸爸管我叫大娘，你叫奶奶吧！”
楊雪馬上就叫奶奶，嘴巴很甜，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心情格外好。
趁著他們玩兒得高興，劉玉琴趕緊準備中午的午飯。
她從好幾天就開始準備今天的夥食，準備了很多好吃的東西，還特意割了兩斤五花肉回來包餃子招待楊雪。
楊雪可不是為了吃過來的，也不是為了什麽認親來的，她一直就跟在顧庭的後面問這問那的。
“哥哥你從這裏到學校上學不方便，我們家在縣裏有一套小房子，你過來住唄，從那裏到學校十幾分鐘的路程就到了，一點都不費事。”
顧庭聽著她的話，猛然間擡頭看她的眼睛，在她的眼睛裏看見了瘋狂的貪婪，不管外表再怎麽柔弱，她也不是只小白兔。
這就是要先把顧庭騙過去，然後慢慢地哄他，慢慢麻痹他。
顧庭哪能不懂這些。
“不用了，最近學業忙我準備住校。”
楊雪一臉失望。
“哥哥不喜歡我嗎？我是你的親妹妹，我有什麽好東西都可以分給你。”
那意思你有什麽好東西也應該分給我。
顧庭沒有正面回答她。
楊雪嘴巴嘟起來，不願意再搭理他了，眼睛裏噙著水霧，坐那兒一聲不吭。
付麗娟馬上就發現了。
“雪兒怎麽回事兒？是不舒服嗎？”
她剛剛看見楊雪跟顧庭說話了，知道是顧庭沒有答應楊雪，所以她明知故問。
楊雪還是不作聲。
這時候顧寶成過來了對著顧庭吼道：“你怎麽欺負妹妹了？你這孩子還能不能懂點事兒，這是你妹妹，你一點不讓著她。”
楊雪馬上道：“不是哥哥的錯，是我想讓哥哥住在我們縣城那套房子裏，那邊離學校近……”
這麽小的孩子就知道為哥哥考慮了。
一聽是因為房子的事兒，顧寶成馬上就激動了，難道是楊雪想把那一套房子給他們住？
真要是那樣就太好了。
“顧庭，你這孩子真是給臉不要臉，人家小雪都讓你住房子了，你還不願意。”
這是做夢都不敢想的啊。
他願意呀？他願意去住呀。
可惜楊雪生氣了。
不一會兒劉玉琴就把飯菜都做好了。
劉玉琴包了七八碗餃子，而且還燉了一只老母雞，做了兩個肉菜，這在村裏人眼裏算是最好的飯菜了，就算是過年都吃不了這麽好。
可是楊雪連看都不看，吃飯的時候基本上都沒有動筷子。
“雪兒你怎麽不高興啊？”
“我挺高興的，你別多想。”楊雪說著還看了顧庭好幾眼。
顧庭一聲不吭語低頭只顧吃菜，吃完就回自己屋裏去了。
楊家人走了之後，村裏的人眾說紛紜，比說大鼓書說得還玄乎。
“我看見顧家那個死而覆生的閨女了，長得跟顧寶成一模一樣，保準錯不了。”
“人家那個閨女還真的認親來了。”
這實在是稀罕事兒，誰不想開開眼看看那個女孩兒長得什麽樣？
“哎，聽說不但給顧庭家很多好東西，還打算給他們家買房子呢？”
“真的假的？”
人人都知道養大老板有錢，現在囂張到這個地步了嗎？
“咋不是真的呢？我都看到了。”
村裏人都議論瘋了暫且不說，就顧寶成就能急得上天。
“你傻呀？她的房子給你住，你就拿著，那是我親閨女，我這當老子的住她的房子怎麽了？”
有些人就喜歡占便宜，賺便宜上癮了。
顧庭；“那你去住吧。”
這一句話把顧寶成憋那兒說不出話來。
“你的親閨女，你去住那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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