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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料與切塊整整齊齊擺在櫃臺,竇經緯絲毫未動,站了會兒也等不來她說話,拂袖離開。

忙個不停的徐從心緩緩沒了動作,將盤子裏的東西倒掉,在所有聯系方式上拉黑竇經緯。他是來追責的,好像她做錯了什麽,明明她什麽也沒錯。要怪就怪他尊嚴太貴,給的又太廉價。

晚上聚餐,請客的是受害者小蔣。姚子仁要求業績上報,一開始停留在柔性政策,見大家忘得多了,他明令懲罰措施,忘一次罰一百,半天工資都交罰款去了。小蔣不當回事,前前後後忘了十餘次,姚總冷酷一笑,讓他當這次飯局的“牽頭人”。

開局,小蔣站起來自罰一杯。

姚子仁難得在場,大家不敢造次,舉起杯子幹了。

徐從心跟鄭小早坐一起,兩人自說自話,直到姚子仁提徐從心的名字。

“小徐,”姚子仁笑一下作停頓,“最近調班調得有點多。”就在前幾日,一燈書房砍掉了主管崗位,原先的主管要麽降要麽走,業績直接平攤到店員身上。姚子仁手下好幾個不服改革的員工,正處在神經緊繃的檔口。

“姚總,不好意思,”徐從心點頭承認,順便為自己辯白,“我周末沒曠班,這個月的工時也補夠了。”避免留下口角,也為了便利下次借還,徐從心都是早班換早班,晚班換晚班。店內夥伴難得遇見性格好的正常人,徐從心不想拿工時的事惡心別人,如今做六休一的排班,大家都是有苦難言。

“馮店長排的班表只是給你看看嗎,不如交給你去排?”沒想到徐從心擺架子,姚子仁面色不悅。徐從心確實是旗艦店的業績扛把子,他也不想說太多,適時敲打才有想要的效果。

“好,我知道錯了,”徐從心能伸能縮,提著杯子敬姚子仁,“以後一定合理安排工時。”

隔日上班,馮喻潔也找徐從心談話。

意思與姚子仁表達的差不多,月中就把工時刷爆,不是上班該有的態度。找茬的人換成馮喻潔,言語軟很多,徐從心收斂脾氣,恭順地道歉。

請假什麽的都是常規操作,姚子仁無非是查過考勤記錄,心急的她又天天催著招人,兩相夾擊,情緒緩不過來。馮喻潔嘆氣:“你們內部商量好,要來跟我打個報告。調班格式我在群裏再統一一下。”

賀耿佳進店的時候,屈膝蹲著的徐從心在換新書陳列。徐從心肩膀被輕拍一下,對上賀耿佳的笑眼,示意靠窗那桌。

照著例圖擺上新書,徐從心回吧臺,刷員工折扣給賀耿佳做了杯熱飲。

等她換好衣服,賀耿佳剛好一杯見底。

附近沒什麽地方好去的,兩人自然取道商區,掛著手臂邊走邊聊。

前幾日,賀耿佳去了趟立恒。立恒四年前搬的辦公室,當時作為楊城最佳CBD的地域,放到現在依舊抗打,梁維給她安排的工位挨窗,後背倚靠半城江景,貨真價實地置身雲端。

“環境真的特別特別好,我以前的辦公室跟地下室的籠子一樣,都不知道外頭什麽天氣。”一份好工作的表面印象並不是無用功,賀耿佳去立恒上上下下游覽後,信心逐步構築。

“嗯,”徐從心嗅到旁邊店面的木質香,偏了偏頭,“你喜歡就好。”

滿心憧憬的賀耿佳無法理解徐從心,不過,這不可避免,一個停在起點、連名次都害怕見到的人,永遠無法做到向前試險。她仰高面頰:“我先在56層工作,反正55層也沒位置,不妨礙梁維的同事跟他說話。”

“立恒現在還允許家屬入職?”徐從心疑惑。

“又不是央企國企,或者保密單位,”賀耿佳擠擠她的肩,“我也不算家屬吧,半個家屬。”

“我以後叫你什麽?”徐從心轉頭,若有所思地看著她:“賀助理?還是賀律師?”

賀耿佳露笑,兩人從一層上到二層,好像就要這麽無休無止地走下去。她轉而問:“你不是有機會當主管?現在什麽情況。”

“我們總監今天在店裏,你看到他了嗎,”徐從心淡淡搖頭,“主管被撤掉咯。”

聽起來有些自我維護的意味,賀耿佳挑眉,知趣地不追問。

路過一家常聚會的餐館,她冷不丁笑:“不是我幫人說話,你不然考慮一下竇經緯吧,追也追這麽久了。”

徐從心嘆氣:“他大三那個韓國女朋友,剛畢業又交往的小學妹,別跟我說你不記得。”

賀耿佳一臉驚訝,循著徐從心的話,漸漸回憶起來。竇經緯是愛炫的人,作為社交圈裏的密友,這些事對她而言不難想起,只是每一段戀情都沒活過兩個月,而且她並不知道徐從心如此在意。幾任女朋友都有優秀的攝影功力,竇經緯常常往社圈曬照片,同圈的男性會留評,大多數酸竇經緯有點東西。

“現在這個社會,誰沒點前任,”私心裏,賀耿佳並不認為竇經緯是個優質潛在對象,誇不動幾句,遂放棄,“你跟他糾纏這麽些年,內裏的事情肯定比我清楚,不行就不行吧。”

閑逛一下午,二人在商場解決晚餐。賀耿佳等梁維接送,徐從心跟她道別,慢吞吞走路消食。商場就在書房不遠處,她眼看時間差不多,站在步道守株待兔。

在大廳內吹空調的賀耿佳接到電話,立馬小跑到車邊,跟梁維笑著打招呼。兩人尚未同居,但跟同居也無甚區別,不過是誰家多住幾天,誰家少住幾天的問題。

自然風足夠涼爽,她打開窗,朝副駕外瞧,街邊閃過徐從心的身影。

車被紅燈堵停,剛好讓她認真盯了會兒。梁維在身後問:“那是誰。”

賀耿佳慢半拍,收回目光:“送貨的吧,書房不是經常招臨時工嗎。”

不是徐從心的班,她沒進店,只尾巴一樣跟著送貨的魏斯捷。

魏斯捷走的更慢了:“辮子,快散了。”

“哦。”徐從心摘下來,重新捆一遍,幾秒鐘的事。衣服隨手臂勒緊,身體繃出弧線,他感受過,所以不難想象,即便轉開眼也有一幅迷迷蒙蒙的畫面。

兩人走得很近,說不清是誰刻意的。徐從心沒什麽用力地撐著車,打量他小臂疊起的線條,前方突然傳來一聲招呼:“小徐。”

她擡頭,眼睛亮一亮:“陳姐。”樓上的編輯營銷她認識的不多,陳姐是一位。

魏斯捷朝陳姐頷首,留徐從心停在原地寒暄,大步離開。

徐從心用視線追隨,一直等他停到貨車邊,人被大樓擋住一半。恍恍挪回來,陳姐以一種打量的眼神瞧她許久:“今天晚班?”

“不是。”徐從心搖頭,想了想又補充:“我來幫忙。”

兩人不算熟,圍著書房活動聊了幾句,她送陳姐到下沈廣場,回來後卻找不見魏斯捷了。

她幹脆找到他的車,坐上去等。

魏斯捷出來的時候,她正斜斜靠在後箱,要睡不睡的模樣。這個姿勢難受,想必是睡不著的。他跨上車,扭轉車頭啟動,徐從心被車子下沈的重力帶醒,人往前滑:“等你好久。”

“嗯,”魏斯捷感受到她的手環上來,“以後不用等我。”

“沒有等你,”徐從心打哈欠,含含糊糊的,“你讓我等也不等。”

行李前幾日就搬過來了,魏斯捷不在場。徐從心用他給的鑰匙開了門,塞進這個並不寬敞的角落。

搬完之後,她又消失了,沒一句解釋。魏斯捷在屋子裏檢查了幾圈,不屬於他的東西多了,收拾的很整潔,他依然有種被打劫的錯覺。

兩人洗完澡,身上冒著同款沐浴香。徐從心靠在沙發,旁邊支了屋裏唯一一盞臺燈,她在讀上回沒看完的書,懶懶調整耳邊的擴香器。

魏斯捷回家第一件事要麽換衣服,要麽洗澡,多耽誤一點都會被叫停,洗完再聊。她早就想煩他,將書簽塞進頁面,去立櫃翻那塊畫有她的紙殼。魏斯捷在用筆電,很專註,她晃過來的影子長長遮住他的視野:“這幅畫,你畫完了嗎。”

他瞇眼掃視一遍:“沒畫完。”隨即往後靠:“但現在看起來,已經完成了。”

徐從心本意要督促他完成,這或將成為關於她的最完美作品。聽他這麽說,她順從地點頭:“也是。”東西放回去,轉身的她換成另一副笑:“那再給我畫一張吧。”

魏斯捷一頓,隨手從本子扯下一張紙:“好啊。”

徐從心手撐著地面,坐到他旁邊:“畫我披頭發的。”

“隨你,”魏斯捷臉頰碰到她半幹的頭發,“你現在不就披著。”

“要不要脫衣服。”徐從心抽開紙筆,把他的手環到自己腰上。他沒用力,虛虛攬著,眼看手掌滑下去,被徐從心捏住:“說話啊。”

“我的繪畫基本功最高到高中培訓班,不會這麽專業的東西,”他盯著她,“你要有心理準備。”

“哦,”牛頭不對馬嘴,徐從心洩勁,放開他,“那不便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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