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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拉蘇和步生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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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拉蘇和步生蓮

自從被卷入銀鉤賭坊事件之後,陸小鳳不得不一人動身前往極北之地,尋找一個叫做哈拉蘇的地方。

對於慣在江南生活的陸小鳳而言,在鈍刀剮肉般的北地,多行走一秒都是折磨。

但他一向不會虧待自己,在客棧舒舒服服地洗完熱水澡,店小二便送來了酒食。

陸小鳳沒想到的是,店小二不僅送來了吃的,還送來了一個年輕漂亮的美人,她說她叫丁香姨。

陸小鳳是個正常的男人,但他拒絕了丁香姨的投懷送抱,還點住了對方的穴道。

“我以為陸小鳳不是個不懂情趣的笨蛋。”丁香姨含情脈脈地看著坐在桌邊的男人,羞惱地嗔道。

坐在桌邊的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苦笑道:“我原本也以為我不是。”

“那就解開我的穴道,這樣寒冷的冬天,兩個人靠在一起才暖和。”丁香姨的聲音如春水一般,帶著一股讓人難以抗拒的魔力。

陸小鳳卻似乎真成了不解風情的笨蛋,因為他現在滿腦子都在想著另一個人。他隱隱擔心對方的傷勢,轉念又想著對方現在身在何處,跟誰在一起。

總不會是北地。花五說過,她的傷得溫養才行。

丁香姨不僅漂亮,還很聰明,一個多情溫柔的浪子如果突然在美人面前成了坐懷不亂的柳下惠,那只有一種可能。

沒有女子喜歡被心儀的男人忽略的感覺,丁香姨臉上的羞意少了三分,惱意卻多了三分。

“陸小鳳,我就在你面前,你在想誰?”

陸小鳳沒有回答,他只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個不會出現這裏的人。”

——

天長酒樓本沒有樓,但卻無疑是松花江這極寒之地規模最大、裝修得最好的一棟房子。這裏的生意只能說得上一般,但爐火總是燒得很旺,幾杯熱酒下肚,就能讓人忘記屋外能把人鼻子凍掉的鬼天氣。

“所以你為什麽在這裏?”穿著白裘的少女雙手攏在手爐上,飲著溫酒。烏發深眸,擡眼望來,如雨霽長空。

“這話應該我問你。”黑衣男子冷冷道:“你的破曉刀呢?”

少女聳了聳肩,避而不談:“我帶了無風。”

男子皺眉:“梅謝雪的屍體不見了。”

少女漫不經心地笑了笑。細究起來,她和梅謝雪難說誰欠誰多些。

“青衣樓很閑嗎?”

“你的傷還沒好。”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男子,也就是現在的青衣樓樓主秦無昭,他頓了頓,沒理會眼前人的調侃:“你不該來摻和這件事。”

“那你呢,為何一路跟著我來這裏?”連七轉著手中的酒杯:“總不能是青衣樓想在這裏開個分舵吧。”

“因為你。”秦無昭的聲音一貫冷淡,但不難聽出話語裏暗藏的關心:“傷沒好,又損耗內力救段小峰,三山外還壓制得住你體內的先天罡氣嗎?”

連七一拍腦袋,掏出一顆藥丸吞下:“多謝提醒,今天是忘記吃藥了。”

秦無昭露出不讚同的神情:“因為陸小鳳?”

連七蹙著眉點頭,又搖頭嘆氣:“但我沒想到,他腳程居然比我還慢。”

連七是如何知道陸小鳳的下落的?

這就得說到司空摘星。

盜聖不僅認識四條眉毛陸小鳳,兩人還有不錯的交情。因此他當然也早就知道,連七認識陸小鳳。

但奇怪的是,在和連七插科打諢的那些天裏,司空摘星明明對連七之前所遇之事多有耳聞,卻幾乎從不開口提及陸小鳳。

連七了解道上一些不成文的規矩,心裏覺得奇怪,便特意留了心眼。在蜀中道別之後,發現對方易了容北上。後來的行跡,蜀王府的探子便跟丟了。

於是便有了如今守株待“鳳”的連七。

事實上連七推測得沒有錯。司空摘星的確知道陸小鳳的動向,他不僅知道,還摻和了一腳。

於是被友人算計的陸小鳳現在不得不搖身一變成為巨賈“賈樂山”,穿著價值千金的貂裘,坐在帶暖爐的雕車裏,身後跟著一大批跟班隨從,浩浩蕩蕩往松花江畔來。

原來陸小鳳在追查羅剎牌下落的過程中,遇到了“鐵面龍王”賈樂山一行人,這個早年橫行四海的大海盜,“改邪歸正”成了江南富豪,與人約好用三十萬兩黃金買羅剎牌,卻被隨從聯合他最心愛的女人——楚楚所殺。

司空摘星沒有參與殺人,但他的確幫助楚楚引了陸小鳳入套。他有不得不這麽做的理由,但倒黴的的確是陸小鳳。

於是陸小鳳現在成了賈樂山,到松花江和人碰頭,拿三十萬兩黃金換羅剎玉牌。

那陸小鳳為什麽還沒到?

任人是被催逼著上路找玉牌的,一路還有魔教的三個護法充當監工跟在身後,消極怠工實在是再合理沒有的事了。何況他如今還被損友和外人一起坑了。

沒有美酒、沒有暖和的被窩,被朋友出賣,陸小鳳的苦悶只有他自己知道。

美人倒是有。楚楚無疑是個美人尤物,要不然也不會引得賈樂山強占了十年。

可她一路上對陸小鳳不假辭色。

陸小鳳喜歡美人,害怕寂寞,但他更不喜歡被人耍弄,所以他一路上對楚楚照樣愛搭不理。

楚楚是個自信的女人,她不搭理陸小鳳,是出於自信;但一旦陸小鳳表現出疏離,她的心底又不平衡起來。

這種優越感和自信不無道理,畢竟賈樂山的三個隨從,不管是古稀老人還是弱冠青年,都無不對她俯首帖耳。即使是死在自己手裏的賈樂山,生前也對她予取予求。

可自恃的美貌卻偏偏在陸小鳳這裏碰了壁。在她柔弱無骨地依偎在對方懷裏自薦枕席,卻被對方一把抱起扔回房間之後,她對陸小鳳的不滿和征服欲同時到達了巔峰。

——

“你還沒回答我,你來這裏,總不會只是來給我當保鏢的。”天長酒樓裏,連七看向秦無昭。

“歲寒三友養了一種花,叫步生蓮。剛好可以克制你體內的先天罡氣。”秦無昭道。

“歲寒三友是西方魔教的三護法,魔教並不在北地……”連七話說一半,已然想明白了其中關節:“陸小鳳在找羅剎牌,西方魔教派了人跟著他?”

“沒錯。”他正是跟著歲寒三友的行蹤到了這裏。

她拊掌笑道:“正好,一舉兩得。人都齊了。”

說罷眼角餘光望向身後側的窗外。鬢發揚起,耳後傳來破空之聲的同時,與對面迅疾而至的筷子淩空對撞,只聽“噗”得一聲,伴隨著窗外傳來悶哼倒地之聲。

青衣人將窗外墻角下的屍體拖走,無聲無息地退了下去。

連七悠悠道:“你的功力又進步了,未免也太快了點。”她聲音裏有淡淡的疑惑,擡頭問道:“身體確定沒問題?”

秦無昭不閃不避地迎上她的視線:“你還有心情操心我?”

連七聞言心虛地撓了撓耳朵,捧起熱茶,小口啜飲起來。

接著嘆了口氣:“這牌子看來得盡快脫手,我才剛到沒兩天,這都第幾撥了。”

秦無昭第一次讚同道:“這裏生面孔少見,你怕是剛來就被盯上了。”接著道:“好好養傷,這幾日便不要外出了。”

連七打了個哈欠,擺了擺手回屋去了。

翌日。秦無昭看著站在冰面市鎮上,一臉新奇兼活蹦亂跳的某人。

臉色黑如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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