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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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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68

Chapter 068

阮松青接到電話匆忙趕到醫務室,憂心忡忡地見到的是喋喋不休的周森。

一時間臉上的表情比短暫性失憶的周森更迷茫。

沈吾安和Zane都在五分鐘前去了隔壁,配合工作人員調查事故緣由,只留下他獨自面對陌生的周森。

兩人在裝修簡陋,只提供了基礎設施的木屋裏。阮松青回想剛和其他員工一起趕到這裏時的場景,只能用一團亂形容。

首當其沖的是闖了禍而六神無主的Zane。他不僅聯系了他們,還在試圖聯系首都醫院的腦科專家。但因為電話打不通,急得在原地團團轉。

事故的始作俑者“魚雷”先生是專程來滑雪的U國人。周森那一下看似把他撞離軌道,其實巧妙地減緩了他下滑的速度。按照他原本失控的速度,情況只會更糟。現在只是摔折一條腿,乃是不幸中的萬幸。

見到“救命恩人”的朋友出現,他一瘸一拐地蹦跶到阮松青面前,扯著阮松青的隔壁連聲解釋自己會負責一切醫藥費用,同時卻又因擔憂費用會過於昂貴而淚流滿面。

阮松青幾次解釋先讓他去看周森,他都充耳不聞,只是自顧自地哭嚎。

阮松青被他嚎得頭疼,這家夥把全身重量壓在他手臂上不說,看架勢很像是要靠到他胸膛找安慰。阮松青無奈之下,只能善良地提心他,他撞的人物非同小可。但凡有些小病小痛,都夠他不吃不喝賠一輩子了。這才讓對方怔忡地松開了手。

阮松青連忙把他留給周森的助理,一面苦著臉揉胳膊,一面分神去找周森。

然後終於在木屋靠暖氣片的角落找到好端端坐在那裏的周森,這才大松一口氣。

方才Zane在電話裏語氣焦灼激動,讓他誤以為周森缺條胳膊少了腿。

現下看他安然無恙地出現在他面前,還就聽到周森問沈吾安:“這是哪?”

沈吾安背對著他,阮松青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聽聲音應該是哭過,說話時鼻音很重。

“阿森。”他出聲。

沈吾安和周森同時看向他。

接觸到周森的視線,阮松青幾乎是立刻就察覺到他的眼神很奇怪,還來不及分辨具體是什麽,又聽到周森問他:“你是誰?”

阮松青:“……”

他離譜地閉了下眼睛,問沈吾安:“他這是?”

沈吾安啞著嗓子說:“好像是短暫性全面性遺忘。”

“短暫性全面性?”阮松青荒唐地提高嗓音:“多短暫?多全面?”

半小時後,阮松青就明白了有多短,和周森獨處十幾分鐘後,更是深刻了解到有多全面。

“沈吾安呢?”

緩過來的周森再次問。

阮松青無奈望著天花板:“在隔壁。”

“我怎麽在這裏?”

“你來找她。”

“這是哪裏?”

“R國最大的滑雪度假村。”

“你是誰?”

“……”阮松青深吸一口氣:“我是你爹。”

被周森用鄙夷的目光盯了半晌,他好笑地反問周森:“你是誰?”

看到周森臉色再次出現茫然的神色,阮松青忍俊不禁地笑出聲:“連自己是誰都忘了,還不忘找你家安安。”

下一秒,周森問:“沈吾安呢?”

“……”

阮松青深知不回答,會得到一個焦慮合並頭痛的周森,只能老實告訴他:“在隔壁。”

“為什麽去隔壁?”

“你被撞了,她去配合問話記錄。”

“我被撞了?為什麽?”

阮松青尚未來得及了解具體過程,只能含糊地說:“你來找她。”

“我為什麽來找她?這是哪?”

“……”

阮松青在內心直呼老天爺,真誠發問:“你知道你失憶了嗎?”

周森短暫楞了楞,接著痛苦地捂住頭:“我怎麽……”頓頓,他猝然擡頭問阮松青:“沈吾安,見過沈吾安嗎?”

阮松青:“……”

-

周森的短暫性失憶一直持續到她們抵達首都醫院,並做完全身檢查。

CT提示周森的腦部沒有明顯的創傷。專科醫生也告訴她們,每年因滑雪事故導致失憶的人有很多,大多數情況都屬於短暫性失憶,一般會在幾小時到四十八小時恢覆正常,讓她們不必過於擔心。

但出於安全考慮,他還是建議周森留在醫院觀察一晚,以防一些突發情況。

Zane少爺作為東道主,安排隨周森而來的一行人住在醫院附近的五星級酒店。

一群人吵吵嚷嚷地在周森病房裏,陪周森玩“安安呢?”,“我是誰,我在哪,我從哪來,要到哪去”的游戲,直到醫院的探視時間結束。

病房裏終於只剩下周森和沈吾安。

周森到底是傷患人員,在病房內重獲安靜後不久就進入睡眠。

沈吾安這才有空打開一天都沒打開過的手機。

微信小群裏有不少消息,熱火朝天地討論著今日的意外。還有人@沈吾安詢問情況。

沈吾安簡單回覆“一切安好”,然後切回主界面,查看周森和趙淺的消息。

趙淺的消息很簡單,她先給她發了個【重獲自由】的表情,隨後用文字問她:

【我終於自由啦!你什麽時候回來?陪我去做SPA!】

沈吾安不疑有他,向她解釋白天發生的事故,同時坦言她不清楚歸期。

趙淺很快回覆:【周先生還好吧?】

沈吾安說:【沒事,今晚留在醫院觀察一晚上,沒有什麽特殊狀況明天就能出院。】

趙淺說:【行,我等你回來。】

和趙淺聊完,沈吾安才點開和周森的聊天界面。

其實她早晨出發前收到了周森的消息,看到他向她匯報行程,也看到他關心她的慰問。

她也回覆了。

估計是信號問題,她的信息沒有發送成功。再次打開聊天框是,她才看到發送失敗的提示,系統再次詢問她:【是否重發】。

沈吾安本來覺得沒必要,但手指卻莫名點在【確定】的選項。

信號優越的情況下,信息不到一秒就全部成功發送。

屬於沈吾安的綠色氣泡一連串出現在屏幕上。

【你下飛機了嗎?】

【我遇到了Zane,他說他是你的朋友。】

【下大雪了!】

【我們和Zane去吃晚飯。】

【我這裏雪停了。】

【好像信號不好,我的消息都沒發送出去。】

【我和Zane去滑雪。】

與此同時,周森的手機在床頭櫃上發出消息提示的震動聲。

周森皺了下眉,然後緩緩睜眼。

“吵醒你了?”沈吾安問。

周森閉上雙眼緩了幾秒,再次睜眼後眼裏已經不覆茫然,清晰而明確地叫她:“安安。”

沈吾安短暫楞在原地,不知為何又想流淚,忍著眼裏的酸澀應:“我在。”

周森環顧四周,語氣肯定地和她確認:“我在醫院?”

“嗯。”沈吾安點頭,身體不自覺地傾向他:“你為了救我摔到腦袋,記得嗎?”

周森緩慢地搖搖頭,動作因為腦袋突如其來的刺痛而停滯一秒:“你沒事嗎?”

“我沒事。”怕他擔心,沈吾安告訴他:“你之前短暫性失憶了,但沒有大礙。只是為了防止意外情況,所以醫院建議我們留院觀察一晚上。”

沈吾安的語氣神色和平時沒什麽兩樣,牢牢盯著他的雙眼依舊清澈純凈,帶著沈吾安才能帶給他的寧靜安然。

但周森就是從其中看出沈吾安平靜背後的心有餘悸。

他朝她伸出手,等沈吾安小心翼翼地靠進他的懷裏,才拍拍她的背,輕聲問:“嚇壞了吧?”

沈吾安感覺心裏被什麽輕輕撞了一下。撇著嘴角忍了忍,還是埋在周森的肩窩處無聲地哭了出來。

她是真的很害怕,想起周森翻滾著下坡,而後再無動靜的畫面,她就忍不住後怕。不敢細思,她接受不了周森有一點點意外。

兩人在靜謐昏暗的病房內抱了很久,直到沈吾安的呼吸恢覆正常頻率。

周森親了下她的耳朵,問:“怕我記不起你嗎?”

沈吾安搖頭。

周森嘆口氣,再次告訴她:“我不會有事的。”

其實這一刻帶給他的感覺也很陌生。

這不是他第一次因為滑雪對就記憶造成影響,也不是他第一次在醫院裏醒來。

但睜眼那一刻能在床邊看到親近的人,卻是頭一回。

“我剛才是不是很話嘮?”周森笑著問。

“嗯。”

“你有沒有不耐煩?”他又問。

“沒有。”

“我問你什麽了?”

沈吾安離開他的懷抱,撐在床邊告訴他:“你一直在找我。”

安靜再次纏繞在兩人之間。

周森無聲地和沈吾安對視片刻,捏著她的後頸將她帶向他,同時微微探身吻住沈吾安。

-

周森次日上午就辦理出院。

Zane得到消息早早等在病房門口,倒是阮松青姍姍來遲,直到他們辦完全部手續才現身。

還未靠近,周森就聞到了他身上濃烈的酒味,蹙眉蔑了他一眼:“喝到幾點?”

阮松青渾不在意地擺了下手:“你好點沒?”

“還在犯惡心。”

“發你的消息都沒看吧?”阮松青問。

確實沒有。

他後半夜突然暈得厲害,去廁所吐了好幾次,再不敢隨意動彈,老老實實躺了一晚上。

“發生什麽事了?”他問阮松青。

“沒什麽。你媽聯系不上你,找到我這了。”

“手機沒電。”周森解釋:“不太舒服就沒管。你告訴她我受傷的事?”

“怎麽可能!”

“和你說了什麽事嗎?”

阮松青歪頭回憶數秒。淩晨接到傅傾君電話時,他正醉得厲害,不確定地搖頭:“好像什麽都沒說,就說讓你回頭聯系她。”

周森便沒再當回事,隨口道:“等手機有電,我再給她電話。”

阮松青不置可否,這才發現沈吾安不在病房裏,問:“安安呢?”

“和Zane去拿藥了。”

阮松青古怪地看他一眼:“你放她和Zane單獨行動?你是不是沒記起來自己為什麽非得去找她?”

周森的確還未找回自昨天抵達雪場和到醫院後的這段記憶,搖頭問:“記不起來,怎麽了?”

阮松青不知想到什麽,嗤地笑出聲:“Zane也真是藝高人膽大,墻角都敢挖到你跟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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