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曼和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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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曼和瞎子
端午。臥雲樓。
桌上的竹葉青清澈見底，香氣四溢，家廚現做好的湖州粽子只動了幾口，擱置在旁。這粽子遠近聞名，當地官府每年都會派人來取，八百裏加急送去京城給達官貴人品嘗。
能讓臥雲樓主人拿出上好的竹葉青和粽子招待的，一定是名貴客，可顯然這名貴客要麽胃口欠佳，要麽有什麽事不得不匆匆離開。
臥雲樓主人還在唏噓長嘆，轉頭卻迎來了一個新的客人，對方也是他的朋友，不過對方此番是沖著那名在此停留的貴客來的，他想讓那位幫自己一個忙。
“他已經走了。”
“走了？我聽聞往常端午前後，他都會在你這裏留上至少三天的。”
“他今年的興致好像不如往年，總顯得心事重重的，酒沒喝幾口，粽子也沒吃完，我怎麽留他都留不住。”臥雲樓主人苦惱道。
“你知不知道他會到什麽地方去？”來人不死心地問：“我想讓他幫我找一個人。”近半年來，那位特別樂意幫人去一些犄角旮旯的古怪地方尋人探密。
臥雲樓主人沈吟道：“聽他說，要到海外去散散心。”
“什麽？海外！”來人聞言驚呼。
“你若現在去港口，或許還能碰碰運氣。”臥雲樓主人道。
江湖上該管不該管的麻煩總是層出不窮。這半年來，陸小鳳依然是江湖上最活躍和耀眼的名人。總有人帶著麻煩來找他，多是尋人探秘的事，他不吝於幫人解決那些麻煩，順手也救了很多人，收獲了無數的膜拜和聲名，以至於很多人忘了，陸小鳳也只是一個人。
是人就會有遺憾後悔、有心無力之事，也會有窮盡所有，踏遍自己所能知道的地方，想找卻未能找到的人。
此刻，他花光了所有的積蓄，租下了一條大船。他站在船頭，只想去個沒人認識自己的地方見見遼闊的未知，好讓他忘記那些重新泛上心頭的人事。
酒壺已經空了，他朝身後擲卻酒瓶，“撲通”，浪花泛起又卷沒，獵獵的風裏，隱去一聲蒼茫嘆息。
“海上？陸小鳳那家夥真的跑海上去了，我記得他不是暈船嗎？”花滿樓的小樓裏，盜聖司空摘星盤腿掛在房梁上，表示不解。
“他說他想找個沒人認識自己的地方去散散心。”
司空摘星聞言，大喇喇道：“他這心散了一年半了還沒散完？”話一出口他便後悔了，只慶幸陸小鳳不在，撓了撓頭訕訕道：“咳，我不是那個意思。”
花滿樓也難得一陣沈默，片刻嘆了口氣：“或許這回，他是真打算放下了。”
——
海上。
麻煩總是不請自來。
誰會知道明明包了整艘船，船家卻還是黑心地一錢多賺，於是陸小鳳不得不和許多同樣包了船，卻享受不到包船服務的人一起同行。
“這可不是包船的錢，頂多算是享受貴客待遇的錢。”一個看起來十八九歲的少女調侃道。她是這船上的廚娘，人人都叫她“牛肉湯”，因為她只會做牛肉湯，做得味道卻很一般。
“我不明白，”陸小鳳兩手夾住了向自己身後某個少年襲去的毒鏢：“他們和他有仇？”
他的眼神看向身後鏖戰將歇的少年，目光中袒露不解和擔憂。
這個少年名叫岳洋，看起來不過二十上下，從穿衣打扮和言談舉止中看出一種世家子的矜貴，可若你以為他是個普普通通的世家公子，他手裏的刀恐怕第一個不答應。
此刻，他打敗了與自己正面對戰的敵人，順道收拾了剛才暗中用飛鏢偷襲的殺手。自他上船開始，這已經是第四還是第五撥短兵相接了。
他走向陸小鳳，目光冰冷，嘴裏說的話比目光更冰冷：“再多管閑事，我殺了你。”
陸小鳳聳了聳肩：“我這人有個臭毛病，生平就愛多管閑事。”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陸小鳳此刻應該已經死了：“我說到做到。”少年收了刀，回廂房去了。
“哼，不識好人心。”牛肉湯義憤填膺道：“陸公子，我看你就別管他的死活了。”
“不，我管定了。”陸小鳳道。
“為什麽？”牛肉湯困惑。
“誰讓我好管閑事吶。”一陣低喃輕笑：“再說，誰讓他也是個刀客呢……”明明是笑著，牛肉湯卻覺得他仿佛要哭了。
“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我說——我餓了。”陸小鳳擺擺手，“走，試試你的手藝。”
“好啊。”有人欣賞自己做得菜，牛肉湯高興都來不及。
麻煩居然還不止如此。
誰能想到三天後他們的船竟遇到史無前例的巨大風暴，而誰又能想到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陸小鳳會就此在海上孤零零漂了三天三夜，差點一命嗚呼呢？
在終於腳踏上一座島嶼，並且順著蹤跡尋到了島上仿佛“桃花源”一般樓閣宛然，山水蜿蜒的人居之所時，陸小鳳不無慶幸地心想：看來自己的運氣總算還沒徹底壞到家。
“敢問閣下是？”一個頭發半禿、眉眼和氣的中年男子迎了上來。如果不是穿著錦衣華服，極容易在人群中便忽略了過去。
“陸小鳳。”陸小鳳自我介紹道。
“四條眉毛的陸小鳳。如雷貫耳，總算得見真人。”中年男子笑瞇瞇，目光在陸小鳳身上快速臨巡一番，禮尚往來地介紹了自己：“吳明，很多人習慣在背後叫我‘小老頭’。”他眨了眨眼睛，透出一股名士般無謂的笑來。
陸小鳳欣賞願意拿自己開玩笑的人。這樣的人，通常脾氣都不賴。
“今日恰好是小女生辰，老夫在亭中擺了宴，請陸公子同往。”吳明做了個請的手勢。
“恭敬不如從命。”陸小鳳挑眉笑道。
“陸公子看起來很喜歡這裏。”前往亭子的路上，吳明笑道。
陸小鳳摸了摸鼻子，任是誰在海上漂了數日，恐怕都會喜歡上這裏的。
吳明朗笑道：“島上有最好的美酒佳肴，唯有一個規矩，人人都得自食其力。”
“這聽起來並不難。”
“可這美酒佳肴收費都很高，如果沒有能力賺大錢，是很難在這島上活下去的。”吳明頓了頓，頗有深意地道：“當然，如果願意付出些什麽別的東西，只要有人買單，那也能活下去。”
亭子到了，除了一群不認識的人外，陸小鳳意外見到兩張熟悉的面孔。不僅是岳洋，就連牛肉湯也在這裏。只不過後者從廚娘搖身一變，成了此地主人吳明的掌上明珠。
岳洋還是初見時冷冰冰的樣子，見到陸小鳳時沒半點好臉色。牛肉湯慣是笑盈盈的。然而當一個紫衣身影自不遠處穿花拂柳走來的時候，亭子中的其他人瞬間就黯然失色了。
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姑娘，她有著不同於中原大多數姑娘的深邃五官，瓊鼻深目，渾身自帶一種慵懶而致命的性感，偏偏面上冷若冰霜。
“既然來遲了，不如別來咯。”幾乎是看到來人的瞬間，牛肉湯的笑臉便落了下來，話語裏也暗藏譏諷。很顯然，她並不喜歡這個遲來的女子，甚至可以說是討厭。
“沙曼來了，坐。”吳明笑呵呵地打圓場，邀她坐下。
對方卻擺手拒絕，她取出三張銀票，一張銀票一千兩，一共是三千兩。
吳明了然地嘆了口氣：“跟我來。”
沙曼點了點頭，跟在吳明身後離開了，目光自始至終沒有落在亭中的其他任何一個人身上。
“別看了，”牛肉湯含酸道：“再看人家也不會看你的。”
陸小鳳聞言挑眉，這是一個很有吸引力的漂亮姑娘，氣質尤其特別神秘，換作是以前的他，的確會一眼就對這樣的姑娘心動。
“別怪我沒提醒你哦，人家已經是有主的人了。”牛肉湯在他耳邊大聲道。
見陸小鳳仍盯著沙曼的背影：“就是眼光太差，挑誰做相公不好，偏偏挑了個病懨懨的瞎子。”牛肉湯話語裏是掩不住的鄙夷。
陸小鳳此刻是的確有些好奇了，這高嶺之花不僅已經名花有主，偏偏對方居然還是個瞎子：“瞎子？”
“不錯，瞎子。”牛肉湯篤定地道：“沙曼每次在賭場贏了錢，都會找小老頭去給瞎子看病。”
“竟還是個癡情人……”陸小鳳嘆道，對沙曼升起一股憐惜。
“廢話。”牛肉湯白眼道：“像沙曼這樣的女人，除了時好時壞的賭技之外身無所長，她又拒絕了九哥的求婚，九哥一生氣，就打算任她在島上自生自滅。當時如果不是瞎子站出來保護她，她早就被這島上覬覦其美貌的男人給侵犯了。”
“可惜，瞎子是個病秧子。”牛肉湯幸災樂禍道：“其實要不是為了護著沙曼，他也不至於每天都要應付那麽多殺手，也不會拖到現在都還病懨懨的。”
“這麽說來，她相公武功不弱，為人俠義，還對她有恩。”陸小鳳一時覺得“瞎子”二字有些刺耳，便問道：“瞎子他叫什麽名字？”
“瞎子就叫瞎子，沒有名字。”
陸小鳳皺眉：“在變成瞎子以前，他總有自己的名字。”
“這座島上沒人會關心這種事。”牛肉湯攤手，跺腳氣道：“哼，有眼無珠。放著那麽好的九哥不喜歡，寧願跟著一個瞎子。”
“你說的這九哥又是誰？”
說起這個，牛肉湯眉眼彎彎，重又恢覆了笑容：“九哥就是我的九哥，除了沙曼，島上沒有其他女人不喜歡他。你很快就會見到他的，他答應帶生辰禮物給我，過幾天就會回島上了。”牛肉湯得意洋洋地炫耀：“等他回來，再把瞎子殺掉，到時候，沙曼就算不願意做我嫂子，也只能做了。”說完，也不理陸小鳳，便小跳著離開了。
陸小鳳聞言不甚讚同地搖了搖頭，他雖與這牛肉湯口中的瞎子未曾謀面，此刻倒真有幾分同情起對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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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讓臥雲樓主人拿出上好的竹葉青和粽子招待的，一定是名貴客，可顯然這名貴客要麽胃口欠佳，要麽有什麽事不得不匆匆離開。
臥雲樓主人還在唏噓長嘆，轉頭卻迎來了一個新的客人，對方也是他的朋友，不過對方此番是沖著那名在此停留的貴客來的，他想讓那位幫自己一個忙。
“他已經走了。”
“走了？我聽聞往常端午前後，他都會在你這裏留上至少三天的。”
“他今年的興致好像不如往年，總顯得心事重重的，酒沒喝幾口，粽子也沒吃完，我怎麽留他都留不住。”臥雲樓主人苦惱道。
“你知不知道他會到什麽地方去？”來人不死心地問：“我想讓他幫我找一個人。”近半年來，那位特別樂意幫人去一些犄角旮旯的古怪地方尋人探密。
臥雲樓主人沈吟道：“聽他說，要到海外去散散心。”
“什麽？海外！”來人聞言驚呼。
“你若現在去港口，或許還能碰碰運氣。”臥雲樓主人道。
江湖上該管不該管的麻煩總是層出不窮。這半年來，陸小鳳依然是江湖上最活躍和耀眼的名人。總有人帶著麻煩來找他，多是尋人探秘的事，他不吝於幫人解決那些麻煩，順手也救了很多人，收獲了無數的膜拜和聲名，以至於很多人忘了，陸小鳳也只是一個人。
是人就會有遺憾後悔、有心無力之事，也會有窮盡所有，踏遍自己所能知道的地方，想找卻未能找到的人。
此刻，他花光了所有的積蓄，租下了一條大船。他站在船頭，只想去個沒人認識自己的地方見見遼闊的未知，好讓他忘記那些重新泛上心頭的人事。
酒壺已經空了，他朝身後擲卻酒瓶，“撲通”，浪花泛起又卷沒，獵獵的風裏，隱去一聲蒼茫嘆息。
“海上？陸小鳳那家夥真的跑海上去了，我記得他不是暈船嗎？”花滿樓的小樓裏，盜聖司空摘星盤腿掛在房梁上，表示不解。
“他說他想找個沒人認識自己的地方去散散心。”
司空摘星聞言，大喇喇道：“他這心散了一年半了還沒散完？”話一出口他便後悔了，只慶幸陸小鳳不在，撓了撓頭訕訕道：“咳，我不是那個意思。”
花滿樓也難得一陣沈默，片刻嘆了口氣：“或許這回，他是真打算放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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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總是不請自來。
誰會知道明明包了整艘船，船家卻還是黑心地一錢多賺，於是陸小鳳不得不和許多同樣包了船，卻享受不到包船服務的人一起同行。
“這可不是包船的錢，頂多算是享受貴客待遇的錢。”一個看起來十八九歲的少女調侃道。她是這船上的廚娘，人人都叫她“牛肉湯”，因為她只會做牛肉湯，做得味道卻很一般。
“我不明白，”陸小鳳兩手夾住了向自己身後某個少年襲去的毒鏢：“他們和他有仇？”
他的眼神看向身後鏖戰將歇的少年，目光中袒露不解和擔憂。
這個少年名叫岳洋，看起來不過二十上下，從穿衣打扮和言談舉止中看出一種世家子的矜貴，可若你以為他是個普普通通的世家公子，他手裏的刀恐怕第一個不答應。
此刻，他打敗了與自己正面對戰的敵人，順道收拾了剛才暗中用飛鏢偷襲的殺手。自他上船開始，這已經是第四還是第五撥短兵相接了。
他走向陸小鳳，目光冰冷，嘴裏說的話比目光更冰冷：“再多管閑事，我殺了你。”
陸小鳳聳了聳肩：“我這人有個臭毛病，生平就愛多管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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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不識好人心。”牛肉湯義憤填膺道：“陸公子，我看你就別管他的死活了。”
“不，我管定了。”陸小鳳道。
“為什麽？”牛肉湯困惑。
“誰讓我好管閑事吶。”一陣低喃輕笑：“再說，誰讓他也是個刀客呢……”明明是笑著，牛肉湯卻覺得他仿佛要哭了。
“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我說——我餓了。”陸小鳳擺擺手，“走，試試你的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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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問閣下是？”一個頭發半禿、眉眼和氣的中年男子迎了上來。如果不是穿著錦衣華服，極容易在人群中便忽略了過去。
“陸小鳳。”陸小鳳自我介紹道。
“四條眉毛的陸小鳳。如雷貫耳，總算得見真人。”中年男子笑瞇瞇，目光在陸小鳳身上快速臨巡一番，禮尚往來地介紹了自己：“吳明，很多人習慣在背後叫我‘小老頭’。”他眨了眨眼睛，透出一股名士般無謂的笑來。
陸小鳳欣賞願意拿自己開玩笑的人。這樣的人，通常脾氣都不賴。
“今日恰好是小女生辰，老夫在亭中擺了宴，請陸公子同往。”吳明做了個請的手勢。
“恭敬不如從命。”陸小鳳挑眉笑道。
“陸公子看起來很喜歡這裏。”前往亭子的路上，吳明笑道。
陸小鳳摸了摸鼻子，任是誰在海上漂了數日，恐怕都會喜歡上這裏的。
吳明朗笑道：“島上有最好的美酒佳肴，唯有一個規矩，人人都得自食其力。”
“這聽起來並不難。”
“可這美酒佳肴收費都很高，如果沒有能力賺大錢，是很難在這島上活下去的。”吳明頓了頓，頗有深意地道：“當然，如果願意付出些什麽別的東西，只要有人買單，那也能活下去。”
亭子到了，除了一群不認識的人外，陸小鳳意外見到兩張熟悉的面孔。不僅是岳洋，就連牛肉湯也在這裏。只不過後者從廚娘搖身一變，成了此地主人吳明的掌上明珠。
岳洋還是初見時冷冰冰的樣子，見到陸小鳳時沒半點好臉色。牛肉湯慣是笑盈盈的。然而當一個紫衣身影自不遠處穿花拂柳走來的時候，亭子中的其他人瞬間就黯然失色了。
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姑娘，她有著不同於中原大多數姑娘的深邃五官，瓊鼻深目，渾身自帶一種慵懶而致命的性感，偏偏面上冷若冰霜。
“既然來遲了，不如別來咯。”幾乎是看到來人的瞬間，牛肉湯的笑臉便落了下來，話語裏也暗藏譏諷。很顯然，她並不喜歡這個遲來的女子，甚至可以說是討厭。
“沙曼來了，坐。”吳明笑呵呵地打圓場，邀她坐下。
對方卻擺手拒絕，她取出三張銀票，一張銀票一千兩，一共是三千兩。
吳明了然地嘆了口氣：“跟我來。”
沙曼點了點頭，跟在吳明身後離開了，目光自始至終沒有落在亭中的其他任何一個人身上。
“別看了，”牛肉湯含酸道：“再看人家也不會看你的。”
陸小鳳聞言挑眉，這是一個很有吸引力的漂亮姑娘，氣質尤其特別神秘，換作是以前的他，的確會一眼就對這樣的姑娘心動。
“別怪我沒提醒你哦，人家已經是有主的人了。”牛肉湯在他耳邊大聲道。
見陸小鳳仍盯著沙曼的背影：“就是眼光太差，挑誰做相公不好，偏偏挑了個病懨懨的瞎子。”牛肉湯話語裏是掩不住的鄙夷。
陸小鳳此刻是的確有些好奇了，這高嶺之花不僅已經名花有主，偏偏對方居然還是個瞎子：“瞎子？”
“不錯，瞎子。”牛肉湯篤定地道：“沙曼每次在賭場贏了錢，都會找小老頭去給瞎子看病。”
“竟還是個癡情人……”陸小鳳嘆道，對沙曼升起一股憐惜。
“廢話。”牛肉湯白眼道：“像沙曼這樣的女人，除了時好時壞的賭技之外身無所長，她又拒絕了九哥的求婚，九哥一生氣，就打算任她在島上自生自滅。當時如果不是瞎子站出來保護她，她早就被這島上覬覦其美貌的男人給侵犯了。”
“可惜，瞎子是個病秧子。”牛肉湯幸災樂禍道：“其實要不是為了護著沙曼，他也不至於每天都要應付那麽多殺手，也不會拖到現在都還病懨懨的。”
“這麽說來，她相公武功不弱，為人俠義，還對她有恩。”陸小鳳一時覺得“瞎子”二字有些刺耳，便問道：“瞎子他叫什麽名字？”
“瞎子就叫瞎子，沒有名字。”
陸小鳳皺眉：“在變成瞎子以前，他總有自己的名字。”
“這座島上沒人會關心這種事。”牛肉湯攤手，跺腳氣道：“哼，有眼無珠。放著那麽好的九哥不喜歡，寧願跟著一個瞎子。”
“你說的這九哥又是誰？”
說起這個，牛肉湯眉眼彎彎，重又恢覆了笑容：“九哥就是我的九哥，除了沙曼，島上沒有其他女人不喜歡他。你很快就會見到他的，他答應帶生辰禮物給我，過幾天就會回島上了。”牛肉湯得意洋洋地炫耀：“等他回來，再把瞎子殺掉，到時候，沙曼就算不願意做我嫂子，也只能做了。”說完，也不理陸小鳳，便小跳著離開了。
陸小鳳聞言不甚讚同地搖了搖頭，他雖與這牛肉湯口中的瞎子未曾謀面，此刻倒真有幾分同情起對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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