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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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楚雲不喜歡他們那樣做嗎？”他望著茶杯裏的倒影，忽然問。
謝楚雲一口喝光瓷杯裏的茶，大大咧咧道：“就是看不慣而已。”她看鳳元修的臉色不太好，想了想，故意誇道：“而且有你在身邊，對比就更明顯了。”
“……這樣啊……”
“對了，你剛剛是不是要和我說什麽？”
鳳元修輕輕眨了下纖長的睫毛，微笑道：“沒有哦。”
鳳元修離開房間，剛來到拐角，忽然一只手扯住了他的袖子。
他低眸，女孩咬住下嘴唇，低聲道：“哥哥，我想和你說說話。”
鳳元修眸光一轉，眼角的餘光輕掃過屋內渾然不知的少女，笑容弧度不變：“好啊，我們去個安靜的地方說吧，小安。”
樹蔭下，小安緊張的看了眼周圍，確定四下無人，暗暗握緊拳，忽然道：“你為什麽要那麽做？”
鳳元修幽幽嘆了口氣。
“果然，小安看到了啊。”
他的語調很溫柔：“那麽，小安想怎麽做呢？”
女孩擡頭，觸及到男人淺淺言笑的眸底，不知為何，打了個寒顫。
意外看到的那一幕在腦海中回放。
那時，她跑不動了，正蹲在墻角歇息，其實心裏已經有了隱隱悔意，正巧這時，隔著墻，她忽然聽到熟悉的男人聲音。
墻的那邊，鳳元修彎下腰，擔憂地扶起倒在路邊的老人家，結果剛要放手，那人又軟塌塌地倒了下去，胸口只有微弱的起伏。
這個人，快要死了。
小安對死亡的敏感超乎常人，心裏湧起巨大的不適，很快對地上的人下了結論。
她其實有點想回去了，但心中的怒氣還沒完全消散，而且就這麽走出來，太丟臉了，她才不要！
猶豫了幾秒，小安決定先不出聲。
鳳元修苦惱地皺起眉，似乎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正常，她哥哥就是這麽善良的人，肯定不忍心看到活生生一個人在自己眼前死去的。
這麽想著，她對鳳元修的怨氣也消失了。
孩子的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她的雙腳不自覺交疊在一起，心裏很糾結。
算了！丟臉就丟臉吧，她才不要一個人待在這個地方！
思索著，她正打算踏出腳步，忽然聽到男人的聲音。
鳳元修的嗓音其實很有辨識度，小安一直覺得，若是天上的神明往地上一瞥，帶起的風一層一層，輕輕拂過草原上長得茂密的野草野花們，應該發出的就是這種聲音。
哥哥在她心目中，是最最聖潔最最溫柔的存在。
她聽見哥哥說：“老先生，你好像要病死了，啊，若是沒有生病的話，可能再過兩天也會因為饑餓而死。”
他的語氣不含半點感情。沒有憐憫，也沒有嘲諷，仿佛只是單純用陳述的語氣發問。
地上的人沒有反應。
小安看見哥哥彎了彎唇，輕聲感慨：“這個村子裏的人，要是一直這樣下去的話，很快都會死掉的吧。在饑餓、病痛、絕望中死去……我不喜歡看到這樣的畫面呢。”
這個時候，小安才意識到自己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她也說不上為什麽。或許是忽然覺得這樣的哥哥在某一刻變得陌生又可怖，仿佛她從來沒認識他一樣，但聽到他最後的那句話，她悄悄松了口氣，甚至覺得有些慶幸。
什麽嘛，她也太大驚小怪了，她最近是不是對哥哥太苛刻了？所以居然覺得哥哥很恐怖，怎麽可能呢？哥哥一直是個無藥可救的傻瓜好心人啊！他可是鳳元修！是個為了幫助陌生人，甘心付出生命的鳳元修！
哥哥彎腰，像是想到了什麽好點子，輕聲問：“我思考了一下，健康、安寧、團結互助的幸福生活，應該是你們如今最渴望的東西吧？”
他向地上的人伸出手，語氣裏，帶著永遠溫和悠揚的笑意：“要不，和我做個交易吧？”
地上的人一動不動，小安下意識捂住嘴巴，轉移視線。
這個人，已經死了。
“……真可憐啊。”男人這麽說著，緩緩閉上眼睛，為他默哀。
頭頂，巨大的金色的繩子懸浮在空中，顏色淡得幾乎看不見，卻籠罩住了整個村落。
千仞琉璃繩，可以改變因果。
持有它的人，幾乎等於半個神明。不需要征得任何人的同意，輕易就能改變人的命運。
不過，需要付出對等的代價。
鳳元修輕輕撩動命運之線，用全村人的性命，換他們七天內所有人的健康、友愛、幸福。
七日之後，全村人魂魄盡滅，除了撥動命運之線的人，無人會記得他們，他們留下的一切痕跡都將消失。
與此同時，鳳元修將會獲得大量改變此命運產生的能量。
至精至純的能量用途廣泛，不但可以消除身上的疲勞，更能直接快速地提高修為。
——
小安咬牙，眼中蓄滿了淚水，決堤般往下流：“你不是我的哥哥！我哥哥才不會這樣！”
眼前這個人到底是誰？！哥哥絕對不會做這種事的！哥哥他分明，分明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人！
鳳元修嘆了口氣，彎腰，為小安擦去淚水，眸光如皎皎明月，溫柔得不可思議：“看到小安哭，哥哥也會難過的，所以，不要哭了，可以嗎？哥哥只是不願看大家痛苦而已，你看哪，小安，如今，村落裏的大家都振作起來了，沒有病痛，也沒有絕望，大家都在齊心協力地重建家園，處處充滿了歡聲笑語，這樣還不好嗎？”
他的瞳孔接近墨黑，直直地註視著女孩，嘴角是一成不變的微笑，腦袋微歪，似乎很好奇她為何會哭。
小安體內的每一滴血液都在尖叫，恐懼將她淹沒，這讓她徹底呆住了，甚至不知道該如何控制自己的腿逃跑。
太恐怖了、太微妙了、太詭異了、太不正常了、太不協調了……站在她面前的仿佛不是人，而是一個披著人皮，朝她笑的黑影，不，他，他是怪物啊！！！
頭皮發麻，繃緊的神經催促她立即逃跑，但此刻，小安的身體和靈魂仿佛分成了兩個部分，在極度割裂之中，她忽然想起自己與鳳元修的初見。
那時，在匆匆路過的無數腳步中，他忽然停在她面前，對她彎腰，伸出手微笑。
“可憐的孩子……”
記憶裏的身影逐漸與對路邊屍體彎腰伸手的男人重合。
他說：“覺得不幸福的話，要和我回家嗎？”
——啊。其實，一點都沒有變呢。
鳳元修摸了摸她的頭，直起身，慢慢道：“小安不要害怕，哥哥正準備撤去強行改變的因果呢。”
小安瞪大眼睛，鳳元修卻只是望著自己的手心，沈默了一陣，笑著道：“不過，小安也要幫哥哥一個忙哦。”
淺藍色的眸子微微瞇了一下，裏面仿佛升起濃郁的暗色霧氣，他低眸望女孩：“小安會幫哥哥保守這個秘密。楚雲姐姐也絕對不會聽到任何相關的傳言，對不對？”
小安後退一步，忽然想起謝楚雲透亮的，仿佛永遠盛滿了生命力的眼眸。
好像，記憶裏，那雙眼眸的周圍，總是消無聲息地跟著一雙狹長溫和的眼睛。
難道……
小安抓緊自己的衣服，腦海中浮現一個想法。
不、不可以！
那個人才不可以和他……！她不想那個人被騙！必須告訴那人，哥哥的真面目！
……
但是……
在愈發具有壓迫感的視線下，小安手心被汗濡濕，半響，她點了點頭。
“……我答應你，不告訴她。”
——
武巧春急匆匆地找到謝楚雲。
“楚雲姐，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她喘了口氣，“我去看了村民們喝的藥，那根本就是草木灰加青蛙卵煮水燒開，我看過無數本醫書，那所謂的藥湯不可能有治病效果啊！”
“你確定？”
“我保證！”
說這句話的時候，武巧春的眼睛仿佛透著光。
謝楚雲很少看到她有如此自信從容的時候，心下有些感慨，站起身：“我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忽然，大門被狠狠踢開的聲音傳來，之前樂呵呵說要好好招待她們的老馬氣勢洶洶走來：“哪來的叫花子？還不快點滾出我的房子？！”
這下連著急的武巧春都安靜下來，她微微睜大眼睛，看向謝楚雲。
這貨發什麽瘋？
謝楚雲也被他一百八十度的態度轉變震得楞了一下。
忽然，她發現了什麽，眼神下移，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態不態度的先放在一邊，瞧她發現了什麽好玩的。
武巧春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低聲驚呼。
上午剛看到他的時候，明明他的手還好好的，如今，那雙手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了膿包……
她與謝楚雲交換了一個眼神，猶豫了一會，緩慢點了點頭。
謝楚雲笑道：“老馬，要是我們付了報酬，就可以住下吧？”
老馬冷哼：“那也得看是什麽，我馬某人可不收廢銅爛鐵！”
話音落下，他忽然沒了力氣，要不是扶著身邊的櫃子，差點軟趴趴倒下去。
“啊——！！！！”
“楚雲姐，我去熬藥。”武巧春立馬道。
謝楚雲問：“有把握嗎？”
“我不確定，但是……”她點了點頭，“七成的把握，我能治好。”
謝楚雲由衷感慨：“還好有你在啊。”
她就一大粗人，只會動武，救死扶傷的事情真做不了。
武巧春的臉一下變得通紅，聲音細弱：“謝謝楚雲姐……”
謝楚雲道：“大概不止他一人身上又出現病癥，你剛剛說他們喝的藥沒用，估計這段時間我們有的忙了。”
“先把這爛攤子處理好再想去上界的事，不然鳳元修那家夥肯定不忍心看這些人受苦。”
兩人一忙就是忙到半夜。正如謝楚雲所言，村落裏的人又全病倒了，好在武巧春的藥管用，已經得病的和未得病的分開喝藥，本來要有人看武巧春柔弱的模樣，想趁機鬧事，很快被站在武巧春身邊面黑如碳，惡犬般氣質的謝楚雲嚇了回去，整個下午也算相安無事。
整個村裏人，無論是相信她們，排隊領藥喝的，還是不相信她們，被謝楚雲一一找到，強行灌進去的，幾乎所有人都喝了武巧春熬的藥，在老馬既感激又恐懼的目光裏，謝楚雲甩著酸痛的手回到屋裏，看見鳳元修安靜坐在窗戶下，身前擺著兩杯茶，一杯已經見底，一杯紋絲不動。
“下午沒看到你和小安，幹嘛去了？”謝楚雲熟練地坐到鳳元修對面，將茶一飲而盡，隨口道。
忽然，她察覺到了什麽，盯著他的眼眸，蹭的一下站起來：“你眼睛怎麽了？誰弄的？”
她的氣勢一下變得危險銳氣，語氣也低了下來：“誰傷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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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不喜歡他們那樣做嗎？”他望著茶杯裏的倒影，忽然問。
謝楚雲一口喝光瓷杯裏的茶，大大咧咧道：“就是看不慣而已。”她看鳳元修的臉色不太好，想了想，故意誇道：“而且有你在身邊，對比就更明顯了。”
“……這樣啊……”
“對了，你剛剛是不是要和我說什麽？”
鳳元修輕輕眨了下纖長的睫毛，微笑道：“沒有哦。”
鳳元修離開房間，剛來到拐角，忽然一只手扯住了他的袖子。
他低眸，女孩咬住下嘴唇，低聲道：“哥哥，我想和你說說話。”
鳳元修眸光一轉，眼角的餘光輕掃過屋內渾然不知的少女，笑容弧度不變：“好啊，我們去個安靜的地方說吧，小安。”
樹蔭下，小安緊張的看了眼周圍，確定四下無人，暗暗握緊拳，忽然道：“你為什麽要那麽做？”
鳳元修幽幽嘆了口氣。
“果然，小安看到了啊。”
他的語調很溫柔：“那麽，小安想怎麽做呢？”
女孩擡頭，觸及到男人淺淺言笑的眸底，不知為何，打了個寒顫。
意外看到的那一幕在腦海中回放。
那時，她跑不動了，正蹲在墻角歇息，其實心裏已經有了隱隱悔意，正巧這時，隔著墻，她忽然聽到熟悉的男人聲音。
墻的那邊，鳳元修彎下腰，擔憂地扶起倒在路邊的老人家，結果剛要放手，那人又軟塌塌地倒了下去，胸口只有微弱的起伏。
這個人，快要死了。
小安對死亡的敏感超乎常人，心裏湧起巨大的不適，很快對地上的人下了結論。
她其實有點想回去了，但心中的怒氣還沒完全消散，而且就這麽走出來，太丟臉了，她才不要！
猶豫了幾秒，小安決定先不出聲。
鳳元修苦惱地皺起眉，似乎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正常，她哥哥就是這麽善良的人，肯定不忍心看到活生生一個人在自己眼前死去的。
這麽想著，她對鳳元修的怨氣也消失了。
孩子的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她的雙腳不自覺交疊在一起，心裏很糾結。
算了！丟臉就丟臉吧，她才不要一個人待在這個地方！
思索著，她正打算踏出腳步，忽然聽到男人的聲音。
鳳元修的嗓音其實很有辨識度，小安一直覺得，若是天上的神明往地上一瞥，帶起的風一層一層，輕輕拂過草原上長得茂密的野草野花們，應該發出的就是這種聲音。
哥哥在她心目中，是最最聖潔最最溫柔的存在。
她聽見哥哥說：“老先生，你好像要病死了，啊，若是沒有生病的話，可能再過兩天也會因為饑餓而死。”
他的語氣不含半點感情。沒有憐憫，也沒有嘲諷，仿佛只是單純用陳述的語氣發問。
地上的人沒有反應。
小安看見哥哥彎了彎唇，輕聲感慨：“這個村子裏的人，要是一直這樣下去的話，很快都會死掉的吧。在饑餓、病痛、絕望中死去……我不喜歡看到這樣的畫面呢。”
這個時候，小安才意識到自己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她也說不上為什麽。或許是忽然覺得這樣的哥哥在某一刻變得陌生又可怖，仿佛她從來沒認識他一樣，但聽到他最後的那句話，她悄悄松了口氣，甚至覺得有些慶幸。
什麽嘛，她也太大驚小怪了，她最近是不是對哥哥太苛刻了？所以居然覺得哥哥很恐怖，怎麽可能呢？哥哥一直是個無藥可救的傻瓜好心人啊！他可是鳳元修！是個為了幫助陌生人，甘心付出生命的鳳元修！
哥哥彎腰，像是想到了什麽好點子，輕聲問：“我思考了一下，健康、安寧、團結互助的幸福生活，應該是你們如今最渴望的東西吧？”
他向地上的人伸出手，語氣裏，帶著永遠溫和悠揚的笑意：“要不，和我做個交易吧？”
地上的人一動不動，小安下意識捂住嘴巴，轉移視線。
這個人，已經死了。
“……真可憐啊。”男人這麽說著，緩緩閉上眼睛，為他默哀。
頭頂，巨大的金色的繩子懸浮在空中，顏色淡得幾乎看不見，卻籠罩住了整個村落。
千仞琉璃繩，可以改變因果。
持有它的人，幾乎等於半個神明。不需要征得任何人的同意，輕易就能改變人的命運。
不過，需要付出對等的代價。
鳳元修輕輕撩動命運之線，用全村人的性命，換他們七天內所有人的健康、友愛、幸福。
七日之後，全村人魂魄盡滅，除了撥動命運之線的人，無人會記得他們，他們留下的一切痕跡都將消失。
與此同時，鳳元修將會獲得大量改變此命運產生的能量。
至精至純的能量用途廣泛，不但可以消除身上的疲勞，更能直接快速地提高修為。
——
小安咬牙，眼中蓄滿了淚水，決堤般往下流：“你不是我的哥哥！我哥哥才不會這樣！”
眼前這個人到底是誰？！哥哥絕對不會做這種事的！哥哥他分明，分明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人！
鳳元修嘆了口氣，彎腰，為小安擦去淚水，眸光如皎皎明月，溫柔得不可思議：“看到小安哭，哥哥也會難過的，所以，不要哭了，可以嗎？哥哥只是不願看大家痛苦而已，你看哪，小安，如今，村落裏的大家都振作起來了，沒有病痛，也沒有絕望，大家都在齊心協力地重建家園，處處充滿了歡聲笑語，這樣還不好嗎？”
他的瞳孔接近墨黑，直直地註視著女孩，嘴角是一成不變的微笑，腦袋微歪，似乎很好奇她為何會哭。
小安體內的每一滴血液都在尖叫，恐懼將她淹沒，這讓她徹底呆住了，甚至不知道該如何控制自己的腿逃跑。
太恐怖了、太微妙了、太詭異了、太不正常了、太不協調了……站在她面前的仿佛不是人，而是一個披著人皮，朝她笑的黑影，不，他，他是怪物啊！！！
頭皮發麻，繃緊的神經催促她立即逃跑，但此刻，小安的身體和靈魂仿佛分成了兩個部分，在極度割裂之中，她忽然想起自己與鳳元修的初見。
那時，在匆匆路過的無數腳步中，他忽然停在她面前，對她彎腰，伸出手微笑。
“可憐的孩子……”
記憶裏的身影逐漸與對路邊屍體彎腰伸手的男人重合。
他說：“覺得不幸福的話，要和我回家嗎？”
——啊。其實，一點都沒有變呢。
鳳元修摸了摸她的頭，直起身，慢慢道：“小安不要害怕，哥哥正準備撤去強行改變的因果呢。”
小安瞪大眼睛，鳳元修卻只是望著自己的手心，沈默了一陣，笑著道：“不過，小安也要幫哥哥一個忙哦。”
淺藍色的眸子微微瞇了一下，裏面仿佛升起濃郁的暗色霧氣，他低眸望女孩：“小安會幫哥哥保守這個秘密。楚雲姐姐也絕對不會聽到任何相關的傳言，對不對？”
小安後退一步，忽然想起謝楚雲透亮的，仿佛永遠盛滿了生命力的眼眸。
好像，記憶裏，那雙眼眸的周圍，總是消無聲息地跟著一雙狹長溫和的眼睛。
難道……
小安抓緊自己的衣服，腦海中浮現一個想法。
不、不可以！
那個人才不可以和他……！她不想那個人被騙！必須告訴那人，哥哥的真面目！
……
但是……
在愈發具有壓迫感的視線下，小安手心被汗濡濕，半響，她點了點頭。
“……我答應你，不告訴她。”
——
武巧春急匆匆地找到謝楚雲。
“楚雲姐，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她喘了口氣，“我去看了村民們喝的藥，那根本就是草木灰加青蛙卵煮水燒開，我看過無數本醫書，那所謂的藥湯不可能有治病效果啊！”
“你確定？”
“我保證！”
說這句話的時候，武巧春的眼睛仿佛透著光。
謝楚雲很少看到她有如此自信從容的時候，心下有些感慨，站起身：“我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忽然，大門被狠狠踢開的聲音傳來，之前樂呵呵說要好好招待她們的老馬氣勢洶洶走來：“哪來的叫花子？還不快點滾出我的房子？！”
這下連著急的武巧春都安靜下來，她微微睜大眼睛，看向謝楚雲。
這貨發什麽瘋？
謝楚雲也被他一百八十度的態度轉變震得楞了一下。
忽然，她發現了什麽，眼神下移，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態不態度的先放在一邊，瞧她發現了什麽好玩的。
武巧春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低聲驚呼。
上午剛看到他的時候，明明他的手還好好的，如今，那雙手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了膿包……
她與謝楚雲交換了一個眼神，猶豫了一會，緩慢點了點頭。
謝楚雲笑道：“老馬，要是我們付了報酬，就可以住下吧？”
老馬冷哼：“那也得看是什麽，我馬某人可不收廢銅爛鐵！”
話音落下，他忽然沒了力氣，要不是扶著身邊的櫃子，差點軟趴趴倒下去。
“啊——！！！！”
“楚雲姐，我去熬藥。”武巧春立馬道。
謝楚雲問：“有把握嗎？”
“我不確定，但是……”她點了點頭，“七成的把握，我能治好。”
謝楚雲由衷感慨：“還好有你在啊。”
她就一大粗人，只會動武，救死扶傷的事情真做不了。
武巧春的臉一下變得通紅，聲音細弱：“謝謝楚雲姐……”
謝楚雲道：“大概不止他一人身上又出現病癥，你剛剛說他們喝的藥沒用，估計這段時間我們有的忙了。”
“先把這爛攤子處理好再想去上界的事，不然鳳元修那家夥肯定不忍心看這些人受苦。”
兩人一忙就是忙到半夜。正如謝楚雲所言，村落裏的人又全病倒了，好在武巧春的藥管用，已經得病的和未得病的分開喝藥，本來要有人看武巧春柔弱的模樣，想趁機鬧事，很快被站在武巧春身邊面黑如碳，惡犬般氣質的謝楚雲嚇了回去，整個下午也算相安無事。
整個村裏人，無論是相信她們，排隊領藥喝的，還是不相信她們，被謝楚雲一一找到，強行灌進去的，幾乎所有人都喝了武巧春熬的藥，在老馬既感激又恐懼的目光裏，謝楚雲甩著酸痛的手回到屋裏，看見鳳元修安靜坐在窗戶下，身前擺著兩杯茶，一杯已經見底，一杯紋絲不動。
“下午沒看到你和小安，幹嘛去了？”謝楚雲熟練地坐到鳳元修對面，將茶一飲而盡，隨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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