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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觀棋不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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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觀棋不語(下)

03 觀棋不語(下)

在閔東文和岳葉的那次婚禮的晚上,盛言觀再一次收到了那個埋藏記憶深處的來信。

回到家裏後,盛言觀拿出了樂汀先前交給他的那枚優盤。

手指撫上優盤上被鐫刻著的那四個字,即使過了這幾年,他還是沒有打開這枚優盤的勇氣。

而岳葉她們這次又遞來,屬於那個人的留下的信。

岑池,我們,到底是……一場孽緣。

信在無意間被盛言觀打開,故人的身影好似就在身側。

“盛言觀!”

“盛言觀!”

女聲響起喚回了盛言觀的思緒周遭的人影恍惚,直達他擡起頭看到眼前邊喊邊拍他桌子的女生。

“盛言觀!你傻了吧?”那女生接著說。

盛言觀語氣中帶著些許不可置信的望向眼前的女生道:“荊舒然?”

荊舒然聽到他的語氣抱臂的站在一旁打趣,“班長,你怎麽跟沒見過我一樣這麽震驚,做什麽?難道你又一次被姐的魅力,給震撼到了嗎,”她轉頭對著一旁寫作業的岑池說,“岑池!岑池!快快快,快摸摸他頭,他肯定是腦子出來點什麽問題!”

“荊舒然,你又開始了。”岑池停了筆,有些無奈的看了呆楞著的盛言觀一眼。

荊舒然突然低下頭,盯著盛言觀的臉看了好一陣,到後面甚至還上手捏上了盛言觀的臉,左看看右看看細細看。

直到盛言觀一巴掌拍了上來,白了她一眼,“你玩夠沒有荊舒然,沒事做就去寫作業。”

“誒!盛言觀,明天就要高考了,我現在放松一下,不行嗎?”荊舒然擺手接著手裏的摁動筆,被她不停的反覆按著。

“明天高考?”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盛言觀的心好像停了一拍,他看向四周才發現現在早已不在教室,而是在學生食堂進行最後一場的自主覆習。

本已逝去的荊舒然好生的坐在他的面前,一旁的岑池也自如的坐在一旁,時不時的跟坐在他身邊的閔東文幾人說上幾句話。

盛言觀看著活生生的坐在自己周圍的人如浮生生幻影,好不真實。

他有些慌亂的拿起筆,以至於手中的筆摁半天,才發現手裏的根本不是按動筆。

強忍的克制住心中的慌亂,筆在紙頁上寫著,但心中的情緒到底還是影響了他,筆尖在紙張上裝模作樣的胡亂劃拉了幾下,卻沒沾染上絲毫的墨滋。

而他的異樣也早已被人察覺,荊舒然看著他有和岑池交換了個眼神,就聽到荊舒然撐著腮幫子,嘟囔著:“盛言觀,畢業之後你一定要給我買一個大蛋糕!蛋糕裏的水果一定要是我愛吃的,你記住沒?”

盛言觀手裏的筆在這是重重的落在了草稿紙上,筆尖穿破紙張,只聽到他強忍心中的酸澀著問:“你畢業了自己又不是不能買,大小姐這點小事,動動手指你不就有了?”

誰知荊舒然沒有理他,而是問向一旁的岑池:“岑池,你畢業了想要盛言觀給你什麽?”

“我沒有很想要的。”

“你沒有很想要的,但你肯定是有想要的啊!我們盛大公子,不差錢,你趕緊提啊。趁現在還是同學,我們能要一定是一定!”荊舒然搶過岑池的作業本,讓他沒有寫題的機會。

“快!說一個,你不說這作業我就不給你了!”

岑池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盛言觀看向他只見他下意識的拿著筆在草稿紙上戳著,片刻才出聲道:“就把我當成一個朋友吧。”

荊舒然聽著他的願望有些驚訝,“你這算是什麽願望啊,我們難道不是朋友嗎?!盛言觀你看看他這願望許的也太樸實了吧,我們關系這麽好,這麽不是朋友呢?你快在想一個!”

只可惜岑池也只是嘆了口氣,將荊舒然手裏的作業拿了回來。

學生時期的時光好像過的依舊是飛速的,今天一天也就過去了。

不知不覺間盛言觀好像接受了,自己回到一個不存在的過去的事實,只把這當成心裏的一個烏托邦。

在考完試後,他給荊舒然定了個蛋糕,蛋糕裏面全是她愛吃的水果,而蛋糕店的電話響起後,荊舒然便將岑池推到他身邊,又將兩人接著推出了教室後,靠著門框朝他們擺手道:“記得把我的蛋糕完完整整的互送回來哦~”

於是兩人背負著荊舒然給予的沈重的任務,朝著學校蛋糕店走去。

一路上盛言觀幾次望向身旁安靜的岑池,心裏總覺得自己該說些什麽,卻幾次欲言又止,半個字也說不出。

直到岑池轉頭看想他然後緩緩的說出了一句:“盛言觀,好久不見,你過的還好嗎?”

緩緩的幾個字,像是寒冬裏那股鉆進衣服縫隙裏的風,一點點的寒意侵染了他的心扉,但突然在此一瞬他是釋然的,到底烏托邦也只是寄托思緒的地方,可充滿幻想實在令人上癮。

“走吧,舒然還等著那個蛋糕呢?”

“盛言觀,我們是等不到的,你不是不知道。”岑池直截了當的劃開的盛言觀心裏的那到防線。

學校的鐘聲響起,盛言觀和岑池站在長青樹下,是夕陽的西下帶飛鳥穿過林間葉,是放學的鈴聲在校園久違的響起。

“你該回去了,這不是你該呆的地方。”

“為什麽?”

只可惜在盛言觀問出這句話後,周身像是有一個巨大的漩渦,而那超強的吸力,唯獨沒有帶上他。

緊接著,他突然睜開眼睛,天花板上的白熾燈照的人眼睛發疼。

“盛大隊長,你喝不得酒,怎麽今天偏要喝上這麽一口呢?”樂汀的聲音響起,盛言觀失焦的雙眼才恢覆過來。

醫院的消毒水帶來的嗅覺刺激,讓他擡手準備揉揉太陽穴,卻被樂汀攔下,“你要揉,就換只手這個手打針呢!”

“謝謝啊。”

“不用。”

在放下那個打著針的手後,困意席卷而來。

盛言觀熬不住便沈沈睡去,只不過這次在沒有了那個身影。

他也只是靜靜的睡著,什麽都沒有發生。

睡著醒來出院,一切十分迅速,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直到盛言觀站在醫院門口,才問向樂汀:“岑池把信給你的時候,有和你說什麽嘛?”

“信和優盤是同時給我們的,他只是讓我們把信和優盤分時間給你,甚至他也沒說是先給信還是先給優盤,這一切我和岳葉想的就是碰到你的時候,拿了什麽就給你什麽。走了,你……好好休息吧,酒精過敏還硬要喝酒,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麽,簡直是瘋了。”說完後,樂汀就走了。

回到家後,盛言觀覆盤著那場夢。

他說不上這場夢給他帶來了什麽,是遺憾,還是後悔。

是遺憾從小一起長大卻沒有發覺荊舒然的異常,還是後悔沒用在岑池被人欺負的時候站出來。

想到這裏,他只覺得自己好笑。

遺憾和後悔,這兩個他好像都沒資格說出來。

這些事已經成為定局,這些到底無法改變的事實,斯人已逝。

只餘下活著的人,絮絮念著。

懦弱的心意直到,他打開那封第一眼就是看到信的結尾上寫著,我喜歡過你。

眼淚奪眶而出,他只覺得這個天好熱啊。

岑池不知道,大家夥都不知道,其實盛言觀他也喜歡的。

真好笑呢,物是人非事事休,往事如風浮生若夢,舊影故人終是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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