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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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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青哥叫曹青,是她自己給她自己起的名字,她之前沒有名字,她跟住在這裏的很多人一樣,都是黑戶。從至少爸爸媽媽那一代開始就是黑戶,上不了學,做不了正式的工作,看見別人的普通生活都覺得羨慕。後來爸媽好不容易有了一點點錢,就讓弟弟去上學了。曹青覺得明明她更聰明,她覺得,“去上學的明明就該是我啊,我記得住這條街裏所有人的名字,知道他們家有幾口人,也知道他們加起來一共有多少人”。但是爸爸媽媽不讓上,她也沒辦法。

他們住的地方有很多不良青少年。她八歲的時候就能把那些十二三歲的男孩追著打,還救過她哥哥好幾次。但是她爸媽很擔心,說這個孩子又黑又胖又壯,不像個女孩子樣,“以後該怎麽辦呀?該怎麽嫁人呀?”但是她哥哥覺得挺好,她弟弟也覺得她特別厲害,尤其是特別會打。他們慢慢長大,可能不到十四歲,她就已經加入了H幫。其實她就是被她哥她弟還有她們的一些發小一起拉進去的。

說起來有錢發,有飯吃,她覺得也挺好的,就是每天要打架。她覺得打架也挺好的。因為她對這個世界有很多的不滿,她還可以靠打架來發洩自己,這樣的生活已經比其他人好一些了。

她也很想像普通人一樣找一個工作,但是那些小閨女們也就是當當廠妹,然後就不知道為什麽跟了一個連話也說不出幾句的男的結婚,在之後就生孩子,最後也就是熬日子,度過這一生。跟自己的父母一樣,一直都當一個黑戶,她覺得她不想過這樣的日子,她想過好日子,她覺得自己很聰明,理應能過上好日子。

後來她因為能打,腦子也很聰明,還有她的發小們支持,成功混到了八大金剛的位子。說是八大金剛,其實他們那會兒都是十幾到二十幾歲不等,都還很年輕。H幫的所謂幫主,一般最多四五十歲就死了。

原因很簡單,他們是社會的渣滓,沒人對他們的生命有過多的憐憫之情,沒人關心他們。有時家裏人也不喜歡他們,他們就算被人踹一腳,死在水溝裏也不會有人發現,不會有人找他們的。而且他們經常打架,身體也不好,生活也不規律,也不愛惜身體。歲數大的人基本上都會脫離這兒去外地打工,過一些正常人的日子,很少有人一直在這混著。

在十六歲之前,她和她的發小們關系都非常好,可是當十六七歲一過,這些男的就跟轉了性一樣,莫名其妙地,大家關系不好了,冷淡了,也不一起玩了。雖然說他們不把她當女的看,但是也不把她當男的看,實際上是在排擠她。她也感受到了這種排擠。盡管如此,她也不放棄往上走的想法,她想“我不能一輩子只賣蠻力,我很聰明,我要用我的智慧。”

後來她就先偷偷的在自己手下的一塊區域建立起了商鋪聯合會,結果發現效果還挺好的。在她覺得還可以再考慮考慮這種模式的時候,就被人捅到老大那兒。於是她只好跟老大說,這個特別好,我們能收更多的錢,比以前賺的更多,雖然說他們賺的已經還算可以糊口,但是比以前賺更多,發展更好,誰不樂意呢。

雖然老大一開始不樂意,但是後來想了想,有錢賺誰不願意賺啊,還是把這個事讓她繼續去幹了,不過盈利得到大部分錢都要拿給老大。她想,“我不樂意,我想拿最多的錢,這是我提出來的主意,憑什麽便宜老大?”

她想跟老大談談,但是老大不樂意,後邊也不太理她了,後來有一天,說起來也是運氣,老大不知道為什麽被仇家捅了一刀,還被用磚拍了頭。發小找到她,說讓她去醫院照顧老大,這話說得是,“哎,你可是女的,你不就得去照顧人嗎”,曹青冷哼一聲,說,“你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告訴老大的,竟然還想讓我分給你更多的錢。”

老大的老婆來了,她就給老大老婆幫忙,忙上忙下,一句也不抱怨。老大老婆挺喜歡她的,覺得她這孩子挺能幹,就收了她當幹閨女。

老大後來還是因為各種原因死了,大家都不知道為什麽都在傳說是青哥殺的。之後那四大金剛也是死的死,關於他們的死也一直沒有一個定論。

最後終於輪到了曹青當上老大。當曹青當上老大之後,大家才知道她其實已經跟一個男的結了婚。大家平時都慣常不提起這件事。她說她跟那個男的結婚只是為了得到一個戶口,那個男的甚至是她手下的手下的一個小弟。過了幾年,她不知道從哪裏搞了兩個孩子來養,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只不過後來就只能經常見到那個女孩。有人問她那個男孩去哪裏了,她說不願意養,不喜歡。也不知道她把那孩子送到了哪裏。大家都說,那孩子們肯定不是她生出來的。這樣說不過是因為沒人想象得出她有朝一日像一個母親一樣懷孕、生子,這恐怕比她是殺人犯這種流言還不可信。

大家又說那個小女孩是從山陰縣的福利院抱來的,山陰縣福利院裏的孩子幾乎都姓林。這一點又讓大家更相信兩個孩子不是她親生的了。

在她的生意越做越好,越做越大之後,她就在某一年帶著女兒移居國外了,說是從來也沒回來過,起碼再也沒人在青房這裏見過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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