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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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袖手旁觀著的道士忽然說：“王爺，王妃已經見紅，是要臨盆了！”
風清仁冷冷的看著青朱，語氣不帶感情地告知她：“十月懷胎，一朝臨盆。王妃，你的時間不多了。”
青朱此刻十分痛苦。疼痛讓她無法維持鎮靜。更無法分出心神來應答。她只覺得貫徹心扉的痛。那是生命流逝的疼痛。就在那一瞬間，青朱想到了自己的孩子。此刻這個生死未蔔，不知是男是女，她的孩子。
她記得母親說過：少女向母親的轉變，是從心疼自己丈夫，向心疼自己的孩子的轉變。
她這一生，身為螳螂，要承受生子便死的恐懼，或者吃掉愛人的傷痛。這一生，永遠不得圓滿。如果她的孩子也是女孩，將來也要承受和她此刻一般的痛苦選擇：是自己死，還是丈夫死。
她不想讓自己的孩子也過這樣的一生。所以在剛知道有孕那一天起，她用盡自己短暫的修為，掐死了胎兒的妖身。
從那一天起，她的孩子就是個普通的肉身凡胎。一個無辜而幸福的凡人。
即使將來她的孩子也要生兒育女，但她生下孩子後可以一家三口和樂的生活在一起。不需要生離死別，不需要以血祭維系壽元。
世上有人說，所有心上人眼中的白玉珠，都是從生下孩子開始，成為腥臭的魚眼珠。
但她的心上人，此刻握著她的手，堅定的說：“青朱，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我願意去死。為了你，我願意去死。”
劉彥此刻跪在他的王妃床邊，神情堅毅，不懼赴死。如果早知道有這個辦法，那他早就可以去死。
痛苦的青朱盡全力搖了搖頭。她僅存的力量艱難的為她維持頭腦的清醒。她不可以吃掉她的愛人。
下一秒，青朱伸出手，抓住了風清仁。
賀山月大喊一聲：“放開他！”
可她來不及出手，劉彥的道士皺著眉頭，劃出一道符。口裏念到：“仙友，實在抱歉。”
賀山月被定住了。
她朝道士大喊：“修仙之人怎可如此！你修的道心就是用無辜之人的性命，一命抵一命嗎！”
“風清仁，你跑啊！”賀山月被老道的符咒定住，眼睜睜看著風清仁馬上就要挨到青朱。但他卻面露笑意，完全沒有要跑的意思。
劉彥在邊上不安的說：“青朱！你吃我！”然後他伸手去拉風清仁，卻被一道碧光彈開。
下一秒，卻聽得青朱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伴隨著嬰兒的啼哭。風清仁心裏一聲叫好。就在這一個瞬間，他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一反剛才被制服的模樣，反客為主的伸出手指抵住了青朱的額頭。
“風清仁，你幹什麽！”賀山月驚呼一聲，親眼目睹風清仁引出了青朱的妖元，吸入自己胸口。
下一秒，青朱便沒有了氣息。甚至一句呼聲都沒有發出，這個還沒仔細看一眼孩子的母親，輕飄飄又幹巴巴地沈睡過去。
風清仁一聲輕笑，劉彥沖到床邊，卻見風清仁手一輕揚，劉彥就直直的軟倒在地。仿佛睡著了一般。
“螳螂精的妖元啊。”風清仁邊說邊用手指拂了拂下唇。就在青朱的妖元引入他胸口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了這只螳螂短暫的一生。
*
靖朝皇宮的花園裏，大量種植著灼灼盛開的牡丹。牡丹葉下，藏著一只綠色的螳螂。三個正在修剪花枝的婢女交頭接耳的討論著：
“你知道嗎，四殿下又打勝仗了呢！”
“當然知道，有什麽稀奇的。”回答者是三人中姿容最美的，神情也格外傲嬌。
起頭的名叫：“你不稀奇，那還搶著來給四皇子修剪牡丹花作甚！”
貌美的婢女反詰道：“你想什麽呢。我是說四殿下文治武功哪一項不強，打勝仗有什麽好稀奇的。”
另一個一直沒出聲的婢女接了話：“真羨慕你，星川姐姐，生得漂亮，還讀過書，難怪殿下那麽喜歡你。”
“也不能那麽說啦。”星川神情非常嬌羞，“四皇子殿下宛如天神，他的心意哪裏是我們好揣測的。再說了，殿下對你也很好呀。”
“哪有，殿下都不許我進書房，他說我手糙，磨的墨都糙。其實我知道，他就是嫌棄我不識字。”
起頭的那個婢女聽他們這麽說，神情很不屑。三人之中她佩戴的珠環最為名貴，暗示著她是富貴人家的姑娘。家裏花了不少心思培養她，入宮前，家裏的姨娘都諂媚她說：“大姑娘這樣的學識和相貌，生來就是要進宮做太子的良娣的。”
進宮侍奉四皇子一年多了，本來她才是最討殿下喜歡的那個，可是自從星川來了，明顯四皇子的心思都去了她身上。她不屑地說：“僅憑相貌和學識，你們就以為能留在殿下身邊嗎，傻子。”
星川急的漲紅了臉：“你……大家都是侍奉殿下的婢女，你怎能出言不遜。就算你家世好，可殿下不喜歡你又有何用。”
“就算你生的好，可你以為，沒有身家背景，皇後娘娘能同意封你做個美人？”
“你！”星川氣出了眼淚來。另一個連忙拉她去別處：“星川姐姐別和她爭，殿下喜歡你，任她家室再好又能怎樣。”
“……”
青朱聽得多了，也常常在心中想：四皇子殿下他怎麽那麽英勇不凡，卻又那麽溫柔俊美呢。
少女青朱很羨慕皇宮裏那些嘰嘰喳喳的小婢女。她們可以湊在一起討論四皇子殿下是多麽強大，一己之力制敵數百，一夜之間攻破敵軍上千兵馬。可偏是她卻是個沒有本事的螳螂精，連化成人形的修為都還沒有。不能一起討論，好氣！
每天她都躲在花園的樹葉子底下，聽四皇子的故事。四皇子多麽的英俊，四皇子說話那麽溫柔，四皇子還那麽強大。四皇子慷慨大方，打賞下人隨手就是給一個銀元寶一顆大珠子。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優秀的男人啊！
直到那一日，她躺在樹葉子底下，看到皇後帶著一杯下了毒藥的茶，走進四皇子的書房裏。劉彥站起身，恭敬的作揖行禮：“母後怎麽來了。”
皇後笑的很溫和，命婢女把茶杯奉給劉彥。然後朝著兒子說：“我兒也不知道休息，回來了就是看兵書，母後心疼你。快喝了這杯參茶。”
“多謝母後體恤。兒臣不覺得疲累。”劉彥端起茶杯輕輕一聞：“濃郁幽香，好茶。”
不可以喝，有毒！青朱在一邊焦急地大聲吶喊。可是誰都聽不到她說的話。因為它是一只螳螂。
眼看四皇子謝了皇後，笑著把茶杯遞到嘴邊。
就在那一剎那，她忽然沖破了修為境界，忽然化身了人形。“不要喝！四皇子殿下不要喝！”青朱大喊著沖進門，沖撞在劉彥手臂上。
劉彥似是被這個突然沖出來的青衣少女驚到了，手裏的杯子咣當掉在地上。瓷杯落地，清脆的裂開了。
少女本來氣勢洶洶的，在他看向她時，連忙跪倒在地，滿臉都是驚恐。
皇後連退了兩步，似乎受了驚嚇，聲音都有些發抖，怒聲朝跪在地上的少女說道：“哪來的婢子，拉出去打死。”
青朱戰戰兢兢。她知道這是皇後，她在花園裏見過她很多次。也見過她教訓婢女，又是打又是罰的，可嚇人了。
劉彥忽然開口說：“母後，她是兒臣帶進宮伺候筆墨的，剛入宮，不懂規矩。求母後看在兒臣面上，饒她一命。”
青朱連忙點頭：“是是，奴婢是新來的。剛剛看到殿下的茶杯裏落了一根蜘蛛絲，怕殿下不慎喝了。所以才沖出來。求娘娘饒命。”
劉彥大聲朝青朱說：“還不跪在這裏，好好反省。”然後他去攙扶皇後，說：“母後受了沖撞，兒臣陪母後去花園走走消消氣。”
皇後沈著的臉忽然稍微松懈了些，柔聲說：“你總是這麽寬容待人，縱得這些婢子們膽大包天。”
劉彥唇間掛上笑容：“誰讓這些個小丫頭片子都喜歡兒臣呢。對喜歡自己的姑娘，兒臣狠不下心啊。”
皇後笑了一聲，母子倆便一同走出書房去。
青朱松了一口氣。回想著劉彥那句“這些小丫頭片子都喜歡兒臣”。所以，那些姐姐們在花園裏討論四皇子多麽英俊強大，是喜歡他啊。
劉彥回來的時候，青朱已經站起身來，坐在椅子上發呆。
劉彥面色沈峻，冷聲說：“大膽，你是誰。”
青朱被他忽然沈著臉的樣子嚇了一下，委屈巴巴地站起來小聲說：“我不是壞人，我救了你。你還兇。你不知道吧，皇後娘娘給你的茶杯裏下了毒哩。”
“跪下！說，是誰派你來的！”
聽他說完，青朱委屈的跪下說：“我好心救你，為什麽要我罰跪，你還要兇我。”
劉彥盯著少女泫然欲泣的眼，繼續疾言厲色質問她：“你怎麽知道茶裏有毒？”
青朱擡起眼，瞪著他：“我看到的啊。我是妖。”
說著，她伸出手，少女的掌心裏空空如也，下一秒升起一道青煙，化成一片綠色的樹葉。“看到沒，我不是凡人。”
劉彥被她忽然嬌嗔的語氣逗笑了。然後他擡手示意她站起來。“你起來吧。你叫什麽，你是什麽妖怪？”
青朱站起身，揉著膝蓋：“我叫青朱，是修行的螳螂精。知道嗎，很厲害的，螳螂會吃人的哩。”
劉彥的一雙眼生得極好，眼神深邃而有神。他漆黑的眸子看著青朱：“我不是沒見過妖怪，不過你這樣的沒見過。打仗的時候，與我同行的軍師是修仙的道士，也收過幾個妖怪。倒是沒什麽厲害的，軍事手裏的雷還沒打下來，就嚇得連連求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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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清仁冷冷的看著青朱，語氣不帶感情地告知她：“十月懷胎，一朝臨盆。王妃，你的時間不多了。”
青朱此刻十分痛苦。疼痛讓她無法維持鎮靜。更無法分出心神來應答。她只覺得貫徹心扉的痛。那是生命流逝的疼痛。就在那一瞬間，青朱想到了自己的孩子。此刻這個生死未蔔，不知是男是女，她的孩子。
她記得母親說過：少女向母親的轉變，是從心疼自己丈夫，向心疼自己的孩子的轉變。
她這一生，身為螳螂，要承受生子便死的恐懼，或者吃掉愛人的傷痛。這一生，永遠不得圓滿。如果她的孩子也是女孩，將來也要承受和她此刻一般的痛苦選擇：是自己死，還是丈夫死。
她不想讓自己的孩子也過這樣的一生。所以在剛知道有孕那一天起，她用盡自己短暫的修為，掐死了胎兒的妖身。
從那一天起，她的孩子就是個普通的肉身凡胎。一個無辜而幸福的凡人。
即使將來她的孩子也要生兒育女，但她生下孩子後可以一家三口和樂的生活在一起。不需要生離死別，不需要以血祭維系壽元。
世上有人說，所有心上人眼中的白玉珠，都是從生下孩子開始，成為腥臭的魚眼珠。
但她的心上人，此刻握著她的手，堅定的說：“青朱，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我願意去死。為了你，我願意去死。”
劉彥此刻跪在他的王妃床邊，神情堅毅，不懼赴死。如果早知道有這個辦法，那他早就可以去死。
痛苦的青朱盡全力搖了搖頭。她僅存的力量艱難的為她維持頭腦的清醒。她不可以吃掉她的愛人。
下一秒，青朱伸出手，抓住了風清仁。
賀山月大喊一聲：“放開他！”
可她來不及出手，劉彥的道士皺著眉頭，劃出一道符。口裏念到：“仙友，實在抱歉。”
賀山月被定住了。
她朝道士大喊：“修仙之人怎可如此！你修的道心就是用無辜之人的性命，一命抵一命嗎！”
“風清仁，你跑啊！”賀山月被老道的符咒定住，眼睜睜看著風清仁馬上就要挨到青朱。但他卻面露笑意，完全沒有要跑的意思。
劉彥在邊上不安的說：“青朱！你吃我！”然後他伸手去拉風清仁，卻被一道碧光彈開。
下一秒，卻聽得青朱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伴隨著嬰兒的啼哭。風清仁心裏一聲叫好。就在這一個瞬間，他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一反剛才被制服的模樣，反客為主的伸出手指抵住了青朱的額頭。
“風清仁，你幹什麽！”賀山月驚呼一聲，親眼目睹風清仁引出了青朱的妖元，吸入自己胸口。
下一秒，青朱便沒有了氣息。甚至一句呼聲都沒有發出，這個還沒仔細看一眼孩子的母親，輕飄飄又幹巴巴地沈睡過去。
風清仁一聲輕笑，劉彥沖到床邊，卻見風清仁手一輕揚，劉彥就直直的軟倒在地。仿佛睡著了一般。
“螳螂精的妖元啊。”風清仁邊說邊用手指拂了拂下唇。就在青朱的妖元引入他胸口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了這只螳螂短暫的一生。
*
靖朝皇宮的花園裏，大量種植著灼灼盛開的牡丹。牡丹葉下，藏著一只綠色的螳螂。三個正在修剪花枝的婢女交頭接耳的討論著：
“你知道嗎，四殿下又打勝仗了呢！”
“當然知道，有什麽稀奇的。”回答者是三人中姿容最美的，神情也格外傲嬌。
起頭的名叫：“你不稀奇，那還搶著來給四皇子修剪牡丹花作甚！”
貌美的婢女反詰道：“你想什麽呢。我是說四殿下文治武功哪一項不強，打勝仗有什麽好稀奇的。”
另一個一直沒出聲的婢女接了話：“真羨慕你，星川姐姐，生得漂亮，還讀過書，難怪殿下那麽喜歡你。”
“也不能那麽說啦。”星川神情非常嬌羞，“四皇子殿下宛如天神，他的心意哪裏是我們好揣測的。再說了，殿下對你也很好呀。”
“哪有，殿下都不許我進書房，他說我手糙，磨的墨都糙。其實我知道，他就是嫌棄我不識字。”
起頭的那個婢女聽他們這麽說，神情很不屑。三人之中她佩戴的珠環最為名貴，暗示著她是富貴人家的姑娘。家裏花了不少心思培養她，入宮前，家裏的姨娘都諂媚她說：“大姑娘這樣的學識和相貌，生來就是要進宮做太子的良娣的。”
進宮侍奉四皇子一年多了，本來她才是最討殿下喜歡的那個，可是自從星川來了，明顯四皇子的心思都去了她身上。她不屑地說：“僅憑相貌和學識，你們就以為能留在殿下身邊嗎，傻子。”
星川急的漲紅了臉：“你……大家都是侍奉殿下的婢女，你怎能出言不遜。就算你家世好，可殿下不喜歡你又有何用。”
“就算你生的好，可你以為，沒有身家背景，皇後娘娘能同意封你做個美人？”
“你！”星川氣出了眼淚來。另一個連忙拉她去別處：“星川姐姐別和她爭，殿下喜歡你，任她家室再好又能怎樣。”
“……”
青朱聽得多了，也常常在心中想：四皇子殿下他怎麽那麽英勇不凡，卻又那麽溫柔俊美呢。
少女青朱很羨慕皇宮裏那些嘰嘰喳喳的小婢女。她們可以湊在一起討論四皇子殿下是多麽強大，一己之力制敵數百，一夜之間攻破敵軍上千兵馬。可偏是她卻是個沒有本事的螳螂精，連化成人形的修為都還沒有。不能一起討論，好氣！
每天她都躲在花園的樹葉子底下，聽四皇子的故事。四皇子多麽的英俊，四皇子說話那麽溫柔，四皇子還那麽強大。四皇子慷慨大方，打賞下人隨手就是給一個銀元寶一顆大珠子。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優秀的男人啊！
直到那一日，她躺在樹葉子底下，看到皇後帶著一杯下了毒藥的茶，走進四皇子的書房裏。劉彥站起身，恭敬的作揖行禮：“母後怎麽來了。”
皇後笑的很溫和，命婢女把茶杯奉給劉彥。然後朝著兒子說：“我兒也不知道休息，回來了就是看兵書，母後心疼你。快喝了這杯參茶。”
“多謝母後體恤。兒臣不覺得疲累。”劉彥端起茶杯輕輕一聞：“濃郁幽香，好茶。”
不可以喝，有毒！青朱在一邊焦急地大聲吶喊。可是誰都聽不到她說的話。因為它是一只螳螂。
眼看四皇子謝了皇後，笑著把茶杯遞到嘴邊。
就在那一剎那，她忽然沖破了修為境界，忽然化身了人形。“不要喝！四皇子殿下不要喝！”青朱大喊著沖進門，沖撞在劉彥手臂上。
劉彥似是被這個突然沖出來的青衣少女驚到了，手裏的杯子咣當掉在地上。瓷杯落地，清脆的裂開了。
少女本來氣勢洶洶的，在他看向她時，連忙跪倒在地，滿臉都是驚恐。
皇後連退了兩步，似乎受了驚嚇，聲音都有些發抖，怒聲朝跪在地上的少女說道：“哪來的婢子，拉出去打死。”
青朱戰戰兢兢。她知道這是皇後，她在花園裏見過她很多次。也見過她教訓婢女，又是打又是罰的，可嚇人了。
劉彥忽然開口說：“母後，她是兒臣帶進宮伺候筆墨的，剛入宮，不懂規矩。求母後看在兒臣面上，饒她一命。”
青朱連忙點頭：“是是，奴婢是新來的。剛剛看到殿下的茶杯裏落了一根蜘蛛絲，怕殿下不慎喝了。所以才沖出來。求娘娘饒命。”
劉彥大聲朝青朱說：“還不跪在這裏，好好反省。”然後他去攙扶皇後，說：“母後受了沖撞，兒臣陪母後去花園走走消消氣。”
皇後沈著的臉忽然稍微松懈了些，柔聲說：“你總是這麽寬容待人，縱得這些婢子們膽大包天。”
劉彥唇間掛上笑容：“誰讓這些個小丫頭片子都喜歡兒臣呢。對喜歡自己的姑娘，兒臣狠不下心啊。”
皇後笑了一聲，母子倆便一同走出書房去。
青朱松了一口氣。回想著劉彥那句“這些小丫頭片子都喜歡兒臣”。所以，那些姐姐們在花園裏討論四皇子多麽英俊強大，是喜歡他啊。
劉彥回來的時候，青朱已經站起身來，坐在椅子上發呆。
劉彥面色沈峻，冷聲說：“大膽，你是誰。”
青朱被他忽然沈著臉的樣子嚇了一下，委屈巴巴地站起來小聲說：“我不是壞人，我救了你。你還兇。你不知道吧，皇後娘娘給你的茶杯裏下了毒哩。”
“跪下！說，是誰派你來的！”
聽他說完，青朱委屈的跪下說：“我好心救你，為什麽要我罰跪，你還要兇我。”
劉彥盯著少女泫然欲泣的眼，繼續疾言厲色質問她：“你怎麽知道茶裏有毒？”
青朱擡起眼，瞪著他：“我看到的啊。我是妖。”
說著，她伸出手，少女的掌心裏空空如也，下一秒升起一道青煙，化成一片綠色的樹葉。“看到沒，我不是凡人。”
劉彥被她忽然嬌嗔的語氣逗笑了。然後他擡手示意她站起來。“你起來吧。你叫什麽，你是什麽妖怪？”
青朱站起身，揉著膝蓋：“我叫青朱，是修行的螳螂精。知道嗎，很厲害的，螳螂會吃人的哩。”
劉彥的一雙眼生得極好，眼神深邃而有神。他漆黑的眸子看著青朱：“我不是沒見過妖怪，不過你這樣的沒見過。打仗的時候，與我同行的軍師是修仙的道士，也收過幾個妖怪。倒是沒什麽厲害的，軍事手裏的雷還沒打下來，就嚇得連連求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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