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小茉莉福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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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小茉莉福利院
一頓飯畢，幾人各回各家。
李瑞衡向連亭和齊峰扯了個謊，狡辯他那時候不回消息是因為wx號被盜，然後…就……
對，就是這麽離譜的理由，那兩人都不稀得說他，怎麽不編手機丟了呢。
已經過去那麽多年的事情了，他們默契地沒再談論，說太多只會消磨眾人的情分。
聊起下一次見面，齊峰“勒令”李瑞衡：“我寶貝女兒的滿月酒你不來試試看！“
後者笑瞇瞇點頭：“我這個做伯伯的肯定得備份大禮。”
……
葉卓每個月都會去一趟福利院看望孩子們，院長老師們都認識她，早早在辦公室等著。
這所福利院條件一般，處地偏僻，沒多少人願意讚助投資，不過孩子數量也不算多。
葉卓發現此處完全偶然，要從她大學說起了，是段特別的緣分。
四年本科她參加不少課外實踐活動以及公益活動，有一年寒假學校要求在自己家鄉找地方做志願者，相應地也要學著寫個案報告。
於是她就在地圖上找有沒有離家近點的福利院，圖任務般只想趕緊做完作業。沒怎麽仔細搜尋，葉卓被地圖上一個名字吸引——小茉莉福利院。
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名字好可愛，住在裏面的小朋友也一定如同茉莉花純潔可愛吧。
福利院離葉卓家很遠，但她還是遵循內心，毅然決然地去了。
連著一周自己坐地鐵、乘公交，幾乎“跋山涉水”般，到達小茉莉福利院。
她背著一大包零食、貼畫紙、圖畫本、鉛筆過去，和她想象中一樣，全院的老師孩子都特別喜歡她，一共53名小朋友，很乖很乖。
葉卓任務輕松，每日也就是教教她們簡單的安全知識，帶著小朋友唱歌畫畫。
那年冬天葉卓印象很深刻，她用完所有的壓歲錢，在實踐結束後繼續買不少東西去看望孩子們，看著她們的臉龐如同潔白無瑕的茉莉般可愛、含蓄，心裏同樣暖洋洋的。
葉卓心想：這才是她的人生目標嘛，做一個善良有用的人。
說來也奇怪，小茉莉福利院的孩子們大多身體健康，她不懂，為什麽這樣的孩子也會被送到福利院。
直到第二年她問院長才得到答案。
院長嘆了口氣，取下鼻梁上的眼鏡，滿臉難過：“小葉啊，你過來時也發現了，我們福利院周圍的路不好走，沒人願意大老遠跑過來，這兒靠近農村，不乏一些思想封建落後的村莊，生好幾個小孩，一旦他們發現養不起就會遺棄。還算有良心的人會把幾個月大的孩子偷摸放在福利院門口，其他沒良心的，直接將剛出生的嬰兒扔田地裏。”
“你看樂樂很開朗吧，誰能想到我大晚上在路邊雜草堆撿到她的。”
葉卓嘴巴張成“o”形，“怎麽會這樣？既然不想養為什麽生下孩子！”
外面那些小寶貝們此刻無憂無慮地玩耍著，如果她們長大後知道自己是被遺棄的，會多難過，用一輩子去治愈這道原本可以不存在的傷疤嗎？
院長：“你看看咱們院裏的孩子，男生多還是女生多？”
葉卓那麽聰明，第一天來時就能註意到的，此刻聽到這個問題她啞口無言。
還用說嗎？被遺棄的都是女孩，寥寥幾個男孩大多生理上有障礙，這已經不僅僅重男輕女的問題。
往好處想，女孩子在福利院長大至少比在那個吃人的原生家庭成長好，她們多半不會成為獨生女，那最後終究會淪為被吸血的奴隸。
-
小茉莉福利院如今變得特別溫馨，盡管面積不大，但墻面上用粉刷畫了不少卡通人物，游樂設施也一應俱全。
當年齊峰和連亭一聽做好事，二話不說拿出自己零花錢為福利院稍稍改造，後來齊峰繼承自家公司後也是拉了點投資過來，沒有與福利院簽署任何有關利益方面的合同，他們完全想為自己未來的孩子積德。
也許有些小寶貝們出生很糟糕，可這已經無法改變了，為什麽要認命呢？為什麽不把這道荊棘當作上帝設置的第一道關卡呢？通過這關，隨後前途一片美好。進入福利院相當於再活一輩子，大家永遠活在陽光下，肆意生長，有那麽好的院長、溫柔的老師、聰明美麗的葉卓教導，孩子們的人生不會差的。
葉卓不想當多偉大的人，她更遠遠不夠，她只希望這個性別的群體多為自己而活，哪怕只是成為一名種田的農民工，能種出香噴噴的糧食也很棒啊！
今天葉卓同樣先把帶過來的本子放在院長辦公室，對方給她倒水，“小葉最近忙不忙啊，下次來就不要帶東西了嘛，孩子們都有的用呢。”
葉卓正好口渴了，也不客氣，很快往嘴裏灌入一整杯水，“我最近還好，任務不太重，手上幾個患者都要出院了。”
“這些東西又不值錢，等歡歡她們放假回來帶點本子去學校用用。”
院裏有部分適齡的小姑娘都被院長送去上學了，由於這類兒童很特殊，政府專門在各個學校周邊設基點，讓她們能有個落腳住宿的地方，放長假時孩子們還是回到福利院。
葉卓開始詢問些院裏兒童的情況。
“康康最近怎麽樣？”
只見院長一臉無奈地苦笑道：“還是原來那樣。”
她搖搖頭，目前來說，這個孩子最令她心疼，不吵不鬧那麽聽話，白白凈凈，父母真狠心啊。
呵，他想吵也吵不起來。
康康是小茉莉福利院為數不多的男孩，今年六歲，三歲時被丟在福利院門口，院長見過太多類似的狀況，起初沒當回事，抱回來後面越養越奇怪，這小孩怎麽不說話，每天蹲在角落裏玩七巧板，安安靜靜簡直不像個孩子。
去醫院一檢查，原來小孩天生不能說話，他的父母養他三歲大概覺得實在看不到希望了才扔到孤兒院。
一年前康康又被診斷孤獨癥，是全院唯一一個有心理疾病的兒童。
葉卓也挺心疼他的，三歲，大概也有記憶了吧。
平時他就像提線木偶一樣，反覆做一件事，倒不會發脾氣，通常老師需要說好幾遍話他才能明白一個指令。
葉卓作為專業人士，也盡全力幹預，每次來福利院陪他玩不少時間，她發現康康貌似對顏色很敏感，和她一樣喜歡鮮艷的顏色，給他一只藍筆，也能玩很久。
“院長，那我先去教室了。”
“行，誒小葉，差點忘了。”院長敲了下腦袋，告訴葉卓一個好消息：“咱們福利院要收到讚助品啦！”
她激動得合不攏嘴，“對方不給錢，但是會定期寄來一批插畫書，這對孩子們來說是件好事啊。”
葉卓也高興，“那太好了！多讀書是對的。”
小朋友們正是保持童真的時期，多見識一些有趣的讀物，對性格養成也有幫助。
……
葉卓拉開孩子們游樂場所的大門，對面的墻上畫著藍天白雲，象征萬物覆蘇，生機成長，看著心情舒暢。
“小雅！你在幹什麽呀？”她蹲在某個小姑娘旁邊，看她玩沙子，明知故問。
“葉老師，你終於來了，小雅很想你！”女孩怕摸臟葉卓的衣服，在原地蹦來蹦去。
“葉老師來了？葉老師葉老師！”
“葉老師給你看我畫的小花朵！”
“……”
她很快被孩子們擁倒，一時不太能應付嘰嘰喳喳的聲音，手指戳戳手掌，噓了一下，“安靜喲，慢慢說。”
眾人秩序感很強，沒有繼續鬧騰，都很聽話，昂頭對她眨眼睛。
恐怕葉卓本人也沒想到她還有這麽耐心的一天，聽完每個人說了遍想你後，不知不覺陪孩子們玩了一下午。
院長擔心她路黑不好開車，催促她吃完晚飯早點回去。
臨走前，葉卓特意看了眼康康，跟他拜拜：“康康我走啦，老師下次再來見你好嗎？給你帶漂亮的蠟筆。”
她說得聲情並茂，對待小朋友動作誇張，反而康康看上去還比她成熟點。
“康康我走啦！送送我唄。”她期待地看著男孩。
對方似乎聽懂指令，點點頭，放下手上的紅色積木，走到她面前，鄭重地揮揮手，算是拜拜了。
葉卓受寵若驚，按耐住想摸摸他頭的手，“再見！”
她怕再多待一秒就舍不得這些寶貝們，雖然福利院有她的房間，但葉卓明天要上班，還是今晚回去較妥當。
跟所有人打完招呼後，她在雙雙稚嫩眼神的註視下驅車離開。
-
李瑞衡最近在完成裝訂核對的工作，大概明年年初會有一批新的插畫圖出版，這還是他第一次全權負責一整套兒童讀物，過程很艱辛，審核碰到很多絆子，但總算看到出頭之日。
齊峰的寶寶很快也要接觸這類圖畫，他打算從現在開始收集，到時候一並送給他。
說起他兒子，李瑞衡沒忘記即將到來的滿月酒，好像是在下下周，他很糾結送什麽過去。
平安鎖、金鐲子這種他們家裏肯定已經準備了，虎頭鞋虎頭帽又不值錢，總不能真的塞張銀行卡給小孩，哎，真是個難題。
李瑞衡在網上逛了一圈，發覺金子必不可少，小寶寶豬年出生，那就打一整套小豬的金器，再做一個空心迷你的金豬儲錢罐。
之前他聽同事說起某個挺有名氣的玩具店，再送一套玩具也不錯。
這些禮物真的很有誠意了。
李瑞衡突然想到，如果以後葉卓戀愛、結婚，甚至生子，他該怎麽面對，能否像對待別人一樣大度地給她送上禮物，還是再逃一次，這種情況真是光想想就令人難受。
李瑞衡腦海中出現的第二個想法首先逗樂自己，他也沒那麽窩囊吧，男子漢大丈夫除了逃避還能知道什麽。但事實上，他確實硬氣不起來，絕對臣服於葉卓。
他思維發散逐漸回過神。
“李編？主編喊你過去一下。”同事喊他。
“哦好的，謝謝了。”
李瑞衡掛上工牌來到主編辦公室，上班期間兩人都很嚴謹，主編叫了聲“小李”，問他捐書的事情做得怎麽樣了。
“小王說打過小茉莉福利院的電話了，過幾天我抽空去實地考察一下。”
“好的，這件事就交給你負責。”
李瑞衡笑說：“沒問題。”
主編背靠在辦公椅上，很看好眼前這個年輕人，沈著穩重，辦事有條不紊，她不經意間調侃：“小李啊，今年的指標快完成了吧，年底能拿不少獎金。”
李瑞衡嘴角一勾，也輕松地回答：“還行吧。”
在頂頭上司面前他什麽心思對方一眼就能看穿，也用不著謙虛或奉承，來回幾句話說完，主編讓他繼續加油，爭取三十歲前也當個小領導。
“借您吉言，我先去忙了主編。”
“也別埋頭苦幹，多考慮考慮人生大事啊！”
在他開門之前，主編再一次操心地催他趕快找對象。
李瑞衡已然習慣這種猝不及防，他也想談啊，但對方看不上。
-
又過一周，李瑞衡趁周六放假正好去店裏取金器。
“先生稍等，我馬上拿給你。”
“好的沒事。”
李瑞衡閑著沒事幹隨意看起店裏的其他首飾，隔著厚厚的玻璃，一道白熾燈光打在黃金上，真是閃閃爍亮。
在一眾老款式中，某根鑲嵌著碎鉆的手鏈直接吸引住他的目光。
手鏈做工精細，細細一條，似是用一大堆碎鉆相接而成，一端墜著黃金做成的小花，看著絲毫不老氣，紫色、澄黃、銀色組成，散發優雅的氣息。
他視線遲遲不肯離開，問店員能不能拿出來給他看看。
幾乎第一眼，李瑞衡就確定這條手鏈該帶在誰手腕上，能撐起它的美，又不會喧賓奪主。
“我想要這個，麻煩幫我包起來。”
店員難得見到那麽爽快的顧客，前不久才消費好幾萬，今天又是說買就買，而且她們內行一看這條手鏈就知道不劃算，好看是好看，但黃金克數少，工藝費占大頭，沒有升值的機會了。
“您確定嗎？12800。”
他毫無猶豫地點頭，掏出手機掃碼。
“支付寶到賬一萬兩千八。”
今天的小李又是滿載而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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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畢，幾人各回各家。
李瑞衡向連亭和齊峰扯了個謊，狡辯他那時候不回消息是因為wx號被盜，然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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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過去那麽多年的事情了，他們默契地沒再談論，說太多只會消磨眾人的情分。
聊起下一次見面，齊峰“勒令”李瑞衡：“我寶貝女兒的滿月酒你不來試試看！“
後者笑瞇瞇點頭：“我這個做伯伯的肯定得備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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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卓每個月都會去一趟福利院看望孩子們，院長老師們都認識她，早早在辦公室等著。
這所福利院條件一般，處地偏僻，沒多少人願意讚助投資，不過孩子數量也不算多。
葉卓發現此處完全偶然，要從她大學說起了，是段特別的緣分。
四年本科她參加不少課外實踐活動以及公益活動，有一年寒假學校要求在自己家鄉找地方做志願者，相應地也要學著寫個案報告。
於是她就在地圖上找有沒有離家近點的福利院，圖任務般只想趕緊做完作業。沒怎麽仔細搜尋，葉卓被地圖上一個名字吸引——小茉莉福利院。
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名字好可愛，住在裏面的小朋友也一定如同茉莉花純潔可愛吧。
福利院離葉卓家很遠，但她還是遵循內心，毅然決然地去了。
連著一周自己坐地鐵、乘公交，幾乎“跋山涉水”般，到達小茉莉福利院。
她背著一大包零食、貼畫紙、圖畫本、鉛筆過去，和她想象中一樣，全院的老師孩子都特別喜歡她，一共53名小朋友，很乖很乖。
葉卓任務輕松，每日也就是教教她們簡單的安全知識，帶著小朋友唱歌畫畫。
那年冬天葉卓印象很深刻，她用完所有的壓歲錢，在實踐結束後繼續買不少東西去看望孩子們，看著她們的臉龐如同潔白無瑕的茉莉般可愛、含蓄，心裏同樣暖洋洋的。
葉卓心想：這才是她的人生目標嘛，做一個善良有用的人。
說來也奇怪，小茉莉福利院的孩子們大多身體健康，她不懂，為什麽這樣的孩子也會被送到福利院。
直到第二年她問院長才得到答案。
院長嘆了口氣，取下鼻梁上的眼鏡，滿臉難過：“小葉啊，你過來時也發現了，我們福利院周圍的路不好走，沒人願意大老遠跑過來，這兒靠近農村，不乏一些思想封建落後的村莊，生好幾個小孩，一旦他們發現養不起就會遺棄。還算有良心的人會把幾個月大的孩子偷摸放在福利院門口，其他沒良心的，直接將剛出生的嬰兒扔田地裏。”
“你看樂樂很開朗吧，誰能想到我大晚上在路邊雜草堆撿到她的。”
葉卓嘴巴張成“o”形，“怎麽會這樣？既然不想養為什麽生下孩子！”
外面那些小寶貝們此刻無憂無慮地玩耍著，如果她們長大後知道自己是被遺棄的，會多難過，用一輩子去治愈這道原本可以不存在的傷疤嗎？
院長：“你看看咱們院裏的孩子，男生多還是女生多？”
葉卓那麽聰明，第一天來時就能註意到的，此刻聽到這個問題她啞口無言。
還用說嗎？被遺棄的都是女孩，寥寥幾個男孩大多生理上有障礙，這已經不僅僅重男輕女的問題。
往好處想，女孩子在福利院長大至少比在那個吃人的原生家庭成長好，她們多半不會成為獨生女，那最後終究會淪為被吸血的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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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茉莉福利院如今變得特別溫馨，盡管面積不大，但墻面上用粉刷畫了不少卡通人物，游樂設施也一應俱全。
當年齊峰和連亭一聽做好事，二話不說拿出自己零花錢為福利院稍稍改造，後來齊峰繼承自家公司後也是拉了點投資過來，沒有與福利院簽署任何有關利益方面的合同，他們完全想為自己未來的孩子積德。
也許有些小寶貝們出生很糟糕，可這已經無法改變了，為什麽要認命呢？為什麽不把這道荊棘當作上帝設置的第一道關卡呢？通過這關，隨後前途一片美好。進入福利院相當於再活一輩子，大家永遠活在陽光下，肆意生長，有那麽好的院長、溫柔的老師、聰明美麗的葉卓教導，孩子們的人生不會差的。
葉卓不想當多偉大的人，她更遠遠不夠，她只希望這個性別的群體多為自己而活，哪怕只是成為一名種田的農民工，能種出香噴噴的糧食也很棒啊！
今天葉卓同樣先把帶過來的本子放在院長辦公室，對方給她倒水，“小葉最近忙不忙啊，下次來就不要帶東西了嘛，孩子們都有的用呢。”
葉卓正好口渴了，也不客氣，很快往嘴裏灌入一整杯水，“我最近還好，任務不太重，手上幾個患者都要出院了。”
“這些東西又不值錢，等歡歡她們放假回來帶點本子去學校用用。”
院裏有部分適齡的小姑娘都被院長送去上學了，由於這類兒童很特殊，政府專門在各個學校周邊設基點，讓她們能有個落腳住宿的地方，放長假時孩子們還是回到福利院。
葉卓開始詢問些院裏兒童的情況。
“康康最近怎麽樣？”
只見院長一臉無奈地苦笑道：“還是原來那樣。”
她搖搖頭，目前來說，這個孩子最令她心疼，不吵不鬧那麽聽話，白白凈凈，父母真狠心啊。
呵，他想吵也吵不起來。
康康是小茉莉福利院為數不多的男孩，今年六歲，三歲時被丟在福利院門口，院長見過太多類似的狀況，起初沒當回事，抱回來後面越養越奇怪，這小孩怎麽不說話，每天蹲在角落裏玩七巧板，安安靜靜簡直不像個孩子。
去醫院一檢查，原來小孩天生不能說話，他的父母養他三歲大概覺得實在看不到希望了才扔到孤兒院。
一年前康康又被診斷孤獨癥，是全院唯一一個有心理疾病的兒童。
葉卓也挺心疼他的，三歲，大概也有記憶了吧。
平時他就像提線木偶一樣，反覆做一件事，倒不會發脾氣，通常老師需要說好幾遍話他才能明白一個指令。
葉卓作為專業人士，也盡全力幹預，每次來福利院陪他玩不少時間，她發現康康貌似對顏色很敏感，和她一樣喜歡鮮艷的顏色，給他一只藍筆，也能玩很久。
“院長，那我先去教室了。”
“行，誒小葉，差點忘了。”院長敲了下腦袋，告訴葉卓一個好消息：“咱們福利院要收到讚助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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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卓也高興，“那太好了！多讀書是對的。”
小朋友們正是保持童真的時期，多見識一些有趣的讀物，對性格養成也有幫助。
……
葉卓拉開孩子們游樂場所的大門，對面的墻上畫著藍天白雲，象征萬物覆蘇，生機成長，看著心情舒暢。
“小雅！你在幹什麽呀？”她蹲在某個小姑娘旁邊，看她玩沙子，明知故問。
“葉老師，你終於來了，小雅很想你！”女孩怕摸臟葉卓的衣服，在原地蹦來蹦去。
“葉老師來了？葉老師葉老師！”
“葉老師給你看我畫的小花朵！”
“……”
她很快被孩子們擁倒，一時不太能應付嘰嘰喳喳的聲音，手指戳戳手掌，噓了一下，“安靜喲，慢慢說。”
眾人秩序感很強，沒有繼續鬧騰，都很聽話，昂頭對她眨眼睛。
恐怕葉卓本人也沒想到她還有這麽耐心的一天，聽完每個人說了遍想你後，不知不覺陪孩子們玩了一下午。
院長擔心她路黑不好開車，催促她吃完晚飯早點回去。
臨走前，葉卓特意看了眼康康，跟他拜拜：“康康我走啦，老師下次再來見你好嗎？給你帶漂亮的蠟筆。”
她說得聲情並茂，對待小朋友動作誇張，反而康康看上去還比她成熟點。
“康康我走啦！送送我唄。”她期待地看著男孩。
對方似乎聽懂指令，點點頭，放下手上的紅色積木，走到她面前，鄭重地揮揮手，算是拜拜了。
葉卓受寵若驚，按耐住想摸摸他頭的手，“再見！”
她怕再多待一秒就舍不得這些寶貝們，雖然福利院有她的房間，但葉卓明天要上班，還是今晚回去較妥當。
跟所有人打完招呼後，她在雙雙稚嫩眼神的註視下驅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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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瑞衡最近在完成裝訂核對的工作，大概明年年初會有一批新的插畫圖出版，這還是他第一次全權負責一整套兒童讀物，過程很艱辛，審核碰到很多絆子，但總算看到出頭之日。
齊峰的寶寶很快也要接觸這類圖畫，他打算從現在開始收集，到時候一並送給他。
說起他兒子，李瑞衡沒忘記即將到來的滿月酒，好像是在下下周，他很糾結送什麽過去。
平安鎖、金鐲子這種他們家裏肯定已經準備了，虎頭鞋虎頭帽又不值錢，總不能真的塞張銀行卡給小孩，哎，真是個難題。
李瑞衡在網上逛了一圈，發覺金子必不可少，小寶寶豬年出生，那就打一整套小豬的金器，再做一個空心迷你的金豬儲錢罐。
之前他聽同事說起某個挺有名氣的玩具店，再送一套玩具也不錯。
這些禮物真的很有誠意了。
李瑞衡突然想到，如果以後葉卓戀愛、結婚，甚至生子，他該怎麽面對，能否像對待別人一樣大度地給她送上禮物，還是再逃一次，這種情況真是光想想就令人難受。
李瑞衡腦海中出現的第二個想法首先逗樂自己，他也沒那麽窩囊吧，男子漢大丈夫除了逃避還能知道什麽。但事實上，他確實硬氣不起來，絕對臣服於葉卓。
他思維發散逐漸回過神。
“李編？主編喊你過去一下。”同事喊他。
“哦好的，謝謝了。”
李瑞衡掛上工牌來到主編辦公室，上班期間兩人都很嚴謹，主編叫了聲“小李”，問他捐書的事情做得怎麽樣了。
“小王說打過小茉莉福利院的電話了，過幾天我抽空去實地考察一下。”
“好的，這件事就交給你負責。”
李瑞衡笑說：“沒問題。”
主編背靠在辦公椅上，很看好眼前這個年輕人，沈著穩重，辦事有條不紊，她不經意間調侃：“小李啊，今年的指標快完成了吧，年底能拿不少獎金。”
李瑞衡嘴角一勾，也輕松地回答：“還行吧。”
在頂頭上司面前他什麽心思對方一眼就能看穿，也用不著謙虛或奉承，來回幾句話說完，主編讓他繼續加油，爭取三十歲前也當個小領導。
“借您吉言，我先去忙了主編。”
“也別埋頭苦幹，多考慮考慮人生大事啊！”
在他開門之前，主編再一次操心地催他趕快找對象。
李瑞衡已然習慣這種猝不及防，他也想談啊，但對方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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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一周，李瑞衡趁周六放假正好去店裏取金器。
“先生稍等，我馬上拿給你。”
“好的沒事。”
李瑞衡閑著沒事幹隨意看起店裏的其他首飾，隔著厚厚的玻璃，一道白熾燈光打在黃金上，真是閃閃爍亮。
在一眾老款式中，某根鑲嵌著碎鉆的手鏈直接吸引住他的目光。
手鏈做工精細，細細一條，似是用一大堆碎鉆相接而成，一端墜著黃金做成的小花，看著絲毫不老氣，紫色、澄黃、銀色組成，散發優雅的氣息。
他視線遲遲不肯離開，問店員能不能拿出來給他看看。
幾乎第一眼，李瑞衡就確定這條手鏈該帶在誰手腕上，能撐起它的美，又不會喧賓奪主。
“我想要這個，麻煩幫我包起來。”
店員難得見到那麽爽快的顧客，前不久才消費好幾萬，今天又是說買就買，而且她們內行一看這條手鏈就知道不劃算，好看是好看，但黃金克數少，工藝費占大頭，沒有升值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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