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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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你問我為什麽最後還要撲上來？”
謝楚雲雙手抱臂，露出一個‘你在想什麽，當然是因為我是天才啊’的理所當然的臭屁表情。
“那千鈞一發之際，要不是我，你差點就被吞進肚子裏了耶！還好我反應機靈，不能傷害大塊頭，也不能動彈，但我還能驅動天溟劍，當即就讓天溟劍刺中我，把我帶到了你背後，這樣就能用僅餘的一咪咪靈力把你保護起來了！我真的佩服我，怎麽會這麽聰明。”
瞧見羿齋陰沈的臉色，謝楚雲不爽地撇了撇嘴。
“你以為，要不是你趁著我失憶，把我的靈力幾乎全騙走了，我會狼狽成那個樣子？我早就能動用所有靈力，給大塊頭制造一個巨型牢籠，這樣我們早就輕輕松松出來了。”
羿齋冷笑地從她的肩頭飛起來：“說得這麽好聽，我還記得某小雲說過，自己不會後悔做過的決定，怎麽，小雲又後悔了？又後悔把靈力渡給我了？”
“你這麽激動幹什麽？以前也不這個性格啊？”謝楚雲擰眉，覺得莫名其妙，“我想說就說，你管得著嗎你？好好好，別生氣了，給我笑一個。”
羿齋從她的手指裏掙脫，臉上要紅不紅，要白不白的，感受到了他的憤怒（雖然依舊不知道為什麽），謝楚雲在心裏重覆了三遍‘劍修，這是你的劍，別和他計較，大人不記小人過’。
想了想，她安撫道：“其實說完全不生氣是不可能的吧？我又不是聖人。”
羿齋的身影僵了僵。
她繼續道：“要是是旁人，敢這麽騙我，肯定早死了一百遍了，我是說不後悔以前的決定，但沒說過我不會報仇啊？但是你和別人不一樣吧？”
你可是我的劍啊！這劍還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用起來又順手又拉風耶！
頓了頓，她吊兒郎當的神情認真下來，低眸望著自己的腳尖：“雖然你騙了我，但說真的，我還挺感謝你的。偶爾中的偶爾，我確實會想，要是她沒有死，要是她根本沒有中毒，要是……要是我那天救回了她，或許某些事情會發生改變。”
羿齋望著她。
他知道她說的是誰。傳聞裏謝楚雲沒有救回的朋友。
她沈默了一會，又揚起了不可一世的微笑：“別這麽看我，我可不是什麽深情的人，那天我已經做了當時狀況下能做的所有事情了，心裏的內疚風一吹就散了。”
見謝楚雲終於出來了，守在外面的武巧春終於松了一口氣，小心翼翼道：“楚雲姐姐，你在和你的劍說話嗎？你們磨合得怎麽樣，成功了嗎？”
謝楚雲見羿齋頭也不回地飛進裏，嘴角抽了抽：“看起來沒有。”
而且，貌似小矮子更討厭她了。以往他嫌棄劍裏漆黑，又醜又無聊，說什麽也不肯回到劍裏面去，如今居然都能忍受了……這得多討厭她？
“啊……這樣啊……”武巧春怯怯地往旁邊走了兩步，“其實這幾天，有一位先生路過，聽他說他在找你，我見他不像是壞人，就擅作主張讓他留了下來……”
一男一女出現在謝楚雲眼前，她眼眸一擡。
“鳳元修？”
男人銀白長發披散，冷色的眸子幽幽的，看不清他的具體神色，幾天不見，謝楚雲總覺得他身上似乎有什麽東西變了，但仔細看又好像還是那個溫和無害的氣質。
大概是她剛從秘境裏出來，感知出現了點差錯。鳳元修這家夥跟個小白兔一樣，被人騙了還傻乎乎地幫人數錢的性格，怎麽可能會出現一瞬的陰暗，一定是她搞錯了。
小安抱著哥哥的腿，寸步不離，見謝楚雲從發光的洞裏出來，頓時瞪大了眼睛。
估計在想，‘怎麽還是這個女人啊’？
“怎麽過來了？”謝楚雲面色如常的走過去打招呼，順帶捏了捏小安的臉，“他們刁難你？”
她的語氣帶笑，但說到後半句時，明顯泛著森森冷意。
鳳元修忽然想，要是他點頭，少女說不定立馬就會掉頭，殺回村裏，把話裏的‘他們’幹掉。
她仿佛，與生俱來就有這種讓身邊人安定下來的本領。
所以，哪怕表現出來的脾氣再不好，也會有數不盡的人，下意識靠近她。
鳳元修微笑著，目光輕輕掃過武巧春。
“不是的，楚雲，”他搖頭，視線落在謝楚雲身上，“只是覺得總待在一個地方，有些倦了，而且……”他抿唇，淺淺地笑，銀白的睫尖如同聖潔羽翼，輕搭在眼瞼處：“我很擔心你。”
謝楚雲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事情你做主，不過我也覺得，你都是修煉無情道，要拯救世界的人了，總待在那小地方也不是個事。”
鳳元修回來了，謝楚雲覺得因為羿齋莫名其妙的態度而生的氣都消了不少。雖然鳳元修很弱，而且很麻煩，而且總讓她擔心，但她並不討厭善良的人。
而像鳳元修這種心軟得天下僅有他一人的家夥，當然要由天下第一厲害的她來護著啦！
“啊，你忽然出來，家裏的事都安頓好了吧？”她隨口問道。
要知道鳳元修和她這種習慣了走南闖北的人不同，家裏布置得舒適、幹凈又美觀，要是真的拯救世界成功了，他想回家，結果因為出門的時候沒鎖好門，一回家發現屋子被霸占了可不好。
“嗯，”鳳元修點頭，眸中一閃而過幽暗的光芒，“都安頓好了。”
地上的祛魔珠撿完後，所有人終於冷靜下來，拉著鳳元修一頓覆盤，發現離開的謝楚雲並非他們想象那般不堪，相反，她才是驅趕魔物的真正英雄。
接著，他們很快發現，那天死去的孩子的父母其實在現場，不過因為害怕謝楚雲，不敢出面帶走孩子的遺體，任由孩子被埋在了荒郊野嶺。
在當地族長的安排下，孩子的墳墓遷到了正常的地方，而這對父母，被人舉報他們其實被人提醒過孩子走丟了，也本來有時間在魔物潮到來前找回孩子，但依然沒有回頭找過孩子。
平白拿了許多祛魔珠的人們在冷靜下來時，終於感受到了不安和心虛。仿佛每個珠子上都附著小女孩的亡魂，一些人找到族長，要求處死這對冷漠的夫妻。
而族長找到鳳元修，希望由他親自動手。
鳳元修答應了。
行刑那天，來看熱鬧的人數不勝數，當鳳元修斬下了兩人的頭顱，圍著他的人群爆發出喝彩和叫好聲。
大家看起來都很快樂。
被喧嘩的人聲包圍起來的鳳元修低眸，看著滴血的刀，安靜地露出一個微笑來。
他想，可能是之前思考的方向出現了偏移。
犧牲少部分人，換取大部分人的快樂和幸福才是正確的。不——不能叫做‘犧牲’。
他一直都覺得，能換來這麽多人的快樂，僅僅只需要付出自己的生命，應該是很榮幸的一件事情吧？
——
一連幾天羿齋都待在劍裏不肯見她，這趟秘境出來，謝楚雲甚至覺得自己發揮的天溟劍的威力更小了，她決定放棄和羿齋的磨合。
摸了摸從最後要從秘境裏出來時，掉到她手上的最後一塊碎落的碎片，謝楚雲思考了一會這是個什麽東西。
和其他很快如雪花般消失的碎片不同，這塊碎片既沒有消失，也沒有羽毛般的重量，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白色寶石，當然，只是看起來，謝楚雲把它握在手心的時候，可以感受到裏面蘊含的未知力量。
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怎麽想都是她謝楚雲大人打破秘境的獎勵吧？為什麽沒有使用說明啊？
謝楚雲拋著玩了一會，把它丟進了儲物戒中。
她這幾天一直有預感，蠱月晉要來了。
現在要和加強後的蠱月晉打上，她還真沒底，可惜逆劍不聽話，她只好翻出儲物戒裏以前隨手扔的幾本修煉的功法，飯也不吃，覺也不睡，日夜開始修煉。
至於天溟劍，她隨手扔給鳳元修了。
鳳元修要修無情道，但手上就一把缺了兩道口的鐵刀，她想著放著也是放著，不如把天溟劍借給鳳元修，她最近練的功法都註重速度與力氣，暫時用不到天溟劍。
她記得別人看不到小矮子，也聽不到小矮子的聲音，就算小矮子生氣她把劍借給鳳元修，也打擾不了鳳元修練劍。
她是這麽想的。
——
沒過幾天，帶著一夥人的玉冠公子找到謝楚雲，一邊嫌惡她住的山洞，一邊打量謝楚雲的神色，扭扭捏捏半天，說是想讓他們住到徐家。
“反正是我姐讓我來找你、你們的！絕對不是我自己想來！我最討厭的人就是你了！要不是我姐說——”“好好好，”謝楚雲打斷他，“你就說吧，有什麽事要找我？”
在謝楚雲的視線下，玉冠少年的皮膚漸漸紅了，憋了半天，道：“宅子裏進了個精怪，別人拿它都沒辦法，我就想起你還挺厲害的。”
說著，他悄悄瞥了一眼謝楚雲，意外與她的視線撞上，瞬間反應極大地扭過頭，盯著墻壁，耳朵通紅。
說起‘厲害’，他就不受控制地想起與謝楚雲的初遇……想起脖子上附著薄繭的手，想起少女狂氣的笑，懶洋洋的聲線，想起被風吹到他臉上的紗，和清淺的，暖烘烘的麥草氣味。
他的耳朵更紅了。
“眼光不錯。”謝楚雲哼了一聲，洋洋得意。
徐鈺這小子，都討厭她討厭到一見面，臉就氣得通紅的地步了，居然還找她，想必一定是家裏的妖怪厲害到只有她能打敗了。
她想了想，儲物戒裏的功法都太普通了，和她以前學的也有很多共通處，幾天就要學完了。要幹掉蠱月晉，得用更牛的功法：“要我去也不是不行，我得把我同伴都帶上，報酬的話，你給我找幾本厲害的功法給我就行。”
徐家在下界影響力挺大的，讓他找功法簡直就是物盡其用。她真是天才。
當晚，謝楚雲抓住化為原型的老鼠精，無語道：“這就是你說的，‘別人都沒辦法’的妖怪？”
徐鈺移開視線，小聲道：“我們徐家的人都怕老鼠不行？又不像你，天不怕地不怕。”
謝楚雲翻了個白眼：“行，嬌貴的小公子，那我就去外面解決這只小妖怪，不弄臟小公子的眼。”
走到外面，正準備動手，老鼠精口吐人言：“大俠！拜托不要殺掉我！我沒有傷過人，我也是稀裏糊塗被人抓來丟到這戶人家的！”
“誰抓的你？”
老鼠精骨碌轉的眼珠子看了眼屋內的徐鈺，不過因為綠豆眼太小了，謝楚雲沒理解它的意思，眼見著謝楚雲開始不耐煩起來，小老鼠趕忙道：“大俠，你若不殺我，我願意奉上我珍藏了好久的法寶！”說完，生怕謝楚雲拒絕，一個小小的光點從它身上飄出，沒入謝楚雲胸口內。
“……”謝楚雲第一次被人強買強賣，沈默了一瞬，把它放在地上，不耐煩地揮手，“滾滾滾，看你這小身板也傷不了人。記住這家的樣子，以後別不小心走錯來這了，這家的人都怕老鼠，特別是屋裏那個嬌嬌的小少爺，記住了嗎？”
小老鼠抽了抽嘴角，一溜煙地跑遠了。
“這都什麽事。”謝楚雲洗了手，進屋已經沒看見徐鈺的身影。
管他呢，她就當撿個大便宜，又有免費勞動力幫她找功法，又有免費屋子住，不要太瀟灑。
窗外殘月高掛，謝楚雲正準備繼續修煉，忽然想起老鼠精給的所謂‘珍藏了好久的法寶’。
一看，才知道是個名為‘互表心意’的低級法寶，不用說話就能和別人互通想法，只能對一個人使用，還有時效……這不就是她和羿齋的心語嗎？而且契約帶來的心語還永遠有效。。
謝楚雲無語了一會，很快把這件事扔在腦後。
另一邊，徐鈺找到鳳元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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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我為什麽最後還要撲上來？”
謝楚雲雙手抱臂，露出一個‘你在想什麽，當然是因為我是天才啊’的理所當然的臭屁表情。
“那千鈞一發之際，要不是我，你差點就被吞進肚子裏了耶！還好我反應機靈，不能傷害大塊頭，也不能動彈，但我還能驅動天溟劍，當即就讓天溟劍刺中我，把我帶到了你背後，這樣就能用僅餘的一咪咪靈力把你保護起來了！我真的佩服我，怎麽會這麽聰明。”
瞧見羿齋陰沈的臉色，謝楚雲不爽地撇了撇嘴。
“你以為，要不是你趁著我失憶，把我的靈力幾乎全騙走了，我會狼狽成那個樣子？我早就能動用所有靈力，給大塊頭制造一個巨型牢籠，這樣我們早就輕輕松松出來了。”
羿齋冷笑地從她的肩頭飛起來：“說得這麽好聽，我還記得某小雲說過，自己不會後悔做過的決定，怎麽，小雲又後悔了？又後悔把靈力渡給我了？”
“你這麽激動幹什麽？以前也不這個性格啊？”謝楚雲擰眉，覺得莫名其妙，“我想說就說，你管得著嗎你？好好好，別生氣了，給我笑一個。”
羿齋從她的手指裏掙脫，臉上要紅不紅，要白不白的，感受到了他的憤怒（雖然依舊不知道為什麽），謝楚雲在心裏重覆了三遍‘劍修，這是你的劍，別和他計較，大人不記小人過’。
想了想，她安撫道：“其實說完全不生氣是不可能的吧？我又不是聖人。”
羿齋的身影僵了僵。
她繼續道：“要是是旁人，敢這麽騙我，肯定早死了一百遍了，我是說不後悔以前的決定，但沒說過我不會報仇啊？但是你和別人不一樣吧？”
你可是我的劍啊！這劍還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用起來又順手又拉風耶！
頓了頓，她吊兒郎當的神情認真下來，低眸望著自己的腳尖：“雖然你騙了我，但說真的，我還挺感謝你的。偶爾中的偶爾，我確實會想，要是她沒有死，要是她根本沒有中毒，要是……要是我那天救回了她，或許某些事情會發生改變。”
羿齋望著她。
他知道她說的是誰。傳聞裏謝楚雲沒有救回的朋友。
她沈默了一會，又揚起了不可一世的微笑：“別這麽看我，我可不是什麽深情的人，那天我已經做了當時狀況下能做的所有事情了，心裏的內疚風一吹就散了。”
見謝楚雲終於出來了，守在外面的武巧春終於松了一口氣，小心翼翼道：“楚雲姐姐，你在和你的劍說話嗎？你們磨合得怎麽樣，成功了嗎？”
謝楚雲見羿齋頭也不回地飛進裏，嘴角抽了抽：“看起來沒有。”
而且，貌似小矮子更討厭她了。以往他嫌棄劍裏漆黑，又醜又無聊，說什麽也不肯回到劍裏面去，如今居然都能忍受了……這得多討厭她？
“啊……這樣啊……”武巧春怯怯地往旁邊走了兩步，“其實這幾天，有一位先生路過，聽他說他在找你，我見他不像是壞人，就擅作主張讓他留了下來……”
一男一女出現在謝楚雲眼前，她眼眸一擡。
“鳳元修？”
男人銀白長發披散，冷色的眸子幽幽的，看不清他的具體神色，幾天不見，謝楚雲總覺得他身上似乎有什麽東西變了，但仔細看又好像還是那個溫和無害的氣質。
大概是她剛從秘境裏出來，感知出現了點差錯。鳳元修這家夥跟個小白兔一樣，被人騙了還傻乎乎地幫人數錢的性格，怎麽可能會出現一瞬的陰暗，一定是她搞錯了。
小安抱著哥哥的腿，寸步不離，見謝楚雲從發光的洞裏出來，頓時瞪大了眼睛。
估計在想，‘怎麽還是這個女人啊’？
“怎麽過來了？”謝楚雲面色如常的走過去打招呼，順帶捏了捏小安的臉，“他們刁難你？”
她的語氣帶笑，但說到後半句時，明顯泛著森森冷意。
鳳元修忽然想，要是他點頭，少女說不定立馬就會掉頭，殺回村裏，把話裏的‘他們’幹掉。
她仿佛，與生俱來就有這種讓身邊人安定下來的本領。
所以，哪怕表現出來的脾氣再不好，也會有數不盡的人，下意識靠近她。
鳳元修微笑著，目光輕輕掃過武巧春。
“不是的，楚雲，”他搖頭，視線落在謝楚雲身上，“只是覺得總待在一個地方，有些倦了，而且……”他抿唇，淺淺地笑，銀白的睫尖如同聖潔羽翼，輕搭在眼瞼處：“我很擔心你。”
謝楚雲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事情你做主，不過我也覺得，你都是修煉無情道，要拯救世界的人了，總待在那小地方也不是個事。”
鳳元修回來了，謝楚雲覺得因為羿齋莫名其妙的態度而生的氣都消了不少。雖然鳳元修很弱，而且很麻煩，而且總讓她擔心，但她並不討厭善良的人。
而像鳳元修這種心軟得天下僅有他一人的家夥，當然要由天下第一厲害的她來護著啦！
“啊，你忽然出來，家裏的事都安頓好了吧？”她隨口問道。
要知道鳳元修和她這種習慣了走南闖北的人不同，家裏布置得舒適、幹凈又美觀，要是真的拯救世界成功了，他想回家，結果因為出門的時候沒鎖好門，一回家發現屋子被霸占了可不好。
“嗯，”鳳元修點頭，眸中一閃而過幽暗的光芒，“都安頓好了。”
地上的祛魔珠撿完後，所有人終於冷靜下來，拉著鳳元修一頓覆盤，發現離開的謝楚雲並非他們想象那般不堪，相反，她才是驅趕魔物的真正英雄。
接著，他們很快發現，那天死去的孩子的父母其實在現場，不過因為害怕謝楚雲，不敢出面帶走孩子的遺體，任由孩子被埋在了荒郊野嶺。
在當地族長的安排下，孩子的墳墓遷到了正常的地方，而這對父母，被人舉報他們其實被人提醒過孩子走丟了，也本來有時間在魔物潮到來前找回孩子，但依然沒有回頭找過孩子。
平白拿了許多祛魔珠的人們在冷靜下來時，終於感受到了不安和心虛。仿佛每個珠子上都附著小女孩的亡魂，一些人找到族長，要求處死這對冷漠的夫妻。
而族長找到鳳元修，希望由他親自動手。
鳳元修答應了。
行刑那天，來看熱鬧的人數不勝數，當鳳元修斬下了兩人的頭顱，圍著他的人群爆發出喝彩和叫好聲。
大家看起來都很快樂。
被喧嘩的人聲包圍起來的鳳元修低眸，看著滴血的刀，安靜地露出一個微笑來。
他想，可能是之前思考的方向出現了偏移。
犧牲少部分人，換取大部分人的快樂和幸福才是正確的。不——不能叫做‘犧牲’。
他一直都覺得，能換來這麽多人的快樂，僅僅只需要付出自己的生命，應該是很榮幸的一件事情吧？
——
一連幾天羿齋都待在劍裏不肯見她，這趟秘境出來，謝楚雲甚至覺得自己發揮的天溟劍的威力更小了，她決定放棄和羿齋的磨合。
摸了摸從最後要從秘境裏出來時，掉到她手上的最後一塊碎落的碎片，謝楚雲思考了一會這是個什麽東西。
和其他很快如雪花般消失的碎片不同，這塊碎片既沒有消失，也沒有羽毛般的重量，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白色寶石，當然，只是看起來，謝楚雲把它握在手心的時候，可以感受到裏面蘊含的未知力量。
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怎麽想都是她謝楚雲大人打破秘境的獎勵吧？為什麽沒有使用說明啊？
謝楚雲拋著玩了一會，把它丟進了儲物戒中。
她這幾天一直有預感，蠱月晉要來了。
現在要和加強後的蠱月晉打上，她還真沒底，可惜逆劍不聽話，她只好翻出儲物戒裏以前隨手扔的幾本修煉的功法，飯也不吃，覺也不睡，日夜開始修煉。
至於天溟劍，她隨手扔給鳳元修了。
鳳元修要修無情道，但手上就一把缺了兩道口的鐵刀，她想著放著也是放著，不如把天溟劍借給鳳元修，她最近練的功法都註重速度與力氣，暫時用不到天溟劍。
她記得別人看不到小矮子，也聽不到小矮子的聲音，就算小矮子生氣她把劍借給鳳元修，也打擾不了鳳元修練劍。
她是這麽想的。
——
沒過幾天，帶著一夥人的玉冠公子找到謝楚雲，一邊嫌惡她住的山洞，一邊打量謝楚雲的神色，扭扭捏捏半天，說是想讓他們住到徐家。
“反正是我姐讓我來找你、你們的！絕對不是我自己想來！我最討厭的人就是你了！要不是我姐說——”“好好好，”謝楚雲打斷他，“你就說吧，有什麽事要找我？”
在謝楚雲的視線下，玉冠少年的皮膚漸漸紅了，憋了半天，道：“宅子裏進了個精怪，別人拿它都沒辦法，我就想起你還挺厲害的。”
說著，他悄悄瞥了一眼謝楚雲，意外與她的視線撞上，瞬間反應極大地扭過頭，盯著墻壁，耳朵通紅。
說起‘厲害’，他就不受控制地想起與謝楚雲的初遇……想起脖子上附著薄繭的手，想起少女狂氣的笑，懶洋洋的聲線，想起被風吹到他臉上的紗，和清淺的，暖烘烘的麥草氣味。
他的耳朵更紅了。
“眼光不錯。”謝楚雲哼了一聲，洋洋得意。
徐鈺這小子，都討厭她討厭到一見面，臉就氣得通紅的地步了，居然還找她，想必一定是家裏的妖怪厲害到只有她能打敗了。
她想了想，儲物戒裏的功法都太普通了，和她以前學的也有很多共通處，幾天就要學完了。要幹掉蠱月晉，得用更牛的功法：“要我去也不是不行，我得把我同伴都帶上，報酬的話，你給我找幾本厲害的功法給我就行。”
徐家在下界影響力挺大的，讓他找功法簡直就是物盡其用。她真是天才。
當晚，謝楚雲抓住化為原型的老鼠精，無語道：“這就是你說的，‘別人都沒辦法’的妖怪？”
徐鈺移開視線，小聲道：“我們徐家的人都怕老鼠不行？又不像你，天不怕地不怕。”
謝楚雲翻了個白眼：“行，嬌貴的小公子，那我就去外面解決這只小妖怪，不弄臟小公子的眼。”
走到外面，正準備動手，老鼠精口吐人言：“大俠！拜托不要殺掉我！我沒有傷過人，我也是稀裏糊塗被人抓來丟到這戶人家的！”
“誰抓的你？”
老鼠精骨碌轉的眼珠子看了眼屋內的徐鈺，不過因為綠豆眼太小了，謝楚雲沒理解它的意思，眼見著謝楚雲開始不耐煩起來，小老鼠趕忙道：“大俠，你若不殺我，我願意奉上我珍藏了好久的法寶！”說完，生怕謝楚雲拒絕，一個小小的光點從它身上飄出，沒入謝楚雲胸口內。
“……”謝楚雲第一次被人強買強賣，沈默了一瞬，把它放在地上，不耐煩地揮手，“滾滾滾，看你這小身板也傷不了人。記住這家的樣子，以後別不小心走錯來這了，這家的人都怕老鼠，特別是屋裏那個嬌嬌的小少爺，記住了嗎？”
小老鼠抽了抽嘴角，一溜煙地跑遠了。
“這都什麽事。”謝楚雲洗了手，進屋已經沒看見徐鈺的身影。
管他呢，她就當撿個大便宜，又有免費勞動力幫她找功法，又有免費屋子住，不要太瀟灑。
窗外殘月高掛，謝楚雲正準備繼續修煉，忽然想起老鼠精給的所謂‘珍藏了好久的法寶’。
一看，才知道是個名為‘互表心意’的低級法寶，不用說話就能和別人互通想法，只能對一個人使用，還有時效……這不就是她和羿齋的心語嗎？而且契約帶來的心語還永遠有效。。
謝楚雲無語了一會，很快把這件事扔在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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